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在京城里待得无聊,趁着闲暇出来凑凑热闹,未承想,竟是让他撞见这么个大美人儿! 视线沿着对方身上那袭交领襦裙上下逡巡,崇武眼睛眯起,浑然已是一副如饥似渴的模样。 其属下迎飚候在一旁,瞧了瞧面前人淫.荡的笑,又望了望外头渐行渐远的人,不由面露难色。 沉吟片刻,他到底是大着胆子道:“殿下,这姑娘身怀六甲,不太合适吧?” 虽说强抢民女之事平日里他们干得不少,但这孕妇属实还是头一回。 崇武一听,立时不乐意了:“怎就不合适了?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先抢回去再说。” 手中折扇一展,这人又转向窗外,笑眯眯道:“本世子姬妾成群,等她生个孩子还是等得起的,如此瑰丽的一块美玉,光摆在房里欣赏都是十分的悦目娱心呐!” 迎飚:“……” 见他未动,崇武回头,斥道:“愣着作甚,还不快去!” “是!”迎飚这才连忙拱手,跑去下头安排人马。 而崇武又兀自眺望了会儿,眼中盛满势在必得。 作者有话要说: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出自白居易《暮江吟》 桂魄飞来光射处,冷浸一天秋碧。——苏轼《念奴娇·中秋》 皎皎天月明,奕奕河宿烂。南北朝·谢惠连《秋怀》 月澹风轻,雾晞烟细。宋·吴潜《念奴娇(咏白莲用宝月韵)》
第92章 满庭芳(一) 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郊外天朗气清,风光正盛。 官道上,马车踩着辚辚之声,不紧不慢地朝前行进,风铃随风摇晃,轻灵悦耳。 栀子色的纱幔打起半截,月姝靠坐在车窗旁,澄澈的眸中映出立在路旁的繁茂大树,青翠温和。 小几上支着一鼎赤色茶壶,用汤婆子温着。 春莺揭开盖子,只见里头泡着的雪芽茶已然舒展开来,这便斟了一杯递过去道:“娘子,喝杯茶吧。” 雪芽生长在岐山顶端,味道甘甜,香气清新,素得月姝喜爱。 凝脂玉般的手缓缓接过,她置于鼻间轻嗅,慢慢儿浅酌。 有美人兮,羞花闭月,一举一动尽显芳华,哪怕仅是安安静静饮茶都尤为令人赏心悦目。 春莺正打量着,忽而,后头传来了马蹄奔袭的声音,像是有赶路之人愈渐逼近,出于隐私起见,她站起身,把车帘放了下来。 而她的夫君大柱正纵马行在一侧,望见后头的人马,连忙催着张大爷将马车驱离路中,好给人家让条道儿来。 可没想到的是,这伙人奔至近处之后,竟是突然散开,挡住了他们的路。 大柱忙不迭勒马,握紧了挂在马鞍上的剑:“你们是何人?” 本见他们一副侍卫打扮,当是达官显贵家的仆从,难道是土匪假扮的不成? 可他们出行向来低调,从不露富,身上连银子都没多少,有什么好劫的? 心下正疑惑着,对方的领队发了话:“我们公子说了,只要车里那位小娘子,乖乖把人交出来,便可饶你们不死。” 男子略显粗犷的嗓音传进车厢内,听得月姝呼吸一滞,不由得攥紧了自己的裙摆。 丁香嬷嬷和春莺一左一右护着她,连忙安抚:“娘子别怕,当心动了胎气。”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委实没有想到天子脚下会有此等胆大妄为之人。 强压住心头怒火,大柱果断取出怀中令牌,厉声道:“此乃御赐的免死金牌,尔等若是敢冒犯我们家娘子,那便等着被武王砍头吧!” 纯金制成的令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其上“免死”二字赫然入目,闻此一言,围在四周的大汉无不瞠目,皆有打退堂鼓之势。 崇武紧随其后,眼下也已到了数步之外。 显然,对方的身份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一双丹凤眼稍眯,他眸中起了两分狐疑。 迎飚随行在侧,立马道:“殿下,咱们还是返回吧!” 见免死金牌如见天子,这要是被发现了,哪怕江都侯亲临,那都是摆不平的啊! 可崇武早就被对方勾去了魂,色迷心窍,且向来嫉妒那位年纪轻轻的帝王,又怎会将一块牌子放在眼里。 “那又如何?一不做二不休,全抓回去就是了!”负手在后,崇武神情傲慢。 面前是自己的主子,关乎到身家性命,迎飚自然只得听令,只见他点头示意,前方便交起手来。 一方诸侯家里的侍卫,自然功夫了得,纵然大柱和张大爷都是武将出身,也抵挡得十分吃力。 大柱刚挑开一把长刀,冷不防斜里就刺过来一柄软剑,避犹不及,他的左臂顿时被划开一道口子。 殷红的鲜血顷刻涌了出来,张大爷眺望的目光一滞,果断一脚踹开面前人,凑近车窗道:“找准时机,你们先走!” 兵刃相接的声音不绝于耳,哪怕瞧不见外头的场面,也能想象出定然已是一片刀光剑影,杀气腾腾。 一颗心砰砰直跳,月姝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牢牢护住自己的肚子。 丁香嬷嬷在旁拥着她,也是噤如寒蝉,毕竟老头子说了这种话,便是意味着他俩搞不定。 本是出来祈求福报的,却遇到这种无妄之灾,这庙里的神明也是够混账的! 春莺怒气上头,抄出两把刀就冲了出去:“我跟他们拼了!” 丁香嬷嬷紧随其后,连忙窝到车门口,悄悄攥紧了缰绳。 