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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女一落地就开始咳嗽，周扶光也不在意，回头拉祝谈意进屋，然后关上窗户。不过等周扶光把窗户关完了，雪女还在咳嗽，而且越咳越厉害，大有一副要把肺都咳出来的趋势。 这时候周扶光终于察觉到一点不对劲，走过去揪起雪女衣领，“喂？你没事吧？” 雪女被她揪得整个人仰起脸来，但仍旧无法克制自己的咳嗽，咳嗽的同时，她捂住嘴巴的手指缝间有血液滴落。 不止是血。 雪女整张脸都是汗湿的，胳膊上也在滴水，好像一个快要化掉的雪人。 周扶光摸到对方身上的外衣，就从外面赶到客栈这么一小段路，对方的外衣都已经被浸湿透了！ “……她不会真要死了吧？”周扶光转头看向祝谈意，祝谈意歪了歪脑袋，神色有些茫然。 看得出来，他也和周扶光一样，完全在状况外。 这时有人在房间外敲门，周扶光欢迎加入抠抠群叭刘一七期伞伞零四看更多立刻伸手死死捂住雪女嘴巴，将她残余的咳嗽声全部摁下，同时对祝谈意使了个眼色。祝谈意会意，起身去开门——周扶光能感觉到有某种湿润的液体透过雪女冰冷的手背，沁润到她的手心。 周扶光的面色变得有些古怪，垂眼瞥了下被自己摁住的雪女。 祝谈意将门打开一条缝，门外站着周棠波——周棠波对他笑了笑，道：“刚刚我才帮你们从拍卖会脱身，不至于现在连门都不给我开吧？” 在拍卖会时，那三道阻拦敌人的剑光，正是周棠波所挥出的。 祝谈意回头看向周扶光，周扶光松开雪女，向他点了点头。祝谈意这才完全将门打开，放周棠波进来。 周棠波饶有兴趣多看了祝谈意几眼——很怪，不管从哪方面看，对方似乎都只是个‘人’。但是周棠波亲眼见过对方被周长赢砍成粉末的样子，那姿态怎么看也不能被称之为人。 不等她多看祝谈意几眼，就听见了周扶光略微不善的声音：“你能不能看点重要的？” 周棠波耸了耸肩，终于把目光放到所谓‘重要的’的东西身上——周扶光已经松开雪女站了起来，雪女仍旧咳嗽得很厉害，周扶光掌心沾到了雪女的血，浓红的液体顺着她指尖往下滴落。 周扶光甩了甩自己沾到血的手掌，有些血沾到了她衣服上，晕开的颜色令周扶光十分不快。 祝谈意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的干净手帕，摊开在掌心，捧了周扶光的手慢慢给她擦拭。他擦得很仔细，垂着眼时目光专注黏在少女沾满血的手掌上，仔细到卷起的手帕碾过每一个指缝。 手帕摩擦掌心有些泛痒，祝谈意过于关注的表情也让周扶光感到些许异样。 她并非没有被人这样细心的照顾过，但作为一个自我领地意识很强的人，周扶光其实很少让人这样拉着自己的手慢悠悠擦拭掌心沾到的东西——她又不是周仪景那个废物巨婴，事事都需要人费心照顾。 上一次这样给她擦手的人还是阿泷，而且是在周扶光十岁以前。 这种轻微的不适让周扶光下意识想把手抽走，但是一垂眼，视线里却又是祝谈意过于认真和专注的表情。 祝谈意很有用表情令周扶光心软的天赋。 沉默了一会，周扶光扭头把脸避开祝谈意，结果却对上周棠波饶有兴趣的表情。 周棠波道：“你们关系好得有点奇怪。” 周扶光：“……你少管闲事。” 周棠波耸了耸肩，“好吧，那说正事，这雪女怎么回事？看起来要死了啊？” 她说着，脚尖轻轻踢了踢蜷缩在地的雪女脊背。雪女一点反应都没有，只顾着缩成一团剧烈咳嗽，边咳嗽边吐血。 周扶光皱眉，“我怎么知道？在拍卖会里的时候看着还挺活的——你对雪女了解多吗？” 周棠波摇头，“都快绝种的玩意儿，又不能打又不能吃，我哪里会去特意了解啊？不过周仪景好像对雪女了解挺多的……啧，可惜他现在在水牢里，又失忆了，不然我们还能抓他来问问。” 周扶光有点意外：“周仪景被关进水牢了？为什么？” 周棠波摊开手，“我怎么知道？他被关的时候我正护送你们去昆仑山呢。我还是前几个月和周余霞写信，她告诉我我才知道的——家主直接下的命令，都快关一年了。” “说起来，周仪景是不是我们这一辈第一个被关进水牢的人？不愧是大哥，干什么都身先士卒，希望赶着投胎的时候他也能是我们辈第一人。” 周棠波说这话时是笑眯眯的。反正只要谈到周仪景她总要阴阳怪气几句，也算是一种本能反应了。 周扶光自动将周棠波的那几句阴阳怪气当做废话过滤掉，思索了一会，迟疑：“周长赢不会知道周仪景是谁吧？” 周棠波当机立断，“不可能！两年前他还问六长老大夫人是谁呢，连自己拜过天地的妻子都记不住，怎么可能记得住周仪景是谁！” 周扶光：“……说得也对。” 祝谈意探头，横插入一句，“顾千钟回来了。” 他话音刚落，房间门就被推开，顾千钟心虚的闪进来，一抬头对上三双探究的眼睛。他吓了一跳，整个人后退到贴到门扉上，咽了咽口水：“怎，怎么了？” “回来得正好，你对雪女了解多吗？”