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强得令人畏惧…… 挫败与惶恐一齐袭来,桑洇僵硬地盯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目及重伤在地的腓腓,哪吒很是想直接宰了这条蛟龙。 但思及祁阳一事,怕自己在梓菱心中的形象再添一分恶劣,他攥紧刚硬的拳头,到底是忍了下来。 “不想死,就赶紧滚!”掷地有声,哪怕音色低沉,也足以令人浑身一颤。 识时务者为俊杰,桑洇悬心落地,立时就化为一缕黑烟逃了出去。 “腓腓……”没急着看顾梓菱,哪吒率先抱起了躺在墙角的腓腓。 它身子软趴趴的,就像被人抽掉了骨头似的,情况很是不妙。 菁纯的火系灵力一股脑地灌进了小东西的身体里,哪吒眉峰深蹙,既焦急又心疼。 梓菱怔怔地望着,心底蔓延开难以名状的滋味。 视线逐渐出现重影,她靠在手臂上的脑袋一耷拉,到底还是发出了几声痛苦地低吟。 脊背一僵,哪吒立时给腓腓罩下一个仙灵阵,阔步迈了过去。 “青儿,你怎么了?那条蛟龙对你做了什么?!” 将人抱在怀里,他神色依旧带着些冷冽,可语气却柔得似和煦春风,如他英俊的五官轮廓一般,令人沉醉。 毫无由来地,梓菱就想起了在朝天阙中的历练—— 梦里的那个男人是她的盖世英雄,他在危急关头出现,身披暗红色锦袍,脚踏疾风来救了她! 那原本是一段值得刻骨铭心的回忆,可眼下却令人唏嘘不已。 蒙了一层水雾的瞳孔里映出男人清隽的脸,近乎是难以自抑地,两行清泪忽就从梓菱的眼角滑落而下。 内心充满苦涩与悲愤,她多么希望,他仍旧是她的心上人…… “青儿,你别哭啊,哪里难受,告诉我!”用脸颊去替她拭泪,哪吒收拢怀抱,胡乱地往她身体里灌注灵力,急得不行。 对紫藤散的耐受力已经达到极限,伸手攀住男人的铠甲,梓菱脑袋一抬,就急忙吻住了他的唇。 “双修,我要撑不住了……”带着满心无助,梓菱搂住他的脖颈,咬着唇,热泪涟涟。 见她如此,哪吒自是明白了个大概。 内心的杀意骤添一分,他赶忙捏诀褪落彼此的衣裳,翻身压了上去。 本以为再也碰不到她了,此去南泽,哪吒对桑洇的愤怒全都发泄在了那几条魔蛟身上。 出手之凶狠残暴,简直把随行的天兵天将都看呆了。 众人愣是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只由元帅一人发挥,然后激动得直鼓掌,仿佛是下凡来看戏的一般。 想来,这南泽擒蛟一战,在妖界又是闻风丧胆般的存在。 然众人只知三太子在战场上的杀伐果决、英勇无畏,却不知这柄淬火的利剑一旦到了女君的芙蓉榻上,便化为铁水,炽热,浓烈,予人噬骨的柔情。 象征着冰与火的两重灵力在山洞里交织,沿着蒸腾的热气盘旋而上,逐渐凝结成一层红蓝相间的薄雾。 混天绫泛着金光,梓菱白皙的身子陷在一片柔软里,婀娜妩.媚,就像一颗被逐渐催熟的樱桃。 “青儿,松开些,我动不了了。”手掌抚上她纤嫩的腿,哪吒温声吐息,颤得热汗淋漓。 每逢情到深处,怀里的人都会像只树袋熊似的挂上来,委实让他难以发挥。 含糊不清的两声哼唧过后,梓菱顺从地放下了腿。 她眼尾泛红,仿若一只被欺负哭的小兔子,莫名就让哪吒想起她在朝天阙里时的娇憨模样。 “乖。”喉头轻滚,男人心底淌过一阵夹杂着苦涩的暖意,吻了吻她的脸颊,又开始了下一场征伐。 因着是上古仙物所化,梓菱这具身子里里外外皆算得上是得天独厚的精致。 玉门紧窄,温热细腻,哪吒浸在她的一汪春水里,四肢百骸流淌开颤意,整个人就像浮在云端一般。 他情不自禁地微笑,吁气,而后发出畅快的低吼……其不可言说之美妙,哪怕是顶天立地的中天元帅也难以自拔。 因着紫藤散的毒刚解,春蚕蛊又发作了,于是这一闹便是几个时辰。 抱着人回到湖心小筑沐浴时,哪吒有些腿软。 晚风低匐过境,在院子里荡开一片砌红堆绿的喧闹。 心里挂念着腓腓,哪吒便率先穿好衣裳,出来给这小东西继续疗伤。 注了这么多灵力进去,腓腓体内已然是冰火两重天,虽是有些难受,但好歹苏醒过来了。 毛团子四肢无力,每走一步都得踉跄一下,立在山风悠扬的夜色里,脆弱又顽强。 哪吒也不急,就慢悠悠地在院子里踱步,陪着它恢复行动能力。 “腓腓,来,喝点水。”将瓷碗放在地上,哪吒抛了抛手里的草编球,唇角漾开一抹柔和的笑。 星月皎洁,明河在天,如霜似雪的清辉罩了下来,正是勾勒出男人抚摸毛发的动作。 腓腓确实太弱小了些,他这样的大掌若是用力拍下去,保不准会五脏俱裂。 凉风习习吹来,梓菱站在房门口,仍旧感到心有余悸。 良久,待腓腓终于走得稳路之后,梓菱迈步,径直走到了院门口。 端袖静立,这是要走的意思,但她未出声催促,哪吒也就没急着放人。 “腓腓,跟爹回九重天好不好?”摸了摸毛团子的头,哪吒满脸慈祥道,“届时爹给你安排一个分队,保准不会再让人欺负你。” “……”梓菱抿了抿唇,只觉这人是在打她的脸。 虽说刚开始她确实想把腓腓丢给他,但后来,许是想填补心上被承焱带走的缺口,她舍不得了。 今日确实是她的失误,就算腓腓应下,她也无话可说。 心底漾开一丝空荡荡的感觉,梓菱有些害怕,但仍旧只是安静地站着,未有转头。 