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胤禛的眼眶含着泪,皇贵妃心里越急,嘴上说的话越狠。 “怎么,如今和你亲娘相认了,本宫这个养母说的话,就不听了?下人禀报,说你高烧不退。本宫看你还能从床上起来开门,精气神好得很,哪里像是高烧病重的样子。怕不是在撒谎,装假?”皇贵妃道。 “皇贵妃,您在说什么?”德妃急红了眼。 “四阿哥,快快回屋子里。刚喝了药,得捂一身汗出来,烧才好退。”德妃道。 “额娘。”胤禛道。 “诶。” “诶。” 两声答应,声音里都带着颤声儿。 皇贵妃恼羞成怒,瞪向德妃。 德妃低下头,她没有食言,向胤禛袒露身份。是皇贵妃自己揭开了真相,让胤禛听了去。 于是,德妃毫不相让的,和皇贵妃对视。 皇贵妃被挑衅,气急之下,想到自己的大宫女所说,抱养来的孩子,就是养不熟。主子您如今有了亲生孩子,何必再将精力分给旁人。 “你以为你生母是担心你生病,才过来看你的?天真,愚蠢。她能为了前程,对你不闻不问五年。又怎么会挂念你。无非是为了你那病弱的亲弟弟,想让你这个哥哥多为他在皇上面前说话,博得些脸面。所以,趁着这个时候,来与你卖好。” “你竟然是信了。本宫真真是养了个白眼狼。才一眼不看,就转身孝顺别人去了。枉费本宫不顾危险,特意来看你。本宫便是养只狗,也知道向本宫摇尾巴,只忠于本宫一个主人。养了你,倒是养了个仇人出来。” 皇贵妃越说越不中听。 许多话,并非是她心里话。胤禛那样乖巧聪明的孩子,从牙牙学语,长到会背三字经。她就是个石头心肠,也早捂热了。 何况,她并非恶人啊。 皇贵妃脱口而出的那些话,许多都是她身边伺候的大宫女,常常在她耳边念叨的。 “主子待四阿哥用心又如何,四阿哥长大以后,若是知道了不是您的亲儿子,定是要投向他的生母德妃的。自古以来,养恩不及生恩大的。您费尽心思的教导,白白为了德妃做嫁衣。” “德妃狡诈,面上看着菩萨像,心里不知有多狠。寻常女子,哪舍得将自己生的第一个孩子,拱手让人。宫中虽有嫔位以下不得抚养皇子的规矩,可也没有拦着阿哥不知自己生母是谁的。偏她能忍,答应了主子您的条件,换得了贵人的位置。不到一年,又升为嫔,再又晋封为妃。” “等你生下了小阿哥,佟佳氏的资源,该全部都给小阿哥才是,岂能让四阿哥占了小阿哥的好处。您啊,莫要心软。能养在您的名下,已经是四阿哥的福气。四阿哥穿的用的,除了比不过太子爷,哪样不是兄弟里最好的。若是长久以往,养大了四阿哥的心,让四阿哥将佟佳氏的人脉,看作自己的。到时候,小阿哥年幼,争抢不过哥哥,该如何是好。” “尊卑还是要早分清楚的好。莫要让四阿哥自持是兄长,等往后欺负了小主子,小主子多委屈啊。您生的小阿哥,天生尊贵于四阿哥。四阿哥就该向小主子低头的。就如同德妃哪怕位列四妃,也要给主子您请安行礼,是不是?” “奴婢再说句大胆的话。皇上待您是什么情份啊,那是后宫里独一份的爱重。如今后位空悬,待您生下小阿哥,您晋位皇后,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皇贵妃之子就罢了。皇后之子,可是身份地位大大不同的。” 潜移默化,平时不觉得,到出了事,便刻在了脑子里,作为佐证,显露出来。 恶语伤人六月寒,何况是自己叫了多年额娘的人,说出的话,句句诛心,将他否定的碾如尘埃,还要再踩上几脚。 