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两人关系不错,文安侯独子林海出生后便起了联姻的心思。 但不巧的是,贾家与王家也是姻亲:荣国公次子贾政娶了王家长女;贾家与牛家又同属四王八公势力,向来同气连枝。 所以季戈与林淮定亲的消息传到京城后,牛家与王家就起了几分旁的心思,两家小辈靠着贾政与林海有了联系,接触几次后,便迫不及待地将闲话传到了他耳中。 林海半信半疑,回家将此事告知了父亲。 他有些担心林淮:“不知淮兄弟这门婚事是如何定下?中间可有其他隐情?真是季家仗势欺人,强捉了淮兄弟,导致他为了季姑娘的名声不得不娶?” 文安侯皱紧了眉头:“族长来信并未提及此事。” 父子二人面面相觑。 半晌,文安侯开口:“族长特意托我在京城为淮哥儿操持婚事,对这门婚事应当还算满意?不管怎么说,季林两家马上就要结为姻亲,万不能因此事生了嫌隙。如海,你在外万不可提及此事。” 顿了顿,又道,“你最好在家专心读书,尽量少与贾家联系。” 林海点头:“儿子省得。” 此事并未影响到文安侯府对季戈的观感,他们仍保持着之前的节奏,继续为林淮的婚事忙碌。 宅子打扫干净了,婚房布置妥当了,聘礼也准备好了,就等着林淮这个新郎官上京了。 - 林泠病好后,林淮便立刻启程了。 薛氏还想设法拖延,却被族长无情镇压,再加上突然生病,在林淮启程这日连卧室的门都出不了。 林泠将哥哥送走后,回屋侍奉母亲。 薛氏却骂她:“你哥哥去了京城,以后可不会再回来了,你我母女二人连最后的依靠也没了,以后岂不是任人欺负?” 林泠安慰:“族长在呢,而且怎能耽误了哥哥的婚事与前程?” 薛氏恼怒地戳了下她额头:“你怎么这么笨?他婚事与前程越好,就离我们越远,越没办法照顾我们,合该让他留在姑苏陪着我们娘俩儿,一辈子去不了京城才是。” 说完面露痛恨,“那个白眼狼,我好歹劳心劳力照顾了他那么多年,我生病了竟也不说留下侍疾……” 林泠猛地起身:“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 林淮不知继母与妹妹之间的争吵,经过几日航行,如今已抵达了京城码头。 林家派人在码头候着,他刚下船便被接去了林家。 林淮既到,三书六礼就该走起来了。 文安侯问过林淮婚事来由后,反倒觉得两人缘分天定,对这门婚事的最后一点疑虑也打消干净,与夫人事事亲力亲为,让所有人都知道了林家对这门婚事的看重。 林淮去了季家几次,每次都被不忿的季家小辈“暴打”。 但他态度诚恳,几次后便让他们认可了自己,之后再商议婚事细节时也顺畅了许多,两家关系也因此拉近不少。 时光如梭,眨眼便到了大喜之日。 季戈一大早便被喊起来穿着打扮,等林淮带着迎亲队伍抵达季家,她便被大哥亲自背上了花轿。
第5章 敬茶 林淮抵达京城后直接住进了文安侯府,一直到成婚前一个月,林淮才回到了林家的宅子准备迎娶新娘。 但此事仍被传扬开来,于是京城众人对这门婚事愈发看重。 毕竟新娘是川宁侯府的独女,新郎也与文安侯府沾亲带故,且瞧着文安侯对这位族亲相当亲近看重。 于是等到成婚这天,便来了不少京城有名有姓之人。 如荣国公便看在文安侯的面儿上,来了林家参加喜宴;几位成年皇子则去了川宁侯府,还带上了各自的福晋。 为此,不少原本没打算参加喜宴之人都改变了主意。 一时间,两家婚宴上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可惜此事与两位当事人没什么关系。 季戈被大哥季钺背到花轿前面,便听喜娘不停催她“快哭”。可她与一群兄弟长大,从小摔摔打打都没哭过几次,此时如何哭得出来? 喜娘急了:“嫁人后便要为夫家操持家务,以后连门都难得出一趟,更不用说回娘家。您难道就不难过吗?” 季戈:“……” 有什么可难过的?林淮若敢阻止她回娘家,她打断他的腿! 正这般想着,便听林淮开口:“喜娘不要危言耸听,夫人是嫁人又不是卖给了我,婚前如何生活,婚后一如既往便是。再者我们婚后会在京城定居,与娘家并非两地分离,若她思念亲人大可以随时回来。” 他们正在侯府门外,周围全是与会宾客与吃瓜群众,林淮在这样的场合说出这样的话,无异于请所有人见证他对季戈的承诺。 群众闻言纷纷起哄,女眷则忍不住对季戈生出了几分羡慕。 季戈勾唇:她果然没有选错人! 但哭嫁是风俗,不哭不行。 季戈只得干嚎几句,这才让喜娘满意,成功进入了花轿。 - 婚礼繁琐,即便是从小习武的季戈也被折腾得不轻。 等进了婚房,季戈才终于得空,可以倚在床栏上小憩片刻,舒缓一下全身疲劳。 只是没眯多久,屋门突然被敲响。 季戈立刻正襟危坐,等着丫鬟前去开门—— 这次成婚,母亲特意为她挑了四个身怀绝技的丫鬟当陪嫁,此外还有四个嬷嬷与两家陪房,都是季家出身,绝对值得信赖。 很快,季戈见到一双绣花鞋出现在眼前。 来人小声开口:“嫂嫂,我是林泠。