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至于。”楚阑舟捧着手里的留影石,咯咯咯乱笑,“他好歹也配合我拍了那么久,那些东西算是给他的辛苦钱。” “你把栗子糕给了他,回去关月估计会闹你。” 春花宴过去后色天色已晚,鹰沙城的市集早就闭市了,他们紧赶慢赶也没买到最后一笼栗子糕。 楚阑舟去参加春花宴已成惯例,秦关月年年盼着楚阑舟给她带栗子糕,还要同他人攀比楚阑舟给谁给的多,这次更是一早就缠着嘱托秦星原要他提醒楚阑舟给她多买些。 秦关月被家里人娇宠惯了,缠起人来亳不知分寸,秦星原想到回去后秦关月的反应,就觉得脑袋疼。 楚阑舟倒是一点都不能和他共情,而是一本正经道:“栗子糕可以明年再吃,宴君安的笑话比这个难得。” 秦星原喝了口酒,皱眉道:“你要是实在气他抢了你的名次,我去找几个人把他绑了打一顿。” 内门弟子中看不惯宴君安的人很多,纠集起来不算麻烦,到时候将宴君安蒙了眼拖去巷子里打一顿,他也认不出来打他的人是谁。 楚阑舟笑了笑:“不用你出手,我到时候亲自收拾他。” 要知道上次楚阑舟说亲自动手的时候还是撞见了一个小弟子说楚苑太傲,易催折,楚阑舟跟了那小弟子整整半月,直到最后那弟子实在受不住哭着道歉才收手。 宴君安毕竟是宴家人的眼珠子,秦星原担心楚阑舟把他惹急了他回去告家长,忍不住多问了一嘴:“你打算做什么?” “放心吧,不会过火。”楚阑舟笑了笑,脸上一片红,也不知是喝得太醉还是什么别的原由, “我上次偷看的时候一不小心看到他洗澡,他已经整整三日不肯和我说话了……我拿这个逗逗他。” “!什么……”秦星原没忍住,将手里的酒坛子砸到了地上,哐当一声砸得粉碎。 这个声音有些大了,周围人忍不住向这个方向投来视线。秦星原朝着四周望了望,还是没忍住压低声音,小声道:“你还看了他……”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叫他什么时间不选偏偏要选在我来的时候洗澡?” 一提到这事,楚阑舟就想起当日自己在书房遍寻寻不到人,疑惑翻进偏室之时听到的水声,耳根都连带着一起红了,但嘴上还在强词夺理。 秦星原想了想楚阑舟向来霸道的作风,诡异地觉得楚阑舟说得不无道理。 他顺着楚阑舟的逻辑,劝慰道:“不能怪你,都怪他……把、把握不好洗澡的时机。” 饶是秦星原同楚阑舟是一伙的,都觉得说这话有些烫嘴,他清了清嗓子道:“毕竟男女有别,你以后还是要注意着些。” “我往后不去他的偏室不就是了。”楚阑舟撇了撇嘴,“他屋里拦着屏风,我分明什么都看不到。” 秦星原听到这话才松了口气。 楚阑舟颠了颠手里的留影石,叹了口气,道:“可惜那孩子不是公主。” 不太能佐证她的“公主”歪理。 不然以后和宴君安争辩的时候还能有个证明。 “他没什么根骨,入了宗门怕是也成不了仙。”秦星原倒是不太在乎这孩子的身份,而是再说另外一方面。 灵根对凡人来说倒也不重要,毕竟凡人可能终其一生都用不到这东西,不过身份对凡人来说应该重要,那孩子那么小的年岁就入了奴籍,这一辈子算是废了。 不过秦星原并不会可怜他。 毕竟世间红尘三千,投身帝王家还是当乞丐都是凡人命数,秦星原看他们向来就是做看客,并不会共情。 那孩子要有灵根楚阑舟早把他带走了,楚阑舟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听到邻座传来交谈声。 这人好像情绪十分激动,说话的声音格外大:“你有没有听说过洛家的事情?就是那个出了三朝元老,世代在朝中为官,整个鹰沙城最有名望的洛家。” 另一个人接话道:“那怎么可能没有听说?最近都在传这事,不过一晚上,朝廷就革了宰相的职,将他发配进诏狱,还带人抄了洛家。 “听说抄家的时候,大火连着烧了三天三夜才熄灭,整个洛家就活下来一个,洛博简的儿子洛风言。” “听说上头原本是想将他也杀了的,不过大国师说妄造杀业会损阴德,上头这才改了命令,把他送去当了官奴。” “他要被大火烧死都还好些,他活着才是真的受罪。”旁边那人啧了一声,也跟着讨论起来,“要是我就赶紧撞柱子把自己撞死。短短六个月转了三任买家,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看来这件事的确是凡间界的大事,好几个桌的酒客都凑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聊了开来。 “他才不能死呢,他要是死了谁给他父亲平反?听说他四处请愿,就是想给自己的父亲申冤。” “那怎么可能成功?这可是陛下定的谋逆之罪,大理寺卿带人抄的家。普天之下谁能帮他,谁敢帮他?” “可洛丞相当宰相当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谋逆?前些年坪赣谷水患,还是他向朝廷请命亲自去治理的,反倒是现在兼任宰相之职的大国师,才上任就提赋税,让百姓苦不堪言,还成日给陛下进谗言杀忠臣,依我看,他才是要谋反。” 眼看越说越多,旁边的酒友连忙将他拉了拉,劝道:“那国师可是仙人,保不齐就能听到我们说的话,这种东西也敢往外说,你不要命了?” 却没想到自己的话反倒激怒了他,那个汉子一拍桌子,发出一声巨响:“我就要说!他奶奶个腿的神仙,今年赋税涨了两成,去年也涨今年也涨明年保不齐还要涨,老子活都活不了了还怕被他听见?” 秦星原觉得这人说话有些粗俗,想要去捂楚阑舟的耳朵,回头一看楚阑舟竟然消失了。 楚阑舟端着一壶酒,走到了这正在交谈的二人面前,微笑道:“这位兄弟,你说的那位国师,是个什么神仙?”
