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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才说完，又见一个红衣小厮进来报信。 “出门了，出门了，殿下，出门的时辰到了！” 徐公公不放心，又嘱咐了几句。“可等放了炮仗，再牵马，免得惊了马！” 负责养马的小厮连连点头，叫徐公公把心装在肚子里。“晓得了，况且小的们特意挑了那几匹胆子大不怕炮仗的马，都预备着呢！” 徐公公又亲自给世子殿下理了理衣妆，这世子穿了喜服，又带了冠，可真是俊朗极了。徐公公当了这么些年的差，见过许多京中好儿郎，没有一个能与他主子相比！ “殿下快去，钦天监正候着，老奴在府上等着您凯旋。”徐公公一个阉人，也不好送主子出大门，又叫世子赶紧去接人。 小殿下一走，徐公公便背过去偷偷抹了一把泪，他也算未辜负先帝和太后的嘱托，总算将殿下养出些模样，今日娶妻了！ 世子殿下出了门，而后跟着是侄子们陆续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 八皇子年纪还小，只能乘车，就落在后面，他见李平风采，忍不住与一旁的内侍嘀咕。“都说咱们这叔叔长得像是皇祖父，也不知祖父长得是不是这个……” 那小公公看了看四周，差点没去捂着这小主子的嘴，这么说可是犯忌讳，就算是这位殿下长得再怎么像先帝又能如何。 当下可是过继到了先帝庶兄的名下，不是先帝的儿子了！ 小公公着急道：“八皇子，敬王府的世子殿下，长得更像是皇后娘娘，以后可莫要再议论此事了。” 八皇子很是不以为然，又道：“我只是见小叔叔穿了这一身衣裳，很是好看，比太子殿下成婚时还俊朗秀丽，才这么说罢了。” “哎呦我的小殿下，您也莫要提太子啊！”小公公见这一位非是提了圣上，还要连带着太子，可是将冷汗都吓出来了。 八皇子见小公公战战兢兢的模样，反是笑了。“我几时乱说过话？况且这话我只对你说，若不是对你说，一个憋不住，对旁人说了，可是不妙了？” 小公公无奈擦了擦脑门的虚汗，又低头将小皇子扶上马车，“得，您已是对小的说过了，一会子去结亲，就凑个人数而已，一旁看着就成，少说话。”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了！”八皇子进了马车，放下车帘，不多时车夫就赶着车，跟上了队伍。 这人一去就是一个多时辰，原本两家这几里地，路上要是顺当，至多半个时辰就是一趟来回，可见林家那边拦了门。 小公公只见那林家的嫁妆一样样往王府抬，内务府的公公扯着嗓子，抱着一串嫁妆单子念了又念，鞭炮放的噼里啪啦直响。 王府和林家的人都在散铜钱和花生桂圆等物，人群也是闹哄哄的，人人脸上的都洋溢着喜气。 唯独八皇子不太尽兴。 “呀！你说的不错，却也没我们什么事，还真是凑了个热闹！”他才一下车就对跟着出宫的小公公抱怨，顺便从鼓鼓囔囔的衣襟中掏出好几个红色荷包来！ “林大人家的福袋子我得了好几个，你拿回去分给他们。” 亏的他们几兄弟还写了几首诗做小抄，结果这结亲的小叔叔根本不给他们机会。 君子六艺，除了场子不够不能考马术，什么琴棋书画，这些个国子监的博士外加翰林学士们也忒弱了！ 竟是一点也没为难到人？ 八皇子才不会承认，自己还真是有些促狭就想看皇叔被为难，可惜皇叔没给他这个机会。 回来的时候，七皇子嫌骑马太累，与八皇子挤了车子，两兄弟就在车上嘀咕，正是林小探花不在，他们想见皇叔被辖制也不能。 真是！ 遗憾啊！ 小公公接了福袋，又催促八皇子道：“多谢殿下记挂了，您快进去观礼吧！” 八皇子进了正堂，就见七哥正冲他招手，早已给他占好了位置。 这小叔叔虽是皇家人，但是因为被过继走了，算不得最近的那一层皇亲，礼节却也多是循着民间来，与怡和公主出嫁时还不一样。 不像是皇家那么礼数森严，大家更自在，也更热闹。 只叹这李平本是先帝嫡出，三拜父母时却只能拜一个早早就没了性命，而后又被追封的敬王。 敬王世子的婚宴，热闹，却也不热闹。 热闹的是京中王孙大臣都来相贺，不热闹的是敬王府中只得世子一个主子。若是旁人家，纵使父亲过世，也有兄长操持，接待宾客。 只是这一家子，若是圣上来接待宾客，这些大臣们跑怕是连喝口酒都会被噎死。 前院无人待客，敬王世子这个新郎官来的倒是晚了些。 他见黛玉穿了一身嫁衣，顶着满头朱翠等了自己大半日，方才觉着惭愧。 “我该早些来揭了盖头才是，叫你穿戴着这些劳什子，怪累的。”世子殿下倒是没有扭捏，进来就给黛玉揭了盖头。 “世子爷惯是会疼人，奴婢的吉祥话都没来得及说。”喜娘笑道。 “把合卺酒端了来。”