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们会从乞丐中,选出最有名望且资历深的人担当丐头,各大丐头分区而治,底下的乞丐们有特定的行乞路线和区域,如果有乞丐跨区行乞,与外帮乞丐产生矛盾和摩擦,会由丐头出面调解平事儿。 这也就是吴熳不随意找个小乞丐办事,而要找丐头的原因。 除了原著中的描写,她对朱尔旦一无所知。 如果直接找那半大小子去寻人、盯人,朱尔旦家又不在他能行走的范围,被别帮的乞丐发现他跨区,挨打、被驱逐……受罪不说,被丐头知道了,也会给小孩惹麻烦。 再者,惊动了朱尔旦,就得不偿失了,所以,不如直接找头头了事。 吴熳七拐八拐,回到吴家墙后,左右观察无人后,翻身入院。 院内,周婆子焦心等待,见姑娘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方落回肚中。 吴熳心下感动,不自觉勾了勾唇角,可惜妆太浓,祖孙二人都未得见。 主仆三人依旧避过人,偷偷回到屋里,卸妆洗漱安寝,一夜无话。 翌日如常,吴熳白日里练练针线,晚间又扮上,周婆子跟着心惊肉跳。 只这次,她不叫黑丫跟了,担心屋里来人无人应对,自己一人守在院墙下。 吴熳如昨日翻墙离开,去了约定位置。 她到时,半大小子带着一个胡子拉碴的矮个细瘦男人已经到了。 吴熳见他腰间别着一根旱烟枪,就知他便是丐头。 据说,原本象征丐头权力的是一根惩处人用的杆子,不过,因杆子携带不方便,所以改用旱烟枪代替。 吴熳慢腾腾挪步靠近,丐头倒是没有不耐烦,只口气有些轻佻,似看不出吴熳能和他做多大生意,问道,“听说老太太要施舍我们?” 吴熳不答,颤抖着手解下腰间的顺袋,将袋子翻个个儿,抖出一块五两重银子“叮当”掉入他的碗中。 丐头惊住,一把将银子捂住,捞起塞入怀里,眼睛谨慎地左右看看。 “老太太大方,不知何事?”他低声问道,态度诚恳许多。 吴熳嘶哑干涩的声音响起,“帮我找个人,盯住他。” “什么人?”丐头问。 “朱尔旦,字小明,一个举人......” 丐头听了人名、身份,突然没声了,以为老太太说话慢,仍在侧耳倾听,但一直没下文,再一看,老太太嘴早就合上了,眯眼望着他。 真没别的信息了? 丐头无奈,“老太太您这叫我们怎么找?连个地儿都没有,都中同名同姓之人多了去了。” 怪道给的多,事儿也难办。 吴熳听他发牢骚,知他想讨价还价,继续开口,将她的条件说出,“这五两是定金,你找到这个人,跟着他,每日记下他多早晚出门,走哪条路,去哪里,见什么人,多久回家,有什么人上门拜访等等,事无巨细。 每天这个点儿来跟我一报,我一次再给你一两银子,总共十五两。不过,也许用不了十五天,等我得到想要的消息,就将剩下的银子一并给你。” 丐头听完,深吸一口气。 二十两银子,农家一家子一年的嚼用,最多十五天就能赚到,这桩生意,能干! 老太太诱惑的声音还在继续,“如果你能夜里也盯着,我每日给你二两。” 夜里宵禁,无急事不得走动,若是被巡查官兵抓到,可是要打五十大板的,有这威胁在,银钱不多些,也无人愿意干。 半大小子在一旁听着,嘴就没合拢过,他从没听过这么好挣的钱,码头上最厉害的苦力,累死累活扛一天大包也才一百来文。 一天一两银子、二两银子,那得多少人扛多少大包啊! 半大小子能算,丐头自然也能算,他今儿要是不赚这钱,看这小子的模样,私下里肯定要来找这老太太,到那时,他只能从中抽两成,可亏大了! 丐口一口应下,吴熳又告知他下次见面的地点。 总不能老在这儿,一次两次已经引人注目了,再来,她的装扮就没意义了。 一切计议妥当,吴熳慢慢离开。 见老太太身形消失在路口,好几个乞丐才从隐蔽处出来,一齐唤丐头,“大哥。” 有人一上来就说要找“丐头”,知他们行内话,乞丐们便猜人不简单,虽燕小子说只是个老得干巴的妇人,他们也不放心,跟了老大来。 没想到,竟是一桩好生意。 不过...... 其中一个乞丐眼中闪过贪婪,一个手脚不灵便,且有不少银钱的老太太...... 丐头能是丐头,自然精明,一眼看穿他的想法,抽出烟枪敲了他一下,厉声喝道,“别动歪心思,这老太太不简单!” 丐头眯了眯眼,这老太太一举一动都含着深意,她故意将顺袋拿出抖倒银子,便是告诉他们,她就带了五两,想多要银子,只能合作,不合作他们就只得这五两。 再说,她既知道丐头,肯定也知道他们人多势众,如此,还敢一个人来,面色、行动淡定自如,一点儿怯意不露,肯定有后手,不能轻易招惹,否则,容易遭道儿。 丐头分析给乞丐们听,见人人都点头,收起小心思,便将如何找人迅速吩咐下去。 在偌大的都城找一个只知名姓的人,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形同大海捞针,但对于他们这些日日走街串巷,每条街巷都能说出个一二三的行乞之人来说,易如反掌。 