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围观我的人越来越多,本来在前面等待的人也纷纷回头,此时不由得庆幸带了李徐。他抱了一把剑走在前面,一副生人勿近的神情,为我开出一条小路。 众人或是好奇或者嘲笑都往我这边瞧,我自是岿然不动,当年姐的粉丝可不止这些!看着稷下学宫的大门,长长的阶梯共有118阶,上面三道门,中间的门最大最高,两边次之。 过了一会,右边的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人。一出来,原本看着我的那些人目光全落在他身上,只听见这人朗声道:“下一位,申培——” 人群中有一蓝衣少年走出,他脸上带着忐忑不安,还带着一丝骄傲,在众人的注视中随着门口那个年轻人走进去,然后门又关上了。 过了许久,被叫进去的叫申培的少年人神色轻松的走出来。与他一起出来的仍是之前那个叫号的年轻人,年轻人的眼神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赵公子,请跟我来。” 把手中拿着的一包绿豆糕递给夏福,我踩着这118级台阶上去,这个年轻人带我走进这扇门。 门后天地十分郎阔,一片郁郁葱葱的植被上建着四通八达的回廊,入眼处皆是棕红色的建筑,经过某处房屋时,听到有大片的读书声传出来。 偷偷瞟了一眼,是一群头上扎着辫子的小孩子们。 “这些都是稷下学宫的幼生,”年轻人在身后开口说话:“你的年纪本也应该和他们一起坐在这里的,不过老师看了你的文章,说你非寻常孩童。” 我抬头看着他,看到一双十分平静的眼睛,我问道:“你是谁?” “我是穆生,如果你有幸拜到浮先生门下。应该叫我一声三师兄。”穆生说。 我了然,原来是浮丘伯的弟子。 穆生带着我走到最里面的一间院子,这间院子的风格与稷下学宫的风格十分不一样,白色的建筑,院子里有一座坟一块碑,到了这里便只觉十分安静,听不到别的声音了。 “进去吧。”穆生对我说。 院子里的这座坟,十分阴森,我盯着看了一会,走进半掩的房门。 日光从窗棂照进来,洒在眼前的老人身上,我见了个礼,然后在他前面的桌子旁跪坐好。 “赵怀瑾?”浮丘伯抬手倒了一杯水,他已年过半百,但精神却十分抖擞,眼睛里仿佛藏着万卷知识,这是智者的眼神。 “正是晚辈。”水里面放了芝麻、陈皮等物,我喝了一口,醇香在口齿里泛滥。 “为什么想来稷下学宫?” “行万里路不如读万里书,书中的世界无边无际,美妙绝伦,非现实之境可能比拟。”我说,这是我背完赵国藏室里大部分书之后的感想。 看到浮丘伯打量的眼神,我又添了一句:“人生一世短暂,我不想永远困在笼子里。” 浮丘伯缓缓喝了口茶:“我见你的文章中提到如今七国局势,只是论点有些模糊,可否说说你的确切看法?” 我模糊概念,还不是因为不想谈政事,你老人家非要刨根问底。忽然想起诸葛亮的出师表,于是说:“现今诸国从周分裂而来,诸国纷争已有百年。只是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天地变换风云莫测,迟早有一天会出现江山一统的局面。” “你的意思是说,七国中有一国必定会成为最后的赢家?”浮丘伯放下茶杯:“那你觉得会是哪个国家呢?” 我当然知道,只是怎会告诉你? 我笑道:“晚辈不是神仙,又哪能知道未来之事呢?” 他一直盯着我,我也直勾勾盯着他,对视许久,他突然把穆生叫进来:“带你师弟去他房间吧。” 穆生似有些摸不着头脑,呆呆站在门口。我明白过来,忙跪下对浮丘伯磕了一个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浮丘伯摸着胡子笑了起来,我又对穆生一拜:“见过三师兄,以后请多多关照了。” 穆生失笑,他本不是五官精致的人,然而一笑起来便让人觉得舒心。他说:“跟我来吧。” 出了院子大概走了十分钟的样子,我们又到了另外一个院子,这院子与学宫的风格十分相似。 院子里约摸有十间相连在一起的房屋,每间房上面都挂了一块牌子,有三块牌子上刻了字,其他的则是一片空白。 屋子前面很大一块空地,有一张石桌,石桌上放了一盘棋。 在角落里,有藤蔓蜿蜒在墙上,煞是好看。 最里面的一间屋子外所挂着的木牌上,我看到两个有点熟悉的字,心念一动,指着问道:“这是谁的房间?” “这是张师兄的屋子。”穆生说。 “张师兄是谁?是大师兄吗?”我心中隐隐知道那个名字,只是故作不知。穆生说:“是韩国张相国之孙张良,他并未拜到老师门下,只是在这里学习。” 穆生推开第七间屋子,我闻到一股墨香。 我问:“他的年纪似乎比你小,为何是你师兄?” 穆生停了一下,说:“我拜入师门时,张师兄就已经在这里学习了。论先来后到,我总是晚的,况且师兄聪颖过人,令人叹服,学术从不以年龄分高低。” 将一把钥匙放在桌上:“这以后就是你的房间了……” 他话未说完,外面突然一道如春风般和煦的声音传来:“这可是新来的师弟?” 自从上元节分别,已过了两个月了,我再次见到张良。