世子又叫人端了酒来，夫妻二人饮了，就连忙将人赶走。 “哎呦，可真是累死我了！” 人才一走，黛玉就忍不住歪了歪，用手抻着脑袋。 “即是这么累，你早歪着就是，若不然叫人去前院喊我也好。” 世子殿下看了那一头的簪钗和发冠，自己都觉着头重。 “这有什么法子，总不能丢了两家的颜面，若是服侍的是我家中的嬷嬷，早就歪着了。”黛玉无奈道，又坐起身子来。 “这些劳什子，快些拆了吧！”李平作势就要将黛玉的头冠卸了，黛玉却躲了躲，又笑着对他道。 “你往那边站站。” 李平不知黛玉要作何，便照着她的话，怪怪站了过去。 黛玉又道。“转两圈我瞧瞧？” 小世子不解，却还是照着做了。 黛玉满意点点头道，“忙活了一日嫁过来，总得叫我仔细瞧瞧殿下今日是什么模样。早前我盖着盖头，什么也瞧不见。” 李平听黛玉这么一说，却自己先害羞了，“你觉着如何？” 黛玉又点头道，“好看，可真是好看，衣裳好看，人也好看。” 李平一个男子，竟是被黛玉说得脸红，又拍了拍脑门道。 “瞧我这个榆木疙瘩，也该早些来，多看你一会儿才是。” 黛玉却是正色道，“你可好好看仔细了，再过一会儿，我可是戴不得了。” 李平好生看了一会儿美人，将黛玉的模样记得牢牢的，这才小心翼翼与黛玉卸了头冠。 只是这小殿下，做完了这些，却是要走。 “我身上一身的酒气，记得以前嫂嫂提到过，林大人……” 叫了一声林大人，殿下才改过口来，又道。 “岳父和舅兄，在家中都不饮酒，你若被酒气熏了就会咳嗽，我先去洗洗。” “罢了，您莫不是今晚还想出去睡？”黛玉边梳着头发便问到。 一看这人神情，显然是的。 黛玉无奈摇头。“若是明日传了出去，我可讨不了好，您今晚还是睡这屋，可好？” “哦！好的！”世子殿下没有丝毫犹豫，重重点头。 “跟个傻子似的。” 黛玉笑着上前，给他卸掉头冠。
第182章 喜气 一室红烛高烧, 倒是叫整个屋子都让人觉得暖暖的，黛玉给世子卸了头冠，又要他自去洗漱, 黛玉自己也找了下人来，沐浴更衣。 小殿下唯恐自己的酒气熏坏了黛玉, 还特意认真洗了好一会儿, 等他再回新房, 黛玉都尽数弄完，穿上了寝衣。 黛玉不知对服侍的丫鬟说了什么，那两个丫鬟便忍着笑退下了。 丫鬟们大约是头一次见男子沐浴比她们姑娘还能磨蹭的, 若不是一直有人服侍着，她们还以为这世子爷是不是泡在热水里睡着了。 黛玉见他头发都干了, 放知他是烘干了头发才回来的，难怪耽搁了这么久。 黛玉提议就寝, 世子殿下倒有几分拘谨的自己躺进了被褥。 “你是要睡外边？”黛玉见他睡的位子, 便多问了一句。 当下都是女子睡外, 若是做丈夫的夜里有什么要求，诸如要喝水之类的，做妻子的方便服侍。 世子殿下方才发现自己先躺了下来，拦住了黛玉的进去的路，又紧张的坐了起来，还对黛玉说到。 “那是自然，若你睡外面, 不小心掉了下去可好死不好，且你嫂嫂说过, 要守男德。” “我嫂嫂，到底都教了你什么？！”黛玉忍不住噗嗤一笑, 自己爬上了床。 也不知嫂嫂怎么忽悠了他。 黛玉嘴角含笑，自己拉了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当即就躺下了。 “你……”世子殿下见黛玉居然独自裹了一床被，他当下又不好再钻进黛玉的被子里去。 原本想着今晚可以拥佳人一夜，不想还要隔着两床比被子。 黛玉揉了揉眼睛，她早就困了，又看了看不甘心的某人，故意说到。“乏得很，你今日酒喝的也不少，不累吗？” “是挺累的，我们早些歇吧！”世子殿下便不勉强，也躺了下来。 “我嫂嫂说，她与兄长成婚那一日，两人都累得很，哪里有力气圆房？”黛玉打了个哈欠，说完就背过了身去，只留一把青丝散发着幽幽的香气，叫人闻着心猿意马。 “却是如此，今日一整日都忙忙乱乱的。”李平也只得闷闷的点头，又累又喝了许多酒，他一个男子都觉得疲乏，黛玉顶着那一头东西，坐了那么久定然也是累的。 “那……他们是什么时候，圆房的？”然而殿下还是十分关心这个问题。 只听黛玉又道：“睡吧，什么时候闲了，我再告诉你。” 说话间声音已是有了困意，再往后呼吸绵长，果然是熟睡了。 敬王世子嗅着那发香，竟是迷迷糊糊也跟着睡了过去。 翌日晨起，红烛已经燃尽。 虽是昨夜什么都没做，黛玉还是觉着脖颈酸疼。 他们二人原本也不想这么早起，只是宫里收元帕的人还候着。 昨夜两人又未圆房，哪里会有那样的东西？早间听了人来传话，黛玉才觉昨夜失策。 敬王世子也有些恼火，他分明已经被过继了，宫里怎么还要管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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