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力量怎么和里德尔比?里德尔抓住她强烈反抗的那只手腕,连同那一侧的肩膀一起推到墙上按住,用了很重的力道,小臂被折得发痛,好像要断了。 他警告性的用语明确昭示出危险:“阿芙拉,你不会想继续激怒我的。” “我说的是真的,你到底要怎样才能相信?” 阿芙拉无论怎样解释,里德尔都听不进去。她从没发现他能难以理喻到这个地步,也只有今天她才发现,里德尔这出奇的固执简直在全世界都难找一人比拟。 他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阿芙拉绝望地想。 里德尔脸色阴沉得厉害,他撩起她的长发,检查得仔仔细细,连带后颈、肩膀、锁骨,还不够——他还在继续往下,阿芙拉突然痛恨自己今天出门时里面套的是件衬衫。 “我要提醒你一下我还没有成年……” 阿芙拉实在是能说的全说了,以致于她像是在按部就班地交代事项、公事公办。 她要到今年年底,才能达到在麻瓜意义上真正的成年年龄。虽然阿芙拉知道,这种东西对于里德尔来说就像一道没用的禁制,从来都没被他放在眼里过。 只要有什么事是他想做的,又有什么规则可以拦住他的一意孤行?就如同此刻,尽管正在发生的事情令她感觉到屈辱,但是里德尔又怎么会在乎。 他只会在乎如何用自己信得过的手段,去一一确认带有伪饰性质的事情——尽管有些所谓“伪饰”根本就是他自己设想出来的。 事实上,里德尔的动作很轻柔,甚至轻柔到没有让一根发丝扯痛她,可是肩膀和手腕的酸痛却在持续叫嚣——他那只手就是不松,昭示着二人力量的悬殊。 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她衬衫的第三颗扣子时,阿芙拉放弃了挣扎。与之对抗的力道骤然消失,倒让里德尔的动作缓了缓。 “里德尔,你在失控。”在他不算平稳的呼吸声中,阿芙拉轻声说道。 这么多年了,不知不觉他们一起走过这么多年了。里德尔头一次在她面前如此失控。 可他最厌恶失控了。 时至今日,阿芙拉发现他体内仍保留着某一部分,如当日的孩童。在她从包里拿出魔法书时,他不相信,一定要故作凶狠地抢过去自己看,亲眼验证里面的内容是完好的、真实的,借此来间接证明她没有骗他,从而笃认她对他的忠诚是可信的、确凿无疑的。 里德尔终于松开她的手腕,双手撑着墙,头顶低低地俯在与她胸口齐平的位置。 阿芙拉看到不到他的视线,也看不到他的神情。他或许正注视着地面,也或许紧闭双眼什么都没有看,直到他的情绪慢慢平复。 阿芙拉在他手臂圈出的空间中抬起酸痛的胳膊,将扣子一粒粒扣回去,与之相比,这一刻她是如此平静。 “你总是这样……”她的语调极平缓,却字字酸涩,“面如春风和八面玲珑,都留给别人。专横无度、恣行无忌、见不得人的,统统留给我。今后还有什么?” “继续说。”里德尔抬起头,黑玉般的发丝乱缠,竟然让人从他脸上看出憔悴,“还有什么要控诉的?一起说出来。” “没有了。不敢说。”阿芙拉微微仰着头,和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对视。 “你有什么不敢的?”里德尔低低地笑着,胸腔微鸣,“阿芙拉,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旧日多年,一路至今,他在她面前似乎毫无可掩之物了。他掩住的,她也要执意去撞开,撞得头破血流、粉身碎骨、和他反目成仇也要撞。 可阿芙拉也想问问里德尔,他为什么要留着艾利克斯?上辈子下起杀手来不留一家活口的魔鬼,会意识不到那时有个大活人缩在楼梯底下吗? 阿芙拉终于恍然,他恐怕等着她查过去等得太久了。 哈兰德说得对,不是所有的选择都有退路。 所以里德尔在委以他人之手,让阿芙拉看到真正的他——是穿梭在萤火中间带她找出路的小男孩,是夜雨中将她护在伞下、课堂上帮她打圆场糊弄作业的少年,也是于腥风血雨中.功成骨枯的黑魔王。 所有的这些,才是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从前她总是很难将这些角色重叠在一起,今天才发现原因——还是她一直以来怀有的愿景都太天真了。 里德尔其实从来没有变过。
第113章 房间 ◎与生俱来的天才。◎ 房间中诡异的安静维持了好几分钟,直到里德尔转身拎起床上的外套,并将房门打开。 阿芙拉刚想自觉消失,没想到他居然自己出去了,临走前丢下一句话:“抽屉里有药,自己抹。” 房门被他随手带上。深夜里静谧无风,烛火在瞬间的气流涌动中不安地跳蹿,下一秒又恢复平稳。幽光映在玻璃窗的反光中,将窗外的夜衬得如浓墨一般黑。 阿芙拉走过去推开窗子,任冷风吹进来。她想将萦绕在这里的血腥味散出去。 窗边放着一张椅子,她就静静地抱膝坐在椅子上。尽管双手被寒风吹到几乎麻木,但她似乎感觉不到冷。 里德尔的房间总是很干净,没有任何多余的物品。 床品和窗帘都是沉沉的墨绿色,所有的家具都是深色胡桃木制成的,衣柜旁边放着一面古银镶边的落地镜,书架的包边和钟表的外观都是古银色,整个房间就浸没在这种沉稳的基调中。 