他与先时在赵国时很不一样,穿着一件月白的衣服,衣服袖子上绣有紫色的祥云,约摸是刚刚在睡觉,头发散落在肩头,慵懒又随意。 穆生突然放松:“你来的正好,这是赵怀瑾,你应当听老师提过。老师已收下了这个弟子,你先带着他吧,我还得出去呢。” “那你先去吧。”张良没说完,穆生已经脚步匆匆离去了。 只剩我们两个,我笑了一声,问他:“如何?” “很好。”张良走过来,将桌上的钥匙放在我手里:“想进稷下学宫的人不计其数,你是第一个被浮先生直接留下的。” “走吧,我送你回去。”张良说。 他带我往另一个方向走,说是走后门。我笑问:“为何不走前门?我的人还在外面等我呢!” “放心,你到浮先生院子里的时候,我已差人去通知他们了。” 你是算命的吗?这么肯定我能留下?张良仿佛看出了我的想法:“你是个聪明孩子,浮先生最喜欢的便是你这样的神童了。” 他顿了一下,问:“你可向浮先生说了你的身份?” “他应当知道我是赵国的公子……”我说完反应到他并不是问我这个,而是问我女扮男装的事,我说:“并没有说明,在这里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往后还要劳烦你多多照顾了。” 微风从外面拂进来,带着阳光的气息,还有海水的腥味。我走出门:“似乎闻到海水的味道。” “临郡面海。”张良说:“大概是海风从远方吹来了。” 我点点头,随着他走出去。稷下学宫的绿化做的很好,每走几步路都能见到树木草丛。后门安静无一人,我随张良走出来,听他说:“今日先送你回去,两日后开始上课,这两天可以把平时用的东西和衣服铺盖安顿好。” 我一一答应着,已走出几步,忽然的,一匹马狂奔而来停在门口。我被阵阵马蹄声惊的回头看,看到马背上剑眉星目的一个年轻男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章 宴请 马背上的男子穿着灰色的大袍,袖口出紧紧的绑着,衣服款式有些像赵国的,只是颜色十分暗淡。 纵然如此,却依然不容人忽略他的那张脸。 如果把张良比喻成春风比喻成月亮,那么他就是烈日就是北风。浓黑的眉毛如刀刻,薄唇紧紧抿着,脸上带了些灰土。 他目光直接落在张良身上:“这是去哪儿?” 张良看了我一眼,颇为尊敬的回答:“新收了小师弟,送她回去。” 张良说完低声对我说:“这是庆卿先生,是教我们武功的老师,你平日唤他庆先生便好。” 庆卿的终于看到了我:“这是赵国的六公子?” “庆先生好。”我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庆卿点了点头,下马走了,我有些被无视的尴尬,张良拍拍我:“庆先生一向如此,对谁都这样,你不必介意。” “他是哪国的权贵吗?” “无人知道他的具体来历,我只隐约知道他是齐国的贵族之后。”张良告诉我。 和张良走在临淄的街头,我才始觉得自己已经不在赵国的牢笼里了。 临淄比邯郸更加繁华,也许是因为我格外喜欢大海,在现代时,每次拍完戏总要找个海岛休息很长一段时间。临淄街头清新的海风,让我有一种熟悉感。 “张良,我有些饿了。”不知道哪里飘来鸡肉的香味。正四处张望着,一只荷叶包的鸡腿出现在自己面前,我惊讶的看着他。 张良笑道:“你刚刚走神的时候买的。” 语塞半晌,我接过鸡腿,正准备大口吃肉,瞥见张良眼里的淡淡笑意,不自觉的脸红了,太不矜持! 渐渐走到了我府上,时茂和夏福奇迹般的在大门口侯着,只是李徐却不知去向。 我快步走过去,问道:“李大人呢?” 夏福一脸喜色,说:“公子被浮先生收入门下的事已经人尽皆知了,公子将会在齐国长住,此刻李大人和咱们赵国的使臣进了齐国王宫。” 我哦了一声,回头欲叫张良进府看看,却见他盯着牌匾看。 “水帘洞天……”张良低声笑起来:“你倒是潇洒。” 我抓抓头,本是昨晚一时兴起叫夏福做了这块牌,我忙说:“府里景色好,不如进去坐坐?我这房子都还没有客人来过呢,张公子赏个脸?” 张良欲言又止,他看了看天,又看看我,最终点头说:“好。” 府上刚打理出来,还算齐整,时茂端了糕点,轻手轻脚放在桌上就退出去了。我很不规矩的坐在垫子上,问:“你是还有别的事要忙?” “是,”张良点点头,半是开玩笑的说道:“不过姮儿相邀,我岂可拒绝?” 我心说你咋总戏弄我这么个小孩!翻了个白眼不理他,推开窗户,正午的阳光洒进来,十分宁谧。 “张良,你渴不渴?”我一时找不到话。 张良含笑点头:“你这会想起待客之道了?我还以为来你这儿做客是不必上茶水的。” 我不好意思的的挠挠头,亲自端来捣鼓好的酸梅汤,有些谄媚的放在他面前。张良看着眼前乌漆墨黑的一碗,眉头微不可见的一皱。 “尝尝嘛,很好喝的,你们这个年代可是喝不到的!”我笑道。 张良端起小碗,轻轻抿了一口,眼睛随即一亮,一口气喝完了一整碗。酱紫的汤汁从他嘴角流下,映衬着他如雪的肌肤煞是好看,像极了漫画里的少年,我一时竟然看的有些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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