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代真的哭意才勉强忍住,一只手拉着张无忌,一只手搓洗着小肚皮,张无忌看她来来回回就搓洗那么一小块皮肤,无奈之下,大掌撩起水撒在她的背上。 代真这下两只手都抓住了他的衣服。 张无忌抱着代真返回岸上,取出火绒生了一堆火,“你在这里烤火,现在哥哥要去清洗了,你放心,离你不远,哥哥很快就回来。” 代真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张无忌果如他所言,下水不过一刻钟,便匆匆返回岸上,看代真乖巧地坐在火堆旁,放下心,折了条坚硬的树枝,一端拗尖,“等哥哥给你叉鱼来吃。” 他从小在冰火岛长大,捕鱼的本领炉火纯青,不一会儿便叉了两条大白鱼上来,用尖枝剖开鱼肚,刮去鱼鳞,处理干净后,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渐渐地,鱼肉成熟的香气溢出,肉质白嫩鲜美,张无忌摘了两片宽大的叶子,将鱼肉用石刀剔下,拢在叶片中,递给代真。 两人吃了些鱼肉,总算恢复了些元气,入夜后,张无忌又背着代真返回那处山洞,他找了些枯草做床,又燃起火堆,即使后半夜火堆熄灭,灰烬的余温也维持着山洞内的温度。 次日,张无忌开始做些器具,先前在冰火岛时,他们一家人一应器具都需自制,在什么都没有的山谷中生活,张无忌可是再自在不过。 他打算砌一座土灶,再用泥土捏几口碗,找些锋利的石头作刀,鱼骨也被他留了下来,寻几根合适的作针。 他劳作时,代真就坐在离他不远处的石头上,他一抬眼,就能看到代真托腮面朝他的方向,为防她无聊,张无忌就会口述一些文章诗句,教她背诵。 代真也认真地学习,后来,张无忌腹中那点文墨已不足了,便又给她背诵医经。 张无忌也试图在谷中寻些药草,可实在不能如愿,谷中药草是长了不少,可合用的没几种。 他聊胜于无地把这些药草晒干炮制,煎熬给代真喝,没几服,代真便抿着唇拒绝了,张无忌也不舍得勉强她。 这一日,张无忌正抓着代真的手教她用树枝在细软的泥土上写字,忽听一阵吱吱的惨叫声,他循声望去,见山壁下一只小猴子摔在地上,后脚不自然地扭曲着。 张无忌猜想这只猴子是在山壁上玩耍时不慎摔了下来,他过去捏了捏猴子的后脚,猴子疼得吱吱乱叫。 代真听着可怜,问张无忌,“这猴子是怎么了?伤到哪里了?” 张无忌答道,“许是在山壁上跳跃时失足落了下来,摔断了脚,不是什么大事,我替它续上腿骨,再折两根树枝作夹板固定伤处,能不能好,就看它的运气了。” “山中还有一些消肿止痛的草药,可以一并敷上。” 十余日后,断腿好了大半,这猴子十分有灵气,知恩图报,因着张无忌替它治好了断腿,它便摘了许多果子来送给张无忌,后来又时时过来与张无忌和代真玩耍。 如此又过了月余,一日,张无忌睡梦中感觉有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抚摸着他的脸,他把代真往怀里拢了拢,睁开眼睛,只见一只白色大猿猴蹲在他头边,怀里抱着常来玩耍的那只小猴子。 他大吃一惊,坐起身来,只听那小猴吱吱喳喳乱叫一通,又指着大白猿的肚腹,代真也被小猴的叫声吵醒,静静的坐在张无忌怀中。 张无忌闻到一股腐臭的气息,见白猿肚腹处脓血模糊,生了一个大疮,不由笑了,“原来你是带着一个病人来给大夫看病,好,我就替它瞧瞧。” 他说完就见大白猿朝他伸出左手,手中一个红彤彤的大桃子,他又笑,“你还准备了诊金吗?不过,就算没有诊金,我也给你治病。” 张无忌把代真放在一旁,凑近了仔细观察大白猿的伤口,他拨开沾着脓血的毛发,就见大白猿肚皮上一个四四方方的鼓起,边缘处还缝着针线,显然是出自人类之手。 他知大白猿的伤处大约就是这鼓起在作祟,便寻了一块尖锐的石头拿在手中,沿着缝线的痕迹慢慢割开,大白猿知道张无忌在给它看病,竟是忍痛一动不动。 张无忌割开右边及上边的缝线,从中取出一个油布包来,他来不及看那油布包中是甚么,便取了鱼骨针,用发丝作线,将大白猿肚皮上的伤口又缝了起来。 这么一通折腾,纵然大白猿身体强壮,此时也瘫倒在地不得动弹。 张无忌带着油布包去溪边洗漱一番,洗去自己手上与油布包上的血迹,打开油布包,只见其中整整齐齐放着四本经书。 这四本经书不知在大白猿腹中待了多久,却还是完好无损的模样,书页上的几个扭曲的文字,张无忌不认得,翻来一看,其中尽是这些不知名文字,文字之间又以蝇头小楷注着汉字,张无忌看了一会儿,心头一震。 他见到几行背熟了的文字,正是太师傅和俞二伯传授的“武当九阳功”。接下来的文字,与他所知的武当九阳功,有些一样,有些又相去甚远。 他心脏怦怦直跳,掩上书本,想起代真还在洞中,强压心绪,返回洞中接了她去溪边洗漱。
