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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嫔自从发过誓会配合包太医好好治病之后，便收敛了脾气，只专心修养身子，太后给的任务着实棘手，她便也只敷衍了事，对外只说皇帝不愿意见她。自她失子之后，皇帝便不怎么把她放在心上了，她这样的说辞，太后也挑不出什么错来。庆嫔倒是极力吹枕头风，只是也是力量单薄。而太后给予了最多希望的舒嫔…… 这日嬿婉兴起出门散步，正好碰到舒嫔。她率先行礼道: 魏嬿婉（令嫔）：" “舒嫔姐姐好。”" 意欢刚从长春仙馆出来，眼睛还是红的。太后派她游说皇帝，可是看着皇上为此事烦心的样子，她实在不想让皇上再添烦恼，这才说不出话来。而面对太后的怒火，她也只能默默承受。脸上挨的一巴掌虽然并不重，没见印子，却也是火辣辣的疼。刚刚平复好心情便遇到了嬿婉，她赶紧回了个平礼: 意欢（舒嫔）：" “令嫔妹妹不必多礼。”" 嬿婉眨了眨眼，忽然缓步上前，替她拢了拢外裳: 魏嬿婉（令嫔）：" “舒嫔姐姐，外头风大，你素来体弱，还是早些回宫吧。”" 说着她放了更小的声音细语道: 魏嬿婉（令嫔）：" “舒嫔姐姐眼角的泪水还没擦干净，这让旁人见了，定是要误会的。”" 舒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从太后宫里出来，若被旁人看到了自己抹眼泪的样子，指不定又有多少流言蜚语。她连忙拿帕子拭去，这次看向嬿婉时眼中多了几分感激: 意欢（舒嫔）：" “多谢令嫔妹妹关怀，我这就回去。”" 她与如懿交好，自然也听过嬿婉的名号。如懿是不会明着面说人坏话的，那不符合她展现出来的人设，只说各人有各人的路数，但总归也是个宫女上位的故事。意欢出身大族，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大家闺秀，对这种事说不上厌恶，但也没多赞同。只是从令贵人到令嫔，她倒是有听除如懿海兰的人谈起过，这位妹妹仿佛心肠不错的样子，对嫔妃对宫人都是和和气气的。如今一见，对方不仅说话轻柔，态度温和，眼睛也明亮得很，像是天边的星子，倒是符合宫人们的描述。即便还没有完全转变印象，心里却已经有一个底了。 嬿婉优雅福身: 魏嬿婉（令嫔）：" “姐姐慢走。”" 朝堂之上的争吵愈演愈烈，后宫也不逊色，太后和皇后都为了自己的女儿拼尽了全力，甚至不惜撕破往日和蔼的面具。如懿煽风点火出谋划策好不忙碌，她知道皇帝最后一定会选璟瑟。太后在前朝上插的手越来越多， 几乎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这才引得整个朝堂都公然反对柔淑出嫁。若太后再有一个科尔沁的女婿，权势便更胜，到时候有可能自己的皇位都坐不稳。所以皇帝根本没得选择，璟瑟只能作为牺牲品。 第19章 卧薪 如懿所料不错。当张廷玉将局势明明白白的展开在皇上面前后的第二天，皇上便找上了她，要求她和纯贵妃去游说璟瑟，让其出嫁。璟瑟纵然百般不愿意，面对着皇阿玛和皇额娘的双重施压，也只能哭着接受。而皇后在痛失两子，唯一的女儿远嫁的打击上再次卧床不起，东巡也没有了原本散心的意义，皇帝顾念皇后的身子，决定提前回銮。加之皇后病重，下令避免车马劳顿，回銮改走水路，并安排嫔妃轮流侍疾。 虽然嬿婉觉得皇帝此举是不是想成心气死皇后来着，不知道这在座的各位就没几个能对皇后有好感的吗，恨不得对方早死早超生。