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的语气明显八卦了起来:“你对安室先生有兴趣?” 宫纪显然被这句话梗住了,他硬着头皮回答道:“只是案件需要,您可以给我一个安室透的联系方式吗?” 宫纪挂了电话,搭上了去米花町五丁目的电车。 波洛咖啡厅的店员、毛利侦探的弟子、和警察保持着不错的关系——他在这里经营着非常不错的社会身份。 他对我感兴趣并且想试探我,而我也需要借用他私家侦探的灰色身份,宫纪心想。只要能把握好两者之间的平衡,未尝不能做一些大胆又危险的尝试。 控制他并利用他,从他身上获得自己想要的情报信息,这其中利大于弊,听起来也格外有挑战性。 宫纪感到难以遏制的兴奋。她的前半生顺风顺水,想要完成的事情即使再艰难她都能做到,于是她也像一角沉默湖泊,鲜少有什么能在她心底掀起波澜。 因为这一个想法,她难得地生出在钢丝上行走的战栗感来。 时隔半年,她再度踏入波洛咖啡厅的店门。 安室透穿白色衬衫,系着深色围裙。听到风铃声,他面带微笑地从咖啡台前转过身来:“欢迎光临……诶?宫警官?” 他疑惑的表情非常可爱,微侧着头,无辜的下垂眼微微睁大,看上去像柔和漂亮的小动物。宫纪隐约听到旁边卡座的女高中生爆发出一阵兴奋的窃窃私语。 宫纪背对着晨光对安室透微笑颔首:“早上好,安室先生。” “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宫纪和安室透在隐秘位置的卡座落座。 安室透昨晚进入警察系统内网,仔细浏览过宫纪的资料。 宫纪的资料并无任何可疑的地方,由于履历过于光彩,他甚至能够找到大量用以左证的图片和影像。 虽然父母双亡,但宫纪从小就被伯亲一家收养,家庭幸福和睦,与比她大一岁的双胞胎兄弟一同长大。她的双胞胎兄弟在当时的高中生排球届非常有名,安室透甚至能够找到宫纪在高中时期作为排球部经理参加春高联赛的影像。 可能由于过于出色的外表,中场休息时摄像机不断去捕捉她的身影。影像中宫纪的头发更长一些,垂至腰际,面容稚嫩但冰冷沉默。 17岁时她远赴英国留学。安室透查询了她留学期间所有论文和获奖情况,证书数据都是权威机构认证,没有任何造假的痕迹——她是有度过一个忙碌又充实的学生时代的。 光明世界的经历堂堂正正地摆在案前,从暗处得来的情报又与在她身上发生令人心悸的吻合。 他内心希望这样优秀的人是一个好警察,是拥有光明前途的后辈,但在暗怀期待的同时,也不得不审慎地与她相处。 麻生祝一事涉及组织的阴谋和掩埋在深处的罪恶。朗姆疑虑深重,只给深受他信任的成员几个零碎的指示,具体行动从来不宣之于口,也不会完整地展露于人前。 他也只能从近来组织的行动中抽丝剥茧,紧紧把握住高野秀树和麻生祝这一道引线。 作为波本,他明面上对组织的行动一无所知,不能直接参与到这起案件中来。 但是作为公安警察降谷零,责任重压在肩头,他无法对这次行动坐视不管。 他两面受困,举步维艰,但为了他深爱的国家和民众,他必须倾其所有打破壁障,把暗中罪恶曝晒到白日天光下来。 宫纪递过来一个饵,能让他在运作后将“波本”身份的损失降低到最小。即使他对宫纪的身份抱有怀疑,他也必须接过这个诱饵。 他的理想和信念让他无路可退。 这无异于在钢丝上行走,朝不保夕,生死一线,而七年来他一直如此。 “我可以雇佣安室先生陪我去平河町调查吗?报酬什么的一切都好说。” 轻微又清脆的一声响,宫纪将红茶杯放在茶盘上。 雾气袅袅升腾之间,安室透浅浅呼出一口气:“当然,我很乐意为宫警官效劳。”
第10章 潜入 宫纪换掉了警服,将行李塞进后备箱,坐上了副驾驶。 她穿一件普鲁士蓝硬质衬衫和黑色长裤,金扣皮带收腰,披一件裸粉色绸缎外套。 安室透扫视了一眼她的装束:“这样穿不会热吗?” 即使是塑料合作也有必要交付一定的信任。宫纪在系安全带的同时随手揽了一下自己的衣摆,让安室透看见她腰间别着的木仓和刀片。 从皮带里抽出衬衫衣摆时用力过大,安室透在看到SIGP239半自动手|枪*的同时,不小心瞥到了一截雪白的腰肢,他迅速别开视线。 “女士爱惜美丽、爱慕虚荣也是可以被理解的吧。”宫纪将小洋伞妥帖地放在两人中间,理了理披散下来的头发,“我要做好随时拔木仓的准备,穿得少可不好把木仓藏起来。” 安室透注视着她的动作,又看向两人中间的阳伞:她估计在全身上下都藏了武器,这把伞或许也另有用处。 宫纪打量了一眼安室透的着装——白色衬衫、深色西装马甲和浅色西装裤,颈间系着蓝色波洛领结,正经的西装套件让安室透穿起来颇有一种牛\\郎的风范。她看向安室透的腰侧,有些好奇地问道:“你的武器藏在哪里?” “在潜入最初期,我一般不带武器。”安室透回答:“没有冒犯女士的意思。虽然女士同样危险,但大部分底层帮派人员出于惯性,会对男性的着装和装饰投以更加严苛的审视,所以我会暂时把武器放在车里。” 当然,你不带武器也很安全。毕竟你力气大得跟猩猩一样,格斗技术也很熟练。 哪天要是拥有安室透那样的力气就好了,宫纪心想。 