书架上放着一排课程用书,和他自己从图书馆借来的文献——随便扫一眼就知道全是来自禁书区。书桌上放着一盏油灯,底下压着几张密密麻麻写满字迹的手稿。 ……等等,手稿? 阿芙拉立刻起身翻看,反正都这样了,她也不在乎里德尔回来后发现她乱翻他的东西。 她借着微弱的烛光分辨那些字迹,但很快她就发现,这上面的东西跟鬼画符一样,她一个字都看不懂。 抱着疑惑的心情,阿芙拉又在抽屉里找到好几本笔记,其中一本就是她曾经翻过的,看来之后的几本都是里德尔新写的。 能够看出,他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研制“凤凰涅槃”,除此以外,她还看到了许多极度艰深的魔药,再就是一些常人有所耳闻但官方没有公布过配方的药剂,比如福灵剂。 霍拉斯曾有一学期将配置改版福灵剂作为他们的实验作业,看来那之后里德尔又自行配制出好几个版本,估计是将他的前生所学也记进去了,方便比较出一个效用最好的配方。 阿芙拉一边看一边痛恨上天的不公平——她不得不承认,里德尔确实是与生俱来的天才,他的脑子太好使了。她赶紧抽出一张纸,将其中她感兴趣的配方记下来。 记完后,阿芙拉将纸折好揣进口袋,继续往后翻看笔记。越是往后看,她的脸色就越沉重。里德尔新近的笔记只会较前几年更加成熟,直觉告诉她那里记着非常重要的东西,但是阿芙拉看不懂。 又是那些像鬼画符一样的字迹。 阿芙拉知道,里德尔在前世曾经花了十年时间游历世界各地,为的就是探索各种珍稀宝物及诡奇咒语,当然,凭他的过目不忘的脑子肯定学到的不止这些,现在她看到的这些“鬼画符”,也许就是他在此期间的学习成果之一。 阿芙拉不能把笔记带走,短时间内又很难将这么多内容复刻下来,她面对的好像是一条死路。而且,更别提就算她将笔记带出去,从头学习一门语言本身又是何等困难的事情。 她只好拣了几个看似重要的词汇写在纸上——虽然也是连蒙带猜的,反正有些词汇在好几页笔记中都出现过就是了。 阿芙拉动作尽量迅速,之后她还是按照里德尔说的,在抽屉里找到了药膏,好保证万一日后他问起来,也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他。 从镜子里看,脖子右侧的一大片仍旧泛着红,伸手碰一下,刺痛。被艾利克斯划中的地方是条细长红痕,但还没到出血的地步,倒是看起来比里德尔擦拭过的皮肤状况好多了。 阿芙拉随手将药膏抹开,庆幸大部分泛红的地方都能掩在领口以下,只是大概接下来几天,要将领带束得紧一些了。 离开之前,阿芙拉犹豫了一下,接着将其他的抽屉也拉开检查了一遍,都没有发现异样。 她最后拉开衣柜,趁着里德尔巡夜还没回来,一件一件衣服翻找过去,意外地在侧边柜格上看到一只包装精美的礼盒,一看就知道是送给女孩子的。 挂在其中一角的标签纸上写着几行字,那张纸看上去已经有些卷边了,一切都在表示,这是一份没能送出去的礼物。 居然还有人能让里德尔吃瘪?阿芙拉不由愉快地挑起唇角。 可圣诞节已经过了,最近似乎也没有人过生日——阿芙拉可是连辛西娅都考虑进去了——那他到底要送给谁呢? 她拿起标签纸看了一眼,却因上面的字迹而微微一怔。 “生日快乐。——汤姆·里德尔。25.12.1941” 里面躺着一条银底蓝纹的丝巾。 1941年的冬天……在那段冷得刺骨的冬日中,有许多阿芙拉不愿回忆的时光。 如今她回首遥望,似乎还能感觉到处都是白茫茫的雪,她独自徘徊在深夜的伦敦,直到全身都冷得失去知觉,鹅毛大雪似乎要将她一同掩埋在黑夜中。 凯瑟琳的消失、她与约翰仅相照一面后的匆匆告别、里德尔因舞会爽约一事与她的剧烈争吵、躺在医疗翼里挨过的高烧…… 似乎一切一切酸涩和苦难帷幕的拉开都挤在那段时光里了。 可同时还有另一段记忆是无论如何也抹不掉的。时至今日,她耳边仍能清晰回响起马尔福戏谑的语气—— “里德尔没有跟别人跳舞。” “我以为你们和好了——他没把生日礼物给你吗?” 阿芙拉深吸一口气,将礼盒原样放回去。 正当她准备关上衣柜时,角落里的一抹反光吸引了她的注意。 在好几条井井有条垂挂着的领带中间,有一样东西反射了烛光晃到她的眼睛,而那种金属的色泽很难让她不联想起某样重要之物。 拨开领带,阿芙拉看到一只静静悬挂着的时间转换器。 - 第二天一大早,阿芙拉去大堂吃饭的时候就发现,短短一夜时间传言就飞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据说你昨晚熄灯后是从里德尔的宿舍出来的?”长桌对面,哈兰德虽然在平静地喝汤,但是是人都能看出来,这就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梅林作证,阿芙拉回塔楼时已经万般小心了,但是谁知道有没有巡夜的级长看到她,里德尔又有没有其他的眼线盯着她?再说,他对这种传言也从来不加禁止,似乎毫不在乎。 阿芙拉只好实话实说:“是,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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