不过身为和气的代表，嬿婉自然尽心竭力就是了。这天她侍奉完皇后出来，澜翠替她捏了捏酸痛的肩: 澜翠：" “主儿辛苦了，皇后娘娘也是遭罪，几个孩子都留不住，人整个都瘦的不行。”" 魏嬿婉（令嫔）：" “是啊，我看着也是心疼啊。可惜我不懂医术做不了什么，只能尽为妾之道，尽心侍奉了。听说百合汤最能安心定神，我们回去做了，明儿再来送与皇后娘娘吧。”" 澜翠：" “是。”" 两人离去，阴影里，璟瑟慢慢走了出来。看着嬿婉的背影喃喃: 璟瑟（和敬公主）：" “原来这宫中，还有人真心记着皇额娘。她是谁？”" 她身侧的宫女道: 宫女：" “是令嫔，为人很和善，在皇后娘娘面前也谦卑恭顺得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怎么受娴贵妃等人的待见。”" 璟瑟（和敬公主）：" “呵，她们不待见一切希望皇额娘好的人。”" 璟瑟冷冷道，想起娴贵妃与纯贵妃得意的嘴脸，内心更恨: 璟瑟（和敬公主）：" “他们都在背地里笑话我，以为我输了。殊不知，一切还未尘埃落定呢。等着吧，总有一天我还会回来。到时候这些笑话我的，算计我的，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三月初八，皇帝奉皇太后回銮。皇后的病一直忽急忽缓，人也时昏时醒。虽然还能起身，却消瘦了不少，连早午晚的膳食都不能陪着皇帝一起用。皇后自觉时日无多，为清净，也实在是不想见那些人，便停了嫔妃侍疾。 这一日是三月十一，御驾至德州，弃车登舟，沿运河从水路回京。皇后一路车马风尘，极为吃力，忽然到了水上行舟，眼见两岸轻红蘸绿，迤逦十余里不绝，抹出烟霞般柔丽的色泽，隐隐然有了蒙蒙春意，心下也有几分欢悦，便撑着身体与皇帝和嫔妃们一同用了晚膳。而嬿婉知道，这将是皇后最后的晚餐。当日和茉心说了那么多，她相信对方听进去了。如今，她只希望玫嫔不要让她失望。皇后纵然无救，她也要让更多的人置身其中。 皇帝的龙船之后便是皇太后的翟凤大船，再便是皇后乘坐的青雀舫，其后才是嫔妃们的喜鹊登梅彩船一一跟随。皇太后素喜礼佛，嫔妃们的船尾后专有一船供奉佛像经卷，太后便携了福珈并合船宫人尽数同去焚香祝祷。 第20章 月下 皇后扶着素心与莲心的手回到青雀舫上，但见两岸月色如画，一时也起了兴致，在船尾伫立，看着夜色中柳色青青，晓风圆月，也颇有几分动人情致，便贪看住了，道: 富察琅嬅（皇后）：" “今儿月色真好，本宫许久没见这样清朗月光了。素练，你去给本宫取件大氅，莲心给本宫端盏热茶来。本宫在这吹会风。”" 素练柔声劝阻，皇后却只贪恋月色。无奈二人只得暂时离开。 风中忽然有女子说笑之声，如银铃婉转。皇后认得这些声音，细细听去，分明是玫嫔、愉妃和纯贵妃。 苏绿筠（纯贵妃）：" “皇后也是可怜，痛失爱子，病中嫁出独女，看着整个人精气神都没了。”" 海兰也是叹: 海兰（愉妃）：" “是呢，所以皇上才会提前结束东巡，早点回到宫中，让皇后好生修养。”" 这些话说是关心，然而皇后见多了这种伪善的嘴脸，分得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心下烦躁，又实在没有理会的功夫。刚动了离开的心思，谁知船舫里，纯贵妃看了看没怎么言语的玫嫔，像想起什么似的满面歉意的道: 苏绿筠（纯贵妃）：" “哦，怪得妹妹没有说话，是我勾起妹妹的伤心事了，我给妹妹赔个不是吧。”" 哦，皇后想起来了，白蕊姬也是有个孩子的，只是那孩子先天不足，早早地就去了，在那个寒冷的冬日。像是感受到了那扑面而来的冷气，皇后不由得缩了缩身子。 