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笑了。这一次,他声音透亮,笑得酣畅淋漓。 “我记得有一位堂姐做了这些,但她可远远不是你现在这副德性。” 贝拉特里克斯明显被激怒了,她胸口处的斗篷微微起伏着,那双与西里斯有许多相似的眼睛似乎不断从底向外翻溅着火花,她狠狠瞪视着西里斯,眼神里似要把他生吞活剥、钻心剜骨。她不再试图与他周旋了,而是抬起了魔杖,一道红色的魔咒射向西里斯,被西里斯一击挡回。她又迅速扬起了魔杖,几乎是以挥舞鞭子的方式,随着一声锐响,一道金光向瑞亚的方向射去。 瑞亚的身体比意识更先做出了危急时刻的反应,她还来不及咒语回击,就如同在魁地奇球场上闪避游走球一样极迅捷地下蹲向另一侧翻滚。她惊险地躲过了这看起来极具杀伤的一击,而咒语直直击中了窗子,玻璃散碎一地,留下一个过分精致如今看起来甚是突兀的雕花木框。 西里斯一把扯过瑞亚的手臂,他把她大力扯到自己身后,开始了一场与贝拉特里克斯的决斗。他始终挡在瑞亚和贝拉特里克斯之间,甚至有几次瑞亚想从侧面帮助他偷袭贝拉,都被他的左手按了回去。魔咒来来回回,光影相撞眼花缭乱,而西里斯像其中的铜墙铁壁。 一旦释放自我的贝拉特里克斯实力惊人,她步步紧逼,他们逐渐已经离开了房门外的庭院,在进攻反击与进攻中将战场中心挪到了之前婚礼的空地上,又更一步一步向海崖逼近。西里斯的脸和手臂都有了不少擦伤,贝拉特里克斯也有了几处伤痕,肩膀被划伤的瑞亚逐渐加入成为了战斗中的第三人,但不曾经历过战斗的她只能给西里斯有限的支撑。他们后退到海崖边,她回头,眼看着再退几步就是峭壁。 贝拉特里克斯放声狂笑着,“你们就是用这种可怜的实力想对抗黑魔王的吗?” 西里斯仍梗着脖子抬头直立着,“这么说,你就算你们那群乌合之众里实力出众的了?那我还真心替你的主人担忧。” 贝拉特里克斯大幅度向前挥着魔杖,在这极其短暂惊急的一个瞬间,瑞亚忽然预感这将是一个他们难以挽回后果的咒语,她冲动地向前冲了一步,任脑海里随便喊出了第一个出现的咒语—— 强大银白色的光束击偏了一道不连贯的绿光,随后无数道银白色的半透明气体从咒语相击处散乱蔓延,迅速包裹了三个人,忽然有一些杂乱的画面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撞进他们的脑海。塔楼色泽晦暗阴沉,巨大蟒蛇盘旋在不知什么人的残破躯体边,河上小船爆炸使灰尘木屑染黑了原本湛蓝的天空,盛大婚礼上身着白裙面色铁青一言不发的贝拉特里克斯,在一个黑暗的房间她踮脚去亲吻一个面目模糊的男人,唇齿大力相缠时她耸起肩膀,忽然被粗鲁推开跌坐在一边…… 瑞亚下意识回击的是她的记忆咒语,贝拉特里克斯一些无法告人的记忆私隐被赤裸裸□□看穿,她真正狂怒地尖叫起来。 “雷击爆炸!” 几乎是难以应对地,一柱强大紫光射向海崖,小半个海崖随着巨大爆炸声坍塌下去,掀起的岩石和沙土几乎糊满了天际。瑞亚随着海崖塌去在一阵剧痛中跌落,她和西里斯都消失在了爆炸烟尘中。
