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这样就可以了吗?” “另外……只是为了保证一切的正常运行,我们还需要一些小小的契约。”盖勒特用一种十分熟悉的语气对她说,“约法三章中的第一条,你须遵守承诺,不得反悔。” 阿芙拉急切点头:“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跟你结牢不可破咒。” 盖勒特倒是忽略了这件事:“当然,必要的咒语不可或缺……”他在那简陋腐朽的书架上翻翻找找,取出一只刻有他名字的金色怀表,“时间转换器,我相信你曾经听说过?” 阿芙拉新奇地接过。她此前只是听别人说起,但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它:“这样物品,不是严格在魔法部备案的么?” “嘘。”盖勒特不知又在玩什么花样,看来他是用某种方法逃过了魔法部的追踪,悄悄将它留了下来,“如果你认识它,想必与之相关的规则,你也是清楚的。” 阿芙拉略一回想,娓娓道出:“时间转换器最多只能回溯到五小时之前,否则会给巫师带来难以估量的损伤和危险。在做时空旅行时,不能被其他任何人发现。并且有人说……时间转换器其实并不能改变过去。” “很对,说得很对。”盖勒特半闭着眼睛点点头,“时间转换器的造就,是出于人们的悔意。然而有人认为,我们当下的结果,其实已是原初的选择与这部分‘悔意’共同造就的结果,其最终指向——过去无法改变。” 说到这里,他缓缓将眼睛睁开了:“然而我要告诉你的是,别人是怎么认为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造就什么样的结果。” 阿芙拉微微疑惑。 盖勒特将那只金色的表交给她:“不必太过费解,随着际遇的不同,很多事你将来自然会懂。你也无需尝试通过它去旅行,因为这只转换器目前无法发挥作用。你只需将它带在身边,直至一切全部结束的那一天,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 短短时间内,他已经提出太多“唯一的要求”。 阿芙拉虽然腹诽,但仍乖巧地将那只坏表收起来:“知道了,先生。这只时间转换器是送给我了吗?” 本来以为肯定的答案,却又意料之外地被他否定掉:“当然不是。你要归还它,在你下次见到我的时候。” 阿芙拉皱起鼻子。她还要再来这破地方一次?大魔王还在乎一只坏表,她不由得怀疑这真是盖勒特的好运护身符,哪怕被关在高塔上养老的时候都舍不得丢掉。 盖勒特将她不满的表情尽收眼底,不过没有过多计较,因为孩子的长大总是这样的,家长不必过于担心,反正社会总会的险恶总会教她做人。 想到这里,盖勒特觉得那场景很有趣似的,忍不住微微勾了下嘴角。 “好了,第三条契约。”盖勒特言归正传,“我们这次的谈话,你会对其他任何人保密的,是吗?包括——” “包括邓布利多教授。”阿芙拉抢答时求生欲满满。 盖勒特满意地点了下头。 对于第一条契约,阿芙拉耿耿于怀:“所以,我们要缔结牢不可破咒吗?可是我听说这个咒语需要第三人在场……” 在她觉得很难办的时候,盖勒特却轻巧地说:“这一点无需顾虑,你我在场足矣。” 阿芙拉只能在心中纳罕,她没想到盖勒特真的有这么厉害,连咒语的条件限制也能打破。 她才刚将手伸出来,盖勒特甚至都没有碰她,也没有挥动魔杖,他只是将魔杖拿在手里,然后遥遥地看着她:“阿芙拉·格林德沃,你是否愿意帮助阿不思·邓布利多,以及其他所有与你并肩作战的人,与伏地魔及其势力对抗到底?” “我愿意。” “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况下,你是否愿意尽你最大的努力,去终结伏地魔的时代,直至新时代的降临?” “我愿意。” “最后,格林德沃小姐。”盖勒特出于公平,还是又对她提醒道,“我希望你是一早就清楚,牢不可破咒所代表的魔法是绝对严肃且沉重的,绝非玩闹。誓言一旦立成,无人能够反悔。直至其中一方死亡,契约尚可解除。且同时意味着,毁约的一方亦会面临死亡。” 阿芙拉沉默了一下。关于这些,她一早就清楚。魔咒课的考试中,她早已将这些记得滚瓜烂熟。 她想到一个总是被评价为阴暗和孤僻的身影。他已经和其他很多无名英雄一样,默默地背负了太多。 这时代,似乎每个人都有着不能说的秘密。 如恶咒。 如食死徒的身份。 如梗在喉中无法开口的爱。 如背弃一切人性于暗中摸索的试验。 如一个又一个秘密缔结的牢不可破誓言。 那么她成为其中的一个,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不过是选择了和其他很多人同样的路。或者,比他们所选择的还要幸运。 说到底,她不是巫师界的英雄,她只是时代的缩影。时代的潮水滚滚向前,载着无数的航船,他们大部分人似乎只能随波逐流,就连以命相抵的呐喊都细小低微,难以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痕迹。 但阿芙拉愿意相信,那些细小低微的呐喊在一次、十次、一百次、乃至一万次的求索中,虽不能扭转潮水的流向,但终将会在一种可能性发生后改变航船的方向,使其抵达那看似遥不可及的海岸。 阿芙拉当时天真地以为自己就这样握住了命运的航向,并强装冷静地开口:“我清楚,我愿意。” “即便一切无法回头?”