胤禛轰然倒地,醒来之后,在屋里养了一个月的病,再现于人前时,性情变了许多。 虽然待皇贵妃依旧孝顺,却不再敢亲近。而皇贵妃心下尴尬,对胤禛避而不见。 德妃那边,胤禛违抗不了本能,想要找寻生母的疼爱。不凑巧,六阿哥那里却也病了,德妃怀着身孕,还要照顾六阿哥,实在分身不暇。 且康熙敲打了德妃几句,德妃更不敢冲动靠近胤禛。 德妃要顾虑的太多,皇贵妃不顾虑的太多。 只有胤禛一人,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承乾宫四阿哥,落到生母躲避养母冷眼的地步。 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却只有他承受着一切的结果。 即便皇贵妃事后反应过来,将包藏祸心、挑拨离间的大宫女打杀了,又将承乾宫上下重新整顿,也弥补不得已发生的一切。 她与养子之间的隔阂,将永远存在,抹平不了。
第九章 佟妙安回到佟国公府,马车刚停,角门内涌出一群人,打伞的打伞,引路的引路。 一路上,越下越急的雨,靠佟妙安那把华丽的小伞,只能将人浇成个落汤鸡。 能挡风遮雨的,还是要大的桐油纸伞。 粗壮个高的仆妇,站在马车边候着。 车帘刚一掀开,仆妇的手就伸过去。 “国公爷和大爷在大厅里,等了大格格近小半个时辰了。您再不回来,大爷就要戴上斗笠雨披,骑马到宫门口等您去。”仆妇道。 佟妙安张开手,好让仆妇抱稳她。 缎面厚软底的绣花鞋,沾一点儿雨水不妨事,踩到水坑里,那一双鞋就彻底毁了。 “阿玛是不想和玛法在一块儿吧。半个时辰,没吵起来吗?”佟妙安好奇问道。 她才回家半个月,已经看到玛法和阿玛对打过三次,吵架十多次。这还不包括,她在屋里休息的时间。 抱着佟妙安的仆妇,是鄂伦岱福晋的贴身侍女。她打小和鄂伦岱福晋一起长大,从蒙古跟过来,做了自梳女,一辈子不打算嫁人的。 鄂伦岱福晋看重她,要求她的孩子们,都要向敬重长辈一样敬重她,并要奉养她到老。 “怎么没吵起来,国公爷和大爷在一块儿,少有不吵架的时候。”仆妇抿嘴笑道。 “哟,大格格从宫中带回了这么多赏赐?奴婢就在奇怪,怎得多了辆马车跟回来。看着也不像是贵人所乘的车驾。”仆妇道。 “我讨人喜欢嘛。皇上和皇贵妃都疼爱我,365天全年无休更新本文,欢迎加入 Q 群81四⑧①⑥96伞赏赐便跟流水一样的,都给我了。不仅是这些,我还为祖师爷要了一尊金身呢。等回白云观的时候,观主定要夸我。”佟妙安道。 仆妇抱着佟妙安,往府里大厅的方向走。 旁边是另一个仆妇,举着大伞,把雨水都拦在伞外。 “大格格是最可爱的孩子,见了您的人,没有不喜欢您的。您记牢了,千万别在国公爷和大爷面前提白云观,两位大人要吃醋的。”仆妇道 。 佟妙安捂住嘴,眼睛滴溜溜的转:“不说不说。我明白的。我给玛法和阿玛、额娘、哥哥、弟弟们都挑了礼物,也给姑姑您挑了。等见过玛法、阿玛后,我回屋里将宫中赏赐理清规整了,就一份份送过去。” “大格格心里有奴婢,比什么礼物都金贵。”仆妇眼神柔和,笑的合不拢嘴。 “阿玛的岁岁啊,终于回来了。阿玛还以为你要被留在了宫里。这么可爱讨喜的小姑娘,谁见了能不喜欢。皇上就喜欢抢别人家的女儿入宫,年纪小的当女儿,年纪大的当妃子。岁岁下回不能再一个人入宫了,阿玛心慌了一天。”