兄长担心嫂嫂饿肚子,让我到厨房端些吃食过来,只是我不知道嫂嫂口味,特意过来问问。” 季戈摸了摸肚子:“劳烦妹妹给我端碗馄饨吧。” 林泠应了,很快离开了婚房。 可之后送馄饨过来的人却不是林泠,而是一个丫鬟。 季戈好奇,问了一句。 那丫鬟忙回道:“回奶奶,姑娘听闻太太在宴席上与人起了争执,急忙赶了过去。” 季戈愣了下:这位太太应该是指林淮的继母? 她知道婚礼前不久,林家族长带着林淮的继母与妹妹来了京城,但今日是她与林淮大喜之日,薛夫人竟也不克制一下的吗? 季戈吩咐丫鬟出去看看。 也就半盏茶的时间,丫鬟便带着消息回来:“回姑娘,是太太在吃席的时候见到了同族姐妹,叙旧之时说话大声了些,没什么大事儿。” 季戈半信半疑,但事情没闹大,她也没兴趣多管。 …… 等到月上柳梢,被人灌得半醉的林淮终于回了婚房。 闹完洞房,众人很快离开。 林淮迷迷糊糊送走客人,回头就发现季戈站在自己身后,正用那双多情的丹凤眼含笑看着自己。 他顿时酒醒了大半:“夫、夫人,有、有什么事吗?” 季戈好笑:“你怎么变成了结巴?” 林淮瞪圆了眼睛,努力捋直舌头,偏偏越是着急就越是说不清楚:“不、不是结巴,我就是紧、紧张。” 说完这话,林淮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季戈又笑了会儿,直到他面色恢复正常才止住了笑声。 林淮担心多说多错,抓住季戈的手往床边带:“夜深了,明日还要早起敬茶,我们还是早些休息罢。” 季戈憋笑,顺着他的意思坐到了床沿。 但之后,林淮便没了动作。 季戈戏谑地看向林淮:“夫君不是说要就寝?” 林淮顿了顿,背过身脱下婚服。 脱完后回头,发现季戈一动不动,想着她可能害羞,于是迟疑着朝季戈的腰带伸出了双手…… - 一夜好梦。 次日天空刚泛起鱼肚白,林淮便醒转过来。 正要去看自己的新婚夫人,却发现床边已不见了季戈身影,他吓了一跳,立刻掀开被子下床:“通言,快进来!” 话落,一个小厮推门而入:“爷,怎么了?” 林淮有些慌张:“夫人呢?” 通言失笑:“这才新婚第一日,爷便已经离不得奶奶了?奶奶比您早起了半个时辰,说是习惯了早上习武,所以洗漱之后便带着几个丫鬟去了花园。夫人特意嘱咐小的,等您醒后将此事告诉您。” 林淮动作一顿,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腰:“早起了半个时辰?” 通言点头:“小的亲眼见着奶奶出的门。” 林淮忍不住回想昔日同窗提及的新婚之夜,一时竟有些怀疑自己。 这怎么与他们说得不一样? 通言不知林淮纠结,立刻跑前跑后为林淮准备洗漱用具。 等他洗漱完毕,季戈才带人回房。 刚运动过后气血上涌,季戈的气色看起来相当不错,进屋时竟让林淮晃了下眼睛。 两人一起用过早膳,才相携去了正房。 林家族长与林淮继母等人已经到达,见到两人过来,族长率先朝着季戈释放善意:“淮儿媳妇昨晚可休息好了?淮儿醉酒,昨晚应不曾闹你吧?” 季戈看了林淮一眼,立刻“含羞带怯”地低下头。 林淮窘迫地看了族长一眼,不好意思地撇开头,却不知自己耳垂红得跟玛瑙石一样,早泄露了他的心情。 族长满意颔首,眼底闪过一丝欣慰。 这时丫鬟端来茶杯,薛夫人迫不及待开口:“族长,该敬茶了。” 族长扫了她一眼,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丫鬟端着茶托走到季戈旁边。 季戈端起其中一杯走到薛夫人面前,跪下敬茶。 薛夫人的视线在季戈身上打了个转儿,眼里满是审视与挑剔,迟迟不让季戈起来。 林淮见状,顿时皱紧了眉头。 薛夫人下首的林泠伸手推了她一下,惹得她回头瞪了林泠一眼,但薛夫人仍不打算接过季戈手中茶杯。 林淮忍着怒气:“母亲,茶该凉了!” 薛夫人胸口发闷,正要开口,却见族长正冷冰冰地看着自己。 她吓了一跳,不敢再摆架子,赶紧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喝完给了一封红包,这才让季戈起身。 薛夫人苦口婆心地叮嘱:“季姑娘既已嫁入林家,便是我林家的媳妇,日后定要好好照顾淮儿,早日为他开枝散叶。” 季戈一顿,点头应下:“儿媳明白。” 薛夫人还想再说,却被族长截过话头:“淮儿媳妇刚进门许是还不清楚,我林家的子女一向来得晚,你与淮儿刚成亲,多相处一段时间才是正经,不必急着求子。” 季戈忍不住抬头看了族长一眼,见他眼神平静,方知他并非客套。 族长却不好多说,转而为她介绍屋内族人。 等将所有人认了一遍,族长做主,直接让季戈与林淮回房休息,并直接免了两人半月的晨昏定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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