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拉解释道:“艾略特是哈兰德的同学,而我记得他在上学期间不是这样的性格。灵魂碎片的状态本就不稳定,而当它落在其他人身上时又会与其原本的灵魂产生冲突,使其感到暴躁、分裂和痛苦,甚至直接让这个人性情大变,这一切都很符合艾略特的状态。而且到了后期,里德尔就顺水推舟地将艾略特藏了起来,这实在很怪。” 忒修斯觉得她好像很有经验:“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么多?” “我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过这种变化。”阿芙拉回忆起前世的种种。 这话引起了忒修斯的警惕:“另一个人?这事还不止一个人在做?” “与当下的事态无关,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阿芙拉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索性草草带过。反正她早就和忒修斯交过底,他也在冥想盆中看到过她的记忆,因此他虽对此感到疑惑,但并不至于刨根问底。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艾略特成为里德尔魂器的时间不会太早——阿芙拉猜想很可能是在里德尔当上神秘事务司司长以后——他在这之前应该还有别的准备。在她的预想中,他们应当至少能发现他三个左右的魂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一番搜索后还一筹莫展。 这几天早有傲罗在老宅和庄园中探查过,所有可疑的物品都被他们烧了个遍,但都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我们一定是漏了什么。”忒修斯说道,而他在处理案件方面的直觉一向很准。 阿芙拉脑子里突然冒出一段对话,是在里德尔老宅里发生的。 她灵光一闪:“你们知道里德尔可能还有另外的住宅吗?” “他对你提起过?” “没有确切地提过,但我总觉得应该是有的。”阿芙拉回想他当时的用语,认为自己接收到的暗示应该不会出错。 然而忒修斯接下来的话让她颇为失望:“魔法部不会放过这个可能性,所以也一直在搜寻。但我想,要是真有这样一个地方,也应该是非常隐蔽的,因为我们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那他如果把魂器藏在那里,我们岂不是胜算不大?”阿芙拉很难相信,他们都好不容易赢下这场惊心动魄的战役了,居然还要在这里继续讨论胜算不胜算的问题。 忒修斯向后仰去,放任自己靠在沙发上,同时抬手按摩着眉骨,似乎也觉得这个问题很令人头痛。 阿芙拉只有默默喝水,然后起身在公寓中走动着,以期找出些别的线索。她从客厅爬到阁楼,从阁楼绕到厨房,从厨房转进书房,又从书房走回卧室,一边踱步一边冥思苦想。 除了人,还有什么能被用来做魂器? 特殊之物,珍视之物,不可复制、独一无二之物,除了他前世搜集来的那些举世无双的宝物,究竟还有什么? 要知道,阿芙拉这几天也将那些物件的名称告知了邓布利多,但里德尔这次选择的路径完全不一样,至少前世充当过魂器的物品在这一世根本没有被人觊觎过,而复活石也早已被阿芙拉销毁了。 她索性将几本笔记、几支笔和一些衣物配饰也丢到了火盆里,然而这不过是重复地进行无用功。 他们总不能把这座公寓给烧了,再在众目睽睽下掘地三尺。 “阿芙拉。”忒修斯忽然叫她的名字,睁开眼问道,“战争爆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活下来?” 她怔住一瞬:“……我想过,但确实没想到自己真能活下来。” 在她的想法中,这个计划有太多的不可预测性。她是在离开庄园当天才去地牢设法让蛇怪喝下魔药的,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离开,所以几乎来不及找机会把这个消息传给马尔福。她知道他不会在大战中出现,但他可以想办法把消息再递给忒修斯或邓布利多,但这中间也不过只有短短一两天的时间。 所以,在阿芙拉的预想中,要么就是马尔福没能成功将消息传出去,要么就是忒修斯最后在战场上将这条消息说出来,但它也并不足以牵制里德尔。 那于她来说无关痛痒,毕竟她本就是一个寿命被医生下了最后通牒的人。她没想到的是里德尔居然真的没有动手,尽管他们都知道,现在对他的关押很可能只是暂时性的——有盖勒特的经验在前,这种人能不能越狱只看他们想不想谋划。 暂时的蛰伏,对于他们来说从不是困难。 “那么或许你该换个思路考虑魂器的可能。”忒修斯意味深长地说道,“比如有什么东西是对你来说比较重要的,或是对你们两人来说都意义非凡的。” 这叫阿芙拉彻底犯了难。对她而言的重要之物有很多,她总不可能把汉娜的遗稿一同烧掉。 “我再想想。”阿芙拉为难地从柜子里翻出她的首饰,十分不舍地看着它们。 那里头有里德尔曾亲自为她设计的鸽血石和巴洛克珍珠耳坠,有他曾经送给他的祖母绿项链,还有这些年来他送过的其他礼物。 “大大小小的,都在这里了。”阿芙拉肉疼地说道。她只是和里德尔过不去,但和美丽又珍贵之物又没有仇。 