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消失在三界…… 胸膛内有窒息感逐渐涌了上来,目及对方已然显出沉重的眼神,哪吒深吸了一口气,道:“那启阵的关键是?” “是女君,”傕汜道,“她必须用自己的神魂做载体,才能将玄天灵力注入阵眼,也就是说,十方阵一旦开启,女君也会就此泯灭于天地。” 心脏猛地抽了下,哪吒目光凝滞,面色显出几分苍白。 “前辈告诉我这些,是想要我去劝天帝出兵?”如此大好的时机,天帝定然不会放过,怎可能主动援助蓬莱呢? 除非…… 傕汜道人显然也是这般所想:“只要是人就会有私欲,哪怕是能得永无的神仙也不例外。” 是啊,只要是人就会有私欲,比不得蓬莱那群心地良善的草木仙。 他可不就是因为私欲才不顾一切,硬是要对梓菱下蛊么? 自嘲一笑,哪吒忽觉心下明朗了许多:“多谢前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还得赶回去上早朝,晚辈先行告辞。” 傕汜坐在原地未动。 待身后的脚步声渐远,他忽而朗声道:“三太子,你还年轻,有大好的前程,不像我这把老骨头,就算直接化为齑粉洒在大海里也不足惋惜,还望……三思啊!” 略显沉重的嗓音落在海风里,透着一股沧桑的悲凉之意,他到底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前辈自己都放不下,又何必来劝我呢?”哪吒驻步,眼底的神色仍旧十分坚定,并未因这番话而有所动容,“我这一生,只求一个问心无愧,这是我欠她的。” 话音一落,周遭又只剩下奔腾不息的风浪声。 朝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天地万物被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四海五岳都逐渐弥散出浓郁的生机。 傕汜道人直直地望向海平面,眼瞳里光芒璀璨。 灰白的胡子抖了抖,他倏尔轻轻一笑。 倒也不是硬要拉一个后生陪他一起殉葬天地,只不过蓬莱仙岛是何等的瑰丽啊,它该永远做三界之中的一颗明珠,而非再也寻不到踪迹…… - 机括图被盗一事,蓬莱众人守口如瓶,是以,哪吒也就当做毫不知情。 大乱在即,梓菱无心再去管春蚕蛊之事,三日期限一到,她还是照旧前来赴约。 天色晻暧,东岳花海罩在悠扬的晚风下,远远望去,就像一片荡起涟漪的浅色海洋。 一座雾气绍绕的玉桥飘在柔软的花瓣上,梓菱蜿蜒前行,绣鞋所踩之处都如头顶垂落的柳条一般闪闪发亮。 也不知是从何处弄来的,柳条的枝叶宛若星辰,她就像置身于一条银河里,哪怕心如止水,面对这般璀璨皎洁的景致,也耐不住多瞟了几眼。 而那人正就站在玉桥尽头,隔着层层叠叠的光影,隐约能望见他清隽的五官轮廓。 暗红色的衣摆在风中鼓动,他身形依旧挺拔如松,如圭如璋,清朗绝尘。 待走近后,才看清他身后还立了一棵大树,树梢上挂满了红绳,末端垂着圆形的光球,经风一吹,颇像盛开了满树的明月珠。 正就与朝天阙里的那棵月老树一模一样。 藏于袖中的手指颤了下,她平静的内心到底是被激起了一丝波澜。 连忙收回视线,梓菱稳住面色,不紧不慢地走下了玉桥。 精心准备了这样久,却仍旧只得来她冰冷的面容,哪吒早有所料,便也不觉得失落。 他只是想让彼此的最后一次更有情调些罢了。 一如在朝天阙中的最后七日,她给予他的那些妙不可言的欢愉。 “青儿还记得这棵树么?可是喜欢?”深深望着面前眉眼清丽的姑娘,哪吒笑意温和道。 梓菱并未理会,只淡淡扫视了一眼脚下葳蕤的草地,像是在说“三太子难不成是打算与本君在此行事?” 提唇轻笑,哪吒从后将人抱住,凑近她耳畔道:“那日在野外行欢,女君不是挺享受的么?再与我好生回溯一番其中美妙,有何不可?” 温热的唇朝脖颈贴了上来,宛若点燃引线的火折子,梓菱颤了下,内里那股子躁动再难抑制,周身的温度犹如绽放的焰火一般腾了起来。 搂住她的月要翻了个身,男人的气息炽烈如火,张狂霸道地裹了上来,严丝密合,把她整个人都禁锢在了怀里。 薄唇倾覆,他一面掠夺,一面伸手扯开腰带往里探去,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小衣的系带。 抬手一挥,结界落下的同时,彼此身上的衣物也悉数褪尽。 混天绫幻变成的软垫金光昱昱,将梓菱满头的乌发映照得犹如天边绽放的云霞。 没过一会儿,她眼底就染上了一层水色,与周身的热气交织,每一次起伏都像是被疾风推开的花瓣,娇嫩似水,纤柔妩.媚。 幽蓝的天幕上繁星闪熠,因着结界是透明的,是以,二人就像是全无遮挡地暴露在了广阔无垠的天地间。 本是该下意识感到些局促,可头顶飘着的红绸明灯就像是翩飞的纸鸢,愣是将她的思绪拉回了那场缠.绵缱绻的梦里。 他们二人在月老树下,许了六世之约…… 暖流潺潺,梓菱晃动的身子猛然一颤,眼角淌出了一滴泪。 压制钦天印的仙力愈发紊乱,意味着修罗族已在蠢蠢欲动。 明日便是大婚,身为桑洇的上一任主子,苍寰怎会错过这个“送礼”的良机? 左右是将死之人,不如就此放纵一回吧! 贝.齿抵住红唇,她紧紧搂住了头顶这人的脖颈,再无任何抵触,毫无保留地迎合了上去。 