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和你一样游离在外的灵魂。”守墓人说完后,很快就把克拉克还给了我,一点也不在意我露出的惊讶神情。 “可以具体解释下那是什么意思吗?”我的追问没有得到守墓人的回应,他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NO】就把我的疑问全部打了回来。 来自远古的死亡之神当然只需要一瞥就能够看穿任何人的命运,而还未能够知晓克拉克真实身份的我必然成了在场唯一的蒙鼓人。 好在我还记得超人是个什么东西。 从见到几个月的婴儿会自己举着半人多高的金圣杯在我的功勋室里挥舞着玩耍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个婴儿来历绝对不简单。 我研究了那艘飞船,虽然上面寥寥无几的文字我一个也不认识,但这种科技感和婴儿跟飞船在一起的独特组合让我多少被唤起了一些记忆。 ——用不了太久了。 我伸出手去触摸那颗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蓝星,默默承认了埋藏在自己心底的愿望。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送克拉克·肯特回到蓝星只是一个漂亮的、时机又非常恰巧的【完美】借口。 是他,让我找到了在这个充满各类生物却没有被神眷顾到的中世纪大陆上坚持下去的目标。 如果没有克拉克,很难说就凭我和守墓人之间的相性能让我在这个世界存活多久—— 以游戏视角经历战争和自己真的深陷其中完全是两码事。 我热衷于在游戏当中寻找残肢和断头的线索来破解迷题,但在这个世界的王国之间的战争里,面对被砍飞脑袋血溅三尺的即时画面,直到现在我都还在为那个可怕的场景感到发怵。 我的脑子在逃避,皮肤却总是先理智一步感受到了血液的温度——刚从伤口喷涌而出的动脉血还都是热的呢。 如果之前所说,我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一些地精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和我同样闯入了这个各种族的权利分散又集中的世界。 这片多灾多难的大陆才刚刚从数代人的战乱之中涅槃重生没有多久,我用脚后跟去思考都知道这些残暴、容易被驱使的地精会给这片土地重新带去多少灾难,守墓人的建议只是为我的冲动增添了一把火焰。 克拉克在营地的襁褓之中熟睡,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决定权被掌握在了我的手中——我把他交给由守墓人暂时看护,自己带着只够吃三天的物资就踏上了再一次拯救这个世界的旅途。 我亲手把这些地精的灵魂逐一收割,最后全部送到了耶各手中的小册子上,被他登记在案——这些充满了杀戮和罪孽的旅途断断续续的花费了我两年的时间。 也正是因为这次的出行,我想办法为克拉克找到了一对合格的养父母。 虽然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但我哪怕是到了现在闭上眼睛都还能回想起自己拎着一个死掉的地精、通过爬到山顶上吹风来让自己冷静下来的事。 我吹了半个小时的冷风,然后在脑子被吹成冰淇淋之前,我快速提刀割下了那只地精的脑袋,作为样品带给了沿途雇佣的猎魔人。 那也是个年轻人,经验算是初出茅庐,却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攸关的考验。他原本怀疑这次旅途能找到多少地精,因为他从没见过我拿给他看的样本,但我们在接下来的一路上都收获颇丰。 我在这个世界没有交到几个朋友,硬要说的话,我们在那两年间的合作关系还算是稳定,那之后的十多年我也经常在出门游历(从守墓人身边逃离并尝试偷懒)的时候偶遇他。 我和这个猎魔人提及过我的【被监护人】,偶尔在寒冷的夜晚里对着跳动的篝火分享些有关我不知道该如何养育克拉克的恐惧,以及托付给肯特夫妇究竟是不是正确之举。 但这个猎魔人总是轻笑一声后说我就算是把孩子扔在一个喜欢酗酒后用腰带抽打孩子的皮鞋匠的后院里也比直接扔在凯尔莫罕强得多。 我不想打击他——我知道猎魔人的训练都很辛苦,通过试炼成为一个真正的猎魔人也是百里挑一,但克拉克·肯特不需要被丢去凯尔莫罕就拥有了比他们强的太多的能力。 毕竟人家是氪星的超级基因:不是靠药物改造,也不是靠后天磨砺的。 和我把他当做员工看待的态度不同,这个猎魔人对我的魔法很感兴趣,也并未把我当成一个神秘莫测的话痨金主来谨慎地保持距离。 “所谓龙脉术士……”我思索着该如何解释我的力量来源,“就是我的家族成员里有人睡了一条龙,或者是被龙睡了——不,这太粗俗了,也许我应该把这称之为异种族间的婚姻?” “我更喜欢那个睡和被睡的版本,但你接着说吧,意思都一样。”年轻的猎魔人一边说,一边侧卧在了他薄薄的睡袋上。 价格不菲的宝贝银剑被放在他身侧的泥土地上贴身保管,钢剑则是挂在了一旁的马背上。 “我会的法术花样就那么一点,”我摸摸自己的鼻子,一边试着摆动手指头,让一簇小火苗从右手指尖跳到了左手指尖,又看着火苗像水珠汇入河流一样融入了指尖的皮肤,“但是我更自由。我不需要学习就可以使用。” 这话倒是真的。 我原本以为拥有技能图标的术士也需要提前准备点什么,多少也是看点文献才能够按部就班地用出火焰射线之类的法术。 