盖勒特反问。 “即便一切无法回头。”阿芙拉回答。 话音落下,阿芙拉的手腕上闪过一瞬溢着红光的魔法,有点像烧红的烙铁印在上面,使她的皮肤感到一阵灼痛。她撩开袖子,看到手腕上留下几道浅浅的印子,但它们又很快消失了。 阿芙拉想,这古怪而危险的契约就这样完成了。 不得不说,今天盖勒特很多话让她听得云里雾里,就像她初次上占卜课的时候。但她把盖勒特的话都记在心里,以备今后思索。 最后,盖勒特颇为神秘地对她耳语一番,进行最后的叮嘱。阿芙拉露出意想不到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的表情,轻轻点头。 随即在她准备离开时,阿芙拉很知趣地没有过问,他在冥想盆里看到了什么,又在回忆什么,但她适时提醒道:“那里面有你的记忆,你不清理吗?” “哦,是了。”盖勒特若有所思地颔首,挥动魔杖,完成这个简单的仪式,“那么,祝你返程一路顺利,阿芙拉。” 她将冥想盆重新收起,伸缩袋挂在腰间。踏出窗外那一刻,阿芙拉忽然很想问他一个问题:“先生,请问人生到现在为止,你曾有一刻后悔过吗?” 盖勒特并未因她是个孩子就轻视这个疑问。他认认真真地想了一会,然后给出了自觉是纵观人生百余年后才得出的答案:“不曾。” 阿芙拉抿着嘴笑了一下,她摇摇欲坠地骑在扫帚上,冲他晃了晃脖子上的金表:“下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会把它一起带来的。”
第8章 城府 ◎与生俱来。◎ 阿芙拉在回忆中沉沉地睡了过去,她已记不得多久没有享受过这样毫无顾忌的睡眠。 第二天醒来后,她贪恋地窝成一团,不肯放过久违的赖床时光,直到哈兰德狂躁的敲门声将她震起来:“阿芙拉,妈妈说太阳都晒屁股了!该起来吃午饭了!” 阿芙拉这才发现自己一觉睡到了中午。她不耐烦地哼哼两声,将哈兰德打发走。 步入夏季的伦敦逐渐闷热,阿芙拉看了眼时间,从衣柜中选出一条蓝白相间的海军衫连衣裙,套在身上后,又简单扒拉了两下头发,便奔到饭桌前,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 布朗夫人看着她这副吃相直皱眉:“阿芙拉,这可不太淑女。” 哈兰德摆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阿芙拉含糊不清地说:“我下午和杰西卡有约,马上就要来不及了!” 哈兰德趁机挖苦她:“和杰西卡在一起也没把你带文静点?” 阿芙拉心说,杰西卡之所以“文静”,那是因为她不想搭理你。 布朗夫人手中的勺柄毫不留情敲在他脑袋上:“闭嘴,哈兰德,你也没好到哪去!让你预习的书你看得怎么样了?” 哈兰德捂着脑袋哀嚎两声,就不再找茬了,生怕将战火引到自己身上。 阿芙拉匆匆填饱肚子,盯着哈兰德沮丧的表情,偷偷抿嘴。她将布朗夫人“早点回家”的嘱咐抛在耳后,狂奔而出。 ——1938年的伦敦,她来了!她终于可以看看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长成什么模样了。 面对阿芙拉逛街的提议,杰西卡也正有此意:“暑假我要和父母一起坐轮渡出去玩,我想买套新裙子。” 阿芙拉早就将好几种零食收入腹中,边吃边说:“不如再买顶帽子吧,免得晒黑。” 杰西卡皱皱鼻子:“你不要跟我妈妈一样古板好不好呀?要我说黑点也没什么不好,小麦色皮肤很流行啊!” “随你开心嘛。”阿芙拉的关注点全在手心里的几颗糖上,“这都是普通的糖吗?” “是啊。”杰西卡点点头,而后恍然大悟,“你是想说它们为什么不会跳‘星星舞’吧?那种糖在霍格莫德或者对角巷才买得到。或者……对了,跟我来!” 阿芙拉被她一把拽起狂奔,在穿越了好几个街区,又七拐八拐地走过两三条小巷子后,杰西卡的脚步才慢下来,她们重新从巷子里回到街道上,鼻尖沁出细密的汗。 杰西卡带她来到一家糖果屋,店主是个将棕红色长发编成粗粗麻花辫的老妇人,正在举着放大镜看报纸。见客人来,她抬起浑浊的眼睛望过来:“孩子们,欢迎。有什么需要的?” 杰西卡清清喉咙,假装老成地说道:“我们要买东西。” “买什么?” “黑乌鸦的红喙衔来的白百合。” “喔……”老妇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嘴巴和鼻子皱成一团。她起身时,阿芙拉才看见她穿着一条及地的深紫色长裙,她每走动一步,裙摆上的银色星光就随着步伐而闪烁,看起来瑰丽又神秘。 “跟我来,小姐们。” 阿芙拉看到老妇人打开一道隐藏在糖果柜子后面的暗门,不由担心地小声问道:“安全吗?” 杰西卡则调皮地眨了下眼,抓住阿芙拉的手直接跟了进去。 暗门后面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空间,从外面看这家店面明明很不起眼,但暗门后面却有着偌大的空间。一张棕色木质圆桌居于正中,周围遮满紫色的半透明纱帘。依稀可见桌上放着水晶球、扑克牌、手骨和彩色鸟羽等等稀奇古怪的东西。周围摆着几个破损的真皮沙发,上面卧着一只蓝猫,见她们进来,也只是懒懒地抬了下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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