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见袭人真气了,有些心疼,忙转变态度,跑过来哄弄袭人。袭人偏不听他劝,转个身去,兀自在那边垂泪怄气。 麝月等丫鬟们忙去劝她,都向着袭人说话,劝宝玉别任性。 晴雯胆子大,上前扭宝玉胳膊一下,骂道: “我们姐妹几个都被打出府,你才高兴呢。” “我可没那么说,我哪舍得。”宝玉一急也哭了,早把跟黛玉怄气的事儿忘在了脑后。 袭人见宝玉真伤心,破涕为笑,反过来哄宝玉。 宝玉呆呆傻傻哭了一会子,方好了些,他仔细回忆今天去过的地方,亲自带着丫鬟们走了一遍。 “四处都找遍了,草都快拔没了。没了就没了,明儿个我自己回老太太去,就说是我嫌弃那东西,自己给丢了,跟你们没干系。”宝玉道。 袭人皱眉道: “也不是全走到了,这些地方仔仔细细找过,便是真没有。” “姐姐的意思是林姑娘那里?”麝月歪头问。 袭人点头,给麝月一个“还是你懂我”的眼神。 宝玉一想到黛玉,有几分兴奋,才刚他也想通了,正想要去给林妹妹赔不是。 宝玉二话不说,便带着人风风火火往荣禧堂后的抱厦去。 黛玉谨遵母命,素日惜福养身,早睡早起。这会子沐浴之后,正更衣预备睡下,忽听窗外有人悄悄地喊。 黛玉吓得连退几步。 紫鹃气得不信,忙叫雪雁和王奶妈在里屋护着姑娘,她则掐着腰冲出门去瞧是谁。 门一开,宝玉就要往里钻,被紫鹃一巴掌推了回去。 “二爷这是做什么,姑娘家的房里哪是你嘴随便进的?” 宝玉不解道: “这有什么,家里哪个姑娘姊妹的闺房我没进过,以前从不计较什么。” “二爷心大,我们姑娘可不那样,还求您守点规矩。”紫鹃二话不说,堵在了门口。她早就受了大太太和姑太太的吩咐,最要注意宝二爷。 宝玉急了,跺脚道: “你当我什么了。我才多大,她才多大,砸你眼里我难不成我是什么淫乱贼子了?” 袭人也不满,皱眉跟紫鹃道: “我们来没别的意思,二爷的玉丢了,别的地儿都找过了,就林姑娘这里没找过。也是着急,今晚找着了,也免得明儿个一早老太太着急上火。” “玉?”紫鹃眯起眼,盯着宝玉脖子,果然什么都没带。 别的玩笑怎么开都好,紫鹃才刚那副对自己抵触的模样,好似把他当成了登徒子一般,宝玉极为不满,更不愿忍受。他气得拉住袭人的手,就往里冲。他就要建林妹妹,也要向紫鹃证明,他见贾宝玉不是她以为自的那样的人! “你干什么!”紫鹃用身子挡着门。 “我要见林妹妹,你别挡着,袭人,去把她拉开。”宝玉喊道。 袭人早就不满紫鹃一副护着外人的态度,同麝月等人左右拉住了紫鹃的胳膊。 “闹甚么!”凭空响起一声吼,震得房上瓦片都在颤。 宝玉,袭人,紫鹃等人惧是吓了一跳。大家四处查看,寻找声音的来源,却没见半个人影,倒是把几个守院的婆子震过来了。迎春和司棋,秀桔也都闻声出门来,问是怎么了。 众人都慌张的摇头,找不见那一声吼来自哪里。 迎春看着宝玉: “才刚在屋里就听外头叽叽喳喳的,还以为哪个小丫头不规矩。原是你们拌嘴呢,这会子了,你怎不去歇着?” 宝玉忙将经过道出,委屈的请迎春来评理。 紫鹃当然不能说林姑娘在屋里沐浴,脸色略微尴尬,只懊恼的指责宝玉不懂规矩。 迎春素日总和黛玉泡在一起,对紫鹃也了解几分。今见她的脸色难看,心里料知她有苦衷。再想想门口闹了这会子了,屋里的黛玉还没有动静,想必是极为不方面献身。 