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季承业还懵懵懂懂仿若未知的样子,楚阑舟干脆直接点破:“汴州。” 现在修真界最大的祸患就是魔尊楚阑舟,他要是想效仿先人获取功绩……最快的便是杀掉楚阑舟。 季承业脸上闲适的笑容散了。 半晌后他才开了口:“那是我哥哥才要操心的事,我一个纨绔,在乎这些事情干什么?” “我去汴州,真的是去游历的!” 生怕林安不信,季承业接着说起了季家的事情来:“我和我哥同日出生,只是他比我早生了一刻,便成了哥哥。我哥和我不一样,他资质百年难遇,是个天才。” “我过了那么多年,家里人灵宝灵材吊着,才勉强筑基,可同一天,我哥渡了他的元婴劫。” 未满百岁的元婴,一度曾轰动整个修真界,无数宗门争抢着要收他哥哥为徒。 他原本就是个没什么资质的废物,有他哥哥珠玉在前,他在众人眼中就更加不堪了。 兄弟两个形成了强烈反差,家里人虽然面上不说什么,但对他们二人态度的差距,却时时刻刻展露了出来。 他干脆就如家人所愿,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纨绔。 左右季家有的是钱,养他一个闲人绰绰有余,他就在吃喝玩乐上下了功夫。 “我在修仙一途无望,每日生活也只剩下吃喝玩乐,我先是改良了季家原本的传送阵,将之和法器结合,变成了如今这金船的模子。而后又委托工匠用纯金造出了这一辆法器金船,不过这等艳俗之物,能造却卖不出去。” 买得起的修士不会买,想买的修士买不起。 这金船造价不菲,他还因此一度被家人责骂,认为此乃俗物。 楚阑舟公允评价:“各有所长,你既然会动这些点子,说明也不是个纨绔。” 她又想了想她身下的这座威风凛凛的金船,难得夸赞了一句:“别听他们瞎说,这怎么会是俗物呢?你品味很好。” 活怎么多年还没有一个人跨过他品味好,季承业受了鼓舞,越发兴奋起来:“我造这艘船的时候光是图纸就画了三天三夜,金质地细软,做成金船难以支撑,我专门找了技术最好的工匠来制作……不明白修真界的那些人为何要以金为俗,依我看明明很好看。” 那是自然啊。 就连系统这个见识少的统都知道,修真界主流审美讲究那种仙诀飘飘,不惹凡尘的样子。这种一看就珠光宝气的暴发户配置肯定不符合他们的审美啊! 季承业就算了,楚阑舟居然也跟着真情实感:“都是他们没有品味!” 系统十分绝望,但好在在场还有个审美正常的宴君安。 它将求助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楚阑舟也跟着问:“你觉得呢?” 宴君安居然也跟着附和:“你们的品味很好。” “知音啊兄弟!”没想到相识一场居然能遇到两个和自己臭味相投之人,季承业对林阑的印象已经从一个脑子不好的修士转变成了一个脑子不好但是审美高端的修士。 他感叹道:“没想到你一个喜欢宴君安修士,也居然会和我们一样喜欢这种东西。” 他话音刚落,全场都寂静下来。 楚阑舟微微侧头,将视线落在了宴君安的身上。 宴君安罕见地做出了回应:“嗯?” 丝毫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凝滞,季承业笑着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看你这身装束就能看出来,你这流云衣在哪买的?” 眼看宴君安不回答,他又挤了挤眼睛:“很正常的喜好嘛,我当年也模仿过。” 宴君安也算是修真界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之一了。传言有女修曾经在大会上惊鸿一瞥过宴仙君的尊荣,一见倾心,求爱未果后便削发为尼,自此断情绝爱,遁入空门。而当初那一段记录剑尊影像留影石更是传入市场,被拷贝过了无数份,也不知被多少修士放在家中珍藏。 现在市面上不说是流云衣,就连形制酷似流云衣的凡衣或是法器都比普通样式的价格翻了好几倍。 尽管如此,这些衣服法器也经常售罄,供不应求。 甚至很多人唾弃黄白之物都是收到宴君安的影响。 因为宴君安是个出尘的仙君,他们模仿宴君安衣着和喜好,就好像自己也能是个同宴君安一样修为的仙君一样。 他们这些纨绔可是以收集这些稀奇古怪之物为荣的,季承业看着着实眼热。他啧啧了好几声,甚至有些想上手,被宴君安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宴君安不想理会这种轻浮之辈,但他在回头看到楚阑舟同样疑惑的目光之时,还是淡声回答道:“自己做的。” 这下不止季承业就连楚阑舟的表情都变得震撼起来。 宴君安有些不自在,但他还是给自己辩解道:“练器之法,可炼万物,流云衣也是法器的一种。” 那炼器师真的好厉害啊。 季承业没见过几个炼器师,露出了没见过世面的表情。 