跨地盘也没事儿,几个大钱就能找到隔壁帮的乞丐帮忙,方便快速的很。 果然,次日就来了消息。 只因这姓朱的举人在那一片名声挺响,据说他识得阴间判官,那判官还给他换了心,让他一个榆木脑袋,在一年内连取科试、乡试头名,他还介绍判官给过朋友认识,不过,他的朋友们都被判官狰狞丑恶的模样吓跑了…… 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 丐头听得直皱眉,这些神神鬼鬼的,他是不信的,但架不住底下人害怕,有几人打起退堂鼓,闹得其他人也人心浮动。 只姓燕那半大小子跃跃欲试,听了夜间的双倍赏钱,眼睛都放光,似一点儿不怕。 丐头问他,为甚不怕,他说,“死,哪有饿肚子可怕,死了做鬼才好呢,永远不用挨饿受冻了!” 丐头听完直感慨,就将晚间的活儿派给了他,另外还给他备了一壶黑狗血,一只大公鸡,嘱咐他,“...也不知有用否,要真遇上了,拿黑狗血泼他,又叫鸡打鸣吓走他。” 黑狗血至阳,最能辟邪;鬼一听鸡打鸣,以为天要亮,就会离开。 都是是民间说法,顶不顶用,就不得而知了。 叫吴熳说,这些习俗能传下来,也许真有用也说不准。 原著里,陆判给崔氏换头时,特意嘱咐朱尔旦不要惊动鸡狗。 能不能驱鬼尚不知,但妨碍作用肯定是有的。 不过,没用也没关系,据赵老三和另一个鬼差所言,鬼差勾魂也不是谁的魂儿都能动的,生死簿上大限不到,鬼差动了生人就是杀人,天道不容。 陆判好歹是个判官鬼吏,应不会“知法犯法”。 丐头这边开始跟踪,自然开始每日给吴熳汇报消息。 却说朱尔旦,听了李浈娘之言后,隔日,果到吴家附近探听消息。 吴家姑娘,也就是他的美人脸,的确月底就要成亲了,也确实要嫁给一“膏粱”子弟——宁国公的曾孙,那勋贵家里已在给美人脸的父亲谋官铺路。 朱尔旦打听消息那人,是吴家附近另一小官宅邸的门子,家中老爷酸吴侍御,他们不如吴家下人跟着一起沾光,自然也跟着酸,说起吴侍御,直啐唾沫,多为不耻,竟靠女儿升官发财! 朱尔旦听得心焦,若是美人脸真嫁了勋贵人家,他觉戴绿帽是一回事,若将来美人首换到妻子身上,叫人发现了,得罪勋贵人家又是一桩祸事。 他真是不舍又害怕。 美人脸是朱尔旦此生见过最美的女子,就连锦香院受勋贵子弟追捧的名妓云儿,颜色也不及她三分。 且他为了她,已等了好些时日,日日幻想着妻子便是那般神仙模样,如今若是换另一张脸,陆大哥找的人,与她不相上下还好,若是差太多,叫他如何能接受! 珠玉在前,瓦石难当,最能显他此刻心情。 但他又实在怕得罪勋贵,影响仕途,真真取舍两难。 偏陆大哥迟迟不来,连个商量的人也无。 又说那日羊肉宴。 季闻对胤礽从蒙古带回来的马奶酒不受用,叫他换了上好的惠泉酒。 季闻难得不上职,多饮了几杯松散松散,借着微醺酒意,也说起朱尔旦探听到之事,“媳妇儿都还没娶进门,就巴巴地给老丈人谋划前程......”那吴家女到底是什么天仙儿,值得这么大手笔? 当然,后半句不敢问,也不合适问,季闻只道了前半句。 他们这些“狐朋狗友”可感兴趣了! 胤礽只举杯笑,不答。 若不提前做出个样子来,那女子回家定会受委屈,到那时,难过心疼的还是他的母亲。 再者...... 胤礽眸色渐深,他的妻子,纵不再是万人叩拜的太子妃,也容不得旁人欺辱蔑视。
第二十三回 话说胤礽在家宴了季闻,消息一传出,其余亲朋故旧皆默认他开了禁,请柬帖子纷至沓来,约他吃酒看戏听曲儿,打马围猎,不一而足。 胤礽一不忍父母为他婚事忙碌,而自己享乐;二则心头疑虑那李二姑娘之事,担忧父母安危,便一一都拒了。 哪成想,他不出门,各人都投了拜帖来,每每登门必先拜见贾敦夫妇,夫妇二人时常正在听人回事儿,又有客上门,少不得陪见,耽误不少功夫,后实在无法,索性将胤礽赶出门,叫他门外应酬去。 胤礽无奈,遂将小外甥暂交父亲,包了酒楼,请了戏班、打十番的、耍百戏的,将有空闲的都请来,一起宴了,被灌得酩酊大醉。 次日,又有为官上职者得了空,他一并请到郊外围场,跑马打猎,顺便瞧瞧他从草原带回来兔鹘。 几人聚头,兔鹘自是焦点,季闻先下手为强,为儿子订走一只,胤礽自留一只,剩余四只便成了争抢对象。 胤礽也不管他们,结果一出,各自领走就是,他昨日宿醉,可没精神给他们作裁判,只与景田侯之孙裘良坐在一旁吃茶看热闹。 裘良只好马,对兔鹘无感,自不参与,在一旁起哄道,“悠着些,别干起来,再跟冯紫英和仇智雄似的,打出真火,这儿可没有什么王爷郡王的给你们作中人,老子把你们都请到五城兵马司喝茶去!” 众人笑,有人嘲他,“呸,你五城兵马司管得着打架斗殴之事吗?” “哈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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