第9章 9.怀特的家 瑞亚梦见一个黑头发的小男孩,她一会儿成为这个黑发男孩,用他尚矮小的身体感受着他的情绪与脑海,一会儿又成为漂浮空中的第三视角,看着小男孩踢踢踏踏着路边的石子。他似乎视力有些糟糕,但今天又没戴合适的眼镜,常常把眼睛眯成一条缝。他沿着这条似乎没有尽头的路向前蹦跳走着,瑞亚不知道他要去什么地方,只间歇感觉到他雀跃的心情。 很快,场景又变幻成为树林深处某个小湖一侧,还幼小地瑞亚坐在湖边,将小腿都浸在湖水中,抬头看着她的父母收拾好郊游带来的所有东西转身离去。瑞亚也想要跟他们一起,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自如地站起来,似乎这湖水被下了什么恶咒锁住了她的双腿。尤莉微笑着转过身向她摆摆手,瑞亚大哭出来:“我也要回去!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回家,妈妈,带我一起!” 尤莉依然慈爱地微笑着,她摇了摇头,“亲爱的,你先乖乖地坐在这里,我们等一下就来接你。” “不!”瑞亚哭地声嘶力竭,“可是这里很冷!我的腿很冷!” 尤莉转过身跟上克洛斯的脚步,他们距离湖边越来越远,最终身影不见,只留瑞亚依然尽全身力气去踢着湖水想要上岸…… 瑞亚从梦里惊醒。 她的心里仍保有着刚刚梦境的委屈与恐慌,睁开眼后也一时难以分辨自己所在的世界。她在这个白沙与礁石遍布的海岸上坐起来,她的腿真的如梦里一样浸在海水里,这让她感觉刺骨的凉。她的一侧肩膀也有灼烧般的疼痛,她下意识地伸手揉,发现肩膀的皮肉撕开了两条几英寸的伤口,依然在少量渗血。瑞亚抬头,看到离她十几步的不远处,高大的黑发男子躺在沙地上,他的身体也一半浸在海水中。 这一瞬间,她才从梦里真正醒来,所有具有极强真实感的记忆全都涌进她的脑海,她意识到了正在发生什么。 “不,不…”她的心一瞬间提到了喉咙,喃喃自语否定着,一半像跑又一半像爬到西里斯身边,先伸手试探了他的鼻息,然后努力把他拖出了水。瑞亚拿着魔杖的手轻微发抖,她颤抖着将他湿透的衣服和头发都烘干,又尽她所能去将他手臂和脸上的伤口都清理干净。她按着他伤口的地方唤着他的名字,希望能看到他睁眼回转过来,但西里斯依然脸色青白,唇齿紧闭,面上毫无生气。 瑞亚先是用复苏咒,随后又扔下魔杖跪坐着用力按压他的胸膛,却一直没有得到回应。她的内心慌乱无措,她不能一直在这里无用地守着他,她必须去请求别人的帮助,但悬崖上的小屋随着贝拉特里克斯的闯入已经不再安全,去寻找凤凰社成员大概是最理智的方式,但她在这个时代无法完全自如的幻影移形,她不能把西里斯的生命安全托付给自己的移形咒上。 慌乱之中,一个有些疯狂的想法忽然浮上她的脑海,她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是否定,这毕竟是一个太危险疯狂的主意。但这个想法总是一直在她意识里盘旋,挥之不去,似乎如果不选择这个选项,这道题就是无解的。 瑞亚咬牙下定了决心,她的左手用力攥着微微发抖的右手让颤抖停下来,重新拾起魔杖,让西里斯依然没有意识的躯体站立起来,倚靠在自己背上。她看清方向,开始了这场漫长的路途,白沙上留下一行深浅不一的脚印。她的目的地,是两个村庄外那栋灰砖石砌成的二层屋子。她熟悉至极的那栋房子有一个遍布着魔法植物的小小后院,有一个放着闲置杂物的宽阔阁楼,有放满了各式坩埚用具的神秘屋子,当然,还有她既熟悉又陌生的两个人,和那个还年幼的瑞亚。 快到落日黄昏的时候,瑞亚才到了她曾经的家门口。她的体力几乎耗尽了,但当她真正站在生长青苔的石头台阶上,面对着曾很多次出现在她梦里的合欢木门时,她的心脏跳得飞快,这种揉合了恐慌与亢奋的情绪让瑞亚忘记了她麻木的肢体感受。 她站定,深呼吸,下定决心,伸手敲门。 过了似乎有一个世纪长的一瞬间,金棕色的木门“吱呀”向外旋开,金色长卷发、眉毛细长,气质极为温柔的尤莉怀特露出脸来,她带着困惑的神情,疑问地微笑着。 瑞亚一时僵直在原地,这是一种她无法言明的奇异感受。