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这真的是因为莉迪亚所说的,现实远比戏剧荒诞吧。雷古勒斯举起了手,在考场中巡逻的辛尼斯塔教授走了过来。“我交卷,教授。”他对她这样说道,辛尼斯塔扫了一眼他的答卷,挑了挑眉,再三确认后收起了他的绘图。 “祝你一切顺利,布莱克先生。”她例行公事的回复了他。 雷古勒斯离开了这里,走廊边的灯火点燃了前行的道路,考试周的学校充斥着一股沉闷的气氛,平时夜晚喜欢到处乱窜的学生也都乖乖的留在图书馆复习,少数几个游荡的见到他之后也噤若寒蝉。“主席。”他们对他过打招呼后便匆匆离去,罗格尔对自己当选男主席这一事实十分不满,他不理解邓布利多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刻做出这样的选择——哪怕选一个斯莱特林都不选他。如果是几年前的雷古勒斯遇上这样的事会冷笑,但现在他是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想把这毫无作用的头衔给卸下来。 “校长。”他这学期总能在各种地方碰见邓布利多,雷古勒斯隐约能猜测到他把主席留给自己的原因,但还真吃不准他对自己的态度。他看不透邓布利多的想法,毕竟除自己外学校里有太多如绵羊般温顺的学生可以供他驱使——罗格尔就迫不及待想得到他亲爱的校长垂青。 “晚上好,雷古勒斯。”邓布利多不经意的对他说道:“看来你的天文学考试很顺利。” 雷古勒斯直视着他的双眼,他现在不怕什么了,不像西弗勒斯,他也没什么秘密需要隐藏:“还不错,”他发现邓布利多也不似平时那样发疯,很好,他们都不用再向对方表演了:“不过这么快就结束所有考试还是很遗憾的。” “当然,霍格沃兹的每个学生都会在毕业后开始怀念它的美妙之处。”邓布利多沉吟着说道:“雷古勒斯,只要任何学生还在霍格沃兹学习一天,这座城堡都会毫无芥蒂的保护着他,你是个很聪明的人,我相信你是能明白的。” 他感到那股疲惫又席卷了自己,那是一种在家中才会有的安心和松懈:“我知道,校长。”雷古勒斯欣然接受了他对自己的探究,但这改变不了任何事,甚至让他绝望的想要笑出声来:“但是有些事终究无法回头,我想您也是能明白的。” 邓布利多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十分复杂,雷古勒斯这才意识到所有人都忘记了他有多大年龄,一个拥有这样手腕和力量的人的青春一定非常精彩,但他看起来并不那么怀念。“我完全能理解——每个人都会犯错,我当然也不能例外。”邓布利多望向走廊上正燃烧的一盏灯火:“但过去了这么久,我还是认为罪孽是可以被洗刷的,哪怕只是小小一部分。” “我们生来总在追寻着什么,甚至有时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重要的,而往往又要等到错过了才会明白。”邓布利多拍了拍他的肩膀,雷古勒斯有些不适,这好像是他第一次与邓布利多直接接触。“不过有一件事我能告诉你,就当是年长者的箴言吧,那就是不要做当前后悔的事,而结果——其实并不特别重要。”他苦涩的笑了笑后慢悠悠的离开了,只留雷古勒斯一个人停留在长廊中。他目送着邓布利多离去,严肃的时候他的背影仍旧看上去不可逾越,却在灯火的照耀下显得那么孤独。 雷古勒斯曾在五年前的今日在这里和莉迪亚第一次相遇,当时的她找不到人生的答案,只是本能的用怒火对查理斯进行发泄。五年后的自己同样不知前路的方向,可能七年级的学生都会或多或少的面临人生上的问题吧。他又趁着四下无人跑回了八楼的有求必应屋,本来是想在自己的卧室里做研究,结果推开门后迎接他的却是堆积了一地物品的空旷大厅,那是有求必应屋的真正模样。 这说明有求必应屋的魔法认为这里有什么他迫切需要的东西。雷古勒斯反思了一下自己,认为是自己对所谓“人生的答案”的思考导致了有求必应屋的改变,这个房间比其他地方更让人捉摸不透,它的魔法总带有一种宿命的味道。他迈入黑暗的大厅,无数霍格沃兹学生的秘密与回忆都被埋葬在这里,而它会把需要的东西都毫无保留的呈现给后来的人们。他停留在一栋一人高的巫师雕像面前,那雕像的脑袋上正戴着一顶平平无奇的银色冠冕,那上面的蓝宝石倒是十分不凡,但与雕像的违和感非常严重,以至于雷古勒斯一眼就发现了它。 鬼使神差的,雷古勒斯把它从雕像上取了下来,冠冕因长久的放置蒙了层厚厚的灰,他便用清理一新处理了一下。他触摸了一下蓝色的宝石与镶嵌它的银圈,却感到那冰冷的纹饰下蕴藏了无尽的黑暗与痛苦,那暗流涌动的邪恶如一条蟒蛇窜出来咬伤了他,只觉得一个激灵,雷古勒斯失手将它丢在了地上,那冠冕与地面碰撞发出金属清脆的响声。 他不敢捡起来它,只能用漂浮咒把冠冕再放回原处,看来有求必应屋中真的藏着大量黑魔法物品,触摸这东西带给他的是一种无端的恐惧和厌恶,那冠冕里就好像埋藏着人性里最深最深的邪念。雷古勒斯又开始头疼,他向前走去,走到角落后碰见了那面金色边框的足有天花板高的镜子,那是厄里斯魔镜——他曾在一年级的时候见过它一次。 当时夜游的他没费多少力气就通过镜面反射的特性破解了边框上篆刻的谜题,这是一面能透露出你渴望的镜子。一年级的雷古勒斯站在它面前,11岁的自己还不太知晓荣誉背后所代表的东西,但他只觉得这镜子应该出了问题,又或者夸大了效果,因为他除了自己之外什么都没有看到。