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有条不紊实施,胤礽吴熳一行无声无息又无缝与吴先河衔接。 吴先河虽自大,但不是无脑子,带兵冲进行宫时,见到被迷晕的死士便知自己被利用了。 虽不知是谁,但那又如何,立功才是头等要事! 手下人将水溶及其妻子拿下后,吴先河仔细验明正身,确认此人确实乃前北静王,惊喜万分,大笑出声,当即令人取来纸笔,上奏皇帝,弹劾甄家窃据行宫,用以窝藏钦犯,豢养私兵死士,意图谋反。 甄应嘉远在城中,待吴先河拿下行宫后方收到消息,一时吓得心惊肉跳,思忖片刻,其目露狠戾,一面写奏折,弹劾吴先河私自调兵、擅离驻地,并用前北静王替身诬陷甄家,意图造反;一面令人暗杀水溶一家三口。 虽是亲女与亲外孙,但危及甄家安危,便也留不得了。 甄应嘉只暗悔,早知今日,便该在南山翁携二女夫妇来投时狠心灭口。 他此时已忘了当日因觊觎南山翁手段及北静王人手而留下北静王夫妇一事。 胤礽这头,见吴先河已将行宫内之人尽数拿下,他们亦清理了所有漏网之鱼,便带着人功成身退,此后之事,便不再插手。 至此,南山翁欲劫持慕哥儿一事,方算完全了结。 小幺斩杀了不少狐妖后,心中悔恨方消解下去一些。 都中,皇帝收到两份奏报,震怒又心悸。 水溶竟有如此手段! 看来宫中只有护卫不行,虽有龙气庇佑,其余防护也当更用心! 又命人严审南山翁,查清水溶之事是否为其所为,可还有同党。 朝会上,朝臣亦大为震惊,前北静王竟有如此野心,皇帝行宫也敢窃据?甄家知情且为其遮掩,何等胆大包天! 众臣纷纷请奏严查甄家。 甄老太妃忽闻此讯,险些惊厥,忙向上皇宫中求情。 上皇斟酌再三,允甄应嘉进京自辩。 另着杭州将军吴先河押解前北静王一家进京,与甄应嘉对质。 这一路便是甄家与吴家争夺水溶一家三口性命之争。 甄老太妃求完情,又忆起那梦中自己年将不永之事,便病了。 忠远亲王多次请旨往宫里去,问遍御医,都隐隐道是郁结于心、时日无多,不敢多说。 甄老太妃一听,越发觉那梦应验了,不想死亦不能死。 她在一日,上皇念着旧情不动甄家一日,若她闭了眼,甄家就是灭门之祸,儿孙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因每日令太医用人参等物吊着命。 甄应嘉一路胆战心惊,连连催促家下劫杀水溶,但吴先河立功心切,防护严密,强杀、下药均未得手。 甄家人也未闲着,四处活动,托请各家相救。 宁荣二府的男人们坐在一处商议。 贾琏道,“他们还敢求上门来,那年蔷哥儿及那二万两银子之事忘了不成!再者,与水溶一伙的南山翁还是宝玉帮着审出来的,于情于理,此事求不到我们头上。” 贾珍则眼珠转了转,他心动于甄家奉上之珍宝,帮不帮的无所谓,钱财收下,只道是尽力了,甄家又能如何? 于是,缄默无言,待回去之后,见了那甄家管事,将送来之物尽数收下,打发人走了。 荣府这头,贾琏不见人,甄家女人们带着东西走偏门,运进了王夫人房里。 转头便有人报到王熙凤耳中,王熙凤使人告知贾琏,又同平儿道,“自个儿作死,咱们管不了。人家有娘娘,咱们有甚,只做个瞎子聋子罢了。” 可见荣府两房分裂。 而后,水溶平安进京,皇帝多番派人验实正身又审讯后,将甄应嘉收押质审。 吴先河戴罪立功,升任平安州节度使。 金陵甄家转而如原著中,开始请各家帮忙藏匿家财。 与此同时,吴熳收到林黛玉的信,她打算随父进京述职。 林海此次急病之事吓住了她,信上记人生无常,重要之人也许下一刻便不在了,她想多陪伴父亲,扬州之事交由史湘云负责,又托吴熳看顾,她回京之后,会继续同样之事,帮助更多可怜女子。 信至吴熳手中时,林家船只已过了金陵,送别不及,吴熳只能虚叹两声。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翻过年,元宵过后,甄老太妃薨逝。 甄家窝藏钦犯、谋反、走私盐铁、任上亏空……数罪并罚,获罪抄家,族人押解进京候审,甄家就此覆灭。 江南很是动乱了一阵儿,利益重新分配后方恢复平静。 胤礽与吴熳专注育儿与修炼,诸事不问。 及至四月,贾敬宾天消息传至金陵,金陵族人悲泣之余,计划入京吊唁之事。 胤礽亦收到父亲来信,命他代父前往,另在信上怒骂贾敬精明了一辈子,竟死得这般丢脸。 胤礽笑了笑,命人打点行囊,提前回都。
