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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盆里养了螺，蓝色的螺。 木曦远远地看了一眼，熟练地问：“这是伐难？” 少年点点头，安抚好弥怒后，将它放到床上。 “那浮舍大哥呢？” “……失踪了。” 夜叉一族生来就有劫难与宿命，他们多半都擅长杀戮，是战场上的利器。 同时，也负责与那些魔神的遗恨战斗。 久而久之，就容易被魔神残渣影响。弥怒以前和自己说过，好像叫什么“业障”，是一种类似磨损的存在。 木曦没懂，她觉得那玩意儿好像和魔神残渣差不多，在绝云间的时候就天天给他塞桂花。 ……然后弥怒就以为她喜欢桂花，给她做了很多桂花样式的衣服。 失去仙力退化成了没有灵智的本体，木曦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魈似乎不想提及这些伤心事，他说：“弥怒在你……死之后为你做了很多衣服。” 在魈口中听到“你死了之后”，木曦第一时间居然是觉得有点渗人，“我来找你是想问问，我死了之后，我的那些东西还留在我的居室里吗？” 魈摇摇头，告诉她：“被帝君整理过后，放到他的洞府了。” 床上的弥怒又跳了下来，就在木曦以为魈又要遭殃时，它跑过来，扒住了钟离的腿。 钟离有点意外，“呃……” 弥怒顺着青年的腿，爬上他的肩，用尾巴卷起了他的头发，纠缠在一起。 这下轮到钟离招架不住了。 魈不知所措地瞪大了眼睛，她对着钟离这副模样噗嗤出声，钟离叹气，回以她一个无奈的笑。 “那这么说我的遗物都归他了……” 木曦突然想起来什么，“摩拉克斯的遗产是不是该归我？” 魈的目光在她左右扫了扫，似乎在看其他人，犹豫道：“……那不妥吧？” 理论上来讲，她曾经是摩拉克斯的眷属。 是他最亲近的、密不可分的眷属，是他亲手插在绝云间的桂花。 虽然死了一回，但灵魂还是那个灵魂，甚至样貌都没有太大差别。 于是她理所当然，“摩拉克斯的洞府还在以前那个地方吗？现在他走了，他的遗物都是我的了。什么珍宝啊、衣服啊、茶具和书画作品都归我了。” 末了，木曦又补上一句：“要不是仙祖法蜕烧不坏，我还想要他骨灰呢。等我也死了就把我俩埋一起，让钟离亲手埋。” 少年被她震惊地说不出话。 钟离抚摸着弥怒的头，附和道：“不错的想法。” 魈：“……” 木曦奉承：“不愧是客卿先生。” * 摩拉克斯洞府的地址倒是没换，只是多了一个。 魔神战争结束后，仙人多数都选择了告别尘世，而小部分做出了类似甘雨的决定，留在了璃月港。 七星八门，总务司，月海亭，玉京台。 每一届选拔的璃月七星都听命于摩拉克斯，千百年来都如此，直到帝君仙逝。 木曦现在有一种浓重的无力感。 因为摩拉克斯在玉京台的宅子，目前很大概率是由七星看管起来了。 说不定未来会当成什么“帝君故居”开放给璃月人，一想到这些她就更崩溃了。 她前世喜欢收集一些奇怪的东西，所以她估计摩拉克斯给自己收拾遗物也会说上一句乱七八糟的。 有病人送的橘子吃完留下的橘子皮，烟花燃放完的收集烟花壳，也有自己在集市上买的饴糖，吃完糖果留下的糖纸，一些漂亮的女式发簪、首饰。 从魈的房间出来，路过望舒客栈的露台，她望着漫天无星的夜空，问身边的人：“钟离，去摩拉克斯的宅子把我的遗物偷出来这个要判多少年？” 钟离一时想不出回答：“唔。有些刁钻的问题。” 被熟悉的人看，她倒是无所谓，但是一想到有可能会被陌生人看到那些藏品就尴尬得想要找个地洞把自己塞进去。 “我现在只能期待他把我的遗物都扔在原来洞府里或者他的洞天里了……” 但不论是哪处洞府，她如今都进不去。 “呜哇——” 木曦走神，踩空一阶台阶，被钟离拉住手腕，才没摔下去。 望舒客栈似乎是建在一棵巨大的树上，足足二层，第一眼看过去很壮观。 向钟离道谢，木曦站好，揪下一片树叶，举到眼前，注意到月亮的不对劲，她问钟离：“天亮了吗？” 月亮在动……不对。 不是月亮。 视线中的存在随着距离的靠近，变得越来越明亮。 光源耀眼却不稳定地闪烁着，像是被点燃的一团火，住在客栈二楼的旅客打开了窗户，感叹着自然的奇观。 如同巨大的太阳坠落，划破黑夜，点亮天际。 下坠的陨星带着火光，照亮天空，万物在此时黯然失色。 在许多人的惊呼声中，她看清空中的一朵朵白云。 夜晚在此刻亮如白昼。 木曦反应过来，抓着青年的手，大声说：“钟离！快许愿！” 流星从眼前划过，她雀跃地转头看向青年。 钟离没有抬头看流星，而是注视着身边的自己。 盛大的、漫长的那一瞬，她见到青年的流苏耳坠被风吹动，眉眼含着很浅的笑意。 伴随着顷刻的昼夜颠倒，她握住他的手，听到自己的心跳。 咚、咚、咚—— 在他的目光里，淹没了人们的欢呼声。
