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期待的回响成了笑话,她曾犹疑过多少次,此刻就有多痛恨自己。 里德尔挥了挥手,让托马斯出去望风,然后在她挣扎而惊疑的表情中满意地笑了:“我还是可以给你表现机会的,阿芙拉——我今晚怎样做,完全取决于你的表现。” 她满心绝望,已经疲于应付他那种打哑谜式的话语:“我累了,里德尔。一直以来我都活在察言观色中,我战战兢兢地去猜你的心思,然后又在触及你的底线前将我想说的话、想做的事压回去,只因为我不想惹你生气。可是就像你说的,上位者无所忌惮,下位者如履薄冰。我不想再猜你哪句话在暗示什么,你也不必再费尽心思地设计某些情节好让它们看上去似乎饱含爱意——你直接告诉我,要怎样才能让这一切结束好吗?” 他将笑意敛去,脸色瞬间阴沉:“如果你指的是让我假装弗兰卡先生从未来过,恐怕不太可能。你要听实话,我可以告诉你——我倒是可以让他如同从未出现过。” 他说完就抬手冲弗兰卡放了个咒语,后者大声嚎叫起来,但紧接着又在锁舌封喉中被迫保持着沉默。 这种被强行施加的缄默消弭不了残酷的事实,弗兰卡越发痛苦地在里德尔脚边打着滚,里德尔却快意地享受着这一切,如同一个高高在上的观赏者。 阿芙拉无法忽视这如同默剧般的痛苦剧情在眼前上演,眼泪不争气地糊住她的视线:“停手,里德尔。箱子是我开的,与威尔克斯无关,你可以自己过来看是谁破坏了你的禁制。” 里德尔无视了弗兰卡的痛苦,他绕开一个挣扎的人走过来时,就像绕开一团没有生命的垃圾。 他没有走过去多关注箱子一眼,而是直接将阿芙拉逼退到窗边,直到她的后腰抵住窗棱退无可退,几欲迫出窗外。 “原谅我有些迟钝。我们理智而淡漠的格林德沃小姐现在是在因另一个男人的痛苦而落泪吗?”里德尔一边发问,一边举起魔杖抵在她瘦削的肩膀上,然后力度慢慢加重。 阿芙拉咬着牙,感到魔杖尖端深深陷入皮肤。里德尔没有动用魔法,但仅仅是他将魔杖压入她皮肉间的力度就足以引发剧烈而尖锐的疼痛,就仿佛那根魔杖要穿透她的肩胛骨。 她强忍疼痛,双手握拳时指甲刺入掌心。即便如此,阿芙拉也没有在他面前发出哪怕一声幽咽。 “很好。”里德尔低低地笑,“看来我们的格林德沃小姐确实是块硬骨头——我喜欢硬骨头,没有什么比一点点摧毁他们的意志更有趣了。” 她怒目而视,从牙缝里挤出字句:“那么你永远不可能从我这里得到这种乐趣。” “我能不能说我已经得到了?”他终于将那根该死的魔杖收回去,却只是转了个方向,令弗兰卡的四肢都扭曲起来。 阿芙拉眼看着弗兰卡在寒冷的冬天冒出大量冷汗,将他的头发和上衣湿透。 “既然你要可怜他,那就说点什么吧,阿芙拉,别只是用你那廉价的泪水回应我。从现在开始,你少回应一句话,弗兰卡先生都将承受加倍的折磨。”里德尔似乎不再因她的流泪而生气,他真的换上了一副寻找乐趣的神情。 阿芙拉双眼因充血而泛红:“我说你喜欢听的,你就会放过他吗?” 他耸耸肩:“谁知道呢?我也不能预知未来,不试试怎么知道?” “那么你可以惩罚我,你可以把气撒在我身上。”阿芙拉流着泪笑出来,“里德尔,你要不杀了我好不好?这样我就不会再阻止你了,但是你会发现即便没有我的存在你也不会顺利,因为我不是一具血肉之躯,我是一种信念——而你终将发现自己是多么可悲。” 说到激动处,她大胆地伸手扯住他的前襟,就仿佛她真的视死如归。 “显然伟大的格林德沃小姐不仅没体会到我喜欢听什么,而且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里德尔静静地看她,漆黑的眸子仿佛死水般不再泛起波澜,“可惜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遂别人心意,偏偏喜欢变着法地折辱他人自尊——如果这个人恰好将自尊看得比什么都重,做这样的事就更容易令我满足。所以你要活着,阿芙拉。” 她的声音剧烈颤抖:“里德尔——” “你要活着看到这世界是如何为我改变,而你置身其中也不得不随之改变,不得不向我屈服。就如同我要你观看弗兰卡的痛苦你便只能在一旁看着……” “你会自食其果。”阿芙拉打断了他,并越过他向弗兰卡施了解除恶咒的魔法。那看上去不是完全管用,充其量只能缓解他的痛苦,里德尔的恶咒实在太强势,她的魔法难以压过。 “那是以后的事。”他抚摸魔杖时就如同在擦拭一柄刚刚吸食过鲜血的利剑,“不过你今晚的表现让我很不满意,恐怕要遭殃的不止弗兰卡一个人了。” 话音刚落,一道强光再次从他的魔杖中冒出来,阿芙拉推开里德尔扑到弗兰卡面前,替他挡下了那道咒语。 那一刻,阿芙拉仿佛听到里德尔提高音量喊了她一声,但又好像是她听错了,因为顷刻间就有一种从未感受过的痛苦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她。 那一瞬间阿芙拉就失去了力气,甚至连跪都跪不住。她只能在地上蜷缩着,连呼吸都成了极其困难的事,眼前的场景一阵阵模糊。 