就像凤鸣九霄,龙游四海,她的身子被高高抛起又眩晕着下坠,整个人都陷在了热气蒸腾的沉溺当中。 杳霭流玉,暮染烟岚,天色更沉一分。 梓菱不知何时已经跪坐而起,那人从后贴着她的脊背,大掌罩了上来,牢牢包裹住两团酥醪。 转头望去,迷蒙的视线里是他沁了汗的额角。 那棱角分明的五官在颈侧流连,自耳垂到锁骨,雪白的肌肤在他的唇下愈发红润。 抬手抱住他的脑袋,梓菱檀口微张,殷红的唇.瓣艳如牡丹。 她的手指温凉如玉,就像柔软的丝绸,许是太过久违,哪吒将整张脸都贴了上去。 抬头对上那双盈盈春水般的眸子,他眼底神色复杂。 舌尖相对,哪吒一点点吮.吸,而后深吻,将她整个人都锁进了自己怀里,让疾风骤雨般的遽动愈演愈烈。 梓菱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不舍与满腔情意,是以,直到春蚕蛊得到纾解,她都未有推开他。 可这人却倏尔缓下动作,望着她笑道:“青儿,我已经替你解蛊了,这是最后一次,就当做送给你的新婚贺礼吧!” 他声音很轻,手指沿着她脸侧的肌肤划过,眼眸灿若星辰。 曾经有无数次,梓菱都对这双眼睛无法自拔,一如此刻,她仿若被吸进了他眼底幽沉的漩涡里,为之怔愣。 “我的心愿便是让你幸福,只要你能快乐,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像是被星辰予了几分灵韵,他嗓音清沉,蕴着令人恍惚的柔煦,一直到穿好衣裳,走出这片花海,梓菱都没缓过神来。 她本该踏上行云就头也不回地离去,可没走多远,脚下的行云像是被禁锢一般戛然而止,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她到底是折了回来。 明知过往种种都是情劫所为,可在这最后关头,她却愈发难以冷静。 莫名的,她就想去质问他,给自己和承焱讨一个公道。 然花海里飘着的玉桥已然消散,只余一棵月老树孤零零地立在风中。 那人没了踪影,四周安静地好似不久前发生的一切皆为南柯一梦。 以往,哪吒都会在原地等上许久,期待着她会否突然回头,只要她还有丝毫留恋,那么这辈子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 可每一次她都走得很决绝,让他独自沉浸在孤寂里,一颗心从炽热到如坠冰窖。 这回走得快,是因为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顺着东岳花海的结界,哪吒下凡去了滦阳城,是以,他并不知晓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同时更加不会知晓,梓菱对着月老树落了泪。 泪水消散在空中,就此将所有的往事都堙灭于天地,再也不去追究曾经的对与错。 凡间正值暮春,水际轻烟,沙边微雨。 在河堤旁立了一会儿,待雨停,哪吒领着目魁与朱彦进了城中最大的一家首饰铺子。 脑子里尤在回想情动之时梓菱转头看他的眼神,不再冷冰冰的,而像是从心底萌生出的渴.望。 他知晓,她这是想最后放纵一次,但她会如此,正也说明她对他仍旧是有情意的。 胸腔内堵得发慌,哪吒思绪纷乱,以至于桌上已经摆满了金钗玉饰也未曾发觉。 掌柜的笑吟吟道:“公子啊,簪、钗、篦、钿、步摇、华胜,咱们店里最好的品类都在这儿了,您挑挑看?” 放下手里的杯盏,哪吒漫不经心转眸。 他其实并不知晓梓菱喜欢什么样的发饰,毕竟无论是五百年前还是现在,她都鲜少打扮。 但只要是戴在她头上,无论何许,定都美.艳绝伦。 只可惜,他看不到了。 带着那么些怅惘,哪吒淡声道:“都包起来吧。” 都包起来?掌柜的惊了一惊,随即只见对方递了块金……金砖???! 在滦阳城开老字号这么多年了,上至皇亲国戚,下至普通的商贾人家,哪怕富可敌国也只见人家用过金条,这还是头一回得见金子做的砖头。 沉甸甸的捧在手里,掌柜的简直傻了眼,恍然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再看那一袭金丝滚边绣银纹的青袍男子,已行至一侧,挑了几只手钏来看。 面容俊美无俦,身姿谡谡如松,何谓惊为天人,大抵如此。 咽了口唾沫,掌柜的连忙闭上自己愕然的嘴,跟上去道:“嘿嘿,公子,这些不入流,咱们店里新到了一批骠国来的翡翠,您且等着,我这就让人去取来。” 连着买了三家老字号,目魁与朱彦的储物袋里装满了首饰,而二人也是直到今日才知晓,自家元帅居然如此富有啊! 可他们想不明白的是,女君要和别的男人成婚,元帅不去抢婚就算了,怎的还给她准备贺礼呢?? 二人面面相觑,但也不敢置喙些什么,只默默随行。 时近傍晚,集市上人流攒动,熙熙攘攘。 遇见卖糖葫芦的小贩,哪吒站了半晌觉得她多半什么口味都想吃,干脆就把整个摊子上的糖葫芦都给买走了。 还有腓腓喜欢的软垫和草编球,以及摇篮床。 床里放了个拨浪鼓,捏在手里摇了几下,哪吒唇角漾开一抹柔和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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