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 太宰治知道这里面的‘她’是谁。 “其实我看得出来她可以逃的。以她的身手虽然敌不过众多架着枪的士兵,但不至于逃不掉。她很擅长为自己留一扇能随时逃跑的窗……太宰,你说,能跑她为什么不跑呢?” 太宰治没说话,因为他知道对方这句话并不是句问句。 原因很简单。 大概是那家伙知道,如果那些孩子丧命的话,有一个人会很难过。 却忘了仅凭自己单薄之力,又怎够与那群从战场上下来的亡灵抢生命呢。 “终究是我害了她。” 被点燃的香烟总共没被吸上几口,烟嘴处是一条被燃尽的余灰,在那只夹住它的手指微微颤了下后尽数抖落在狼藉的地面上。 “你是对的,太宰。” “如果当初你把她带走,她或许也能成为一名响当当的人物吧。至少依旧会为自己而活。” 人都是这样,无论是谁,都会在事后想一些不可能成为现实的伪命题。 主要是‘如果’这个词太美好了,它总能让人幻想出一些美好的未来。 “如果没遇到我,以她那只在乎自己的理念,在那杀戮和暴力中心一定能如鱼得水吧。” 太宰治没有搭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对方,一向巧言令色的他此刻一句圆滑的话也说不出来。 织田作之助默了默,将手里那根快烧到手指的烟蒂按在身侧的酒杯里。 “我一直都知道的。知道我有一天会害了她。因为她得到的东西太少了,所以才会为了那么一点对于常人而言是极其普通的东西视若珍宝。” “我本来还想着,未来还很长,总有机会让她得到常人都拥有的东西,所以可以不着急一时。现在想想,果然还是自以为是了。” 太宰治张张口,很想否定,却找不到合适的话。 他是怎么了? 平时不是一向能言会道的吗? 怎么到关键时刻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呢? 快否定。 说‘这与你无关,是她自己的选择’就好了。 说‘她既然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自然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就好了。 “我同样应该道歉的还有那些孩子。他们被我擅自救下,又因我被人擅自夺去生命,至始至终他们都没有自己的选择。就在前不久,真嗣还说要以我……” 说到这里,织田作之助一怔。 “不好意思,话说多了。” “很抱歉,在这最后一刻还要让你陪我听这些无聊的忏悔词。” “不……” 如果可以,他愿意一直听着,这样他就能阻止下一场悲剧了。 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 “走了。” 显然,那个人并没给他这个时间。 “最后一次,还请答应下我这个无能的男人一个要求吧。帮我安葬好他们……”不会为琐事较劲的人总被人认为非常好说话。 因为无论拜托什么、插科打诨什么,只要在对方能接受范围内,那就永远听不到一个‘不’字。 那是一个很包容的树洞,无论你吐进去什么,它都不会让你那些吐出的负面情绪再返回到你身上。 然而事实上,这种人才最较劲。 一旦决定了某件事,那么唯有死亡才能阻止他们前进的脚步。 织田作之助还是走了,在他数次挽留之后毅然决然赴往那既定结局。 之后。 与自己的首领对峙、单人奔赴那人的战场、最后一面、遗言…… 世人都说唯有人在死之前才会幻想出走马灯,用来回顾自己或是无能、或是有价值的一生。 但太宰治觉得,活着也会。 那些堆积起来的无数画面与他而言只是一瞬。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墓地旁。 遵照织田作的话,他为那些无辜的孩子立了墓碑,就在…… 织田作之助的墓碑旁。 哦,还差了一个人。 梅。 她的尸体不见了。 从正常的角度考虑,尸体不见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被官方的人收走,要么是被一些非法组织偷走。 但太宰治向来会寻一个荒唐的角度看问题。 比如──人死而复生。 不是没有依据的,从现场来看,确实像是尸体自己起来走掉了一般。 至于具体调查…… 眼下他既没有人手,也不能到处乱晃。 是咯,他现在是港口Mafia的失踪人口。 不过嘛,只是找个人而已。 ‘找人’总比‘劝人’容易很多。太宰治是在半个月后找到那位‘死而复生’的家伙。 在一个不成气候的小组织里。 据他调查,那个组织和织田作之助有过节,已经对织田作之助做足了调查,原本还想趁织田作之助不注意通过伤害他身边的人达到报复目的。 却不曾想还没报复,人就死了。 这让那颗准备好报复的心在胸口堵得慌,而后撞上了想要找人的梅。