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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她所猜测的那样，能被拿到明面上讨论的线索本身就是不大值钱的线索，大部分人都知道七层今晚的拍卖晚会。这种拍卖会也不是随便谁都能进去的，光是入场票就需要用数枚四季铜钱去换取。 山上的人拿凡间金银无用，通用的货币是四季铜钱，之前周扶光用来付给书店老板的春令钱正是四季铜钱的一种。 她身上没几个凡间的铜子儿，但这种四季铜钱，还有压祟所用的辟邪钱，却多得很。 剑阁的孩子们平时除了练剑，也会在嘉陵其他地方巡游。嘉陵内有嘉陵江，山高水灵，自然就会衍生出许多精灵野怪，还有一些散落的小秘境。 杀死那些困扰本地居民的妖灵精怪，将散落的小秘境清扫和回收，都可以换取四季铜钱。 剑阁不缺钱，用这种方式也只是为了鼓励孩子们积极外出——当然，这个外出仅限于嘉陵境内。不到十八的孩子，是不被允许离开嘉陵的。 周扶光喜欢往外跑，沿路没少顺手干抄妖怪老窝的事情，平时住在剑阁也没地方花钱，自然积攒下许多四季铜钱和辟邪钱。 掂量着手里余下的钱，买三张门票也非难事。 周扶光又翻了会儿，却没有看见几个人谈及拍卖会压轴的事情。她正思索着，忽然玉牒底下弹出一条新的渠道邀请。 周扶光皱眉，点进去：渠道里面就三个人，除了她挂着的是大名外，另外两个人一个叫【好好好】，一个叫【错错错】。 她抬头，脚在桌子底下踢了踢祝谈意的小腿。祝谈意立即指着对面顾千钟：“他建的渠道。” 顾千钟得意，“我已经给这个渠道取好名字了，以后这就是我们昆仑山的渠道啦！回头我也给阿般买个玉牒，这样我们四个就可以在里面聊天了！” 祝谈意：“师父呢？” 顾千钟挠了挠头，“我现在没几个钱，等我有钱了，再给师父买？” 周扶光道：“建了个小渠道也好，先把开放权限给关了，不准别人进来，我们互相通消息比较方便。” 顾千钟还有点顾虑，“不过，这个我听说主要地基是靠东洲博物院研发出来的，我们在里面通消息，会不会被偷窥啊？” 周扶光叹了口气，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你知道四洲之中，有多少宗门家族以及散修在用玉牒互相传递消息吗？” 顾千钟：“……” 祝谈意贴心的解释：“人很多，博物院想死的话，就可以，窥看。” “博物院真不想活了，也是先从东洲那几个大家伙身上下手，再轮八百年也轮不到我们，大可放心。更何况——” 周扶光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玉牒光滑的屏幕，勾了勾唇角，“真正涉及核心的秘密，不会有人用玉牒交流的。” 正如剑阁内部，用玉牒干的事情顶多也就是投票最讨厌的家主，互骂，传播八卦等等。 但真正涉及到剑阁最内部的秘密，例如嘉陵剑，水牢，这些事情，根本没有人会在玉牒上谈起。就连周棠波给她传信新秘境，都是用的灵鸟而非玉牒。 顾千钟也反应过来，挠了挠自己脸颊，感到几分不好意思。 他趴在桌子上划拉玉牒，小声：“那我们今天晚上要去那个拍卖会吗？不是说要去找新的秘境？” 周扶光：“新秘境还没消息，等我联系上周棠波再谈，但拍卖会是今天晚上就会发生的事情，不如趁早去凑个热闹。” 她对那个所谓的压轴颇为好奇。 嘉陵没有拍卖会，周扶光只在话本里见过拍卖会。虽然到人间呆了一年多，但见识属实也没有增加多少，如今难得遇上，周扶光很难控制自己不去凑这个热闹。 到了晚上，三人特意换了衣服，分三个时间段出门，假装互不认识，只在玉牒小渠道里交谈。 昆仑山 错错错：【我们为啥要分开走啊？师姐我一个人去买票好慌！】 周扶光：【分开不容易被抓。】 错错错：【……】 错错错：【为什么我们去拍卖会会被抓啊？】 周扶光：【你不懂。】 对对对：【顺颂的意思是如果压轴物品很有意思的话，她可能会去凑热闹，我们三个人一起目标很大，容易拖她后腿。】 错错错：【等等，师姐你还打算杀人越货吗？我们这进度是不是太快了啊！】 周扶光：【闭嘴。】 错错错：【是！】 小渠道又安静了，周扶光心里感到几分无语又好笑。她提前给了顾千钟四季铜钱，假装和祝谈意分开走，但实际上一出客栈，周扶光就和祝谈意私下又汇合了。 两人一个大师姐一个二师兄，丝毫没有抛弃了自家师弟的愧疚感。 到了拍卖会入口，周扶光先用四季铜钱换了门票——最便宜的坐票需要三枚夏至钱，掏钱的事情让周扶光眉头微蹙，越发觉得自己让祝谈意回到大慈大悲剑里，真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省下一张门票，那就是三枚夏至钱，这钱都够再买一个顾千钟了。 拍卖会是两层结构，下层座位上层包厢。 周扶光进去后抬手拉了拉自己外套连着的黑色兜帽，大半张脸都隐藏在帽檐阴影之下。