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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然还惦记着她想吃的点心，让人去看看姜珏回来了没。 林氏道：“年下了，珏哥儿愈发忙了。” “衙门里年底事务都多。”黛玉道。 她还记得年幼时和母亲一起等父亲回家的情形。 林然道：“大哥哥真辛苦。” 林氏笑道：“知道你大哥哥辛苦，你还不让他少操些心。” 林然知错能改：“我再不让大哥哥给我买点心了。” 话音才落，就有丫鬟进来道：“大爷回来了。”她手里还拿着两个油纸包，恭敬的举起来，“这是大爷给然姑娘的。” 林然自己过去接过来，没让丫鬟动手，问道：“大哥哥去歇着了？” 丫鬟道：“大爷听说林姑娘和然姑娘在太太这里，就说他不过来了，让我将点心给二位姑娘。” 林氏避忌着姜珏和黛玉的事，姜珏轻易也不愿意在林氏跟前见黛玉。 这对继母继子在这一点上，倒是达成了默契。 黛玉没察觉出来，林氏这个当事人却是懂了。 既然林氏不想管，姜珏正好也不怎么想让外人插手他和黛玉的事。如此，两全其美。 一时，黛玉和林然回房歇息，姜老爷则是领着姜琪从老太爷那里回来了。 不同于姜老爷和姜珏生疏的父子关系，他和姜琪这个小儿子亲热得很。大约是这几年他不再出门，两个人日常相处的多，加之姜老爷年纪也大了，更喜欢小儿子的缘故。 林氏对此喜闻乐见。 姜珏再好，能撑起姜家的门楣，她作为姜珏的嫡母也能享受到好处，可到底只有她的亲儿子才是她一直的依靠啊。 姜老爷说起先生夸姜琪书读的好，老爷子也高兴。 “这些孩子里，除了阿珏，老太爷最喜欢阿琪了。”姜老爷乐呵呵的说着。 林氏笑笑，姜珏是长孙，又有出息，老爷子喜欢是理所应当的，她也没想让儿子跟姜珏争这个。 林氏笑着附和了两句，又说起姜琳的婚事来。 “老爷你也看到了，珏哥儿日日这样忙，那天未必能抽出空闲来。” 姜琳的婚事在腊月初，就看如今才十月底姜珏都忙得脚不沾地了，到了腊月只怕会更忙。 姜老爷道：“再忙，他亲妹妹出嫁，他还能没功夫？” 林氏心道，你觉得是亲妹妹，姜珏可未必这么觉得。 林氏和姜老爷提这事，主要是怕姜珏真把姜琳成亲的日子给忘了，但一看姜老爷这口气这态度，她也不想再和姜老爷说这个了，说下去姜老爷再去找姜珏让他一定要空出一日来，姜珏应是没法不应的，但心里肯定介怀，还是自己去找他说说，好歹得空出半日来，不然不只姜琳，姜珏面上也不好看。 林氏拉过姜琪来，领着他去洗漱。 姜老爷摸摸头，问一旁侍立的丫鬟：“太太这是怎么了？” …… 次日，黛玉好生待在自己院子里，姜珏便一回府就过来了。 黛玉正看书，见他来了，让雪雁去倒茶，抬头一看只见姜珏肩上落了雪花，惊讶道：“下雪了？” “下雪啦！”林然一听，猛然抬头，看了看姜珏身上的雪叶，跳起来就往外跑。 寻月忙抱起大氅跟在她后头：“姑娘披上，外头冷！” 姜珏站在火盆前拍掉身上的落雪，烤去身上的寒意：“阴了这几日了，也该……哎，你站着！” 黛玉吓了一跳，下意识停住脚步：“……怎么了？” 姜珏道：“外头冷……别跟那丫头学。” 黛玉眼巴巴瞧着门外：“我就站在门口看一看。” 姜珏失笑：“表妹来京又不是头一年，难道还没见过雪？不过是白花花一片，有什么好看的？” 黛玉白了他一眼，闷闷的坐下，不说话了。 姜珏摸摸鼻子，道：“孟杨说，他夫人定下出发的日子了。崔夫人本来想过来跟你说的，但是她娘家这几日有些事，腾不开手。” 黛玉眼前一亮，泡温泉姜珏可是不去的，到时候再下雪可就没人拦着她赏雪了。 “何时出发？” 姜珏道：“下月初十。”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那就是还有十三天。 黛玉又问：“崔夫人可说要在那里住几日, 我们也好提前收拾些衣物。” 姜珏道：“少则七八日，长也不会超过十日。年底了，崔夫人也得回家帮着置办年事。” 孟杨是老二, 崔云慧上头有婆婆嫂子，管家轮不到她, 但大年下都忙，她也不好一个人在外头玩。 “对了。”姜珏又道, “此次不光是崔夫人和大公主、三公主去, 陛下还让公主们带着大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过去, 承恩公夫人也会过去住两日。” 皇子们还好, 她们是女眷，不会和皇子们有多少交集，只是…… “承恩公夫人怎么也去？”黛玉诧异道。 姜珏道：“孟杨劝他母亲去的，老太太这两日心情不好……” 说着，姜珏便把册封太子的变故说了。 “陛下圣旨已下，大皇子便已是储君, 吴家却还不死心……”黛玉蹙眉道, “日后怕是还有波折。” “皇家之事向来如此。”姜珏道，“咱们即便没见过, 总在书上看到过。” 