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熳听公公说了,并未反对。 即便她知胤礽尚未将江州之事料理停妥,也知她一人便能对付剩下那三通,只那金色鳞片情况未明,叫她忌惮,若五通真有这么一个靠山,她对上了,胜算定是不大,她恐护不住家中。 又说黛玉送走林海回来,吴熳同公婆道了别,便带着她还回了院子。 婆母有公公安慰宁神,黛玉又不好打扰,小姑娘一个人睡下恐又害怕不安,索性便由她带着吧。 林黛玉内心极为高兴,但又想哪有小姑子睡兄嫂床的,说出去要叫人笑话,遂又犹豫。 吴熳得知她的想法,不由笑道,“你大哥哥走了将近一月,那床上的衾褥枕头已换了不下五六回,今儿,我又叫周婶子换了全新的,只要你不嫌弃就好,哪有什么笑不笑话之说!” 黛玉遂不好意思笑应下了,她着实害怕,只有在这厉害的嫂子身边待着,才觉安心。 回了院中,吴熳先让黛玉去盥漱,又令厨房多熬些安神汤,给婆母送一碗,又叫丫鬟婆子媳妇们觉着怕的、又不当值的,都喝些,早早歇了去。 “……至于当值的,也不用怕,外头有护院,在这院里,你们守着我,也是我守着你们。” 这话一出,那不当值的都想当值了,今儿大家可都见了大奶奶好大的本事,连那么可怕的妖物都能降服,哪儿都比不得大奶奶身边安全! 如此,丫鬟婆子们还吵闹了一番,吴熳见经此一闹,各人精神都松缓了些,只打发她们早些去休息。 后她又去瞧了瞧好睡的慕哥儿,看着黛玉喝下安神汤,二人说了会儿话,方才安寝,夜里,黛玉还是惊醒了两回,好在没再发热。 次日一早,早睡早起的慕哥儿便来闹了。 吴熳同黛玉且在床上,慕哥儿就让奶娘领了他进里间来,给他娘和姑姑比划昨日见着的那只大猪,只那两条短胳膊似怎么比划,也比划不了那么大个的猪,嘴里只不停补充咕哝着,“那么大、那么大……” 又摇摇晃晃、拳打脚踢比划了一番他娘是怎么打猪的,把做了一夜噩梦的黛玉都逗笑了,吴熳也露了笑意。 三人用过早饭,去给长辈请过安,便又回了院子里。 吴熳让黛玉先带了慕哥儿玩儿,等她从那边屋里寻了几件胤礽常穿的旧衣来,方叫黛玉领了慕哥儿进内间来。 她打算借慕哥儿的眼睛,瞧瞧胤礽的衣物上可有紫气残留,若有,可让婆母与黛玉带在身边,暂且作防身之用。 只她将那些衣裳一一放到慕哥儿眼前,再定睛瞧,慕哥儿的眼中之物并无异样。 吴熳不解,是没有?还是她本来就看不见紫气,遂也瞧不见慕哥儿眼中映照的? 因想了想,又见黛玉在一旁困惑望着她,她又想到一种可能,只叫黛玉来试试。 只她什么都没说,就见黛玉看过慕哥儿的眼睛后,惊讶地用团扇在衣物上头轻扇,她便知是有的,真是她瞧不见,吴熳无奈,她与胤礽的紫气确实无缘。 而黛玉乃绛珠仙草转世,能看到常人不能见之物,也是正常的。 吴熳因笑了笑,只问她,“哪两件上的气息更浓些?” 黛玉闻言,又仔细观察慕哥儿的眼睛后,指了两件出来。 只见她嫂子拿了两块锦袱出来,将两件衣裳分别严实包了,递给她一个,叮嘱道,“眼下情况紧急,也没别的法子。这衣服上有你大哥哥的气运,可使妖鬼不侵,你只暂且令贴身伺候的丫鬟带在身上,时时不离你,待你大哥哥回来也就不妨事了,你又叫人给我送回来就是。” 黛玉闻言眨了眨眼,她素习聪慧,她听嫂子这意思是大哥哥回来能对付那些妖邪?还是……大哥哥身上的气运能庇佑全府,所以,衣物就用不上了? 兄嫂身上似有许多秘密,就连小小的慕哥儿也是,黛玉暗自感慨。 吴熳看她明明好奇,却又守着底线不深究,只无言笑笑,好感益深,又问她,“还怕不怕?若是怕,就再住几日也无妨。”毕竟,今日去信,她哥哥也要等半月左右才能赶回来。 黛玉闻言,面露羞怯,厚着脸皮又住了两日,待夜里不再惊醒,方带着那个包袱,回了自个儿院子。 转眼,遇五通这等惊心动魄之事已过去好几日,三通销声匿迹,再无消息,府中上下由担惊受怕逐渐安定下来。 只府上遭难又杀了二通的消息,终是传了出去。 毕竟那日家中箭矢飞射,刀兵声响,又有那五通为显其能,多次立于空中,早叫人瞧了去。 因而家中来了许多人及帖子,多是公公和胤礽的朋友着人来询安危,吴熳一一回了。 只其中有两个与别个不同。 一是扬州府衙同知府上,拜帖是专给她的,这位同知大人称她“县主”,又自言他父亲是忠顺王府幕僚,想携夫人来探望她,瞧瞧是否安好。 吴熳看过后便推了,她家便是不想参与这些争斗才来的扬州,实没必要主动沾惹这些人。 另一者是扬州本地富商,拜帖缘由竟是想买五通畜肉? 此人也不知从何处听来的消息,说五通肉质鲜美,吃了之后可百病不侵、长命百岁,因请府上割爱,卖些与他。 吴熳看完直冷了眼,她对吃一切能化作人的生物都很厌恶,直接令人回:尸体均已烧成灰了,便不再理会。 