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那里说着违心话:“……还好。中了恶咒,已经解开了。” “你没有接到什么电话对不对?”哈兰德压低声音问她,“你当时为什么要叫忒修斯带人过来?” 阿芙拉张张嘴刚想回答,就看见忒修斯和里德尔先后走进来,而里德尔就靠在门边,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只能把话咽回肚子里:“事情就是里德尔说的那样。” 忒修斯从阁楼上走下来:“有只箱子被破坏了,上面检查到了阿芙拉和另一个巫师的魔法印记。” 阿芙拉愣住:“另一个巫师?” 忒修斯点头:“不是我所熟悉的任何一个巫师,究竟是谁留下的印记恐怕还需要调查。阿芙拉,你在和对方打斗时有没有看到那人的样子?” 她再一次两眼发黑——那箱子上的魔法禁制根本就不是里德尔设置的! 里德尔的心思到底有多缜密?他知道区区一只箱子本就不安全,所以就连锁上的禁制都是他让别人设置的,这样一旦东窗事发,他就可以像现在这样谎称是和盗贼发生了打斗。 阿芙拉心里发慌,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不能确定,当时阁楼上太黑了,我一走进去就被袭击了……” 忒修斯观察着她的反常,突然问道:“阿芙拉,你们的邻居叫什么名字?” 卧室内一时沉默,她下意识看向里德尔。 他手里捏着魔杖,遥遥投来警告的眼神,阿芙拉则在他的注视中不自觉吞咽了一下。 气氛紧绷,冲突似乎一触即发。 她拼命调动着记忆,终于回想起半年前那封被塞错了信箱的信件上写的姓氏:“史密斯。” “亨特·史密斯。”里德尔适时补充。 忒修斯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继续发问。他重新回到二楼去观察“案发现场”,哈兰德则显然不太相信里德尔的说辞,他很快就起身和里德尔走出去谈话,这让阿芙拉越发感到不安。 客厅里传来低声的争执,哈兰德一反往日懒散的常态,一刻也不松懈地握紧魔杖:“……我不敢相信她会变成现在这样,如果这就是你的‘照料’,那么我只能说你实在太轻浮了。” 里德尔反倒语气闲散:“而布朗先生显然认为这场入侵意外是我的错。” “汤姆·里德尔,你自己心里清楚这究竟是不是意外,而阿芙拉又是怎么中的咒语。你知道对傲罗隐瞒案情的后果是什么吗?” “听布朗先生的意思是想把我捉拿归案了。” “你以为我不能?” 里德尔轻蔑地笑了一声。 阿芙拉再也不能提心吊胆地听下去了,她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她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坐起来,喊他的名字:“汤姆,你能不能进来一下?” 两个人都没有立即动作,而且阿芙拉有种感觉,里德尔甚至在因为她的打断而不满——这样他就无法继续激怒哈兰德,并在他忍不住先动手后占一个“正当防卫”的高地。 她不得不提高音量又喊了一次。 里德尔的声音只是在客厅响起来,他似乎并不打算理会她:“可以稍微等一下吗,亲爱的?看上去布朗先生和我之间有些误解没说清。” “我有些难受,汤姆。我很需要你。”阿芙拉不得不暂时放下自尊说些违心的话。 过了一会,里德尔才慢慢踱步进来。他就坐在床边,但并不替她解咒,只是冷然注视着她此刻因饱受折磨而愈发苍白的脸。 阿芙拉勉强撑着身子,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我帮你撒谎了,你要信守承诺。” 里德尔好笑地扬了扬眉:“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做到呢?” 她气得发抖,同时感到无比悲哀:“我哪一样约定没做到?你说要忒修斯的选票,我没有违约。你让我当着忒修斯和哈兰德的面亲口否认你做的那些好事,我也帮你隐瞒。里德尔,你到底还要我怎样?” “真不敢相信‘约定’两个字也能从你嘴里说出来。”里德尔嘲讽道,“敢问你对于我们的婚约遵守了什么?是借我的手去平息谣言然后你好向阿布打探消息?还是如我刚刚亲眼所见那样——意图豁出性命去包庇另一个与我作对的人?” 阿芙拉竭力和他争执:“那并不是你伤害任何一个人的理由。” “如何杀戮不得不继续,那么我将任其自流。” 她被里德尔的坦然和直白惊得哑口无言。阿芙拉抓住他胳膊的那只手起初用尽全力,然后又无力地松开。 她笑着,语气同脸色一样苍白:“你的意思好像在说,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你说得对,是你自找的。”里德尔轻柔地抚摸她的头发,说话也轻声细语,就像在耐心哄她安眠,“这世上能让你这样包庇的男人只有一个。我原以为不必强调这一点——谁同你荣辱与共,你怎么会不清楚呢?阿芙拉,你是这样聪明。” 阿芙拉深深吸气:“谢谢你的提醒,我的确要好好想清楚了。” “愿痛苦能使你的头脑保持清醒。”他眉眼低垂,如同阿芙拉正深陷苦难无法自拔,而他则是给出虔诚祝祷的神父,令宽恕的恩典如圣光般照临,成为她唯一的救赎。 里德尔说完这些就起身走出去,将她独自留在卧室里。
