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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岚本欲离开收拾东西，闻言呆了一下: 阿岚：" “根据我去过几次的经历，是有可能的。只是宫里的人大多前呼后拥，便是见到了也只能远远的看着，是不能上前的。姑姑怎么对这个感兴趣了？”" 素练：" “没事，没事，随口一问而已。”" 得到了确定的答案，素练心里稍松。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终于让她找到了突破口。她在宫里多年，几乎记住了所有人的脸，且同样的，谁也能认得出来她，只要来的不是嘉贵妃的人，她就有把握让对方把她带进宫。只要见到皇上，那么一切就都好说了。 第398章 不得误 皇后娘娘。素练在心里默默道，奴婢愚钝，做了那么多年他人手中的刀，还害得您含冤而逝，奴婢罪该万死。等奴婢惩治了罪人，为您洗脱了冤屈，奴婢立马下来，继续伺候您。 如是到了上香的日子，阿岚拿出脂粉盒，认真的给素练整张脸都拍了个遍，素练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张好好的脸被拍到自己都陌生的地步，抽了抽嘴角。虽说阿岚手法的确不错，那几道疤痕被遮得严严实实，但这也太夸张了。她之前还在想自己会不会被认出来，后来发现是多虑了。 好容易收拾完，顾及着素练“有病在身”，阿岚租了一辆马车，将二人带到了那个很有名气的观音庙里。果见车水马龙人进人出，衣香鬓影摩肩擦踵，好不热闹。阿岚紧紧的抓着素练的手，等进了庙，虔诚的上了香，阿岚道: 阿岚：" “姑姑，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他们大师来给你看看。”" 她看了一眼前方仿佛望不到头的人流，又补充道: 阿岚：" “你要是无聊了就在这附近走走，但别离太远，我过一会就回来，好不好？”" 素练胡乱的点着头，内心巴不得对方赶紧离开，而后待恢复自由身，她立即四下搜寻起了自己的目标。然而人来人往，一张张面容不等看清就远去了，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即便素练已经竭力去寻找，还是只剩被人流撞得东倒西歪的份。 素练明白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哪能她想要找人就能找到呢？且宫中的下人不知道换了几波，那都是她所不熟悉的，见了又能如何？果然是脱离宫中太久，连思想也跟着退化了。素练满心垂头丧气，低头绞着自己的手指，想着，看来这招行不通了，只能想想别的法子……痛！ 一股力道袭来，撞上她的肩膀，素练被带得身子一歪，而那女子发现自己撞到了人，赶紧道: 流风："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看路……”" 素练：" “没关系……”" 素练答道，眸光下意识落在对方的脸上，不知怎的，总觉得有点眼熟。然而还不等她想明白，一道声音传来: 俗云：" “流风！流风！你到哪里去了！”" 流风：" “诶俗云姐姐！我在这里！”" 就见面前的女子响亮的应答一声，下一刻又是一道身影走过来: 俗云：" “你在磨蹭什么呢，不是说好了要去求符吗？”" 素练：" “俗……云？”" 素练将目光转移，念叨着这个名字，忽然之间，眸光一亮: 素练：" “你是玫嫔的侍女俗云对不对？”" 俗云：" “啊是……不对，你是谁？”" 俗云下意识的承认，然而反应过来，看向素练的眼神立刻带上了戒备，面前人的容貌是她所陌生的。 被她这么一看，素练也想起来自己脸上的伪装，但这不是眼下的重点，她一把抓住俗云的手，急急道: 素练：" “我是素练，长春宫的素练！你既在这庙里，是说玫嫔也在这附近吗？能不能带我去见她，我有很要急的事情说！”" 第399章 三人行 流风：" “素练姑姑？”" 却是旁边的流风惊叫一声，眼睛里写满了惊诧: 流风：" “可是素练姑姑不是早殉了孝贤皇后了吗？你看上去也不像……”" 素练：" “我真的是……至于这容貌是做了伪装……”" 俗云：" “先停一停，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 还是俗云明白事理道: 俗云：" “便是有疑问，也得去无人的地方去说。流风，把这位……”" 她停一停，到底没说出“素练”两个字: 俗云：" “把这位姑姑先带到我们的客房去，等我完成主儿吩咐的事，再回来找你。”" 客房里，流风帮素练接了一盆水，后者迫不及待的洗去脸上的脂粉，待毛巾移去，呈现的便是和曾经长春宫大宫女一般无二的面容，除了那掩盖不去的憔悴和几道疤，是再不会被认错的。流风即便心里有所准备，还是吃惊道: 流风：" “素练姑姑，真的是你！可是你不是早就死了吗？皇上让毓瑚姑姑给您安排的下葬，怎么会……”" 她连珠炮似的发问，焉知素练心中也是急切不已，急于找到一个可以做主的倾诉对象。正巧这时候俗云回来，流风立马道: 流风：" “俗云姐姐！她真的是！”" 俗云：" “竟是如此？素练姑姑好。”" 比起流风，俗云就镇定多了，短暂的惊诧之后立马行礼问好，但素练并不在意这些，她道: 素练：" “这些都不是重点，你们既在宫外，那玫嫔可也在？我有很要急的事情……”" 流风：" “素练姑姑。”" 是流风眨巴着眼睛道: 流风：" “我们主儿已经是玫妃了。今日我们来庙里，是听说这里的菩萨很灵验，所以给六阿哥求一个平安符。我们主儿自然是不能随意出宫的。”" 素练：" “六阿哥？”" 