堵在前方的人马已被大柱二人引开,只要拼了命往前冲还是能寻得一线生机的。 春莺是探子出身,下手狠厉,一刀就割破了一个小喽啰的咽喉。 迅速跳上车板,她这厢正想挥动马鞭,不料,后头竟是倏然飞来一只铁爪,缠上了她的胳膊,幸得她反应快,死死扒住了车厢才没飞出去。 但毕竟力量悬殊,才僵持了没一会儿,她便难以为继,缓缓挪动了身子。 就在她整个人即将飞出去的那一瞬,空中忽然落下一道凌厉的火光,像闪电一般将铁索给铮断了。 丁香嬷嬷眼疾手快,连忙把人拉了回来。 旋即,只见更多的火光接连掉落,精准无误地打掉了周围人手中的刀剑。 大柱与张大爷已经成了困兽犹斗,眼瞧着那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就要到手,崇武笑得正得意呢,未承想,变故竟是来得如此突然? 脸上的笑霎时收了,紧接着就见一名着暗红袍的男子从林间缓步而出。 他双手负在身后,面容沉静,眼神冷淡,浑然一副出来漫步的闲散模样。 眉头一皱,崇武扬声怒道:“你是何人?也敢坏本世子的好事?!” 横行霸道惯了,从未有人敢挡他的路,纵使已然看出此人实力不凡,崇武也仍旧趾高气昂。 可对方明显也未将他放在眼里,满脸皆写着“轻蔑”。 歪了歪头,男人朗声道:“不如你去问问武王,本将军是何人?” 将军? 崇武正疑惑着,只听站在远处的张大爷率先喊了句:“李将军!” 这语气半是激动半是诧异,明显尤为震惊。 后头丁香嬷嬷打起帘子张望,见状,忙欣喜地握住了旁人的手:“娘子,没事了,将军回来了!” 哪吒? 月姝似惊弓之鸟一般缩在车厢一角,面色煞白非常,闻言,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武王手下的李姓将领,当属陈塘关来的那一家最为有名。 迎飚也是修道之人,见对方满身桀骜之气,且用的是火系法术,忙道:“殿下,此人应当就是开国大将李哪吒!” 李哪吒?! 听罢,崇武瞠目结舌,顿时僵在原地。 倒不是因为对方开国大将的身份,而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名,周军的左翼先锋官之勇武狠戾,早就传得举国皆知。 委实害怕这人一出手就将他们给团灭,崇武两月退发软,竟是直接跪了下来。 “鄙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将军饶命,饶命!”好汉不吃眼前亏,崇武眼下一丁点儿嚣张的气焰都无了,只管一个劲儿地磕头认罪。 随行的仆从见了,也全都忙不迭跪下磕头。 星眸寒凉,哪吒对这种吃软怕硬的渣滓很是嗤之以鼻。 但这人毕竟都死了一千多年了,他到底是忍住没出手,只淡淡道了声:“滚。” “是是是!” 蓦地松了口气,崇武点头如捣蒜,连忙起身,领着人纵马而去。 大柱中了一剑,眼下正瘫在他爹怀里奄奄一息。 哪吒点了他几个穴.位,又喂了一颗丹药,众人急忙动身返回桃源村。 虽是以村命名,但此地与乡镇无异,进入村门后,春莺等人将大柱送去医馆,而哪吒则先行带着月姝回了家。 一方偌大的四合院,庭院里立着一棵苍翠挺拔的大槐树,四周还种了些许灌木花草,仍旧是他走时那般模样。 这处宅子是他伐纣结束后亲手置办的,也就住了一月有余,他便回乾元山闭关去了,未承想,自那之后,他与月姝便是永别。 房内的陈设也丝毫未变,梳妆台,架子床,都是当年他们一块儿挑的。 颇有几分触景伤情,放下臂弯里的人,哪吒从后把她拥进了怀里。 光影岑寂,房内静悄悄的,月姝懵懵地站着,仍旧有些没缓过神来。 男人的大掌正就放在她的月复部,滚烫的体温隔着衣料传来,近乎能将她荒芜的内心顷刻融成一汪温水。 眼眶逐渐湿润,强忍住泪意,月姝抿唇,开口道:“你何时走?” 方才在路上忙着给几人处理伤口,且他乘马在外,二人都没机会好生交谈。 知晓她有了身孕,他一路沉默寡言,大抵是在暗自处理自己的情绪。 他曾说过会护她永生永世安好无虞,所以,他的突然出现定是受到了她的召唤,既如此,那应当很快就会离去了…… 思及此,月姝喉间哽咽,欣喜散去,整颗心又逐渐被浓浓的阴霾包裹,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觉察到了她在轻微颤.抖,头顶的男人忙俯身,朗声答道:“我不走,我向天帝许了一世,可以等到你百年之后再回天庭!”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月姝怔了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杏眸圆睁,她蓦然转身去看面前的男人,语调微颤:“真的?” 红红的一双眼,在昏暗的光线下波澜涌动,惊喜交杂,犹疑不定,瞧得人心疼不已。 握紧她的手,哪吒眉宇微攒,眸中也不由得染上两分血丝。 “真的,”他温声,言辞恳切,“这一生,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会陪你把孩子生下来,好好抚养他长大!” 酝酿已久的话终于说出了口,哪吒内心充满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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