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说着,耳根子明显开始泛红,可哪吒非但不松手,反而越贴越近。 “你写你的药方就是了,再扭捏,我亲你了!” “……” 委实有那么些无语,撇了撇嘴,月姝一面执笔一面道:“大醋坛子,你当初都决定丢下我了,干嘛还这么在意?” 身为一只温温软软的小白兔,能说出这样的话,那便代表她内心委实是藏着怨的。 哪吒怔了怔,内里那颗心霎时抽痛了下。 “是,是我贱,我这不是回来赎罪了么?原谅我好不好?”温声哄着,他将人搂紧,吻上了她的耳朵。 众目睽睽之下这般亲昵,委实将旁人给看呆了,而外头那些男子更是纷纷显露白菜被猪拱了一般的神情。 见此,哪吒内心再添两分不悦,眼神蓦然转为冷厉,狠狠地瞪了过去。 看什么看?! 她是我的,肚子里那个也是我的! 大抵此生头一回见到如此气焰嚣张之人,众人被吓得怵了怵,忙讪讪收回视线,不敢再瞧一眼。 在医馆待了一整日,出来时已经是傍晚。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阳光斜斜照来,在街上洒下灿烂金辉,川流不息的人群走在光影里,姿态万千,神情各异。 夜市逐渐热闹了起来,路过叫卖的小贩,哪吒很是自然地买下了一串糖葫芦,而后递到了旁人嘴边。 “尝尝看。” 山楂味的,酸酸甜甜,很合她现在的口味,用帕子给她擦了擦嘴,哪吒自己也咬了一颗。 二人继续朝前行进,月姝抬头看他,到底是忍不住开了口:“哪吒,你这次回来温柔了许多,是因为我有了身孕么?” 他离开之前虽说也对她十分疼爱,但明显不如现在成熟,现在的他已然是个沉稳的大男人了,说实话,月姝挺好奇这种转变的。 闻言,哪吒缓缓驻步,面色僵了僵。 当年的自己脾气暴躁,没少惹她难过,以至于往后的五百年,每每想起,都让他追悔莫及。 怅惘片刻,他转身,握住了面前人的手,微笑道:“我娘曾说过,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离开你之后,我才知道我有多爱你,思之如狂,寝食难安,既然如今还有机会相守,我自然要好好弥补你,爱你,呵护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秋风扫落叶,卷动二人的衣摆,残阳逐渐隐退痕迹,只余薄薄的光辉,打在姑娘绸缎般的乌发上。 她含笑低眉,面上显出几分娇怯,而后转动手腕儿,与面前人十指紧扣。 柔软细嫩,温温凉凉,在男人心底晕染开浓浓的暖意。 正转身那刹,空中蓦然出现了一道鳞片状的银光,哪吒神色一凛,赶忙将其收进了掌心里。 根据云苒所言,时空碎片藏于人间烟火,一般会在人的情感发生微妙转变时出现。 所以,月姝现在应当觉得很幸福吧? 垂眸望去,注视着她那张娇俏可人的玉面,哪吒也不自觉弯起唇角,伸手将她裹进了臂弯里。 沿着主街慢悠悠踱步,抵达家门口时夜幕已经降临了。 白墙黛瓦,房屋鳞次栉比,高耸的枝叶在夜风中婆娑,缕缕炊烟钻出屋脊扶摇直上。 哪吒将方才买的包裹提去房内,而月姝则被丁香嬷嬷引到了廊下。 “娘子,婺源县的许家兄妹又来了,说是许小姐的病情有所好转,想请您再去瞧瞧。” 说着,丁香嬷嬷朝主屋内望了眼,而后压低了音量:“许大公子还给您送了支凤蝶鎏金玉簪,未敢让将军瞧见,就暂且放在咱屋里了。” 听罢,月姝攥着手里的秀帕沉默了会儿,而后应道:“好,多谢嬷嬷。” 主屋的房门敞开着,哪吒双手抱怀,正就靠在门扉左侧。 虽说他眼下只是凡人之躯,但早已修得耳目神功,这些对话他自然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许大公子? 男子赠发簪,欲求此女子娶,寓意结发。 思及此,哪吒面色沉了沉,但他什么也没说,只装作毫不知情。 所谓许家,便是婺源县的郡守家,小姐许清溪得了面疮,听闻月姝医术精湛,特意慕名而来。 女儿家正值议亲的年纪,仪表容颜至关重要。 此前已经面诊过三四回,近日许大公子得了空,赶忙又带妹妹来了桃源村。 许家别院立于东北一角,马车在大门口停.下,管家恭恭敬敬地领着人进了门。 “苏姑娘,您这边请。” 其实前往许清溪闺房的路,月姝已然记了个大概,但这兄妹俩温和有礼,每回都会派管家亲自来接。 而以往来此,都是张大爷在外头候着,由丁香嬷嬷和春莺作陪。 可今日非但没带仆从,身旁还跟了个英俊威武的男人,管家时不时悄悄打量一眼,只觉大公子这一片痴心,多半是要付之东流了。 行经九曲回廊,再穿过一座凉亭便是小姐许清溪的住处。 女子闺房,自然不能让陌生男子靠近。 管家这厢正想开口,一向知书达理的月姝已率先道:“你在这儿等我就好。” “好。”哪吒听话应下,独自留在了凉亭里。 不得不说,这处别院委实风光甚好,水榭楼台错落有致,繁花绿树绕水盛开,精致典雅。 