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珏见黛玉说话了,忙道:“好,明日我便去同孟杨说,等日子定下来,我再来告诉表妹。” 黛玉翻过一页琴谱,仿佛没听到这话。 林然这才发现他们两个人的不对劲,她问姜珏:“大哥哥,你惹姐姐生气了?” “是啊。”姜珏苦着脸道,“你替大哥哥给你姐姐道个歉,请她原谅大哥哥好不好?” 林然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丝毫不计较刚才这两个人一起逗自己的事,依言拽了拽黛玉的袖子,道:“姐姐,我替大哥哥给你道歉,你别生他的气了嘛!” 黛玉从琴谱里抬起头来瞪了姜珏一眼,姜珏忙陪了个笑脸,黛玉差点忍不住笑出来,她绷了绷嘴角,轻飘飘道:“阿然,我来教你弹琴好不好?” 林然很想说不好,但她大哥哥冲她使了个眼色,她只好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 林氏正在姜老太太这里和她商量姜琳的婚事,如今婚期已定,无非就是多少陪嫁的问题。姜珏虽然不在意他这些弟弟妹妹,答应在姜琳的婚事上费心无非是不想看祖母烦心,但他既然答应了,自然是尽心去办了此事。最终姜琳的未婚夫人选,别说是无可无不可的姜老太太和林氏,就连卫姨娘这个早准备好了挑剔的都说不出别的话来。 姜琳的未婚夫徐良,乃是是京郊万年县人士,如今已有举人功名,年仅弱冠,父亲早逝,因为守孝和科考才耽搁了娶亲。徐良是家中独子,上头有五个姐姐,均已出嫁。徐家虽然住在乡下,但家中有几十亩地,京都里还有两间铺子出租,裙裙整里本文饲二尓3巫酒一四七算是薄有家资。比前几年选的那些举子好上不是一点半点,卫姨娘哪敢说不,想想前几年那些穷的都揭不开锅的人选,徐良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金疙瘩。 姜琳是姜家姑娘里头一个要出嫁的,她的嫁妆问题也关系着日后姑娘们的体面,林氏虽是嫡母,奈何卫姨娘是个事多的,她不想给自己添麻烦,便找了老太太来商量,而不是自己做主。 姜老太太道:“咱们家里还这些孩子呢,总不能都给她了,再说徐家那边我看也不错,用不着她的嫁妆也不会过苦日子。” 从前他们想着给姜琳选个穷举子,大不了多陪些嫁妆,免得卫姨娘闹着说她女儿以后只能吃糠咽菜。如今徐家又不是什么吃不上饭的穷苦人家,自然不需要那么多嫁妆了。 林氏笑道:“徐家的是徐家的,咱们姜家的姑娘该有的也不能少。如今珏哥儿在官场行走,琳姐儿是他第一个出嫁的妹妹,嫁妆若是太薄了,我怕他脸上也不好看,何况,咱们家里也不缺这点银子。” 提到姜珏,姜老太太就不可有可无了,她点点头道:“你说的有理,那就再添些。珏哥儿日后只会更有出息,这点银子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他的名声,可不能让人家说他的不好。” 林氏笑道:“老太太放心。” 姜老太太对儿媳妇的能力还是信服的,说完姜琳的嫁妆,老太太又想起他长孙的婚事来:“姜琳比阿珏还小呢,她都要嫁人了,阿珏这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呢!” 说到这里老太太想到如今正住在姜家的林姑娘,这些日子林姑娘养病,她这孙子可是日日一回家就往人家那里跑,那上心的样子哟……满府里谁不知道他们家大爷嘴里叫着表妹,明显是春心萌动了。 姜老太太瞧着林氏,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的事,林氏当然也能看出来,却至今没听她说过一句。 “老太太?”林氏不明所以。 姜老太太不动声色的问道:“林姑娘的身子好些了吗?” 才提了姜珏,又提黛玉,林氏心里有数,面上仍如常笑着:“好些了,脸色好看了,饭也多吃些了,再歇歇就能大好了。” “这就好。”姜老太太笑眯眯道,“阿珏日日过去看,林丫头再不好,他心里也不好受。” 林氏做了个掩饰慌乱的表情出来,道:“他们毕竟是兄妹……” “表兄妹罢了。”姜老太太道。 林氏看向姜老太太,用试探性的语气道:“老太太也……” 姜老太太心说,这可不是我告诉别人的,况且我也没在林姑娘跟前说——她孙儿当时只不让她在林姑娘跟前说吧,在他嫡母跟前说说,应该是无碍的。 姜老太太在心里说服了自己,然后神秘兮兮的对林氏道:“这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心思……是不是上次他们一起去马场?” 林氏心道,老太太也才知道这些啊,那我比您知道的要多,姜珏有心思可比这早多了。 “许是吧……姑娘家脸皮薄,老太太也知道,黛玉从马场回来,就经了那些事,她一个小孩子,哪里能承受得住,后头她又生了这么一场大病,我也不敢同她说别的。”林氏道。 姜老太太同意:“是不好说,况且她如今才到咱们家里来住着,这时候提这个,怕她多想。” 林氏道:“是,老太太想的周全,况且我见他们小儿女自己相处的便极好,不必咱们多事,珏哥儿和黛玉都是懂分寸的孩子,就算真有什么心思,那必然也是守礼的,咱们只等着珏哥儿开口,办喜事就好了。