鄂伦岱坐着,看到仆妇抱着女儿出现在门口,一阵风的跑向门口。 “阿玛不心慌,岁岁离不开阿玛的。这里是岁岁的家,岁岁哪儿都不去。”佟妙安被挪到鄂伦岱怀里,她熟练的安抚着鄂伦岱。 鄂伦岱浓眉大眼络腮胡,看着凶悍,哪知是个女儿奴。 鄂伦岱被女儿一哄,满足的傻笑:“没错没错。” “浑说什么话。等过个几年,岁岁总要嫁人吧。难道把你算在嫁妆里,你跟着嫁过去?”佟国纲没好气道。 “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招个入赘的听话漂亮女婿,让岁岁一辈子在我眼皮子底下,快乐安稳生活,不是更好。”鄂伦岱道。 佟国纲翻了个白眼,只当没听到儿子犯蠢。 他烦死这个大脑简单,只知道逞凶斗恶的大儿子了。 “岁岁,想玛法了吗?在宫里时,有没有记着玛法叮嘱你的话。”佟国纲对儿子说话急躁凶狠,对小孙女说话时则是声音软的像绵羊。 佟妙安扭着身子,一只胳膊搂着鄂伦岱的脖子,另一只胳膊搭在佟国纲肩膀上,一碗水端平。 “想的想的。岁岁记的,玛法说,在宫里皇上第一、太后第二,岁岁可以排第三,谁也不用怕。”佟妙安道。 “没错,岁岁真聪明。就记住这个理儿。咱们家的姑娘,在哪儿都能横着走。”佟国纲眉开眼笑的夸奖道。 鄂伦岱不耐烦他老子和他抢闺女,但看在佟国纲叮嘱的那番话很合他心意,他忍了。 “我还将玛法给我做的小伞,带给皇贵妃娘娘看了。皇上和皇贵妃娘娘看了后,都夸玛法厉害,能武上马杀敌,文能提笔画画,还会做手工。最要紧的是,都羡慕玛法对我的疼爱呢。”佟妙安道。 佟国纲笑到眼睛都眯的看不见了:“等下次入宫,你再带上玛法给你做的螃蟹灯入宫。若不是宫中不准骑马,骑着玛法送你的小马驹进宫更好。” 鄂伦岱轻哼一声,他想怼上两句,又没得资格怼。因为,他不会做漂亮的小伞,也不会做螃蟹灯。 “岁岁,阿玛给你一箱子黄金。你想要什么,就买什么。你额娘说过,钱在哪儿,爱在哪儿。阿玛的钱,只在你和你额娘那儿。”鄂伦岱道。 佟妙安开心不已,螃蟹灯和小马驹,她喜欢。一箱子黄金,更是她的心头肉。都好喜欢! “玛法和阿玛,岁岁都很爱!我们是一家人啊,都是彼此最最要紧的亲人。”佟妙安嘴抹了蜜似的哄人。 佟国纲和鄂伦岱立马满足的笑呵呵着,没了半点他们单独相处时,互相喊打喊杀的戾气。 “在宫里好玩儿吗?皇贵妃宫里,只有个四阿哥,还已经搬去了阿哥所。都没有同龄人陪你玩的,会不会很无聊。”佟国纲问道。 “不会哦。皇贵妃娘娘说话很温柔,只是眉宇愁丝堆集,与身体有碍。皇上表舅待我很亲和,和隔壁府上的伯伯们一样,甚至更和蔼些。嗯,话也更多些。” “还有四阿哥,他长的真好看,像我在白云观住处外,种的松树。即使在冬日里,也松针青绿,散发着清凛香味。”佟妙安乐滋滋道。 佟国纲和鄂伦岱脸色瞬间一变,严阵以待。 “四阿哥?”佟国纲道。 “他长的好看?”鄂伦岱接道。 “岁岁啊,女儿啊,你在观里见到的人少,都是梳着道髻的道士,穿着朴素道袍,一把年纪的糙脸老树皮,所以没见过世面。四阿哥的相貌,可不算顶尖儿的好看。等着,阿玛明儿就带你出去逛逛,涨涨见识。”鄂伦岱苦口婆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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