她的父母离开她太久,如果不去看照片她几乎已经要忘记他们的容貌,但是这一刻,他们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瑞亚,这只是一个女儿归家的平凡午后。 她迅速调整了情绪,“夫人您好,很抱歉打扰您。我和我的朋友在不远处被袭击,现在他受了伤,我不敢带他一起幻影移形,只能冒昧来求助您……” 尤莉的眼神移到仍昏迷的西里斯身上,不再微笑,眼神震惊。“哦,梅林…快进来,我想我能帮上忙。” 瑞亚和西里斯被尤莉带上了阁楼,她为他们在地板上铺好了柔软厚实的鸭绒被子——是深藏在瑞亚记忆里她极为熟悉的那一种,有着毛茸茸的深蓝色绒面。尤莉看向瑞亚的肩膀,“你们被食死徒袭击了吗?” “嗯,是的。但是您怎么知道……?” 尤莉指指瑞亚的肩膀,“看你的伤口,像是某种黑魔法。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拿一种药,帮你清理一下。…还有你的裤子,你难道不冷吗?我快先帮你把衣服烤干。” 瑞亚低头,这时才发觉自己的长袍和裤子都已经湿透很久,它们紧紧贴在腿上,她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腿是冷的。直到尤莉为她烘干衣裤,她的双腿再次感受到温暖,她的皮肤甚至被室温灼痛。 尤莉为她拿来浅灰色的膏剂,盛放在精致的白色瓷罐中,散发出一种近似于薄荷味道的清凉气味。她善良的、哪怕她许多年未见都确信会为陌生人提供无私帮助的母亲为她的伤口小心翼翼涂抹着药剂,这一切都像是发生在瑞亚的梦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内心深处有多么渴望一个温暖的家庭。她能看到母亲金棕色的睫毛根根分明,能嗅到她身上熟悉的草药香气,她真的很想伸手拥抱母亲,在她温暖的怀里埋在她肩颈哭泣,告诉她,她很想念他们,没有他们她有多辛苦,她甚至能感觉到满满泪水已经让鼻子发酸,很快就要决堤而出。 但是,她没有选择。让如今的瑞亚回到多年前的家里,对她而言,真是一个荒唐又残忍的情景。 她压抑着这些呼之欲出的情感,紧闭嘴唇,收敛而机械地道谢:“真谢谢您。” 尤莉温和地微笑着,“这没什么。你知道吗,你的眼睛和我的丈夫很像,看到你就觉得很亲切。把这一杯药喝了吧,是驱寒止痛的,看起来你被冻得不轻。” 瑞亚接过杯子,仰头慢慢喝尽,药中有些辛辣的味道,她用杯子遮去自己发红的眼角。 当天晚上,瑞亚在阁楼的小窗子看到了父亲克洛斯怀特身着一身全黑色长袍回家,也许是觉得时间已晚,克洛斯并没有直接来楼上与瑞亚见面,这让瑞亚隐隐期待又一直惶恐的心有些失落,也有些踏实。她猜测着为什么年幼的瑞亚没有在家中,也许是在祖母家吧,算着这个时间她的祖母也仍在人世。当天晚上西里斯依然沉睡着,她摘了手上所有的戒指和手环,用了一些力气让他的牙关留些缝隙,一点一点给他喂了尤莉亲手熬的复苏药剂。 等到再晚些的时候,尤莉来轻声敲门,看到瑞亚还没有睡,克洛斯来门口与她打了招呼。 “我明白你说的意思了,”此时也只有二十四五岁的克洛斯笑着对尤莉说,“连我都觉得瑞秋有点像我,眼睛,头发。我是不是要去问问母亲她有没有失散多年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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