第25章 传说 璃月古语，螭即为轻策。 轻策山上有许多岩尊像，当地人会把附近的树木称为螭血木。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轻策山上盘踞着一条恶螭。 帝君击败螭后，螭的遗骸流出的鲜血污染了土地。 为了封住螭的遗骸，他将螭束其神于正北，钉其骨于东南，锁其身于西北，缚其魂于东北，压其形于西南…… 木曦头晕，读不下去了。 如果能回到几千年前的话她一定劝摩拉克斯用简单明了的口语写……算了，这东西看着像是后来人记述的。 要是摩拉克斯本人来可能会更玄乎一点。 停留在轻策庄已经三天了。 最初是打算住上一天就走，但是木曦听钟离说轻策庄的笋不错，就突发奇想去挖笋。 轻策庄的竹林里有许多笋，埋在土地里，不易发现。 木曦昨天去挖笋时，被山林里的野猪撞了一下，扭了脚踝。 当天晚上吃的文火慢炖腌笃鲜。 找村民买的火腿，那头野猪的猪肉，还有她挖的笋。 钟离说这时间的笋不太好，最好是轻策竹林的春笋，月海亭盛宴标准的火腿，清泉镇当天打猎送来的五花肉。 木曦听他说完，抱着手里的碗，忘记了添饭。 当年那个莱艮芬德千金有这么讲究吗…… 青年接过她的碗给她添了饭。 她很佩服愿意为了一口吃的讲究这么多的人，相比之下能用日落果解决掉一顿的自己未免也太随便了。 午饭…… 木曦从床上坐起来。 到午饭时间了，钟离人呢？ 木曦自己是会做饭的，但是会的不多。 而且钟离做饭比自己做得好吃…… 轻策庄是休闲的农庄，庄里自给自足，老人与小孩居多，年轻人外出去璃月港务工了。 庄里有个茶水摊卖大碗茶，木曦本以为钟离会在茶摊，茶摊上只有几个老人谈论庄稼的情况，不见他的踪影。 她从路边随便薅了几朵绝云椒椒，踏上了找钟离的旅途。 * 钟离没找到，自己迷路了。 木曦用山泉水洗了两个树莓，一边吃一边找回去的路。她记得自己好像过了吊桥，桥上有些松果…… 天快要黑了，林间飘着几只萤火虫，她顺手捞了几只。 荧光微闪，捧在手心里，像是落入手心的星星。 林间起了雾，环绕着飘荡在四周，蓝色的仙灵浮在树梢旁，树木遮天蔽日，半点阳光都透不进来。 萤火虫星星点点的躲在丛间，远处传来模糊而梦幻的歌谣，她向前踏一步—— 踩进了水坑里。 木曦捂起耳朵，意识到这里是无妄坡。 胡桃和自己说过，无妄坡是生死交界之地…… 转身准备离开的木曦听到了孩童的哭声，脑子里瞬间想起许多民间鬼故事。 哭声越来越近，她捏着自己的神之眼，察觉到什么东西抓住了自己的腿。 “姐姐……” “姐姐……”木曦倒吸凉气，打了个冷颤，低头看去—— 一个头发上挂着枯枝落叶的小孩抱住自己的腿，和她说：“姐姐，我迷路了。” 被吓个半死的木曦小声吐槽道：“……活该你迷路。” 小女孩说自己出门找哥哥，被山间一只岩晶蝶吸引，等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在这里了。 木曦问了小女孩的名字，家里的地址，还有对方父母的名字。 小女孩住在轻策庄，父亲在璃月港的千岩军任职。 得到详细信息后，木曦决定让对方知道一下什么叫做不靠谱的成年人，“姐姐也迷路了。” 小女孩盯着木曦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递给她一个树莓，一边流泪一边说，“我们一起等其他人来找我们吧。” 说完，还刻意叮嘱道：“姐姐，不要乱跑哦，不然容易摔下山崖的。” 木曦回忆着胡桃堂主告诉自己走出无妄坡的办法，用冰元素力冻住路边的一株草，拉起小孩温热的手：“走了。” 绕了大概两圈，木曦还是没出去。 但是意外之喜—— 她抬头看着对面的男人，很熟练地问他：“你有没有听过一个鬼故事？” 钟离扔掉手心中被冻成奇怪形状的冰棱，示意她继续说。 “小摩和朋友三个人约好去森林里露营，但是意外导致小摩迷了路，和朋友分别了三天。小摩找到朋友甲时，朋友甲告诉她朋友乙摔落悬崖了。后来小摩和朋友甲寻找出口时，又遇到了朋友乙，朋友乙说，朋友甲在分别的第一天就被毒蛇咬死了。” 青年无奈地用食指的指节敲了她的额头。 “在下也有个故事想和小小分享，”木曦捂住自己额头，听他气定神闲地宣布道，“我们没有摩拉了。” “……那还是你的故事更恐怖。” 钟离对她牵着的小女孩有点感兴趣：“这位是？” 木曦嘴贫：“朋友甲。” “嗯，也不错，”他叹口气，“现在朋友乙要带你们找出口了。” 路上，木曦和青年解释了自己外出找他却自己迷了路还在无妄坡捡了个小孩的事情。 钟离有点意外，他记得早上在门前叫醒过木曦，“我出门前与你说过，堂主要我去无妄坡附近查看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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