她按照门票上的座位号找到自己位置坐下，顺带观察了一下左右。 其他人也都和她打扮差不多，外披暗色袍子，宽大的兜帽几乎遮盖住了整张脸。人均八层幻化术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生怕被别人窥见真容。 但也有真就进来逛一圈玩一下的，完全不掩饰自己的真容，大大方方露出整张脸来。 座位和座位之间大约有半米间隔，座位的左手边有个按钮可以拍铃加价。周扶光瞥了眼座位底下小巧的阵法，估摸着这个阵法可以直连到拍卖台上，清楚的让拍卖师知道是谁在喊价。 不一会儿上下两层灯光都覆灭，只余下拍卖台上还有光芒。穿着得体的拍卖师上台，张开两手示意拍卖开始。 刚开始拍卖的东西还算中规中矩，一些普通的灵宠和低品相的法器丹药。二层包厢没有动静，倒是座位区频频有人叫价，周扶光单手支着下巴，只感到无趣，还有点想打哈欠。 忽然她感觉膝盖一沉，垂眼望去，发现是祝谈意悄无声息冒了出来，蹲在她脚边，下巴搭在周扶光膝盖上。 周扶光顺手撸了撸祝谈意脑袋——少年头发渐长，已经长过肩膀，摸起来柔顺冰凉。 她低声：“挺无聊的。” 祝谈意也低声，“找到顾千钟了。” 周扶光顺着祝谈意看的方向望过去，看见一个披着黑袍裹得严严实实的背影。看了两三秒，她才认出那应该是顾千钟，虽然前面拍卖的东西对周扶光来说很无趣，但顾千钟却看得津津有味。 她低头，动动手指，在昆仑山的小渠道里输入了一句话。 昆仑山 周扶光：【遇到喜欢的东西直接拍就行。】 周扶光：【顾千钟看见这条回我。】 错错错：【师姐！！！】 周扶光：【随便拍，买得起我们就付钱。】 错错错：【万一买不起呢？】 周扶光：【你说呢？】 对对对：【顺颂说，买不起就抢。】
第74章 聊天结束后, 周扶光果然看见前面的顾千钟举牌子喊了两三次价格。 他倒也没有乱拍乱买，只捡着两样自己感兴趣又不贵的东西叫价。因为并不是特别稀奇的东西，所以顾千钟叫价叫得很顺利, 没有遇到哄抬价格的人。 拍卖物的价格越到后面越高，同时拍卖速度也变快。 因为在价格提高的同时，所拍卖的东西价值也有所提升。这时不止座位区的人会叫价, 楼上包厢里的人也开始叫价。叫价的人多了, 自然成交速度也随之变快。 很快就轮到了压轴——拍卖师拍了拍手, 幕布后面的人推着一辆被红色绒布盖住的小推车上来。 拍卖师扯掉红色绒布，强烈的光线照射着拍卖台：绒布之下是一个方形透明柜子, 里面布满冰晶, 一名黑发雪肤的年轻女子被铁链囚禁在冰柜中, 未着寸缕的蜷缩着。 四面安静片刻, 旋即一片整齐的呼吸声略微加重的声音。 拍卖师面上露出微笑，面向座位区介绍道：“诸位道友, 这就是本次拍卖会的压轴, 来自极北之地的雪女！” “雪女一族曾经被大莲教追杀, 几近灭族, 如今散落在四洲各地的纯血雪女, 也大部分死在了种族遗传病上。所以这件拍卖品的珍贵，就不必我多说了吧？四百春令起拍, 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十春令, 价高者得！” 随着拍卖官最后一个字落地, 满室叫价铃声此起彼伏，竞争之激烈可见一斑。 而且大部分铃声都来自于二楼的包厢, 座位区叫价的反倒没有几个。 周扶光也没急着叫价，只是终于没有懒洋洋躺在椅子上了, 而是坐直身体微微前倾，眯着眼睛隔空打量那方巨大的冰柜，还有冰柜里面的雪女。 她对雪女这种生物所知不多，只知道她们能生下有着七窍玲珑心的孩子，和极北之地的大莲教是死敌，还曾经差点被大莲教灭族。 修道者的五感十分敏锐，加上拍卖台又集中了大部分光线，可谓把拍卖台中间的冰柜照得纤毫毕现。 冰柜里面的雪女一直维持着蜷缩的姿势，皮肤几乎与脚边堆砌的积雪一样洁白，但是容貌却完全被乌黑的长发给遮住了。 那样洁白的皮肤即使在修士之中也十分罕见，让周扶光不得不联想到阿泷，她的表情也因此变得稍微有些古怪了起来。 外面叫价的铃声刺激密集，被缩在柜子里的雪女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似的，单单只是将身体蜷缩，什么反应也没有。 先是座位区开始无人按铃。到了后面，包厢上的铃声也渐渐少了，只剩下两个铃声还在此起彼伏的互相追赶。 拍卖师听着交替的铃声也格外兴奋，每次问价声音都因为亢奋而微微有些尖锐。 周扶光掏出光碟，找到周棠波的小渠道，先给周棠波发去一条消息，随后又打开昆仑山的小渠道。 昆仑山 周扶光：【等会拍卖会上不管发生什么，顾千钟你只管护好自己，拿了东西就回客栈。】 错错错：【等等，等会拍卖会上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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