否则大人们说些什么,孩子们倒害羞了,再弄巧成拙,岂不是后悔也晚了?” 姜老太太想,她孙儿的态度倒是看得清楚了,林姑娘的……不过林姑娘那里的确不好开口就是了。 又是为长孙的婚事发愁的一天,姜老太太叹口气,道:“阿珏向来是不需要人操心的,就是在婚事上……唉,罢了,阿珏什么事做不好,咱们烦心也没用。” 林氏还想劝劝老太太,没想到老太太自己就把自己劝好了,她笑道:“正是呢,这些年了,珏哥儿从没让人失望过,这次也不会的。” 姜老太太也笑了:“这话说的极对。” 从不会让人失望的姜珏此刻正看着黛玉教琴,黛玉教了林然多久,姜珏就看了多久。 林然倒是能勉强学进去,黛玉却先受不住了。 “表哥若是无事,不如先去忙你的?”黛玉道。 姜珏的嘴快过了脑子,道:“既无事,我忙什么?” 话才说完,他就知道,还没哄好的林姑娘要更难哄了。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姜珏最后被黛玉客气的请了出去——主要是再不出去, 姜珏觉得林姑娘这辈子都不能消气了,他只好乖乖出了门。 姜珏在外头站了一会儿,直到身上觉出冷意, 他才继续想着该怎么哄人,慢慢回自己院子里去了。 屋里, 林然趁机将琴谱收到一旁,托着下巴问黛玉:“姐姐, 你真的生大哥哥的气了?” 黛玉道:“大人的事, 小孩子别管。我教你的记住了吗……琴谱呢?” 林然无辜道:“姐姐, 你这是不是就叫迁怒?” 黛玉:“……” 姜珏的妹妹和姜珏一样讨厌! ……这才叫迁怒。 黛玉嘴角挑出一个笑容来, 道:“没有,我和你大哥哥闹着玩呢,然姐儿想多了。” 林然心想,姐姐这样有点吓人……都是大哥哥的错。 林然很仗义的跟她姐姐说道:“姐姐放心,等下次见了大哥哥,我帮你说他!” “……呃, 不必如此。”黛玉可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又不是什么大事。 她也没有真的生气呀。 黛玉只好笑的更真切了些:“我们真是在闹着玩,没事的, 啊,然姐儿, 咱们还是来学琴。” 林然更确定了, 她姐姐的确很不对劲! 她大哥哥也不对劲! 她大哥哥和她姐姐很不对劲! 林然默默地记在心里, 打算再仔细观察观察他们两个人。 黛玉见林然不再追问,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 放下心来,继续做老师。 …… 孟杨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打量了姜珏三遍, 然后道:“你想问我平日怎么哄媳妇?” 姜珏道:“是。” 孟杨摊手:“你还没成亲呢,问这个有什么用?” 姜珏反问:“你说呢?” 孟杨装作他什么都不知道,摇头:“不知道呢。” 姜珏:“……” “这个语气有点恶心,你媳妇怎么忍受你的?”姜珏真诚的问道。 孟杨不满道:“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姜珏激将道:“我看你也没什么好主意,算了……” “怎么没有!”孟杨拍桌道,“我当然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激将法!不过没关系,我就要说!” 姜珏道:“洗耳恭听。” 孟杨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了半日,姜珏皱着眉头评价道:“差强人意。” “呵。”孟杨不屑道,“你连亲都没有成,来问我,你说了,你又不能……喂,干嘛动手?” 孟杨躲过姜珏砸过来的茶杯,道:“实话实说都不行了?” 姜珏道:“算了,办法我自己想,来说正事。” “哦。”孟杨阴阳怪气,“你说林姑娘的事不是正事,我媳妇可是快要和林姑娘一起去泡温泉了哟……” “是啊。”姜珏道,“林姑娘也可以顺便把我替你作催妆诗的事告诉你媳妇。” 孟杨:“……” “你个见色忘义的,连这个都告诉林姑娘了?”孟杨大惊。 姜珏淡定道:“这是什么大事吗?” 才嘲笑了姜珏哄不好林姑娘,孟杨可不想承认他媳妇也不好哄。 孟杨抬头挺胸:“不是大事!快来说正事!” 姜珏和孟杨说的正事就是近日朝堂上闹得如火如荼的立储之事,皇帝有意大皇子,大皇子居嫡居长,本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帝试探了朝臣们半年,就在上个月月底正式在朝会上提了此事,满朝文武无一人有异议的,于是皇帝心满意足的宣布立大皇子为储君,并欲在新年前让钦天监选个黄道吉日,行册封储君大典。 一切顺利的进行,皇帝的圣旨也下了,从皇帝皇后到大皇子再到孟家都以为此事只差一个仪式就圆满的时候,偏偏就是这个仪式出了岔子。 钦天监在测算日期时,算出了天象不吉,若是年前册封大皇子,则于国于君都不利,最好的日子在年后三月份,到时候才于国朝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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