自此之后虽然他用了很多次这间屋子,甚至七年级后大部分课余时间都呆在这里,但这是第二次有求必应屋以这种原本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第一次在开始,而这一次却在终结。雷古勒斯望着镜面中出现在他身边的父母与西里斯的身影,亲眼所见的事实足矣推翻一年级时他对厄里斯魔镜的污蔑。 他现在最渴求、最渴望的,反而是他一开始曾拥有的东西。 这很滑稽,又很荒诞——雷古勒斯又一次想到了那古怪的不行的剧本,他又何尝不是如那两名乞丐一样迷茫呢,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活着、只是在无尽的等待一个不知道何时会降临的答案与解脱。 “哦,关于你之前问到的永生的问题,当时限于卡片大小我没能回答你,如今我特意换了个足够大的贺卡——作为一个有问必答的人,我是不能接受你没有得到我的答案的。”莉迪亚在信的最后回复了他:“我不知道有什么能让人永生,魔法石?但我想想要得到永生的人一定是个疯子——不管褒义贬义都是如此,而人是无法用正常的思维去判断疯子的,他能干出最圣洁的牺牲,亦能做出最邪恶的事。如果我们没有线索的话,就只能等,等一个转机、或是希望,哪怕我们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谁又说等待没有意义呢?” 雷古勒斯也许明白为何莉迪亚要寄给自己这种东西了,人们越是在没有确切解释的东西上越能找到自己生活的影子。他大可放大剧本中那些绝望与愚蠢,又或者选择从中窥见出一丝等待希望的坚定与转机。就请活着、然后等待吧,他仿佛可以听见她通过剧本这样对他说道。 在失去了记忆后,面对他的只言片语,她仍做出了和两年前一样的选择。雷古勒斯把镜子遮挡起来,径直离开了这里,出门后他又三次在墙面边走过,推开门有求必应屋又变成了自己卧室的模样。他坐下来摊开书和那些合同,他还有很多要做的事,剩下的只需等待,不经意间剧本里那些车轱辘话在他的脑海中又一次响起。 —“咱们走吧。” —“咱们不能。” —“为什么?” —“咱们在等待戈多。” 有求必应屋: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等待戈多我看了剧本后觉得很…感同身受?可能优秀作品就是能让各种不同的人看到熟悉的东西吧,贝克特拒绝去解释戈多到底是什么,所以每个人都可以尽情发散,等待戈多也是我写这个文的其中一个灵感,另一个灵感就是if I die young这首歌(悲的时候各种循环)!小伙伴们可以去听一下! 明天见!
第38章 死亡 “黑魔王让你做了什么?”雷古勒斯不可置信的对克利切问道。 在黑魔王向众人索求一个家养小精灵的时候,雷古勒斯毫不犹豫的推荐了克利切,而黑魔王也丝毫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忠诚,欣然接受了它。为了避免克利切露出马脚,他回到家后告诉它这是属于布莱克的荣誉,而为了这份荣誉需要让它去执行和观察黑魔王所要求的所有行动——然后回家,他握住克利切的肩膀,唯独这个不能告诉黑魔王,这是主人的命令。 而当它回来后哆哆嗦嗦的向自己描述发生的一切时,雷古勒斯只觉得命运巨大的转轮正向自己招手。 这就是他一直在等待的东西。 “那艘船又小,又泛着绿色的光。”克利切仍止不住的发抖,像是根本不敢去回想,但在他的逼迫之下又不得不回忆起来:“只有通过它才能到那个小岛上,黑魔王说那船上面只能承载一个人。” “一个人——”雷古勒斯重复着,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太激动,他完全能想象黑魔王在自言自语时那自大又狂妄的态度,他肯定没把一个布莱克的家养小精灵看在眼里。 “克利切能看出来那上面有很高深的魔法,”它被雷古勒斯事先命令不能惩罚自己,要不它现在一定已经冲进他屋子里的壁炉了:“但这种魔法只限制于巫师,整个洞穴都是——雷古勒斯主人,您要求我回家,所以我就回来了。” “你用的幻影移形?” “是的,雷古勒斯主人。”克利切低头嘶哑着说道:“那里的魔法拦不住小精灵。” 雷古勒斯用手捂住自己的脸,面临着如此天大的秘密与信息量的时候,他无法再试着用莉迪亚教过他的方法来保持淡定了。他把杯子里的热茶一口气喝了下去,感到嗓子被热度灼烧后自己才能继续开口发声,刚才他的声带像是被梅林给连根拔掉了。“冷静,克利切。”他也递给它一杯:“喝了它,再把你的眼泪擦干净,这杯茶不是任何衣物,我也不会因为这个而惩罚你——就当作是我的命令。” 克利切惶恐的接了过去,把茶喝掉后又赶忙把杯子放回了原位。“和我仔细说说那盒子,还有保存它的那种药水。”他默默等着它用身上的布条擦完满脸的眼泪和鼻涕。 “湖中的水面是平静又深沉的,”它也逼迫着自己开始回忆更多的细节:“湖下有大量的阴尸…或是死人,克利切不知道——一旦喝了岛上盛放的药水就会感到口渴,克利切从未这么渴望过喝水,到了湖边却差点被它们拖下去……克利切好难受,喝了它后就好像置身于最可怕的噩梦里,我一直在呼唤您和其他主人们…但没有人回复我,那时我是那么绝望,就好像是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就好像是我被——被布莱克给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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