在马自达发动的引擎声中,宫纪还是没有忍住,轻声对安室透的穿衣品味作出了委婉的夸奖: “白色衬衫很衬你的发色和肤色。” 旋即她低低地咳了一声,掩饰般地别过头去看窗外风景。 她还挺别扭,安室透心想。 马自达RX-7驶向平河町的路程中,安室透出声问宫纪:“你在警视厅对外公开系统的个人信息处理掉了吗?” “已经做好了屏蔽措施”宫纪疑惑:“你对警察系统很熟悉?” “当然,我和各位警官的关系很不错。”安室透应对自如。 “那说一说吧,优秀的侦探先生,我们的人设是什么?”宫纪谈起正事。 安室透的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他考虑着,说起了另一个话题:“说实话,我觉得宫警官不太适合做潜入任务,你的行为非常不协调。” “我知道,所以我才找到了你。”宫纪坦然,旋即她又有些不服气地补充:“我已经非常努力了。” 安室透被宫纪的坦诚取悦了,他忍住笑意,分析道:“比起工作时的状态来,你在与人相处时表现得非常刻意和不自然。我的建议是你最好放大这一特质,而不是对此作出掩饰。” 宫纪思忖着安室透的意见:“我明白了。” 说话间马自达已经驶出米花町,冲向了公路。安室透对这一突如其来的、不知目的地且不知归期的合作适应良好,他问道:“警视厅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宫纪甩开一张地图,手指尖在一个地方点了点:“我们要混进这里。” “麻生祝这个人身处山口组的阴影下,还能在东京平河町一带活跃六年之久,足以看出他的谨慎小心、八面玲珑。他几乎不在同一个居住地停留过久。可警方在平河町的线报称,他最近一个月时常往返于这家旅馆。” 宫纪推着行李箱跟在安室透身后,平河町破败道路的灰土飞扬溅起到她的鞋子上。这里显然是平河町的边缘再边缘处,灰色的水泥建筑冷冰冰地挨挤于此,酷烈日光下贫苦与肮脏无所遁形。 再往前走,街区街道的十字路口,伫立着一座玛丽莲·梦露的雪白雕像。 雕像是非常经典的梦露捂裙子的姿势,白日下梦露那张被精雕细琢的笑脸异常迷人。只是迷人的梦露身处平河町,她纤侬雪白的小腿上被贴满了各色小gg。 两人算是已经踏入平河町底层□□的警戒范围,各式各样的目光自四面八方投来,或直接或隐晦地打量他们。安室透十分敬业地在梦露雕像前停了下来,装作欣赏小gg上面女郎的同时确认过四周影藏的人影,临走时还不忘顺手揭下其中一张。 随后他们踏入一家旅馆,潮湿的腥味和各种口音的肮脏黑话铺面而来——一大群人在旅馆大厅赌.博,声音吵嚷,汗味四溢。两人走过时一道又一道下流目光黏腻在宫纪身上,她想到安室透的嘱托,假装害怕但面无表情地拽住安室透的衣角。 安室透手臂撑在柜台上,手指敲了敲桌子唤醒昏昏欲睡的房东:“请问现在能提供长期租房吗?” 这家旅馆由旧时期公寓改造,能够为不带身份证明的客人提供长期租住服务。房东约莫五十多岁,身材矮小,大约在一米六左右,常年含腰驼背,身体佝偻成一副丑陋的虾子。面皮疏松地挂在稀疏的骨相和头发之间,眼皮耷拉下来,底下一双浑浊的眼珠。 宫纪下意识开始收集信息——他的手指、牙齿和衣领侧边发黄,有长期抽烟的习惯;拇指和食指的夹缝衔接处、以及食指左右两侧有枪茧;右手拇指、食指、中指不自然蜷缩,这三根手指使不上力气或者指骨受到过伤害;左肩比右肩高出一线,他是天生的右利手但长期使用左手。 房东在发现宫纪的注视和观察后猛地向她投来阴翳的目光,配上他阴森的外表十足吓人。 宫纪也不回避,直直地和他对上视线。 扫了一眼宫纪后,这位房东先生不感兴趣地移开了视线,转而用令人不适的目光上上下下来回打量了安室透一圈,声音嘶哑地问道:“这位先生从哪里来?” 安室透有意向宫纪展示他黑暗的那一面,他对如何应付各种类型的试探信手拈来:“我最近从墨西哥来。在此之前,我在阿尔及利亚,菲律宾、古巴等地都有过涉足。” 他们仿佛对上了什么黑话,房东点点头,目光直直凝视在安室透腕间那块价值不菲的手表上:“不过您看上去不像是会下榻我们公寓的人。” 安室透轻笑起来,语气散漫:”因为职业需要,我喜欢在这种……”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压低尾音:“这种流动人口比较多的地方租住。” “平河町可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混”房东含糊的话满含恶意:“最近条子经常‘光顾’这里。” 房东说话时嘴里的恶臭气息铺面而来,宫纪往后退了退,站在安室透身后,决定让安室透一个人遭受这种折磨。 起码安室透身上的咖啡香气很好闻。 安室透低着眉目拧开烟盒,抽出一支烟来的同时“咔哒”一声旋开打火机,在转瞬即逝的火光中点燃烟丝,顺手将烟盒摔向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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