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安南要生了。” “安南是只公猫头鹰,杰西卡,而且它年纪也大了。” “谁在乎它是公还是母——” 阿芙拉一边吃松饼一边听着他们的插科打诨,心底生出一种仿佛偷来的平静。 杰西卡挂掉电话后就来和她聊天,两人说着要去厨房给弗莱维娅搭把手,但才走进去没有多久,阿芙拉又被埃文叫了出去。 “叫我吗?不是杰西卡?”阿芙拉不确定地反问。 埃文点头:“是的,哈兰德说要问你——噢,你还是自己去和他说吧。” 烤箱里的苹果派刚刚烤熟,“叮”的一声脆响像是直接敲在她心上,让她莫名不安起来。 从时间来推算,他们的晚宴应该开始一会了。 阿芙拉洗洗手走出去,接起电话问:“你不是在参加晚宴吗?怎么了?” 哈兰德的声音有些不情愿,慢吞吞地说:“还要托你的福,里德尔现在算是我名义上的准妹夫。他今晚只出现了一会就消失了,所以有人起哄让我打电话问问你。” 他的话让阿芙拉神情凝滞:“不会吧,他在圣诞节就跟我打好招呼说要参加晚宴了,也许你们只是没看到他。” “我确认他不在会场,阿芙拉。或许他又改变主意了?我不关心——好了,既然他没和你在一起……” 一个念头从她脑海中闪过,今天学校的突发事件则和这件事连起来,让她不免心生怀疑:“等一下,你今天看到里德尔的时候,觉得他正常吗?” “他正常过吗?”哈兰德充满讽刺地反问,不过仍旧认真回想道,“我得说他那样子不只像是有人欠了他钱,更像是被麻瓜高举写着‘斯莱特林后裔都是笨驴’的牌子站在坟头跳了一夜舞……” 他还没有把那奇妙的比喻说完,阿芙拉就听到背景中有人不满地高呼道:“你们谁看见威尔克斯人去哪了?这一届的年轻人都怎么回事,一个个张狂得不像话……” 阿芙拉愣了一下,打断哈兰德的话:“忒修斯今晚在不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火急火燎地补充,“让忒修斯立刻带人去里德尔的公寓,他知道位置。” “……现在?” 哈兰德还想多问两句,但她迅速挂断电话,招呼都来不及打就套上大衣跑出门去。 阿芙拉匆匆走在路上,心跳乱得像失去节奏的鼓点,甚至顾不上周围有没有麻瓜,直接从兜里掏出魔杖用了幻影移形。 阿芙拉在里德尔的公寓旁边出现,她的落点不好,被路边堆起的雪包绊了一跤,大衣下摆沾满脏兮兮的雪水,显得极为狼狈。 公寓里一片漆黑,阿芙拉打开门后直奔二楼,果然发现阁楼的门开着,里面却没有人。 “急急现形。”阿芙拉低声使出咒语,然后看到里面蹲着一个黑色的人影。 她不敢开灯,小声呼唤:“威尔克斯?” 对方震惊地站起来,与此同时,他刚才摆弄的密码锁掉落在地。 “你是疯了吗?谁让你来的?你知不知道你都在干什么?”阿芙拉从来没有像这样慌乱过,她发出一连串质问,然后说服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你赶紧离开,里德尔马上就要回来了!” “他这会儿应该正在参加晚宴。”弗兰卡说道。 “你到底是有多低估他的警觉心?我现在告诉你——里德尔已经离开了会场,他马上就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想死就赶紧离开!” “我不能前功尽弃,上次我破坏阁楼的禁制就留下了痕迹,这次如果再不成功,他一定会把证据转移的——” “你在说什么?什么证据?上次的痕迹果然是你留下的,难怪他会来问我!而我还曾经看到你出现在公寓附近……” “阿芙拉,你得再帮我一次。”弗兰卡急急说道,“我已经发现了里德尔偶尔消失的秘密,你说得对,他的确是去了阿兹卡班——这就是他为什么要竞选司长。但我不知道他在找什么,更不知道他在当上司长以前是怎么掩人耳目地进去的,直到我发现这个上锁的阁楼,和阁楼里上锁的箱子,我想这里面藏着里德尔的秘密。” 她恨得咬牙切齿:“我能不能说你打乱了我全部的计划?” 弗兰卡一愣:“你知道这里有个上锁的箱子?” “我还知道箱子上有魔法禁制!威尔克斯,我原本都打算好了的!”阿芙拉看到那上面的锁已经被取下来了——那是个普通的数字锁,而它的密码显示为271225。 这让她有一瞬间无言。 弗兰卡断断续续地解释:“我……我不是故意打探你的隐私。就在不久前,有个其他部门的女同事想约里德尔圣诞节出去,我只是刚好听见——他拒绝了她,说那天要陪未婚妻过生日。” 大雪停止了飘落,外头万籁俱寂。 当脚步声在楼下响起来时,他们甚至能听见步子落在雪地里发出的咯吱声。 弗兰卡看了她一眼,终于相信了阿芙拉刚才的话:“或许该走的人是你。我——我不会把你出现在这里的事说出来,除非他对我用摄神取念。不管怎么说,你该走了。” “又或者现在把箱子破坏掉?”阿芙拉在弗兰卡的惊愕中使用了爆破咒,就像生怕不被人听到似的。 箱子顿时四分五裂,暴露出里面的一件斗篷样衣物。 弗兰卡从未见过这样东西,直到他听见阿芙拉轻声说出它的名字:“隐身衣。” 她终于明白里德尔为什么能不受限制地频繁进出阿兹卡班,也突然弄清了那只连通伦敦与德国的门钥匙究竟是谁设置的。 