迎春转头看那几个在院中间瞧热闹的看门婆子,皱眉骂道: “你们也都是死人了,瞧不见宝二爷在这?” 婆子们悻悻的低头,俱不敢吭声。 “不就是块玉么,若真在屋里,紫鹃她们早瞧见了还给你,用得着你亲自来找。”迎春唤宝玉随她去。 宝玉却不肯,痴痴地站在屋门口,喊着“林妹妹”。 “啪啪啪!”什么东西从房顶上掉下来,摔得很响。 众人吓了一跳,这才抬头望院前面的房檐上瞧,赫然站着一个人,只瞧得见黑漆漆的轮廓,辨不清面目。此人背着手,面对着她们的方向。 迎春见他身形是个男子,大惊,忙用帕子掩住半边脸。 司棋将自家主子护在身后,冲上头大喊: “什么人?” 宝玉的身子往袭人身后移了移,大呼来贼了。 “我看你才是贼!”宣楼坐在房檐上,一腿翘起,看起来很悠哉。 “大伯!?”宝玉惊呼,瞪圆了眼。 迎春早辨出父亲的声音,忙叫人搬梯子,请老爷下来。 宣楼摆摆手,轻松一跳,便稳当的落地了。 众人又是一惊。 “父亲,您怎么在那上头。” “赏月,”宣楼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微醺的笑着, “刚读了李白的诗,好奇诗中的意境。” 迎春再仔细看他手里的酒杯,竟然是一只金樽。 迎春有些头疼了。李白的诗……本意不是这样的,好么! “莫使金樽空对月?”宝玉惊奇的挑眉,看着宣楼。大伯父果然胸无点墨,连这么简单的诗句都读不明白。 “嗯,本老爷刚刚印证了,他的话是错的。”宣楼晃晃手里的酒杯,对着天空的明白,笑道, “金樽对月,很美。李白竟不懂得一个人的享受。真可惜啊!” 众人听着老爷的话好像也挺有道理的,竟无言以对。 宣楼动了动眼珠子,盯着宝玉: “你来做什么,姑娘家的房间还真不是你能进的,以后不管是林姑娘的,还是姊妹们的,你都不许进!” “大伯,这是为什么?”宝玉不满地抗议。 “为什么?你脑子里装的是屎么,猫都知道的道理,还用我说?”宣楼食指直门的点宝玉的额头,宝玉脑袋被他拨弄得来回不停的律动。 宝玉委屈的直掉泪,却不知为何,脑门就是躲不开大伯的手指,像中邪了一样。 “怎么回事,吵吵吵,吵什么,还让不让老爷睡觉了。”贾恩侯本来打算洗个澡,伺机逗弄娇红,听外头一直吵个不停,终忍不住绕路到后头来瞧怎么了。 贾恩侯一见宣楼也在,谨慎了些,先问了经过,才加入宣楼的阵营。他幸灾乐祸的指着宝玉的鼻子,骂道, “天天泡在女人堆里,骄奢好色,跟我,不对,跟那些纨绔子弟没什么两样,偏老太太把你当个宝贝似得疼,什么都管着你。你娘也不管你,由着你浪荡!” “怎么就是我的错了,我只是想看林妹妹。”宝玉见这么多人都指责他,一张口说不过,委屈的直哭。 袭人等见架这势,后悔不已,又因为丢玉的事儿晚不敢找贾母评理,只能干受气。 贾恩侯说得嗓子干了,看宣楼停手,也上前去,跟着点了宝玉额头两下。 宝玉哭得快泪干了,却无依无靠,每个人肯为他说话,更为伤心难过。 “你林妹妹不稀罕你赔罪,你也不是来赔罪的,分明是想找茬侮辱人家名声。趁早滚了,别污了我这块地方。”宣楼恼怒的打发走宝玉,另一只手一直紧攥着颤栗不已的通灵宝玉,不放松。 人都散了。迎春放进屋去瞧了瞧黛玉,听说才刚她正在沐浴,迎春又气又恨,只愿没了宝玉这个弟弟才好。 