凉亭下碧波潺潺,游鱼穿梭,哪吒负手静立,干脆在此欣赏起美景来。 许清溪的婢女早已候在房门口,见着迎面走来的人,忙打起帘子通禀道:“小姐,苏姑娘来了。” 月姝迈步而入,颔首行了一礼:“许小姐。” “别客气,来,快坐!”许清溪穿着一身鹅黄襦裙,身姿纤细,娉婷袅娜,已然站起身来,热切地招呼她落座。 “苏姑娘,这一个疗程的药喝完,我脸上的疮几乎都消下去了,你瞧瞧。”摘下面纱,许清溪道。 月姝细细端详了会儿,莞尔一笑,答道:“从表征来看,确实无大碍了,我再替你诊诊脉。” 肤质白皙、骨肉匀称的一只手,轻轻搭在腕儿上,光是欣赏都是一种享受。 许清溪安静坐着,眼珠子又开始不由自主地盯着对方上下打量。 桌上早已备好了文房四宝,诊完脉,月姝提笔蘸墨,开了个新的药方。 “许小姐,”月姝温和道,“再按照这个方子吃上十四日的药,你的面疮应当就不会再犯了,至于残留的皮肤肌理问题,咱们得用外敷药解决。” “好!”许清溪应下,朝自己的婢女道,“沫儿,快让人去抓药!” “是!”沫儿接过药方,疾步走了出去。 许清溪又瞧了会儿月姝,笑着道:“苏姑娘,你长得这样美,我可真羡慕你!” 这话委实是肺腑之言,不带半分妒忌。 对方性子真诚纯善,月姝也乐意同她亲近,忙道:“许小姐哪里话?待你恢复容颜,那不又是沉鱼落雁的大美人儿了么?” 美人在骨不在皮,纵使她脸上生了疮,月姝也能看出她生得很是清丽。 闻言,许清溪笑弯了眼睛:“得亏遇上了你,不然可真是愁死我了。” 捧了捧脸,她正想说些什么,冷不防听见外头传来一句:“大公子。” “哥哥来了!”带着些兴奋,许清溪站起身来,而后看着面前人狡黠一笑。 而月姝却是脊背僵了僵,神情霎时转为局促。 俄顷,大公子许清辞款款踏进了房门。 他穿着一袭蓝白绣银纹的宽袖锦袍,墨发用玉冠整齐束好,容貌俊秀,身形高挑,一派霞姿月韵的儒雅公子模样。 “苏姑娘。”许清辞温声,彬彬有礼道。 他笑起来时温文尔雅,从容大方,委实瞧得人很舒服。 月姝颔首回礼:“许公子。” “哥哥!苏姑娘说我恢复得很好,只消再喝一副药就够了!”亲昵地搂住自家兄长的胳膊,许清溪满脸都是雀跃。 “那就好,”许清辞一脸宠溺,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而后朝月姝道,“有劳苏姑娘了。” 月姝略略扯出一个微笑,紧接着从药箱里取出了对方送来的锦盒。 递到男人面前,月姝严肃道:“这个太贵重了,月姝不能要,还请许公子收回去吧!” 退了发钗,便意味着是拒绝。 许清辞面色转为愁郁,沉默了会儿,道:“苏姑娘,我许家是清正人家,绝不会亏待你的,你为何就是不愿意给我个机会呢?” “承蒙许公子厚爱,”月姝看着他,直接道,“但我夫君已经回来了,我要成亲了!” 闻言,兄妹二人皆是愣住。 带着那么些狐疑,许清溪道:“李将军,回来了?” 像月姝这般姝艳的女子,大着个肚子,身边却没个男人,难免会被邻里街坊好奇,是以,只能谎称自己的夫君在外经商。 许清辞对她一见钟情,哪怕听她这般说辞,也忍不住派人去查探她的身世。 许家与朝中大臣的渊源甚广,郡守夫人是开国大将南宫适的表妹,而许大人的妹婿又是姜丞相夫人的娘家人。 如此一联系,自然而然就得知了真相。 听闻那位李将军随师父修仙去了,这年头因为求仙问道抛妻弃子的男人并不罕见,当真没想到,他竟是又回来了。 虽是满腔热忱落了空,但许清辞送月姝出来时,还是把手里的锦盒又还给了她。 “既是送出去的东西又岂有收回来的道理?就当做给苏姑娘的谢礼吧!” 许清辞满脸恳切,一副“你不收便是瞧不起我们兄妹俩”的神情,委实让月姝很是为难。 这厢正踯躅着,身后冷不防响起一道清朗的嗓音:“许大公子,若我猜得没错,这支金钗应当是武王赏赐的,月姝若是收了,只怕于礼不合啊!” 月姝惊了一惊,连忙转身,正是瞧见一袭暗红衣袍的男人阔步而来。 他挺拔爽朗似青松举,负手在后带着那么些散漫,墨瞳如炬,面容平和,像是闲适,又像是暗藏杀意,瞧得月姝默默攥紧了衣袖。 来者何人,许清辞一看便知,而这话里的意思也再明白不过。 并不知他也在此,许清辞心绪微乱,到底是讪讪收回了锦盒。 两相对视,许清辞微笑道:“李将军果然是一表人才!” 本以为武将大多生得粗犷,未承想,这人竟是如此面如冠玉,风度翩翩,难怪能让月姝死心塌地,许清辞甘拜下风。 “许大公子也是人中龙凤。” 哪吒未有谦辞,回赞道,而后看向月姝:“忙完了?” “嗯。”月姝点头。 “那我们就先行告辞了。”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哪吒微微一笑。 许清辞颔首,站在原地望了会儿,而后也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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