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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速度的话，未免太瞧不起我了！” 冰棱刺空，双臂被刀刃划开伤口。巨大的冰元素力凝结在两人之间，形成一堵冰墙。 过度的使用元素力让这具身体的负荷增加，木曦头痛起来，眩晕地想要呕吐，最后只咳出来几口血。 “只有这点本事可是没办法阻止我的，这是——” 视线模糊，雨水被冻结，她双手穿过碎裂的冰块。 这之后的时间，仿佛也被无法控制的冰元素冻力结掉，漫长而寒冷—— 她只记得在最后，自己在下坠。 因不自然的雨，因与友人兵刃相接。 因漩涡魔神的报复，破碎的平台前端，自己没有依仗地坠落下去。 * 木曦做了个梦。 她梦到自己那个暑假其实没有和朋友出去旅行，没有撞上突发的地震，也没有被系统拉进异世界。 自己只是木曦，没有那么多奇怪的人生经历，没有被人挖去眼睛，没有失明，没有把心脏交给别人…… 也没有遇到摩拉克斯，没有成为稻妻的木小小…… 她记起来自己得到了一枚冰系的神之眼。 可是她成为了魔神的眷属，醒来在稻妻一个陌生的身体里，遇到了愚人众执行官公子，在群玉阁上获得了神之眼。 结束掉漫长的一生，又在另一个身体里醒来。 是提瓦特大陆排斥的外来灵魂。 是眷属，是元素生物，是冬天醒来的椿花，唯独不是可以正常死去的普通人。 她睁开眼，眼中的一切都朦胧。 木曦好像在床边看到了摩拉克斯。 她梦见了自己第一次晕倒时，醒来后见到坐在床边披着衣服办公的他。 那天，他告诉自己从来都不是他的麻烦，也不是他的所有物。 是被他在意的眷属，是天然亲近他的存在。她可以去做一切想做的事，无需担心当他的眷属是否要承担什么责任。 她想他了。 可是……木曦想起来，摩拉克斯已经不在了。 记忆里他明明扎了辫子的，怎么这次没扎呢…… 眼睛不舒服地蓄满泪水，木曦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对身边的青年呢喃着自己微不足道的愿望。 “……摩拉克斯。” “我好想回家啊。” * 那一战的终局，凝光在最后时刻放弃了群玉阁，由仙人与七星的能力引导，群玉阁砸向深海。 奥赛尔被压回海洋之下，灾乱结束，天气放晴。 海鸟依旧盘旋在海面之上，港口很快又开始运作，这座历经千年风霜的港城也从神明消逝的阵痛中走了出来。 商会在蒙德分部的管理人员寄回的信受奥赛尔影响滞留了一些时间，信上说，未来一段时间，稻妻总部可能会有人来。 愚人众在璃月的土地上处处受到阻碍，送仙典仪又开始操办，木曦运气好，没有死掉。 她醒来的时候奇怪周围怎么没有开灯。 什么时间了，天怎么这么黑…… 摸索着从床边站起来，木曦听见自己身体左边传来不卜庐老板白术的声音：“不要乱动，容易牵扯到伤口。” “唉，其实伤得不重。但是身体的底子太烂了，”他很自然地说道，“钟离先生刚离开没多久——哦，他回来了。” 黑暗之中，能模糊见到人影的走动。 木曦了然。 她笑起来，伸出的手在眼前乱晃，“钟离，你人呢——靠近一点，我碰不到你，对了，顺便帮我买根盲杖——” 他走过来握住她的手，没有说话。 白术注意到木曦情况的不对劲，从桌案前起身，凑到她面前。 他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几下，“能看到吗？” 木曦点点头，然后平静地陈述：“瞎了。” 周围安静了片刻，只剩下呼吸声。 少女无奈地叹气：“别那么悲伤嘛，瞎子本人都无所谓。” 白术奇怪她这个症状，“不应当……我再看看。” 被白术拉着坐到床上检查一番，他沉思一会儿，走向了柜台那边。 屋子里应该只剩下她和钟离两个人了。 青年很安静地坐在她身边，递给她一些切好的日落果块。 “我之前和你说，我是他昔时的子民，这句话是真的。” “嗯。在下没有不相信。” “这具身体姓木，是因为祖上受过那位眷属的照拂。” “璃月也有一些木姓人家，姓氏渊源倒是相同。” “我叫木曦，你所知道的那位眷属的名字。小小是我的小名，”她低头，两只手握在一起，大拇指互相摩挲着，“但我喜欢你叫我的小名，所以你以后可不可以继续叫我小小？” “好。”他答应了。 后来白术开了几副药，说她把药吃完眼睛就会好。 钟离带自己回了往生堂。 她在白驹逆旅的住处是借用达达利亚的身份办下的。 愚人众大闹璃月港，这时候白驹逆旅回不去，她无家可归。 送仙典仪还有一些收尾工作没有做完，她只能被钟离带回往生堂，由胡桃堂主照顾。 木曦说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青年觉得不妥，她只好解释：“我之前瞎过的。” 钟离没有说话。 “我后来的某一世被人把眼睛挖掉了，”为了让他安心，她继续说，“所以不需要人照顾我，我不是无法自理，我甚至能闭着眼睛做饭，真的，钟离，我真的没关系……” “小小，”他叫了她的名字，很少见地打断了她，轻声问，“害怕吗？” 