第167章 谎言 ◎他是真正意义上死过的人。◎ 阿芙拉听到忒修斯从阁楼上下来,和里德尔交谈了几句。 里德尔轻描淡写地补充:“哦,对了,弗兰卡刚才已经去追嫌犯了,或许您应该分派人手前往帮忙。” “……弗兰卡?交通部那个威尔克斯·弗兰卡?”忒修斯一边向里德尔求证,一边从哈兰德那里得到消息——弗兰卡今夜的确也提前离席了。 “你们是同一届的,而且都曾就读于斯莱特林学院,显然你和弗兰卡交情很深。”忒修斯这话不像在陈述,倒更像是质疑。 但里德尔理所当然地将此事认了下来:“是的,斯卡曼德先生。您有所不知,在破获巫师恶意伤人案件时,弗兰卡也有一份功劳。” “不,这我倒是有所耳闻。”忒修斯语气很微妙,不打算继续和他耗时间。 阿芙拉很快听到三人一同离开的动静,不知道里德尔是不是回到了魔法部接受例行调查。 里德尔太嚣张了,他甚至在明晃晃地挑衅,却又完全不惧怕和魔法部闹翻——她无法想象里德尔已经为自己筹备到了什么地步。 如果他已经这么有信心,为什么还要继续留在神秘事务司?是为了那个还没找到的东西吗?不,或许他还想尽可能地在魔法部安插自己的人手,要知道,前世魔法部里就有不少人是食死徒。 她则只能像个病入膏肓的人一样,什么也做不了,只是躺在那里等待死神到来,举起镰刀收割她的生命。 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将时间拉长,阿芙拉恍觉自己已经捱过了一小时,然而大门发出响动时,她看了看表,才发现不过才经过十分钟。 客厅里响起高跟鞋的声音,缓慢、优雅,显示出来人的从容不迫。 有人推开卧室门替她解除恶咒,那一刻阿芙拉终于得到解脱,仿佛溺水得救的人一样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她仍旧浑身无力,冷汗早已浸透全身的衣服。阿芙拉瞥向门口,视线落在站在那里的维尔塔宁身上。 维尔塔宁显然是匆忙赶来的,身上还穿着圣芒戈的制服,只在外面罩上了一件毛呢大衣。 “外面真冷。”她悠悠吐出烟圈,也不在意阿芙拉是否介意。 在阿芙拉等待恢复时,维尔塔宁将剩下的半支烟抽完,同时直面她的冷眼。 阿芙拉并不因她的到来而心怀感激。 维尔塔宁毫不在乎这一点,自顾自说道:“你何必将他激怒到这个地步呢?这会很不好过。” 阿芙拉不由自嘲:“我都走到这一步了,还会在乎好不好过吗?” 维尔塔宁笑着摇摇头:“我是说,他会让我们很不好过。你不知道伊诺克来找我时是什么表情。” 她警觉道:“这么说你见到威尔克斯了?他怎么样?” “那可不是我应该过问的,不过他看起来不太好。”维尔塔宁说着又点上一支烟。 那支女士烟纤长漂亮,被她用同样纤细修长的食指和中指以轻巧的姿态夹住,火星摧烧烟纸时如同一支微型玫瑰在指间燃烧。 这话令阿芙拉感动到烦躁:“如果要抽烟,能不能请你出去?当然,就算不抽烟,你也最好出去。” 走出圣芒戈的维尔塔宁如同变了一个人,她只是穿着那身制服,但这挡不住她骨子里恣意盛放的矜傲:“自从我来到英国,除了他,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我说话。当然,除了你,也从来没人敢用这种态度对待他。” “某种程度上你该赞美我的一视同仁。”阿芙拉冷冷说道。 她感觉好一些了,便撑着身子下床,着手收拾行李。 维尔塔宁动作一滞:“你要离开吗?” 阿芙拉手里没有魔杖,她只能使出几个低阶咒语同时自己动手:“你可以去告诉他。” “或许我也可以不告诉他。”维尔塔宁悠然地吐着烟雾,“你可以说我来替你解完咒就走了,或者随你怎么编,只是千万别把我供出去就行——否则我可不知道自己会怎么乱说,我的骨头可不像你这么硬。” “那么你就该小心自己的处境了。”阿芙拉警告道,“维尔塔宁小姐,我不关心你到底为什么来到伦敦,但希望你能藏好自己的狐狸尾巴。你上次在圣芒戈对我说的话和你告诉里德尔的托词前后不一,我随时都能将你的尾巴揪出来。” 维尔塔宁略一回想,像是被她逗笑了:“没有前后不一。盖勒特的确说过我可以自由选择去留,而我也确实恨过他。至于我要向他寻仇的事,是外界传出来的,何况他现在身在纽蒙迦德,似乎我也算是大仇得报了。” “你不需要向我解释,有这个精力,你不如想想东窗事发的那一天什么说辞能让你在里德尔面前留下一条小命吧。” 维尔塔宁不置可否。 她见阿芙拉收行李收得辛苦,决定不逗她了:“这个给你。” 维尔塔宁递过来一根魔杖,起初阿芙拉以为她是要把自己的魔杖借给她,但阿芙拉借着灯光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她的榛木魔杖。 “它不是……”阿芙拉没有说下去。 里德尔特地带走了它,它怎么会出现在维尔塔宁手里? “我在白桦林边缘捡到了它,我猜应该是有人放在那里的。”维尔塔宁饶有趣味地说道,“我以为伊诺克是为了搬救兵才偷偷去找我的,不过看来,里德尔默认了这一切。” 阿芙拉讥讽道:“感谢他伟大的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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