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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珏恭谨道：“是，多谢夫人。” 承恩公夫人收敛了一些脸上的笑意，肃然道：“你们家如何，我也是知道的，黛玉日后就是长房长媳，身上的担子怕是重的很，旁人就罢了，你可不能因此与她有什么龌龊，也不准让她受委屈，须知往后你得先顾好你们俩，才能去顾别人。” 姜珏道：“我斗胆说一句，夫人这话不对。” “嗯？” 姜珏道：“我是要先顾好林姑娘，其余的都要往后排，包括我自己。” 承恩公夫人一顿，道：“好听的话谁都会说。” “往后日子还长，夫人只管看着。”姜珏毫不犹豫的说道。 承恩公夫人看着他，慢慢道：“好，我自然是要看着的。” “提亲的事，你去寻官媒婆便好。”承恩公夫人说起这话来，态度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和煦，“三书六礼，照着规矩来就是了。不过，在成亲之前，林丫头是不能再回姜家去了，让人听说了不像话，难免私底下要议论纷纷。” “是。”姜珏应道。 为黛玉好的事，姜珏就没有说不的。 “贾家那边的事，我会处理好。”姜珏主动开口道。 “贾赦的事，我听孟杨说了。”承恩公夫人道，“不过黛玉尚且还不知道此事，我故意没告诉她。”承恩公夫人话里多了些打趣的意味，“我想着，也许你亲自告诉她会更好。” 姜珏有点惊讶。 承恩公夫人大笑道：“都说了，我不是那棒打鸳鸯的人。” 姜珏也笑了，眉眼间显出一抹轻松和期待来。 …… 黛玉的屋里也很暖和，姜珏全身上下再度被烤的热腾腾的。 黛玉笑道：“大嫂知道我身子弱，特意嘱咐了下人要将这屋里的地龙烧的热热的。” 姜珏点头：“是该如此，世子夫人心细。” “你近日不忙了？”黛玉问道，“然姐儿在信里说你还是每日都早出晚归的，怎么倒有空来看我了？” 姜珏老实道：“我来和老夫人商议提亲的事。” 黛玉一怔，随即烧红了脸：“你……” “还有一桩贾家的事要告诉你……”姜珏怕黛玉恼羞成怒，忙道，“不，是有两桩事。” 黛玉坐下来翻了翻书，半晌才道：“我已经知道大舅舅被告的事了。” 姜珏道：“是我让人去告他的。” “啊？”黛玉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如今屋里伺候的都是黛玉身边知根知底的丫鬟，姜珏并不瞒着黛玉，将前事一一说了。 最后道：“借此给太子卖个好不过是顺便之举，我就是想让贾家忙起来乱起来，一则是给你出气，二来省的咱们定亲时，那家人再来言三语四的闹事。” 黛玉心里熨帖，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出什么气，咱们以后过咱们的日子就是了，不必搭理他们。” “不只是为着从前的事，之前年下，我不想你烦心，一直没说。”姜珏把贾琏来找他的事告诉黛玉，“那家人惯常爱以己度人的，他们总觉得咱们手里握着他家的把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恶名都担了，若是什么事都不做，岂不是吃亏的很？” 黛玉气的发抖，道：“母亲前日还说，她收我为女儿的事，怕是会让贾家记恨，果不其然！我真想告发他们，还用等到今日？口里说着挂念我，心里却是在怀疑我背信违诺，恶心至极，无耻之尤！” 姜珏忙倒了杯茶给她，又唤雪雁过来给黛玉捶背，劝慰道：“别气，我就是怕你生气，才拖着过了年再告诉你，否则你这个年定然是过不好的。” 黛玉听他这么说，倒有些愧疚了：“你年下先是遇到了姚家那些糟心事，贾家又来烦你，倒累的你这个年没过好了。” 姜珏笑道：“你又多想了，姚家人做什么我本来就不在意，怎么会烦心？至于贾家人更不必说了，你都不在意他们了，我更不可能在意了。” 黛玉这才好些，又不放心道：“你可要谨慎些，贾家在京中多年，根基深厚，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撼动的。” “你放心。”姜珏笑道，“我也不是立即就要贾家如何，不过是让他们吃些教训罢了。” 立时三刻就解决了贾家，那岂不是太便宜了他们吗？他们当然要慢慢的看着贾家落败却束手无策，才能抵偿黛玉那些年在贾家受得委屈。 黛玉微微松了口气，端起茶杯来浅啜一口。 姜珏又道：“还有件事，我想先听听你的意思。” 黛玉道：“你说。” “将来你自然是从孟家出嫁，老夫人好心给操持亲事，但嫁妆一事当然是不能让她费心的。”姜珏道。 黛玉面上飞红，小声道：“这是自然，我父亲……我父亲给我留了，你知道的，如今那些都在贾家存着呢。” 姜珏当然知道，林如海病逝前安排后事，姜珏也是在场的。 “我的意思是，这些东西，暂且在贾家尚可，过些日子，当然得先抬到孟家来。”姜珏道，“到时候，不和贾家有一点联系，才是最好的。” 当时黛玉搬出贾家时，因怕外头有流言蜚语，那些东西他们没敢擅动，还是由贾母存着，有前车之鉴在，他们也不怕贾家人再打那些东西的主意。