黛玉看向姜珏，凭姜珏和孟杨的关系, 姜珏是不可能独善其身的。 姜珏看到黛玉眼里的担忧, 笑道：“我没事。”又补充道, “放心。” “此事非同小可，还是要谨慎些。”黛玉仍旧皱着眉头。 姜珏慎重的点头：“好, 我以后定然会小心的。” 说完，他见黛玉眉眼间仍旧不减忧虑, 想了想，问道：“你不生我的气了吧？” 既然这样为他担心了，那应该就是不生气了吧？姜珏很有信心的想着。 黛玉一愣，险些没反应过来姜珏这话的意思，等想明白了，心下便不自在起来，哼了一声，转过身子去了。 姜珏一头雾水，这又是怎么了？ “我又说错话了？”姜珏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有。”黛玉淡淡道，“姜大人怎么会说错话？连洋人的话你都没有不懂得……” “那还是我错了。”姜珏很自觉的说道。 黛玉：“……” 姜珏又道：“之前去打猎，我猎了几只红狐狸，毛皮瞧着还好，给你做件衣裳好不好？” 黛玉：“……” 姜珏再道：“孟杨说内务府有人想法子种出了几样青菜，他家里也学了来，咱们家里也弄间屋子，给你种些青菜吃？” 黛玉忍不住了，回头道：“折腾这些做什么……” “啊，原来你喜欢这个？”姜珏道，“好，我这就……” “谁说喜欢了？你怎么老是自说自话？”黛玉急道。 姜珏立即道：“你说，我听着。” 黛玉：“……” 黛玉道：“不准再提生气的事了。” 姜珏道：“好。” “红狐狸……”黛玉问他，“你就只给我做衣裳？” 姜珏连忙表示清白：“当然了！只有你！没有别人！我屋里连丫鬟都不许随意进去的！”一顿，又道，“日后我不要丫鬟伺候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黛玉慢半拍的懂了他的意思，红了脸道：“谁说这个……我是说，你不给老太太和太太了？” “哦……”姜珏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下来，道，“那我让人再去买些皮毛送给老太太和太太。” “那青菜？”姜珏问道。 黛玉好奇道：“那法子复杂么？” 姜珏道：“不复杂。只是费些玻璃。” 黛玉点点头，道：“只用些玻璃，的确不奢侈。我听太太说，老太太冬日里总想着青菜吃，若能种些青菜倒好。” 自从在西洋带回来制造玻璃的技艺后，如今，这项技艺虽还掌握在皇家手里，但从内务府开办的店铺里每日源源不断的卖出去，至少在京城，玻璃已经不是奢侈品了。 姜珏笑道：“怎么只想着老太太和太太？你呢？你想要什么？” 黛玉也笑：“我想出去看雪。” 姜珏见黛玉还想着此事，心知不满足她这个心愿，今夜她怕是要睡不好了，于是便道：“换件厚衣裳，再披上大氅，还要拿上手炉……” 黛玉听他说到这里才反应过来这是不拦着她出去的意思，忙起身道：“雪雁，快……” 姜珏起身让出去，让雪雁伺候黛玉换衣裳。 林然正在外头扑着雪玩，丫鬟们给她打着雪伞，她偏偏要往伞外头跑，几个人不亦乐乎的绕着院子转圈。 姜珏扬声道：“阿然，你就不累？” 林然大笑着道：“这可是今年的头一场雪！大哥哥，别在廊下站着，出来淋一淋雪！” “淋病了，你可就不能去泡温泉了。”姜珏警告她。 林然哒哒哒的冲进来，一头撞在姜珏怀里，姜珏把她拉开，往里头推了推，教训道：“多大的姑娘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 林然吐吐舌头，黛玉正好出来，见林然满身是雪，忙伸手欲拍，让姜珏伸手挡了下：“冷，你别动。” 跟着林然的丫鬟们忙上手轻轻拍掉她身上的雪花，黛玉摇头道：“真是玩疯了。” 林然不在意的自己也拍着，又抬头对黛玉道：“姐姐，你怎么才出来？”问完，她又对着外头的大雪吟道，“撒盐空中差可拟。” 黛玉无奈，只好接道：“未若柳絮因风起。” 姜珏笑道：“好了，玩也玩了，看也看了，时候不早了，快进屋去罢。”他又嘱咐跟着林然的嬷嬷去让厨房熬碗姜汤送来。 嬷嬷还没应，林然就叫道：“我不要！” 姜珏不理她，道：“她不喝，叫你们就把人抓住，给她灌下去。” 嬷嬷应声下去了。 林然苦着脸向黛玉道：“姐姐，大哥哥欺负我呢！” 黛玉也顾不得赏雪了，拉着人进屋去烤火，姜珏跟进去，跟黛玉说不要对林然心软。 黛玉忍着笑意，道：“行，我知道了，你快走吧，大哥哥……”她学着林然叫道，“不然我们可要赶你走了。” 姜珏被这一声大哥哥蛊惑了，也没看着林然喝了姜汤，晕乎乎的就听话的走了。 他一走，林然欢呼一声，道：“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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