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久,他没找出个食死徒,倒是让村子里的人都眼熟了这条大黑狗。 进入十一月的第一个周末,哈利是自己来看小天狼星的。 这孩子看上去苦恼极了,因为大家都认定他是为了出风头,而自己把名字投进了火焰杯。那个讨厌的丽塔·斯基特在《预言家日报》上不遗余力地胡编乱造......罗恩也在为此跟他冷战......海格培育出来一种叫做炸尾螺的危险物种,随时都可能使神奇动物保护课的学生受伤,让他自己也受到魔法部的处罚......特里劳妮每次见到他都言之凿凿地认定他会惨遭横死......格兰芬多的大多数学生也宁愿去支持塞德里克...... 独自一人憋闷了好几天,只有来到教父面前才能毫无顾虑地抒发委屈,可怜的哈利激动地在小阁楼里走来走去,滔滔不绝地声讨了愚蠢的同学、记者和罗恩有两个小时,才觉得心里好受一点了。 其间小天狼星压根没找到插嘴的机会。 临近中午,哈利终于渐渐平静下来,随即就感到自己又渴又饿又疲劳。 早在他的演讲才刚发表了半个小时的那会儿,小天狼星就怕他说话说得嗓子疼,因此去洗干净了自己的陶瓷杯,给他倒了一杯加了蜂蜜和薄荷的接骨木花露。 如果哈利没被三强争霸赛的事扰得心烦意乱,或者如果赫敏在这里,也许就会注意到这个陶瓷杯上不仅画着他教父的狗头,还标着他教父的名字,最底下甚至有个落款,签着一个女性的名字——“来自伊芙”。 但他太累了,所以什么也顾不得,只是把剩下的冰凉饮料一口喝干净,然后没精打采地把陶瓷杯还给小天狼星。 “我得去找赫敏了,”哈利疲惫地说,“我答应她吃过午饭要跟她复习13世纪到14世纪维京魔法的发展和演变。唉,但愿第一个项目用不着我知道第一位大地精领主的封地是在设得兰还是在赫布里底群岛。” “是奥克尼岛。”小天狼星告诉他。 “是吗?”哈利愁眉苦脸地说,“好吧,至少现在我知道了。” 小天狼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又抓了一大把气泡爆炸糖塞到他口袋里,然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你的魔杖是什么样的?” “冬青木,凤凰尾羽,11英寸。”哈利说,“怎么了?” “没什么。”小天狼星说,“我认识一个人,也许能帮你算一下是不是会在三强争霸赛中遇到生命危险。” “我一点都不信任占卜学。”哈利不感兴趣地说。他一想到特里劳妮的大眼镜,甚至控制不住地在脸上浮现出厌恶的表情。 “是占星学。”小天狼星纠正他。 “我一点都不信任占星学。”哈利立刻流利地改口。 小天狼星笑了起来。 “占星是一门很严谨的科学。”他说,“是建立在天体运行的客观基础之上、更为精准也更加宏大的学科,很大程度上参考继承了马人对星相的理解和钻研,可以说是至今以来最可靠的预言形式了。” “反正,如果按照特里劳妮的水晶球来看,”哈利沉着脸说,“我上学期就该横死街头了。” “那不一样。”小天狼星说,“水晶球占卜、茶叶占卜和钱币占卜,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天赋和灵气,不是谁都做得好的。但天文占卜就不同了,推演星图依靠的是经过历史考验的理论和大量的精细计算,就像施放一个复杂的魔咒,只要每个步骤都是准确的,你就能推算出咒语会产生怎样的结果。” 哈利狐疑地盯着他,好像不明白他的教父什么时候变得对占星学这么富有见解了。小天狼星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对虚无缥缈的预言和星相产生兴趣的那种人。 小天狼星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他咧开嘴笑了一下,指了指那直达天花板的书柜。 “我实在没事做的时候,偶尔也会看几页。”他这么解释说。 哈利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但他要烦心的事已经够多了,所以不打算把这件事也放在心上。 无论小天狼星所说的占星是否比特里劳妮的预言更加准确可信,都无法改变任何事——等他回到学校,还是要独自一人面对大多数同学的敌意、面对满是谣言的报道,和不愿意相信他的罗恩。 未来有什么好知道的?要是能改变过去,他倒是还能提得起一点兴趣。 晚上伊薇特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书桌上多了一张从没见过的羊皮纸。 纸上写着哈利·波特的生日,他父母的生日,他魔杖的材质和长度,甚至还包括了他的血型和头发的长度。字迹工工整整的,和小天狼星平时写信或者留便签时的潦草字体大不一样。 羊皮纸旁边散落着十二个约有指甲大的宝石碎块,那是伊薇特做研究时才用的同心象限水晶硬片,每一片都是不同的材质和大小,代表着不同的天体信标。 这些水晶硬片的随机分布可以作为计算个人星图的参考数值之一,所以小天狼星把这套仪器从抽屉里翻了出来,在哈利临走时叫他随手撒到了桌上,又用咒语把它们固定住了,以确保它们不会被风吹离原本的位置。 布置下这些的男人正趴在床上翻她的书,还一本正经地用手指一个词一个词地划过书页上的字,头也不抬地认真阅读,做出一副不是他放上去、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模样。 伊薇特把那张写着哈利·波特个人信息的纸拿在手里甩了甩。 羊皮纸抖动时发出轻柔的“沙沙”声。小天狼星耳朵一动,这回就没法装不知道了。