周扶光指了指蜷缩在地的雪女，“她被带回来之后就一直吐血，感觉要死了。” 顾千钟一进门就被问了高难度的问题，表情有些茫然。 祝谈意补充说明：“在拍卖会的时候，还没有吐血，回到客栈就开始咳嗽，一直吐血。” “我能感觉到她的生命力在消失，继续这样咳血，应该很快就会死了。” 顾千钟挠头：“呃，我，我也不了解啊——那不然——” 想了想，他小心翼翼提议：“我看拍卖会都用冰柜把她装起来，这个，这个种族不是叫雪女嘛？她们是不是不能离开冰雪太远啊？” “要不然我们也弄个冰冻之类的术法，把她冻起来试试？” 周棠波：“唔，这方法好像可行？反正她看着也快死了，死马当活马医，好歹是费了点力气从拍卖行抢回来的，就这么死了也没用上，怪可惜的。” 虽然不知道雪女对周扶光有什么用，但不妨碍周棠波觉得惋惜。 周扶光想了想，当真掐诀对着雪女使用了冰封术——很简单的低级术法，她又是水属，凭空凝冰不是什么难事。
第76章 随着周扶光掐诀, 冰霜迅速从雪女的足部开始往上凝结，很快就把雪女冻成了一个大冰块。 原本雪女咳出来的血在冰块里面晕出大团大团的红晕。 周扶光，祝谈意, 周棠波，顾千钟四人，就环绕着那块封着雪女的冰块蹲着。 周棠波好奇戳了戳冰块, “咳倒是不咳了, 但她这到底算是活着的还是死了啊？” 顾千钟迟疑：“都不咳了, 应该算活着吧？” 周棠波：“嘴巴都给冻上了，想咳也咳不了啊。话说回来, 顺颂你弄个雪女回来干什么？” 周扶光：“原本只是去看热闹, 没打算做什么的, 但……” 她的话还没说完, 顾千钟忽然惊叫一声后退坐地，指着四人围中的冰块大喊：“她她她她动了！” 只见冰块中那原本蜷缩着的雪女, 忽然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趴着, 黑发底下的眼睛也紧跟着眨了眨。 周扶光：“看来这办法还真有用, 她不咳了, 看着大概率也活了。” 周棠波：“要不然把这个冰块弄大一点？她能在冰块里眨眼睛, 说不定也能在冰块里走动。” 周扶光觉得周棠波说得有道理，于是拍了拍顾千钟的肩膀, 略抬下巴对他示意, “去, 弄个范围大点的冰封术。” 这三人的态度都过于平静，搞得顾千钟都忍不住自我怀疑, 自己刚刚是不是反应过度了。他恍恍惚惚的对雪女再度使用了冰封术，这次顾千钟扩大了冰封术的范围, 在房间内弄出一块体型可观的冰块。 正如他们所猜测的那样，雪女果然可以在冰块里面活动，她从躺着变成站着，并绕着冰块边缘走了两圈，又走到周扶光等人面前，好奇的望着他们。 周扶光屈起手指敲了敲冰块，“能听见我说话吗？” 雪女点头。 周扶光：“你叫什么名字？” 雪女踌躇了片刻，缓缓开口：“澜。” 周扶光：“就一个字？没有个姓什么的？” 雪女在冰块里面摇了摇头。旁边周棠波插嘴道：“我想起来了，雪女一族好像是没有姓的，她们只有名字，而且是单字。不过说起来——” 周棠波也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雪女，她的目光在雪女身上打转，又落回周扶光身上，压低声音附近周扶光耳边，“你有没有觉得她这个皮肤，白得很像阿泷啊？” 剑阁的弟子大多没有什么长幼概念，更何况阿泷还不是周家人，在这个极度排外的地方自然不会有人因为阿泷是周长赢的妻子之一就将她当做长辈看待。 所以周棠波对阿泷也习惯性的直呼其名——并非不喜欢阿泷，只是习惯罢了，她对自己父母也是直接喊的名字。 周扶光隔着冰块盯着里面的雪女，眉头微微皱起，但是没有回答周棠波的话。 其实何止是这白得异常的皮肤像阿泷，就连雪女澜刚刚倒地咳嗽的症状，也像极了阿泷平时犯病的样子。 澜回答完周扶光的问题，见她好像没有要继续和自己说话的意思，于是便开始往其他地方游走。她好奇的转动脑袋左顾右盼，精神头看着比之前在冰柜里时要好许多。 只是在看见角落靠着墙壁的祝谈意时，澜猛然瞪大眼睛，显露出吓了一跳的模样，默默站到了离祝谈意最远的地方。 周扶光偏过头看向周棠波，问：“藏书楼里有记载雪女的书吗？” 周棠波摇头，“我不知道啊，我又没有特意去查过。但应该没有多少吧，就算是藏书楼里，也是剑谱和杂文记事居多。像雪女这类力量不强还有先天缺陷的种族，就算有记载也是寥寥几句提一提，不会多写的。” 剑阁素有慕强之风，哪怕是杂文记事也大多是记载一些大能前辈相关的故事。 正如周棠波所说，雪女这种种族最出名的也就是她们能生下七窍玲珑心这一特性。因为被大莲教追杀所以数量稀少，如非外力几乎一生都不会离开极北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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