宣楼站在门口,看着眼盯着他的贾恩侯,撇嘴笑: “你不进去?” “我不方便。”贾恩侯背过手去,扬起老爷的气势。 宣楼瞟一眼他身下穿着的洋邹红的裙子,笑出了声。 贾恩侯也意识到了,低头看看自己的裙子,萎靡的叹气。转而,他眼盯着宣楼: “宝玉丢的玉,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宣楼整个身体蛰伏在黑夜之中,目光幽幽地盯着贾恩侯,起了警惕之意。 贾恩侯忙摆手表示: “我没别的意思,我是想说,能不能让我换个身子,就算回不去了,给我弄个富贵人家年轻公子的身子也好。” 宣楼感受到掌心的通灵宝玉剧烈的颤抖,白一眼贾恩侯, “待我成了大事,自有你好处。现在你要做是的安抚后宅,不要再让杂事扰了我修行。” 宣楼低头,看着手里的金樽,微微勾起嘴角。百蛇的灵气已经收集在金樽之中,接下来就可以还原通灵宝玉的真身了。 贾恩侯听了宣楼的话,俩眼亮了,想想以后的日子,乐颠颠的跑去安抚林黛玉。 宝玉哭成了人,半倚在袭人身上,几乎是被丫鬟们架着回去的。袭人一进屋,看着满屋地四处爬行的蛇,吓得哇哇大叫,转身就跑。同行的麝月等也怕,都吓得脑子空白,慌不择路。 泪眼迷糊的宝玉被她们‘一不小心’丢尽了蛇堆里。 — 春天来了,大鱼春困了,
第33章 第 33 章 一大清早儿,薛姨妈便尽心挑拣衣服,还将她最喜欢的金掐玉赤金双头曲凤步摇插在了宝钗头上,务必将其打扮得富贵精神。今日薛姨妈要带着宝钗去贾母那儿好好说话,顺便也要提一提这‘金玉良缘’的巧妙。 薛姨妈备足了精神,带着几样小玩意儿赶早来陪贾母。一进门见到的却不是贾母的笑脸相迎,贾母正坐在贵妃榻上,仰着头痛哭。 薛姨妈大惊,忙询问经过。 贾母见是薛姨妈,一把抓住了她,哑着嗓子喊道: “宝玉身子不好了。” 薛姨妈忙问贾母怎么回事,人她才看上怎么就身子不行了? “通灵宝玉丢了,又受了惊吓,今儿个早上醒了之后,就疯疯癫癫的说胡话,拦都拦不住。”贾母哀戚戚抹眼泪,看眼那边更为伤心的王夫人,心里更难受愧疚, “也不知怎么,屋子里突然冒出上百条蛇,可把这孩子吓坏了哟!” “蛇?”薛姨妈皱眉,也看向王夫人。她眼中的意思表达很明显,暗示王夫人这其中有蹊跷。 王夫人虽垂首伤心,却不忘眼观六路。先前她不敢乱说什么,怕惹得贾母又嫌弃她。这回自己妹妹来撑腰,她自然不怕了。不过有些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更好。 王夫人揉红眼,抬头看着薛姨妈, “可就是怪事了,蹊跷至极。” 薛姨妈点点头,转而扶着贾母,温言建议她: “此事一定要仔细查清楚才好。” 贾母点点头。 王夫人提醒道: “怎不见大哥大嫂,放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们理该知道消息才对,难道是……也罢了。” 贾母见她欲言又止,让王夫人细说。 王夫人推脱半晌,踩在贾母的强烈要求下,支支吾吾说出了宝玉昨晚在荣禧堂吃瘪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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