第一百五十一回 却说因甄家早早定罪, 甄太妃亦提前薨逝,贾敬之葬礼便未撞上国丧,较之原著隆重、完备许多。 胤礽与吴熳进都时, 贾敬已从玄真观迎回宁府,停灵多日, 胤礽独自上宁府上香烧纸,按礼宽慰了贾珍父子两句, 见其父子二人守灵心不诚, 亦未管,便退了出来。 路上竟遇贾源贾演二位国公英灵,金色的身形竟是淡了许多, 胤礽忙渡了些紫气过去, 贾源却抬手拒绝,“不必了,大厦将倾, 无意义了。” 藏匿犯官财物、国丧聚众淫赌、父丧聚麀……如此子孙早没落早好, 免得堕了祖宗清白! 又见胤礽身上气息内敛气势更甚, 欣慰道, “你又长进了。” 胤礽不好在此无故停留自言自语, 便邀了二位回家再叙。 二位却摇头拒绝, 隐去了身形。 胤礽便回了家。 及至家中, 吴熳亦不在,她去了荣府, 探望王熙凤。 去岁因贾赦获罪之事, 两房之间便有了间隙, 贾琏爵位一降再降,也无甚帮助皇妃撑场面的心了, 家中太大太乱,贾琏不问王夫人,便自行裁减了不少家奴,王熙凤因省了不少桩事。 原本该落的胎,竟是保下来了。 眼下,已诞下一个哥儿,正在坐月子。 王熙凤多年方得子,自是欣喜,虽生产时受了罪,但精神不错。 吴熳和她闲话几句,又凑近摇篮轻摇了摇,孩子很健康。 又见平儿引着执事媳妇在外头等着回话,便嘱咐她多注意保养,“事儿再急,不急在月子这两日,累出病来才难治。” “你竟也是老了不成,说这样的话!”王熙凤撇嘴,她不爱听。 两人又说起林黛玉的成长,王熙凤叹道,“林妹妹真是长进了,竟一人撑起了林姑父的烧尾宴,没出一点儿错,”又赞了一嘴吴熳的婆婆,“还是敦太太会调教人。” 话毕,又叹了一口迎春,“我们家这位二姑娘根本戳不动,眼瞅着年岁上来了,我和她哥哥要给她寻个人家,便带在身边教一教,我问她这事儿怎么看、那事儿如何,总是‘我并没有什么看法,听嫂子’、‘循旧例罢’,闹得我和平儿都没脾气了。这性子出门子非让人欺负死不可!” 王熙凤捶了一下手心,又看向吴熳。 “打什么主意?”吴熳好笑瞧她。 王熙凤道,“敦老爷桃李满天下,性情温和的学生总有几个,国公府的小姐配个举人进士的不差罢?” 吴熳笑道,“做媒我可不会,只能帮你问问,不过,也需等明年孝期过后再说了。” “这个自然。”王熙凤见她应了便行。 王熙凤忙,吴熳不好多待,没多大会儿也告辞回家了。 接下来几日,便是往亲友各家分送从江南带来的土仪。 及至贾敬出殡之日,胤礽跟着贾氏族人送至城外铁槛寺又回来,这场丧事方算完了。 胤礽与吴熳正商议从陆路还是水路去往宁州时,都中又一大事传开,明昌郡主将带女儿与鞑靼国书入都,商讨马市之事。 去年马市之乱结束之后,走私者台前身后之人皆获罪,朝廷封闭了一段时日马市,重开之后收紧货物进出,鞑靼臣民去岁因此日子艰难,遂命明昌郡主前往商谈,其女同行。 原明昌郡主和亲后,与鞑靼王共诞下一子一女,只其子体弱多病,无法远行,方只带了女儿。 吴熳得了消息,还未开口,胤礽便主动道在都中留一段时日。 吴熳感谢了一番他的贴心。 七月初八,鞑靼王后的车马舆从浩浩汤汤进都,围观者数万。 吴熳没去凑热闹,一直在家等待。 明昌郡主极忙,入朝觐见、两国和谈、见父亲、见官员……及至八月十五中秋宴后,方传出不日将启程,吴熳方递了帖子,带着慕哥儿登了会国馆。 二人时隔十年再相见,明昌郡主面上带了风霜。 塞外风沙大,她常在外料理国事、骑马游猎,晒黑了不少,打眼望上去年岁更长,身上气势亦更甚。 “漫娘,多年不见,你更好看了。”明昌郡主调戏吴熳道。 吴熳亦回,“郡主也是,风华更甚。” 二人相视而笑,话语熟稔,仿佛从未分离。 见过礼后,又引两个孩子相识,打发他们出门顽蹴鞠,便不再管,自顾聊天。 两人聊了许多,明昌郡主给吴熳讲塞外风情、讲两国差异、讲她如何适应、如何一步步掌权,便是最私密之事也未隐瞒吴熳。 吴熳亦是,讲她混沌时在吴家受的委屈,讲她与胤礽的相遇、他们夫妻一起行过的路、看过的风景、遇到的妖邪…… 明昌郡主感慨,“好在当年我未将你带走,否则你何来这场好姻缘!” 吴熳却笑,“若是有缘,便是我同郡主去了塞外,也能遇上,那样,我还能多陪郡主几年。” 明昌郡主调笑吴熳她可不做坏人姻缘之事,又道,“我听闻水溶是你们动的手?” 父亲的人手几乎都到了她手中,近年来都中之事亦知之不少,忽见这消息,可是震惊了明昌,不过一举人,竟能做到如此地步,可见不凡。 吴熳点头。 也算得上从头到尾都有他们的手笔。 明昌郡主拊掌,“作死的畜生,竟让他活这许多年,便宜他了!如今,方算是大快人心!” 当年她与吴熳被故意调戏又无奈不能追究之事,她可记得清楚,如今水溶族灭,她可是痛快得很。 两人又聊了许久,方到院中看孩子们踢蹴鞠。 明昌郡主见三岁的慕哥儿居然与七岁的女儿踢得有来有回,毫不吃力,大为惊异,因此对慕哥儿喜爱更上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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