又说官府出动,贾林两家亦派人在外打听,但都未追到三通踪迹,受害人家倒是寻到不少。 那胭脂铺掌柜家也无动静,蹲守之人只来回道,“原那五通也是间隔四五日才来一回,若有意外…时间更长,因而也不知是没到时日,还是当日伤了,遂来不了……” 吴熳听了,除了等,也无可奈何。 只直等到十几日后,胤礽风尘仆仆赶回家,仍未得消息。 胤礽归家,先告了父母,便直直往院里来,冷声令丫鬟们都出屋去,方沉脸拉着妻子进内间,剥了她的衣服查看伤势,却见母亲信上所言妻子受伤的位置,肌肤光洁白皙,没有一丝儿痕迹。 胤礽眼神暗沉,摩挲着那处,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只忍着心中戾气,同妻子这般僵持着。 许久,妻子一下一下摩挲他的后背,胤礽才缓过神,低声问她究竟是怎一回事? 吴熳只推开他,“你先洗洗再说吧。”一身味儿,呛得她难受。 胤礽闻言,故意凑近她,在她脸上狠嘬了一口,个没良心的,可知他是为了谁,才不眠不休往回赶,弄成这副胡子拉碴、满身汗味的模样! 待沐洗出来,妻子主动给他绞头发,胤礽方问起此事。 吴熳细细说了,又将那金色鳞片取了来,给他瞧。 胤礽只冷下眼,沉声道,“若真是金鱼麟片,那还巧了,我此行去江州,还真遇上与一金鱼有关之事。”
第一百三十五回 又说胤礽赶至江州, 听得明群禀报,这一月多来,江州知府梅玉昌迫于巡抚重压, 方才提办了几个薛家远支姻亲,其余一概不敢妄动。 究其缘由, 乃这梅玉昌才到任时,亦不信“蛙神”之说, 因审了一桩薛家子逼良为妾, 又将那良家女子虐待致死的案子,当日夜里便做了个噩梦:一只身子比房高的巨蛙,挤破了他家卧房门框, 进入室内将他夫妻二人卷起嚼着吃了。 梅玉昌与其妻惊醒后, 觉身上剧痛不已,只惊悸过后,只觉是做梦, 也没在意。 不想, 次日家中便遍布青蛙, 连灶台之上也未幸免, 那些青蛙还日日捉了蝇虫投掷在锅碗瓢盆中, 叫堂堂知府竟连口干净饭菜也吃不上。 而后, 梅玉昌的妻妾儿女便相继病了, 药石无救。 梅玉昌这才信了是蛙神报复,一时恼怒, 欲令人去砸了那蛙神庙, 只官差衙役都是本地人, 有信奉蛙神的,也有畏惧不敢得罪的, 他根本使不动,又见家人危在旦夕,毫无他法之下,梅玉昌只得低头,放了那薛家子,又宰杀牲畜祭了蛙神,一家子方好了。 此后又遇几次与薛家有关之案,他只要管了、判了,皆是如此下场,他便是有心也无力,只渐次妥协了,再不敢动薛家,也叫薛家愈发得意。 胤礽听完就沉了脸,一个蛙精竟还立于一州府大权之上了? 明群见主子脸色不好,忙又回了别的。 他见江州知府不作为,也着急气恼,忽想起当日大爷威胁那老蛙烧庙之事,因让手下人去烧了几处蛙神庙。 不想,效用也不大。 薛家这百年间敛财无数,庙被烧毁后,薛家立马拿出钱财购置木头、砖石等物,竟连工匠也不用雇,“蛙神”信徒自发就来了,用不多时,便又起了一座座庙,且看守严密,守庙的信众对靠近蛙神庙的生人很警惕。 胤礽闻言,只沉声问,“可计数过蛙神的信众有多少?” 明群答道,“江州府辖下一半人家……” 顿了顿,才接着道,“虽大半是如梅大人那般胁迫来的,知晓蛙神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历经四五代人,这些人已被驯化……日常在田间劳作,见只癞虾蟆都觉是蛙神警示,忙不迭回家杀鸡宰羊禳祷……” 说到此,明群只无奈暗叹,朝廷的愚民之策竟叫一只蛙精玩明白了。 胤礽垂眸忖度,好几万人,若是明着动薛家人、不许信奉蛙神又烧砸蛙神庙,恐会引起暴|乱,江州府的驻兵太少,只怕压不住。 他又翻了翻明群呈上的厚如指高的薛家罪证,归根结底还在那老蛙,遂……还是杀了的好! 胤礽眸色暗了暗,命人即刻请了王官儿来,二人谋划起如何除去那老蛙。 不承望,待计议妥当,王官儿却占出那老蛙不在江州。 明群亦想了想,补充道:“这几日,不少薛家人都私底下抱怨老祖宗许久未显灵了。” 胤礽因想会不会是那老蛙伤势未愈,躲在别处疗伤? 若真是如此,可真是好事,此时不趁它病要它命,更待何时! 他遂又请王官儿占卜出那老蛙方位,快速赶往。 “如此说来,你们又赶去了宁州?” 吴熳转身换了块绞头发的帕子,方问道。 胤礽点了点头,伸手止了妻子动作,拉她一起倒在塌上,也不累她动手了,今儿天儿热,就让剩下的湿发自干吧,只接着道,“王先生占出那老蛙一直待在宁州的一处湖中,我们便想法儿将他逼出来后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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