玫嫔笑了笑: 白蕊姬（玫嫔）：" “不打紧的，姐姐又何须道歉。本来是我出身寒微福薄，庇护不了我的孩子的。”" 她说得可怜，纯贵妃不免又是安慰: 苏绿筠（纯贵妃）：" “别这样说自己，皇后娘娘还是天下之母呢，不同样也是……”" 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纯贵妃连忙捂住嘴不再说话。海兰见得此景便道: 海兰（愉妃）：" “好了纯贵妃姐姐，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事了。有没有福，那都是老天注定的。若一个人行得正坐得端，便不是大富大贵，老天也不会苛待了她。若是一个人虚伪狠毒佛口蛇心，纵然身份尊贵，老天也不会放过她，总得让她拿出什么代价来偿还。”" 她想起自己曾被皇后罚在雨中跪的那几个时辰，想起姐姐在冷宫受过的那些苦，不免心生恨意，话语间也带上了些许狠劲: 海兰（愉妃）："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报还一报！指不定皇后娘娘就是……二阿哥和七阿哥都是健健康康的好孩子，怎么会一个个都早夭了！怕是给为娘的还债去了。追根究底的事咱们都不知道，许多事咱们也都只是看见了果，没看见因而已。”" 纯贵妃吓得脸色微微发白，忙下意识地站起身来道: 苏绿筠（纯贵妃）：" “海兰，你可别这样口无遮拦的，若是皇后娘娘听到了……”" 海兰正在气头，闻言只道: 海兰（愉妃）：" “纯贵妃姐姐，我说的不对吗？”" 想起曾经差点被养废的永璜，自己被迫和永璋母子分离的事情，纯贵妃也没了言语，气氛沉默好一阵，玫嫔换了个话题才把场子继续暖起来。 那边厢夜风徐徐之中，皇后却是一字不差，尽数落入耳中，“一报还一报”五个字，几乎如钉子一般实实锥在了她心上，痛得仿佛钻肺剜心一般。 第21章 复盘 尖锐的痛楚排山倒海袭来，皇后一口气转不过来，只觉得无数面孔走马灯似的在眼前转着，直转得天地倒旋，不知身在何处。 是她的错吗？是她不够大度不够宽容，身为中宫，天下之母却做下那么多造孽的事情，所以她的孩子才会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她？她的永涟，她的永琮，还有她的璟瑟……都是因为她吗？ 皇后只觉得胸腔里一呼一吸格外艰难，正要唤人搀扶，忽然觉得身后传来一阵大力。船上本就不如平底稳当，皇后脚下的花盆底一个踉跄，还来不及惊呼，便从船尾处“扑通”掉进了冰冷刺骨的河水之中。 那边的三人正在船上的阁子里聊得畅快，忽听得有重物落水之声，不觉止了声。海兰疑道： 海兰（愉妃）：" “什么东西落水了，还扑腾着呢？”" 玫嫔明白关窍，却也装作侧耳听了须臾，不以为然地笑道: 白蕊姬（玫嫔）：" “怕是岸上什么东西落水了吧？也是的，夜深路滑的，路上行人落水也是有的。”" 如此，便也继续闲聊了。直到外头传来一声: 太监：" “皇后娘娘落水了！”" 从一开始，嬿婉就在思考，凌云彻救驾皇后这件事情，到底要不要插手。深思熟虑后还是作罢。如果他没有这番功劳，皇上又怎么会把他升作三等侍卫，随后一步一步放到身边来？只有凌云彻不断高升，他和如懿才有接触的机会。这样，她能做的文章就更多，凌云彻也会被捧得太高，才会在摔下来的时候更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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