素练满头雾水: 素练：" “六阿哥不是纯贵妃的孩子吗，为何需要玫妃……”" 俗云和流风对视一眼，前者道: 俗云：" “姑姑，你久不在宫里，许多事情不知道很正常，这些也不是很重要。只是你那样急切的想见主儿，到底有何要事啊？”" 被她这么一说，素练才想起来自己的目的: 素练：" “对，我需要禀报你们主儿的是，金玉妍才是杀害玫妃孩子的罪魁祸首！”" 永和宫，正殿。玫妃终于等来了她的两个侍女。 白蕊姬（玫妃）：" “好了。”" 玫妃品了一口茶，放下茶盏道: 白蕊姬（玫妃）：" “本宫让你们去请平安符，得到的却是你们说宫外有人要见我的消息，又不肯说是谁，费劲心思的带进来，到底所为何事啊？”" 俗云：" “请主儿稍等片刻。”" 旋即扬声: 俗云：" “姑姑，可以进来了。”" 须臾。一身灰布衣衫的女人走了进来，头发挽起，只以最简单的木簪点缀。那张不年轻的脸上憔悴是那样明显，就如她的面容，对玫妃来说是那样的熟悉。女人福身，动作显然长久未做，而派头行云流水，是刻在骨子里的。好容易拿由头将阿岚糊弄回去，又借着玫妃侍女的手终于踏进宫的素练恭敬道: 素练：" “奴婢素练，见过玫妃娘娘。”" 第400章 夜梦回 玫妃手一抖，茶水便全然倾倒在桌上。她只是微睁了眼睛看她: 白蕊姬（玫妃）：" “素练？”" 素练：" “是奴婢无错。”" 白蕊姬（玫妃）：" “可本宫亲耳听到，皇上命毓瑚为你下葬。”" 失态不过一瞬，玫妃招手让俗云来收拾了狼藉，很快淡然道，明显并不信。 素练：" “奴婢是长春宫的素练，如假包换，这枚玉佩便是证明。”" 素练抬手从荷包里取出一物，原是她曾做大宫女时日日佩戴在身上的玉佩: 素练：" “至于被下葬的是何人，奴婢不知。但奴婢知道，害了奴婢的是何人。”" 白蕊姬（玫妃）：" “确实是你的没错。”" 玫妃接过来看了看，点点头，让流风把东西还回去，然表情依旧无多少变化: 白蕊姬（玫妃）：" “你是长春宫的旧人，你活着，想来孝贤皇后泉下有知，定也会为你高兴。只是你说的罪魁祸首，本宫便直言，孝贤皇后生前与本宫并无多少交集，这些话，你说与皇上听，或许是为最佳。”" 然而素练深深下拜，再抬头时，眼中已带上了坚定: 素练：" “奴婢冒昧，强求着您的宫女把奴婢带进宫里来，自然是想要为自己的杀身之祸到圣上面前申冤的。只是在那之前，奴婢要为许多年前做下的错事赎罪。”" 她吸一口气，道: 素练：" “关于您当年失去的那个幼子……是奴婢下的手。”" 良久，良久。整个永和宫寂静极了，连绣花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俗云看过去，只见玫妃直直看着素练，目光死死，仿佛要在对方身上盯出两个洞来。她一字一顿: 白蕊姬（玫妃）：" “你、说、什、么？”" 素练再度下拜，保持着这样的姿势道: 素练：" “当年，娘娘您初有孕，现在的嘉贵妃找到我，说您怀着的贵子会影响二阿哥的地位，为保嫡子尊位，应当除去为佳，于是奴婢借了慧贤皇贵妃的手在您的饭菜中下了水银，以致使您产下死胎……绝了与皇嗣的母子情分。”" 寥寥几句，玫妃深深喘息，手不自觉的捂住心口。多少年了，多少年了，所有人都以为她忘了，而自永瑢被送过来，连永和宫的人都以为她彻底从失子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可是没有，没有，她依旧清楚的记得那些年，清冷的永和宫，无人问津的玫嫔，孤零零的坐在廊下，能抱着的只有自己的琵琶。她呼吸，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耗尽了全身的气力。她依旧记得每一个辗转难眠的夜，午夜梦回之时在噩梦中哭着醒过来，却连自己幼子的面容都无法记得的那种撕心裂肺的苦。她真的觉得自己生不如死。所以她痛恨给自己带来这样痛苦的罪魁祸首，发誓要让她们也陪着自己一起痛，一起哭。所以慧贤皇贵妃死了，七阿哥死了，茉心也跟着去了。永瑢来了，弥补了她内心的创伤，她几乎真的要沉迷这样的美梦之中了。 却原来，是她糊涂，放过了真正的凶手！看着她光鲜亮丽，看着她莅临高位。而她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有！她根本没有为她的孩儿报仇！她不配，她不配做一个母亲！ 第401章 芳事往 极致的悔恨一拥而上，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拖进无底的深渊。灵魂都要被撕裂的痛苦之中，玫妃终于记得分出两分神智问话，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齿里蹦出来的: 白蕊姬（玫妃）：" “为什么，你从前不说？还有孝贤皇后，难道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亦或也听信了金玉妍的谗言？”" 素练狠狠磕了一个头: 素练：" “奴婢愚钝，有着自己的私心。奴婢一直想做孝贤皇后身边唯一的得力人，因此排挤莲心。当初孝贤皇后，本想让我去讨好王钦，是嘉贵妃从旁协助，使我免了……虐身辱心之苦。这事不光彩，我想对主子保密，老夫人曾经和我说，皇后娘娘心肠软，但为后者，理应杀伐果断，抛去无用的怜悯。如果皇后娘娘做不到，那就让我来……左右，不会让娘娘知道就是。而嘉贵妃也说，她和我一样都是为了皇后娘娘好。所以，心照不宣之下……我便打着皇后娘娘和慧贤皇贵妃的旗号……为嘉贵妃做了许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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