第9章 倚天情长 两人用了些野果当早餐,餐后,张无忌迫不及待的拿出经书,与代真分享这段奇遇。 “所以说,这便是那被人偷去的九阳真经吗?”代真语气轻快,“那真是太好了,无忌哥哥身上的寒毒有救了。” 谷中这些日子,除了代真的眼睛,张无忌的寒毒也如一块大石般压在两人心头,这下有了这九阳真经,张无忌不用时时受那寒毒之苦,性命更是得以延续。 张无忌自不必多说,只是他心中第一个念头,不是为自己,而是想着,他总算能多护着不怨妹妹一些日子。 这么一想,他觉得不如和不怨一起练习书中的功法,细思又觉得不妥,万一这书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害处,或者并非正道神功,那岂不是对不起不怨了,他便决定自己先练,若他身体无甚么异样,便教给不怨,两人一起练。 自得到经书以来,张无忌日夜练习,那只大白猿又经常采了蟠桃来送给他们,张无忌只知这蟠桃鲜美多汁,味道远胜谷中的各类野果,却不知这蟠桃树四周生长着许多难得的灵药,这树上结出的蟠桃也是极好的健体补元之物。 不过四月,张无忌便练成了第一本经书,此时,距离胡青牛预计他复发毙命之期早已相去甚远,且自他练习这神功以来,寒毒再未发作过。 张无忌只觉自己身轻体健,体内真气流动,他大喜之下,也将这经书念给代真,与她一同练习。 因之前从未学习过,代真学习功法进度缓慢,且她自己猜测,男属阳女属阴,这功法需得阳气重的人学习才合适。 不过谷中终日无事,学习这功法后,代真的耳力增强不少,她便也勤勤恳恳地跟着学习。 张无忌学习第一卷 经书用时最短,只有四月余,第二卷经书较第一卷进展缓慢,第三卷经书用了一年时间,第四卷经书用了三年。 大约五年的时间里,代真才堪堪练完第二卷 经书。 这五年时间过去,张无忌已经长成一个高大的青年,代真也长成一个秀丽柔美的少女。 两人身上的衣裳都已褴褛不堪,只是代真看不见,便也坦然自若,而张无忌,自代真身上的衣裳小了之后,每每看到她白皙的手腕,便会红着脸躲开。不过他脸上胡子拉碴,遮了大半张脸,实在看不出哪里红了。 夜晚,两人同眠,代真习惯性缩进张无忌的怀中,自她练习九阳神功第二卷 以来,已能做到不畏寒暑,只是多年来的习惯使然,她总要抱着张无忌才能安心入眠。 可这一日,张无忌却翻过身,不肯让她抱,“不怨,我们已经这么大了,男女有别,日后,你不能再抱着我睡觉了。” 实在是张无忌已长成大人,有些事,就算他不懂,他的身体也懂了,每日早晨,他都要赶在代真醒来前去溪中清洗身体与衣物,再以内力烘干。 代真颇为不满,鼓起脸颊,“可是,我们情同兄妹……” 张无忌心头一涩,他知不怨心性纯洁,是他自己不堪,“男女七岁不同席,以前是情况特殊,我不得不为之。”加之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可现在……” “现在怎么了?你是嫌弃我这个瞎子了,不愿意照顾我了是不是?”这么多年,张无忌一直宠着代真,事事以她为先,如今突然拒绝她,自然让代真觉得委屈。 代真很快发觉自己说出的话过分,她一时想自己不该这么任性,一时又不可避免地陷入自怨自艾的心情,索性便转过身去,背对着张无忌。 “我当然不会,我怎么会嫌弃你。”张无忌见代真生气,立刻急了,可他也不会说什么好话,只一个劲地保证,“我是真的觉得,你长大了,若我们再同先前一样不知避讳,日后、日后……” “日后怎么样?”代真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可还是不依不饶,或许还有几分她自己也不知的恐慌,“你要这样和我生分了吗?我早该知道的,久病床前尚且无孝子,何况无忌哥哥和我无亲无故,照顾我这么多年,已是难得的有情有义,日后自然要为自己打算。” “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张无忌急得面红耳赤。 代真“哼”了一声,“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我该知道什么?” “你明知道我对你就跟我爹爹对我妈妈是一样的。”张无忌再也忍不住,“我想和你成亲,想和你一直生活在一起,可你只把我当成哥哥,要是为了你好,我们以后就该保持距离。” 代真僵直了身体,不可置信地“看”向张无忌,“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无忌说完又觉得后悔,他躲开那道不存在的视线,“没什么。” 两人谁也没再开口,就这么沉默地睡着了,次日醒来,代真依然是从张无忌的怀中醒来的。 她无神的双眼愣了一会儿,才坐起来,不等张无忌醒来,就独自下了谷底。 几年间,代真体内已有了不小的一股内力,她在谷内也行动自如。 即使如此,张无忌醒来没看到代真,还是慌了神。 两人之间的氛围依旧沉默。 等到午间,代真晒着太阳,懒洋洋地开口了,“无忌哥哥,我觉得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你对我还是如妹妹一般疼爱,也许出了谷,你见到别的漂亮女孩子,又会觉得自己喜欢人家。” 张无忌气急,不理她。 “要不,我们出谷瞧瞧吧。” 听到“出谷”二字,张无忌更是心绪难平,在谷中时,他们二人同吃同住,就像一对夫妻那样,出了谷,就不知会发生什么了,不怨的爹是明教的光明左使,就算不怨目不能视,家里一定也有丫鬟服侍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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