他合上手里的书,和妻子对视,脸上露出了有点尴尬的表情。 “你介意吗?”他问,顿了顿,又接着说,“不是我疑神疑鬼,但是,伊芙,你得承认,这个时期太危险了。现在哈利又被选为霍格沃茨的勇士!” “之一。”伊薇特提醒他。 “勇士之一,没错。正因如此——”小天狼星说,“把他名字放进去的那个人一定是别有用心。你自己也说了,在世界杯刚出了那样的乱子之后又重开三强争霸赛,没有比这更愚蠢的决定了。” “你得知道,亲爱的,”伊薇特再次抖了抖手里的羊皮纸条,说,“掌握这种算法的人,如果放在两千多年前的希腊,可是会被人当做神使或者大祭司来供奉的。你让我用来推演一个男孩会不会赢得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 “哈利不是普通的孩子。”小天狼星说,“他是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这也不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 “对于整个人类历史的进程来说,这就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伊薇特这样回答他。 “既然你这么认为——”小天狼星刚想说“那就算了”,却看到伊芙已经坐直了身体,铺开一张空白的羊皮纸,并开始在纸上写下一些等式。 小天狼星及时闭上了嘴。 他注视着自己这位出身拉文克劳的妻子,看着她将纸条上的信息和散落在桌面上的水晶硬片的位置转换成对应的数值和变量,逐一誊抄在草纸上,然后又颇有兴致地挑了一下眉梢。 “虽然无关紧要,”伊薇特愉快地告诉他,“但我还挺喜欢这个算法的。你要过来看看吗?论证缪塞昂天体浮桥理论的那个部分,我知道一个小技巧,不需要参考疯人-怀兹曼表格就能判断出星环停滞率用多久才能达到解析值,你肯定会觉得很有意思。” “......” 小天狼星婉拒了她的邀请。 那张空白羊皮纸被她写满了三分之一的时候,伊薇特从她常背的那个帆布包里又翻出来一个小型的器械。 “近天体和星轨模拟仪盘”,她是这么叫它的。那个小仪器由许多交叠的金属环形和数十枚水滴般大小的银色小球构成,她用魔杖一点,那些不知道代表着什么的环形和球体就像是活过来似的,平稳而极有条理地缓慢运转起来。 她让它悬浮在右手边的半空中,又指挥小天狼星在书桌边放了几个镜子,使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反射几次,最终保持在一个微妙的、恰到好处的角度。 小天狼星索性拖过来一张椅子,坐在伊薇特旁边看她的演算。 她偶尔会皱起眉,长久地盯着那个缓慢运行的小仪器,然后在某一时刻突然举起羽毛笔,用敏捷、精准而轻柔的动作拨动其中一条环形金属或几个银色小球,使它们停留在让她满意的位置。 那时她就会露出舒心又餍足的表情。对于一位年逾三十、并受人尊重的学者来讲,这样的表情几乎可以算的上有些孩子气了。 倘若察觉到小天狼星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她甚至会转过头来看他一眼,得意地对他眨一下眼睛,即使他完全不懂得她之前的举动到底有怎样的用意。 伊薇特用完了一张六寸的羊皮纸,又新拿了张空白的写满了四分之三,才总算停下了笔。 她还是像学生时代那样,习惯在关键的数值和结果上画一个圈。小天狼星探头去读那几个数字、范围和表格,随即就意识到,即使把结果摊开在他眼前,他也无法从中解读出任何含义。 “很明显了,对吧?”伊薇特说,指着第一张羊皮纸上被圈起来的【不一致】这个短句,说,“致幻轴线两侧的常态系数不同,所以我们只能认定一个新的顽固周期——我们都知道,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是啊,说得没错。”小天狼星赞同道,又虚心请教她,“如果用正常人能听懂的语言来说呢?” 伊薇特抿起嘴笑起来。 “认定一个新的顽固周期,意味着原有的顽固周期必须要先抵达末端值,按照目前魔法天文学中最权威的解读方法,简单来说,就是终末与结束。” 她轻声细语地解释道。 “如果在定位点代入的是国家的数值,就意味着政权的倾颓瓦解;如果代入的是战乱年代的数值,就意味着纷争即将结束、和平就要降临;而对现在这种情况来讲——” 她的食指在写着哈利·波特生日的那张纸上轻轻地敲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但小天狼星也明白了。 “死亡。”他语气沉重地低声说。 “完全正确。”伊薇特点了一下头,顿了顿,又说,“我预设的月亮周期,是从博德罗米昂月到萨尔格里昂月——我比较习惯希腊历法——也就是到三强争霸赛结束为止。考虑到咒语独立场的截断区域……” 她指着羊皮纸上简单画出来的一个表格,又示意小天狼星去看那些在阳光下静静反射出光彩的水晶硬片,继续用那种似乎很有道理、但就是让人没法听懂的语言接着解释说: “残骸星云的退行速度按魔杖杖芯的相对比率递减,在1,306到1,421个循环之内就能达到狂热期。你再看这里,星位一、星位四和星位十一的信标之间形成了弥玛斯之缝,也就是说,冥王星和亚历山大紊流之间唯一的泰坦也超过了驱逐极限,在18世纪的乌拉诺斯实验之后我们就能确认,这意味着海尔蒙特奇迹墙的完全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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