那种痛苦是联结内外的,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人之手抓住她的全身,然后用力攥下去,挤压着她的内脏和骨头,又令它们扭曲在一起,仿佛榨汁般要将它们挤碎。 难以忍受的折磨让阿芙拉向外寻求解脱,她甚至没有力气再拾起魔杖,于是挣扎着摸向角落里躺着的小刀——是她之前搬动魔药器材时落在这里的。 她想,在某种痛苦达到人能承受的极限时,假如此人还能有幸保有一丁点清醒和行动能力,那么他唯一会做的事就是令这一切都结束。 但里德尔连这个权力也不给她。 他走过来,抬脚踩在那柄小刀上面,然后蹲在她身边,伸手抚摸她浮满冷汗的苍白脸颊:“你总是做出令我惊讶的举动,阿芙拉。既然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就要自己承担后果,逃避可不是伟大的行为。” 他令那只小刀飞到他手里,顺便将她掉在地上的魔杖也一同收走了。 就在这时,托马斯上来敲了敲门,低声提醒:“有人来了。” 里德尔向他知会道:“带着隐身衣离开,顺便把我们格林德沃小姐舍命也要保护的弗兰卡先生也带走——毕竟我实在是太危险了,应当让他远离我。阿芙拉,你说呢?” 托马斯沉默地走进来扫了一眼,然后按照里德尔所说将已经昏迷的弗兰卡扶起来,瞬间消失在他们面前。 里德尔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他在阿芙拉隐忍的颤抖中不吝称赞:“你不用忍得这么辛苦,虽然痛苦的哀泣确实总能取悦我。但我会给你说话的机会——只是你会知道应该怎么说,对吗?毕竟布朗先生和弗兰卡的境况如何,可是全由你说了算。” 一楼的大门被人敲响,里德尔令她身上的痛苦减轻了些,但也仅仅只是让她能够勉强开口说话的程度。 阿芙拉被他带到楼下的卧室里,他自己则走出去开门,和外面的人对峙。 她在房间里,很轻易地认出哈兰德的声音:“阿芙拉回来过吗?” 里德尔眯了眯眼,将矛头对准站在前面的忒修斯:“我不知道斯卡曼德先生这个时间带人来我家,一句招呼都没有却先开口向我要人是什么意图?” 阿芙拉靠在卧室门边,她没有听到更多的人声,但猜想忒修斯是将他的人安排在了附近。 哈兰德总归是太年轻气盛了,忒修斯则在里德尔的质问中笑了一下,语气也非常平静:“没有什么意图,只是例常办案。既然有人向我提出请求,那么我作为傲罗出警是理所当然之事,我要做的也只是亲眼确认这房子里的人安全无误。” 哈兰德从忒修斯的回应中发觉到自己的失态,那不会让他们在对峙中占到半点便宜。 他很快领会到忒修斯的意思,并顺着他的话说道:“我想我从阿芙拉报案的语气中听到的信息是这里可能有人有性命之虞。我确定她是回到这里来了,而半小时之前她还在家里准备吃饭,我很好奇是什么事值得她连饭都没吃就慌慌张张跑过来。” “性命之虞——”里德尔拉长了声音重复这几个字,“我不得不说确实如此,不过那是在我回来以前。就在半小时前,我接到邻居打来的电话称他看见有人闯入了我的公寓,大概阿芙拉也接到了一样的电话。” 邻居的电话——他当然可以用魔法作假,然而他们的麻瓜邻居平时甚至都没跟他们说过一句话! “那么,闯进来的人在哪?”忒修斯追问。 “跑了。”里德尔轻描淡写地说道,“原谅我不得不先将精力放在阿芙拉身上,她在打斗中中了咒语,现在正在休息。你们也知道,自从身中蛇怪毒素后,她一直都没有完全恢复。” “跑了。”哈兰德好笑地重复这个陈述,“这事当然要追查,但我现在要见阿芙拉。” 里德尔没有让开:“当然可以,但我想请问二位有没有搜查令?恕我直言,斯卡曼德先生——纵然你我是同事,但没有相关文件就是私闯民宅,您不会不清楚吧?” 透过卧室门缝,阿芙拉看见他始终没有将魔杖放下。她不知道里德尔说可以违逆牢不可破咒的话是真是假,但她不能拿哈兰德冒险。 她只能虚弱地开口:“哈兰德,我没事。” 哈兰德听到她的声音,往里瞥了一眼,执意道:“里德尔,搜查令我会如你所愿补给你,但现在我要亲眼见到阿芙拉。希望你能清楚她是我血浓于水的亲人,而不是靠其他什么手段强行联结在一起的人,我现在以兄长的身份要求确认她的安全。” “布朗先生,您当然有这份权利。请便。”里德尔撇撇嘴,侧身让开了,倒显得哈兰德像是那个不讲理的人。 阿芙拉撑着爬回到床上,他们走进来把灯打开时她甚至都觉得不适——一切光声都会加重她的痛苦,但现在她要将这份痛苦强行忍住,甚至还要装作安然无恙的样子告诉他们她一切都好。 忒修斯进来后先是在一楼和二楼先后转了一圈,里德尔则告知他箱子里丢的是一块非常珍贵的表——出自女巫莫瑞根之手,曾在他死里逃生之时被当作遗物带回到阿芙拉手里,而它的购买记录则可以在博克处得到求证。 阿芙拉又莫名其妙成了他的证人,这让她无比痛恨。 哈兰德走进卧室后,阿芙拉将手臂遮到额头上以躲避灯光。他见状就把顶灯关掉,打开了旁边的夜灯。 “你怎么样?”哈兰德走过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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