后头腓腓仰着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似乎觉得爹爹提供的好处很诱.人。 可抬头望了眼娘亲,小东西不知在思索些什么,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仿佛早有所料,哪吒道:“好狠的心,连你也不要我了啊?” 话虽如此,但他面上仍旧带着笑,揉脑袋的动作十分温柔,随即凭空化出一只金璎珞戴在了腓腓的脖子上。 “去吧,有了它,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你的。”乾元山专属的金器,上头还有他的仙力,普通的小妖见了,只怕还得磕头唤声姑奶奶。 虽说这玩意支起的防御屏障并非无坚不摧,但至少能够拖延足够长的时间让他赶过去。 心绪落定,哪吒站起身来。 腓腓抬起小爪子摸了摸,金光闪闪的,大抵觉得很漂亮,又用脸颊蹭了蹭,而后才转身离去。 走到一半,它又停了下来,山风吹动它毛茸茸的大尾巴,腓腓回头,眼里亮晶晶的,似乎蓄了一汪水。 哪吒不由愣住,心里咯噔了下,眼眶也有那么些发酸。 他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二人闹成这样,这小东西心里一定难受极了。 腓腓收回目光,梓菱拂袖将它揽进怀里,转眼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在原地定了许久,哪吒转身回了九重天。 云楼宫里一片清幽雅静,不多时,朱彦递了一碗汤药上来。 许是已经喝习惯了,哪吒如今也不探味了,一口气就闷了下去。 朱彦站在一侧与目魁大眼瞪小眼,既不理解元帅为何是扶着腰回来的,也很疑惑元帅怎的又喝上这十全大补汤了? 再加上他身上那股子浓郁的幽香味,二人眼观鼻鼻观心,无不是抓心挠肝。 元帅不是早就被女君踹了么?当日那一剑捅得有多狠,他们可都是清清楚楚瞧见了的。 若是这二人已经私底下重归于好,那为什么女君又要同那劳什子桑洇成婚呢?? 纵横沙场几百年,还从未遇见过比这更难解的阵局,目魁与朱彦想破脑袋也理不出个缘由来,只能暗自感叹一句:贵圈真乱呐! 而哪吒自从回到云楼宫就一直坐在庭院里发呆。 今日山洞里设下的阵法,他是有印象的。 这些日子在外出征,有幸得见两回傕汜道人,那日霍山一别,他便觉彼此之间缘分未了,果然,还真就又碰上了。 傕汜道人给了他一本上古典籍,上头记载的全是关于蓬莱的事宜,正巧就有九天玄灵阵。 所以,既然她宁愿用这种自我戕害的方式也要同他彻底断绝瓜葛,那么他们之间想必是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他没有必要再去揭开她的伤口,逼她回溯当年的痛苦,不如就让其湮没于岁月长河,给彼此之间留下最后一丝体面。 其实每一回交欢,他都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包括今日,她虽仍旧只给他一个人碰,但也尤为抗拒。 爱一个人,当该是给她自由,而不是捆绑与束缚。 既然有法子解蛊,那么他确实该放手了,但一切都是他的罪过,这份疼痛不该由她来受。 九天玄灵阵到底该怎么摆,书上并未详说,想来,还是得去请教傕汜道人。 于是,哪吒放下碗起身,吩咐道:“本帅出去一趟,若有急事,给我传信。” - 蓬莱仙岛,桑洇一回来就跪在了羲和轩的院子里。 梓菱与他成婚,本是打算给他一个机会,看看彼此之间能否日久生情。 然不作就不会死,他今日既然敢对腓腓出手,那么,她半点机会也不会再给他! 桑洇在认识到这点之后,也尤为后悔自己被嫉妒蒙蔽了双眼,以至于迁怒腓腓,于是这一跪就是大半日。 但身为男儿的那点卑微的自尊心,还是迫使他开口质问:“桑洇不明白,四日后便是大婚,女君为何还是只允许那残暴不仁、心狠手辣之人碰你?!” 立在房门口,梓菱并未回答,只面色愠怒道:“他再怎么心狠手辣,也不会对一只无辜弱小的灵兽动手!” 顿感多说无益,只会让自己的处境更糟。 深吸了一口气,攥紧衣袍,桑洇垂眸道:“桑洇有罪,任凭女君责罚!” 目光沉沉,梓菱沉默了会儿,语气转缓道:“桑洇,腓腓是本君的孩子,你若是想留在蓬莱,就必须容得下它,你可明白?” “桑洇明白,”毫不犹豫地点头,桑洇沉声允诺,“日后,桑洇定会对腓腓爱护有加,以偿还今日罪过!” 委实无心再与其多言,梓菱拂袖道:“退下吧!” 枝叶扶苏,漏下的月光在廊下洒落一地残雪。 梓菱让盈蕊抱着腓腓去沐浴,没过一会儿,箬蕴进来了。 屋子里明灯昱昱,照出梓菱略显冷清的眉眼:“他今日把你带回来了?” “我不甚被曼陀罗散迷晕了,”箬蕴颔首答,“但桑洇无心害我,逃命时还不忘捎上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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