但龙脉术士就像开了挂一样—— 只要我的心跳还在,【龙祖】的力量还流淌在我的血液里,我就能够和这些自然元素随心所欲地互动:我无法改变周遭的环境构造来使情况对我有利,却能通过暴力输出打破一切阻挠我的障碍物。 躺着的猎魔人突然做了一个手势,让一团火焰直直从他手心当中冒出来冲向了我。 但就在火焰距离我还有一定距离的时候,这些在自然界中最难以驾驭的桀骜元素就像变成了乖顺的猫咪一样柔软地缠绕在了我的指尖。 火舌亲吻着我裸露在外的手掌和手臂,我看到了猎魔人眼中的戏谑,刚刚忧虑的心情因为他的调皮举动一扫而空。 现在回想起来,果然还是跟年轻人一起相处更自在。 那时跟我一起旅行的猎魔人仗着从我身上赚钱度过了他还没有完全打出名声的艰难时期,也通过旅途中的陪伴把陷入泥潭的我顺手给拉了出来。 我很感激他。 也打算把克拉克介绍给他。 但…… 我瞪着眼前不停自己旋转的蓝星发起了呆。 所以那个年轻猎魔人的名字到底叫什么来着? ---- 本章又名:策划聚餐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忘了客人的名字 利维亚的杰洛特:我受伤了,真的,勿cue 第6章 认识的魔鬼 == 一阵寒意从肩膀上窜过,我猛然从光怪陆奇的冥想世界中回神,在睁开双眼的同时,差点被从没拉好的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阳光给闪瞎。 活见鬼! 在今天之前,我确信这个休憩所已经有几个月没见过太阳了,守墓人这个偏心的老头! 就算我之前跟他炫耀般的说了很多次克拉克·肯特需要每天晒一晒太阳来维持他那副开了挂的体魄,倒也不必这么快就开始宠爱他! 对克拉克过度关注的守墓人总让我觉得他有什么阴谋,心里毛毛的不舒服。 我动了动僵硬的胳膊,发现袖子下压着一封已经写好的信。在头痛欲裂的同时,我慢慢回想起了一些零散的记忆片段。 比如我发现自己不幸地忘记了一个多次帮助过自己的年轻猎魔人的名字,在冥思苦想许久依然无果后,我离开了观测台,回到房间开始翻找之前用的旅行日记。 这可是个大工程。 随手写的便条,信和信封,广告,印刷出来的新闻……各种各样的文本文献堆满了我的箱子和书柜抽屉,当年出于强迫症捡回营地的垃圾现在变成了严重的负担,但我又不敢轻易地通过【断舍离】把它们清理掉。 ——万一我哪天突然被抓回去费伦大陆重新开始游戏,靠着这些东西一上来就能够知道全部的真相,总比扛着另外三个蒙鼓队友苦哈哈地翻山越岭强得多。 有了相关道具,我可以直奔月初之塔掀了将军老巢,冲到城里拳打奥林、脚踢戈塔什,拎着锤子砸烂拉斐尔的脑袋,最后再扔个核弹把投敌的君主和主脑一起炸上天——照这么一总结,拯救博德之门简直是分分钟的事。 但只是找东西不应该让我头疼至此。 我很快就发现了让自己在几小时的冥想过后开始头疼的罪魁祸首——整整齐齐的一排【传送门雪莉酒】就堆在书桌底下,看来昨晚的我自己起码还知道贴着墙边放酒瓶子,以免自己冥想结束时踩在它们身上摔倒。 这酒和它的名字一样,具有将人【传送】的能力: 喝下它的人往往醒来会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就像在醉酒期间走进了某个传送门似的。 出于好奇,我瞥了一眼信的内容,被我醉酒时写出来的肉麻情话和极具暗示的思念语句吓得直接把信件当成了刚出炉的烤土豆——妈的,好烫手。 我写的什么玩意儿! 牙都要酸掉了。 不过……盖尔好像就好这口。他喜欢搞浪漫的、深情的,说不定真的能从这封信件中得到些不能和菲洛希尔团聚的慰藉。 我做了个【召唤信使】的手势,脚下踩的某处地板很快就在一阵蛄蛹,变成了果冻状。 和地毯颜色几乎一模一样的果冻小蛇从那块特殊地形里钻了出来,它大口吞下了我要递交给守墓人的信件,然后肚子鼓鼓囊囊地重新融入地面。 ——因为真的是很小的一条小蛇,哪怕只是一个信封对它来说也过于大了。 我快速洗了个澡,试图清理掉自己一身的酒臭味。 浴室虽然不如希望之邸的浴池那般豪华,但我猜它应该同样具有恢复法术位的效果——有时候只是简单冲洗一下,精神马上就变得很好。 游戏里用法术位限制着你的战斗,而在现实中,我也能隐约体会到法术位的存在——当它空了的时候,我会发现自己精疲力竭,连一根小手指都懒得抬起来,更不用说捏出来一个火球术砸向哪个人了。 等我准备好开始新的一天,我来到克拉克门前敲了两下。他很快就开门回应了我,速度快得让我有点惊讶。 一进门我就发现他已经把睡过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窗帘全部拉开了,灿烂的阳光充斥着这个房间,我敲门找他的时候,克拉克正坐在书桌前阅读着一本?博德之门的创建史?。 我认出了封皮——那是我从戈塔什的房间里摸走的其中一本书,当然啦,那时候他已经是个死人了……等等,我是不是不该把死人的东西当成随时阅览的书放在克拉克的书架上? “早上好,”克拉克很自然地和我打了一个招呼,“昨晚睡得好吗?” “精灵不需要睡眠,但我在冥想中度过了几个小时不错的时光。”我说完后就欣赏了一番克拉克换上的家居服。 在白衬衫和长裤相连的地方,设计师加了一块能够在收腰的同时增加时尚感的皮质布料,从洞眼里穿过的双层系带在末尾处被克拉克打上了漂亮的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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