然而那些东西也如先前烧毁之物一样在他们眼前销去了。耳坠上的红宝石被烧得不够彻底,阿芙拉还狠下心用毒牙戳了两下,直到它们彻底碎裂开来。 直到她在进行这项工作时,那些纷纭的可能性还在她脑子里巡回。 日记?阿芙拉从没见过他写日记,他前世那册日记本的用途也只是用来封存灵魂碎片罢了。 该烧的笔记也烧了,甚至连她自己留在这里的寥寥几本教科书也尽数被投入了火海。 魔药学,草药学,魔法史…… “基础魔咒教程。”阿芙拉愣神地蹦出几个字。 “什么魔咒教程?”忒修斯没明白。 “那本和童话书订在一起的基础魔咒教程。”她突然间像是丢了魂,一边嘟哝着他听不懂的话一边往阁楼上走。 忒修斯起身跟了过去,看见她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最后从柜子顶部拉出一只旧行李箱。那上面还设有密码锁,但阿芙拉曾经将它破坏过,所以它早已失去应有的效用。 忒修斯帮忙把箱子放下来,看见里面不过就放着一本怪异的书——那像是两本书拼在一起的,一半是流光幻彩的魔法童话,一半是枯燥无趣的魔法入门理论,书本外圈还缠着一条淡蓝色的缎带。 这不管从哪里看都很怪。这根缎带明显是女孩束头发用的,但却是小孩子才会用的样式,和阿芙拉如今的年纪并不相符。这本怪书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里面的书页微微发了黄,魔咒理论教材也是好几年前在更新换代中被淘汰的版本。 “他这种人,还会留着这种东西?”忒修斯多少有点不解。 阿芙拉像是没听见他说什么,她自顾自地将缎带解开,然后翻阅着里头的内容。 纵使书页泛了黄,但笔记依旧清晰。那些幼稚的字迹还如当年一样牢牢印在上面,如同以另一种方式将时光镌刻下来。只是它们也很快就要消弭了。 她好像突然懂了——为什么当年在里德尔假死以后,她会被接连不断的噩梦骚扰,又在夜晚梦游到黑湖中,甚至仿佛在冰冷的湖水中看见了他的灵魂,听见他唤她一同沉落的声音。 阿芙拉在短暂的失神过后,重新将那根缎带绑回去,然后声音很轻地说:“忒修斯,用毒牙毁掉它。” “什么?毁掉这个?”忒修斯狐疑地反问,然后再一次得到阿芙拉的确认。 他举起毒牙贯穿了这本怪书——第一次甚至没能成功,当他将毒牙戳下去的时候,就同时感觉到一股推力在抵抗着他的动作,就好像那本书里有一只无形的手,而更加令人震惊的是那本书开始了越来越强烈的颤动,书页上印的墨水仿佛都搅动到一起然后又烧开了,一面沸腾着一面从破损处冒出一缕缕黑烟。 忒修斯先前伤势很重,多少有点体力透支,阿芙拉见状冲上来帮忙按住毒牙,将它更进一步地往书本的内层扎去。随着书上的破洞逐渐扩大,那种令人不安的反应就更剧烈了,阿芙拉有一瞬间感觉那本书几乎要脱离他们的压制跳出去。 可是只要坚持过这一段时间,它就明显败下阵来。阿芙拉的双臂像要脱力一般颤抖着,她终于在和忒修斯共同坚持到最后一刻时满身大汗地退到一边,无言地看着那些脆弱的纸页不断翻腾着,最后同蓝色缎带一起在滚滚黑烟中化为散发着油墨味的灰烬。 忒修斯累得不轻,这毕竟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亲手销毁魂器。 确认那本怪书不再有异动后,他将毒牙收起来,问道:“这书是什么来头?” 而阿芙拉靠墙站着,显得很疲惫,似乎不想在此时讨论这个话题。她缓了几分钟,跌跌撞撞地往楼下走去。 忒修斯大概能感觉到她的心情并不好,于是沉默地跟了出去,准备结束今天的工作。 “我还有一个问题。”忒修斯在走之前最后说道,“维尔塔宁……” “很抱歉我帮不上忙,我不知道她在哪里。”阿芙拉已不知是第几次回答这个问题,但她是真不知道战后她去哪了。 但忒修斯顿了顿,解释道:“我并不是要询问她的去处。我只是常常好奇你究竟是怎么在里德尔的监视下做到这种地步……阿米克喝下的魔药应该有验证忠诚的作用,可他明显不能算是对里德尔忠心,但你却保住了他的命,听说这种方法和维尔塔宁有关?” “你说得对。维尔塔宁被里德尔怀疑过,他把她关在地牢里,让她和蛇怪共处。那条蛇怪是里德尔培育出来的,他们之间又有着寄生的关系,所以确实也在某种程度上灵感相通。蛇怪是种神奇的生物,它能精准在人群中分辨出纯血和混血,也能嗅出谎言的味道。所以,要知道维尔塔宁究竟是否忠于里德尔,单看她能否在地牢里活下来就行了。” 阿芙拉当时也不能相信她能通过验证,但事实就是她成功了,而且阿米克套用了类似的方法后也成功了。 “也就是说她没有背叛里德尔?为什么?”忒修斯追问。 “是啊,为什么呢?”阿芙拉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几乎将她眼底的苦涩掩去。 【作者有话说】
第258章 白色 ◎大梦。◎ 转眼近一月过去。 屋后的植物在这段时间内疯长,莉莉安将一株雪片莲插在瓶中,放在阿芙拉桌子的一角上。那些旺盛的生命力填满她眼底的图景,却仿佛与她再无关系。 莉莉安在一个阴雨的傍晚带着信敲开她的门:“你家里又寄信来了,说想让你搬回去住,要回信吗?” 阿芙拉连说话的力气都不太想花,只是和往常一样摇摇头,然后随手将信件叠在窗台上——那里已经积起了厚厚一摞信件,大部分都没有被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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