楚阑舟和他反应一样,但她好歹是魔尊,惊讶被她马上掩盖了下来。楚阑舟表情促狭,戳了戳他的腰:“你居然不给我也做一件?” 宴君安的耳廓上浮起薄红:“做过的,做了七件。” 楚阑舟这才想起来宴君安的确在她的储物戒里放过七件衣服。 就连她现在身上穿着的,都是宴君安送给她的衣服。 于是楚阑舟发自肺腑,问出了自己的心声:“为何是僧袍?” 季承业正悄悄偷听他们的对话,闻言也是一愣,仔细观察起楚阑舟的衣服形制来。虽然不明显,但的确是一件僧袍,而且做工粗糙,和宴君安身上这件流云衣完全不可比。 宴君安像是极委屈,默默将头扭到了一边:“这是法器,会变换出你的印象最深刻或者最渴望最心爱的衣服。” 楚阑舟:…… 那这的确是她的错。 要说渴望之物,她其实对穿着没什么讲究,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心爱之物。 可要论她印象最深刻的经历是什么,那当然是被系统逼着呆在慈安庵当尼姑的那三个月了。 季承业讪讪一笑,强行给楚阑舟挽尊:“林姑娘好品味。” 楚阑舟隐约察觉到自己问出这句话之后宴君安的心情就不是很好,好像在生闷气。 可她实在不明白缘由。 但这次系统明白了,主动给楚阑舟解释:【他以为会是流云衣。】 楚阑舟越发不解:“他想让我穿流云衣直接送我一件不就好了?” 系统都有点想心疼宴君安了。 自己给自己抠糖吃,居然还没吃到。 但……系统转念一想,嘿嘿直笑。 楚阑舟不穿流云衣却穿着它给的僧衣,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它,系统,才是站在楚阑舟心尖尖上的统! 小插曲过去,季承业路遇知己,和楚阑舟聊得分外投机,甚至分享起了自己的计划:“穆家靠着香料与凡间互通贸易挣了个盆满钵满,我这次来凡间也主要有一方面是为了开阔凡间市场。” 你的金船放修真界都卖不出去放到凡间是更卖不出去的。 楚阑舟没有打击他的自信心,而是委婉道:“或许可以介绍给凡间帝王。” 季承业眼冒金光:“林姑娘好眼光,在下正有此意!” 宴君安眼睁睁看着楚阑舟同季承业相谈甚欢,半点余光都没有分在他的身上。 要是以前,看到自己生气,她早就过来安抚自己了。 他幽怨地看了楚阑舟一眼,顺便朝着季承业放了一个眼刀。 季承业缩了缩脖子,觉得有点冷。 这么多天他已经差不多开始习惯了,顶着头顶冷气,还能神态自若和楚阑舟聊天。 要不是金船的范围有限,季承业高低得和她拜个把子。 季承业恨不得船再走慢点,可惜金船哪怕再慢也是个法器,此处又本来就与汴州离得不远,不出半柱香就到了距离汴州不远的隆宁坡。 再往深处就不允许法器入内了,剩下的路途只能靠步行,等终于走到传说中的汴州之时,夜色早已深沉。 此处荒无人烟,万籁俱寂,天色黑沉一片。 季承业吹亮了一盏火折子,高高举起,看到了一块奇石立在正中,上面刻了“汴州”二字。 这两个字俊逸潇洒,只是上面被涂了像血一般的红漆,看上去有些骇人。 他摸黑跌跌撞撞跑到那座石头前,这才看到这下面还刻了一个“冢”字。 刻字的很明显是同一个人,因为字体是一样的,只不过下面那个字歪歪扭扭,像是主人承受了极大的痛苦一般。 “你知道为何楚阑舟在汴州待了百年,却没有世家敢去探寻她的消息吗?” 一道声音冷冷传到他的耳边,季承业回过头,看到林阑正在伸手抚摸着那个“冢”字,动作轻到像是在抚慰自己的爱人。 季承业微微一愣,脸色瞬间乍白。 不是那些世家不想来,是他们压根进不去。 汴州,只会对他们的主人敞开大门。 忽然闪电亮起,将林安的半张脸照得青白一片。 火折子顺着无力的手指滑落,一只手接住避免了它落入泥浆熄灭的结局。 “等你进了汴州。”林安拿着他的火折子,语气里带着浅淡的笑意,“就走不掉了。” 轰隆,轰隆隆。 平地响起一声旱雷。 季承业猛然后退几步,绊倒摔在了地上。 轰隆隆! 斗大的雨滴落下,逐渐连成瓢泼之势。 下雨了。 羊入虎口,还是自己主动的。 季承业恨不得一剑捅死一个时辰前的自己。 但再后悔都来不及了,那可是楚阑舟,那可是一手造成上五家之祸手染无数人命的大魔头。 季承业不顾大雨,仓皇往后爬去,虽然动作这样急切,但是他的心下一片绝望冰凉。 逃不掉了。 噼啪,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季承业一怔,抬头看向宴君安的方向。 …… 逃不掉了。 逃不掉了,要被楚阑舟关起来了。 那可怎么办才好啊。 想起书里看过的魔尊会对仙君做的那些极尽欺辱之事,宴君安脸颊红成一片,手指没有绷住,微微收紧了些。 不能在楚阑舟面前失态,这样可不端庄。 可他又实在紧张,手里下意识就会攥住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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