她没有时间细想,在脚步声如猛兽狩猎般缓慢向阁楼而来时,阿芙拉迅速地将隐身衣塞到弗兰卡怀里,然后无声地将他推出窗户,让他趁现在用魔法逃走。 留给他们的时间很仓促,但没关系——只要里德尔抓不到人,就一切都好说。他最擅长搞死无对证那一套,不得不说,她从他身上学到很多。 里德尔推门进来时,阿芙拉刚帮助弗兰卡爬出去,连窗户都没来得及关。 她转过身和站在阴影中的里德尔对视,狂风如浪潮般涌入,吹得她脊背发冷,几乎难以稳住身形。 他就站在门口,既不上前对她动手,也不去追带着隐身衣离开的弗兰卡。她不知道他在等待什么。 月影从云层中渗出来,稀薄零散的微光透过阴霾落在他身上,打亮他那身精心剪裁过的西装和手中握着的魔杖,而这一切都让阿芙拉感到无比讽刺。 为了连她也骗过,里德尔可以做戏做到任何程度——他这段时间以来是如此妥帖地扮演着一个尽职尽责的未婚夫,他告诉她所有的活动安排,在需要晚归时告诉她不必等待,甚至连今晚他出席宴会的西装款式都是阿芙拉帮他挑的。 然而这就是她换来的一切。她换来里德尔用行动告知着她,这场美梦她做得够久了,而梦总有醒来的一天。 “你算计这一切多久了?”在里德尔开口之前,她率先质问,“从你让人摧残米布米宝然后故意把我支开开始吗?还是从1942年开始?里德尔,在蛇怪的袭击中受伤为你提供了很好的借口吧——否则你还要费尽心思考虑其他借口好避开我的视线,然后在伦敦和柏林之间设置门钥匙。” 那段时间阿芙拉自以为得逞,甚至在他受伤后都没去医院看望过,满心将注意力放在对隐身衣失踪一案的调查上,却没想到将她绊住许久的事件是里德尔早已完成的上一个环节。 “我好像永远都比你慢一步,但你也从来不阻止,只是看着我一次又一次撞得头破血流,就仿佛一切都是我自掘坟墓——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有成就感?”她很想避免让自己在他面前继续失态,但喉咙里的哭腔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 在他回应之前,楼梯上再次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就像是一个人在被另一个人拖动着。 几秒钟后,弗兰卡被钳制着站在门口。隐身衣已经不在他手里了,而是被伊诺克·托马斯夺了过去。 阿芙拉不敢置信。托马斯毕业后就没有再出现过,她以为他是回了老家。 “伊诺克,不。”她惊惶无比,企图制止他。 但里德尔下达了相反的命令:“伊诺克,让他进来。” 托马斯松手的同时,里德尔嫌恶地侧身避了一下,看着弗兰卡狼狈地倒在地上。 里德尔傲睨着房间里的一切,眼角泛起冰冷的笑意:“我以为只要你撞得够疼,就会懂得做出正确的选择。” “然而你错了。”阿芙拉语气比他的假笑更冰冷。 “我错了?不。”他拿着魔杖的那只手腕转了转,“不回头,就说明你撞得还不够疼。”
第166章 撞破 ◎“上位者无所忌惮,下位者如履薄冰。”◎ 里德尔用另一只手的手指轻巧地摩挲着魔杖尖端,而后,他将魔杖对准了弗兰卡。 阿芙拉也举起魔杖指向他:“别轻举妄动,里德尔,否则我保证你会后悔。” 他眼神玩味:“让我猜猜,你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并且如此有底气地和我对峙,显然是因为中间发生了在我原本计划之外的意外,而你在过来之前已经搬了救兵——哈兰德,还是忒修斯?我希望你足够聪明,那样就不必让你那年轻的哥哥白来世上走这短短一遭。” 阿芙拉寒毛立起:“你伤不了哈兰德,除非你拿你的命毁掉牢不可破契约。” “我一向不赞同你的天真,但不得不说,它有时确实可以给我提供乐趣。”里德尔意味深长,“我们可以拭目以待,阿芙拉。” 她一时没能反应过来里德尔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不可能破坏契约的,可他的语气又是如此自信。 她今晚在电话里表现得很急,哈兰德如今也是一名傲罗,以他的性格也一定会跟过来。 阿芙拉摸不准里德尔的意思,只能用现有筹码和他赌:“你不会在这个时候鱼死网破的,你经营了这么多……” “你不会认为谋得区区一个司长职位就是我计划的全部,是吗?”他伸展手臂,无情地打破她的幻想,“伊诺克,这些日子打理庄园辛苦你了,隐去那么多人的行动痕迹也是要花工夫的,你做得很不错。” 阿芙拉大脑一阵嗡鸣。她猜对了。 她猜到了里德尔还有另一处住所,但她没想到他的行动这么快,这么短时间内就已在暗中发展起自己的势力——她简直就像在建筑师面前搭建积木,一切都是如此幼稚和天真。 里德尔说得对。她离他那种多谋善断的“成熟”差得太远了。 她甚至不成熟到偶尔会在他的哄骗中心意动摇,甚至抱有一丝他真的愿意安定下来的期待。 ——但是怎么可能呢。他是汤姆·里德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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