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清。 木曦有一刻的失声。 许久之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怕黑。” 她怕黑，怕痛，和其他普通人一样贪生怕死。 木曦抹掉眼里还不多的泪水，握住青年的手。钟离戴着皮质的手套，摸上去触感凉凉的，她捏着他的手指，想着。 能修好仙人的归终机，知道很多千年前的往事。 她问道：“外面在下雨吗？” 青年答：“小雨，已经停了。” “钟离，你是什么人呢？” 他给自己什么回答，她都相信。 “在下不过是普通的凡人，往生堂的客卿。” 他说。
第23章 烂柯人 她不应该在这具身体里醒来。 其他几次苏醒时，系统都会为她提供一些当时的背景与攻略角色的相关资料。 只有这次，她醒来后先看到的不是攻略任务，而是执行者自毁提醒的弹窗。 确定和否认两个选择，代表着这次的异常。 系统无法更改她苏醒在错误时间线与错误身体的事实，只好用弹窗提醒她人为开启下一世的转生。 木曦关闭了那个页面。 这次的攻略对象，也是在她后来认识达达利亚时才触发的弹窗。 白术的诊断很正确，木曦只吃了两天的药，眼睛就恢复了。 她在璃月买了一套四合院宅子，决定在璃月港长住。 送仙典仪正式举办时，钟离问她：自己筹办的送仙典仪，不来吗？ 木曦开玩笑地和他说：不去，不然我担心我给摩拉克斯殉情。 璃月港又下雨了。 细雨绵绵，午间的太阳被云掩住，几只鸟落在树枝上整理着羽毛。 树叶新绿，院子里的石板地上分布着深深浅浅的小水洼，街道外是小孩子玩水的吵嚷声。 木曦坐在厅堂的门口前，正对着庭院的门。 竹帘遮挡些许光亮，她低头用石刀刻画着手里的木头。 听到人的脚步声，少女抬头，拨开竹帘。 光洒进来，视线内的一切变明亮。 天边是雾色，院子里的花草鲜艳。 钟离执着一把青色的油纸伞，另一只手背在身后。他越过庭院的正门，款步向她走过来。 雨水滴滴答答的顺着伞骨流下，滴到水洼里。 他收了伞，在她身边蹲下来，与她对视，“在做什么？” 木曦笑着把手中刻出大致样式的木头递给他，伸了个懒腰。 七天神像之中岩神像的木雕。 她的手工活不怎么样，都是几千年前偶尔闲暇时和归终学的。 “这座宅子花了我很大的价钱。”木曦站起来，活动着手腕，装模作样地问他，“你要喝点什么吗？” 随后她又补充：“我这里可没有好茶。” 钟离跟着她走进餐厅，笑了笑，随口答：“客随主便。” 木曦找到干净的陶瓷茶杯，从装满冰水的木桶里捞出一个封了口的玻璃瓶，玻璃瓶底沉了些茶叶。 “茶叶是巷子口买的，水是院子里的井水，冰块是用元素力变的。” 茶水的颜色很清，钟离接过去，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小小要在璃月港长住吗？” 她顺着他的目光落到沙发上。 昨天出门买了很多衣服，但是定制的衣柜还没做好，这会儿只能一齐堆在沙发上。 “因为我呢，已经不想回家了。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对吧？”木曦坐到椅子上，饮一口淡得没味道的冷泡茶，语气轻快，“来找我做什么？” 青年饮完茶，放下茶杯，看向椅子上的少女，认真道：“我来应之前的约，等送仙典仪结束，带你游逛璃月。” 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借涤尘铃时，自己当时讨要好处，他说等送仙典仪事了，带自己游览璃月名胜。 “……我只是随口一说，”木曦想起来，有点心虚地解释，“当时困得厉害，只想着把你拉上马车，我好在车上睡一会儿。” 钟离执着起来：“答应过的事，失约就不好了。” “好吧，”木曦妥协了，有人给自己当导游，怎么想也是好事，“我接下来的计划是给胡桃堂主上门送点礼物，之后去绝云间见见其他仙人。” 住在往生堂的几天给胡桃添了很多麻烦，如今眼睛好了，合礼该送些东西。 死了几千年的人突然诈尸出现在群玉阁，又很菜鸡地从群玉阁上掉下来—— 如今一切尘埃落定，怎么也该去和别人解释一二。 她又开起玩笑：“不然我担心他们把我抓去给摩拉克斯殉葬。” 木曦最早到璃月港时，不止一次怀疑过眼前人的身份。 她做了最坏的打算，就是自己撞到的第一个人是摩拉克斯。 杯中的茶水见底，木曦也不问他要不要继续喝，自顾自地添满，接着说道：“其实我还怀疑过你是他。但是，是他的话，应该不会那么拒绝我的。” 他拒绝了她三次。 茶叶漂在水面上，她望向窗外。 雨停了。 * 甘雨作为璃月七星的秘书，现在忙于和至冬外交官各种扯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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