不过如今黛玉要定亲了，来日成亲她是要在孟家出阁的，嫁妆当然也得从孟家运到姜家去，才合情理。 这话说的合黛玉的心意，她早就不想再和贾家有联系了。 黛玉点头，道：“好，那咱们改日再去一趟贾家，见见老太太……等大老爷的事过去还是现在就去？” 黛玉有些犹豫，说不准什么时候才是好时机。 姜珏却摇摇头，道：“此事你不必出面，过些日子我会和老夫人说，你去了史太君不难为你，嘴里也说不出好听的话来，咱们不去受那个气。承恩公夫人如今既是你的干妈，你又要在孟家出嫁，她去贾家要你的嫁妆，史太君不敢说别的。” 黛玉有些不安：“这样好吗？母亲这边……” 说到底，承恩公夫人对黛玉已经太好了，黛玉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做不到觉得承恩公夫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心怀感激之下总怕烦给孟家惹麻烦。 姜珏知道她的心事，宽慰她道：“放心，我在还孟家的人情呢，这次贾家的事也好，后头还有吴家的事，太子殿下储位虽定，却不安稳，后头需要用人的时候多着呢。” 黛玉抿唇，静默了一阵子，才道：“我是不是很麻烦啊。” 姜珏对黛玉向来是发乎情止乎礼的，从来没有逾矩的举止，此刻却碰了碰黛玉的发梢，道：“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我与你之间，永远不必说麻烦。”姜珏认真道。 黛玉再度沉默了一会儿，起身到床边翻了翻，拿过一个香袋来。 “早就做好了，一直没机会给你。”黛玉道。 她方才还有些迟疑，此时给姜珏他会不会误会是黛玉的谢礼，但姜珏说了这话，黛玉反而坦然了，她与姜珏之间，的确不需要如此。 姜珏有些惊喜，忙伸手接过来，爱惜的轻抚，又抬头向黛玉道：“年下你这样忙，怎么还动针线？是不是熬夜了？夜里烛光毕竟暗，眼睛疼吗？” 黛玉笑道：“我哪里就忙到如此了，不过是一个香袋罢了，费不了多少功夫。” “针线上的人又不缺，你也不必自己动手。”姜珏得一个黛玉亲手做的物件就心满意足了，又叮嘱道，“费精神不说，头低的久了你再难受，闲了只管和嫂子说笑着，如今春日渐渐暖和了，或是出去玩玩也可以的，别总是闷在屋子里。” “多日不见，你还是这样啰嗦。”黛玉的话像是抱怨，嘴角的笑意却迟迟没有褪去。
第108章 第一百零八章 和黛玉以及孟家说定提亲的事, 姜珏才回家将此事知会了姜老太太，老太太喜出望外，盼了这么久的孙媳妇终于有了定下来的一日, 赶着就让人去请林氏过来。 姜珏恭敬道：“我真心求娶表妹，请太太费心。” 林氏看了看姜珏, 又看了看老太太，忽然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她拿帕子掩了掩嘴角, 道：“哪个？” 姜珏一愣, 姜老太太也是一愣。 旋即, 姜老太太先想到了往事，笑开了：“哈哈哈……阿清还记得这一遭呢？” 那时候他们才搬来京城，姜珏和黛玉还不熟悉，从前在南边时，他们家有几门故旧，也有几个唤姜珏表哥的, 他惯常都不在意, 那时候黛玉在他眼里同那些表妹也没什么差别。 如今，却是天翻地覆, 姜珏已经非卿不娶了。 姜珏难得的红了脸，道：“是我当年有眼无珠。” 林氏笑道：“这才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呐, 那时候谁能想到我们珏哥儿的姻缘是黛玉呢！” 姜老太太赞同道：“没错没错, 黛玉这样好的姑娘, 我头一次见她就爱的不得了，只是可惜咱们家的门第到底配不上她, 谁能想到还有今日呢！” 两个人感慨了一番，才说起到孟家提亲的事来。 姜老太太道：“咱们家诚意得做足了, 虽说孟家是国公府，什么东西都必然是缺不了的，咱们备再好的礼，人家也都是见过的，但咱们也不能因此就怠慢了。” 林氏道：“母亲放心。” “还有你，阿珏，大雁你得亲自去猎了来，方显诚心。”姜老太太对姜珏说道。 姜珏道：“大雁我一早就猎好养起来了。” 姜老太太笑话他：“去年是谁口口声声说，不急着成亲的，如今倒是把大雁都备好了。我看呐，咱们也不必太急着去提亲，阿珏不是不急吗？再等等也好。” 姜珏急道：“那都是以前我不懂事说的话，祖母您大人有大量，别记着那些话了……” 林氏笑道：“阿珏不急归阿珏的，母亲向来最心疼黛玉了，她倒是到了合适的年纪了呢。” 姜老太太顺坡道：“的确……为了林丫头，就饶过阿珏这一次了。” 姜珏忙赔笑道：“谢祖母宽宏大量。” 几人又商议了一番细节，定下了林氏去请官媒婆以及让人算个黄道吉日好去提亲，姜老太太则是在家里备礼，老太太多年不管事，但到了长孙的婚事，她却是很乐意操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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