第92章 那汉子回眸看了楚阑舟一眼, 嗤笑一声,警惕道:“这大国师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你怎会不知道?” 楚阑舟倒是毫不介怀, 语调轻松将酒打开, 给那汉子满了一杯, 然后才笑着开口:“我这几日才来的江阳郡, 对许多事情都不太了解。” 楚阑舟穿的还是当初进春花宴时的贵公子衣裳,那汉子看她打扮十分华丽,猜想她估计是个被家族严密保护着的公子哥儿, 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不知情。 汉子的警惕心稍微往下放了放, 道:“陛下去年秋猎之时遇见一仙人骑神鹿而归,龙颜大悦,请那位仙人辅佐自己,授了他国师之位。” “国师上任之时,就废了宰相, 收了兵权, 可谓是一家独大。可这厮擅用仙术,说一切皆遵循上天旨意,陛下偏偏信了。” “可依我看这是不是仙人同咱们有什么要关系, 难道他是仙人就不会惑乱朝纲了?” 身边人看他越说越多, 生怕他把自己说进牢子里连忙道:“别说了别说了,快喝酒,喝酒……” 楚阑舟和秦星原相互对视一眼, 心下都有了决断。 要那人真是神仙等不到凡间,修真界早就宣扬开了。估计那传说中的大国师就是个修者或者妖怪, 反正绝对不可能是仙人。 秦星原瞥了一眼楚阑舟,安慰道:“回去将这件事禀告掌门, 掌门会来处理的。” 楚阑舟点了点头。 …… 念虚宗日子一天天过去,楚阑舟越等越是心焦。 递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整整三月,楚阑舟没听到一点回音。 秦星原上个学期有六门课业都不合格,被长老们押着,不补完学业不得外出,楚阑舟想找人倾诉都寻不到人。 这份忧思一直存续在楚阑舟心头,起鹅裙更新一巫耳而七雾尔巴易连带着做事都有些恍惚,就连翻墙的时候都不是很用心。 又是一个深夜,楚阑舟仰望星空,看着点点浩瀚星河,想不明白为何如此。 她白日里去请示执法阁的长老,希望他能通融些,让自己去见一见掌门。 可长老却并没有回答她问的有关于那国师身份的问题,直接拒绝了她,说这种小事不必烦扰掌门。 惹得凡间如此动荡至此,这还算不上大事吗? 那什么算大事呢? “你在那里干什么?” 楚阑舟被一道声音惊醒,抬眸向下望去。 是宴君安。 他提着一盏小小的竹灯站在墙下,烛火在黑夜中散发着莹莹微光,也照亮了小少年的半张脸,楚阑舟看他的表情看不出是松了一口气还是紧张。 楚阑舟想起自己是在干什么来了,自己是子时来找的宴君安,按照惯例他应当是在书房看书,如今已经是丑时了。 宴君安应当依旧在书房看书才对。 可他今天怎么不去书房看书啦,楚阑舟有点疑惑:“你来这里干什么?” 宴君安提着灯皱了皱眉,提醒楚阑舟:“你在我家墙头。” 好像是这样的。 楚阑舟又想了想,忽然醒悟:“你终于肯和我说话啦!” 说罢,她高兴地将另外一条腿也翻了过来,就要往墙下跳。 宴君安很明显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慌乱地想伸手去接她。 楚阑舟咯咯一笑,在他的面前表演了一个完美落地。 她掸了掸身上的尘土,高兴地凑到宴君安身边,又说了一遍:“你不生我气啦。” “……我没有生你的气。”宴君安接了一个空,又和凑过来的小姑娘距离极近,耳根泛起薄薄红晕。 楚阑舟觉得他脸红的样子真是好看,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赞同道:“你又不是姑娘家,何必害羞?” “可你是……”宴君安气结,端着竹灯的手都抖了抖,耳根更红,沉默片刻还是道,“算了。” 楚阑舟觉得宴君安的耳朵怎么说红就红,但又想到了百日的事情,忍不住微微叹了一口气。 宴君安敏锐地察觉到她今日心情不佳,询问道:“怎么了?” 楚阑舟正愁无人倾诉,看到宴君安询问自己,就打开了话匣子,将这件事一五一十都同他说了。 不过她好不容易让宴君安重新和自己说话,不太敢又弄些幺蛾子惹宴君安不喜,便将那洛家之子同他想像的信息隐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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