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他们转移了报复的目标。 啧,可真没品。 虽然以他现在处于‘洗白期’的身份不方便救人。 但也不是救不了。 怎么说也是港口Mafia的前干部之一,连个小组织都对付不了,那可就真会被某人嘲笑三天三夜、而后时不时拿出来再笑笑。 砰── 某处爆炸。 太宰治略有些狼狈的爬出碎石区。 “咳咳咳……真危险,差点就要被炸死了呢。” 脚踩到地面上后太宰治拍拍身上的尘屑,转头看向按着碎石艰难爬出的人。 “需要帮忙吗?” “不用。” 那人落地时晃了下身形,一看就知道身上带了不少伤,不过比太宰治原以为的好很多。 “看起来你在那里过得不错?” 但凡换个人站在这里,也绝对不会对一个身上大大小小伤口的人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同样的,被问到的人也不是什么正常的人,并不觉得这话有挖苦、亦或是其他什么意思。 “还行。还曾游说我加入他们呢。” “哦,是么?看来这个小组织的眼力见倒是不错。” 太宰治细细上下打量了下面前这位许久未见的故人,终是没继续一些凉薄的话。 “你身上伤太多了,本来应该去医院看看的。不过我现在不方便到处乱晃……所以跟我回家吗?” 至于到底如何身中数弹、穿成筛子还能死而复生,还是说在被人抓去当报复工具发生了什么他都没问。 意义不大。 但少女眼下显然比起自己身上的伤更在意另一件事:“织田作呢?” “走,先回家。先清理下伤口。”太宰治如此说道。 “他呢?”她又问。 “哎呀,你知道我为了救你有多费心吗?怎么说都得请我吃吃一顿好的吧?”太宰治边走边道。 “织田作呢?” “……我告诉你啊,最近我可是挺忙的。到时候不要给我添乱啊。” “织田作呢?” “对了,卧室只有一间,你住还是我住?” “织田作在哪?”这一回,少女直接挡在了他面前,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太宰治淡去脸上被刻意扯起的笑,望着面前的人,没有感情地吐出几个字:“死了。”
第164章 注意一个人的情绪,基本上都是从这个人的面部表情开始观察。 因太宰治原先的工作关系,他对人的面部表情这一块格外敏感。 因为但凡漏掉一个细微的表情,很可能就会得到一组错误的情报。 但这一刻,他觉得自己都不需要过多的观察能力,他清楚的感知到面前这人周遭情绪波动的变化。 先是迷茫,就像不知天敌在哪、无措望着四周的素食动物。 而后眼底慢慢染上恨意,被一股愤怒、暴戾、憎恨……一切可以用负面情绪这几个词概括的感情词语裹挟着。 憎恶着什么?憎恶着谁? 可能有对这个世界的,也可能有迁怒站在她面前的自己。 但很快的,这些情绪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般迅速漏气,整个人露出无助而痛苦的神色。 她用力按着自己心脏的部位,大口大口喘着气,看起来像是人想哭的前兆,而事实上她一滴眼泪都没掉。 低着头颅哑着声音,发出小兽的呜咽低吟。 看起来在失控与克制的边缘。 她用力敲了敲心脏的位置,似乎想掌握住这具快失控的肉/体。 这个状态持续了很久。 太宰治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一旁。 许久,少女才平复下来。 而后开口的第一句话带了点哭腔:“是我害了他,对吧?” 太宰治很想知道,为什么很多人总喜欢把错误归结到自己身上。 织田作之助说,是他害了他们。 少女却说,是她害了他。 照这么说来,两人的相识才是个错误。啊,等等。 好像让两人重新有交集的是他。 如此说来,是他害了他们两个人吧。 早在最初,他就不应该拉着还在当邮递员的织田作之助进入组织。 也不应该自以为做好事的把少女重新拉到织田作之助身边。 好像导致这些悲剧的都是他。 看来他才是那个大坏蛋吧。 想到这里,太宰治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但也没真笑出来。 “不是你的问题。所有的剧情都已被设置好,而我们不过是被请上舞台不能自主的演员罢了。” “如果当初我能接受你的提议就好了。” “进入黑/手/党吗?” “我太弱了。被平淡的生活蚕食掉了所有能力。如果依旧习惯刀口上的生活,那么在面对那些带/枪的人时也不会毫无反抗之力吧。” 又是一个伪命题。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太宰治这样说道。 “现在还有机会加入吗?” 太宰治看着少女,少女在说这话的时候模样很认真。 “很遗憾,现在的我可是在黑/手/党叛徒的名单上了哦,应该没办法再为你介绍工作。” 太宰治说着,先一步迈腿往前走。 走了几步,见人还没跟上,脚步顿了顿,侧头看过去:“不过太宰治的学生这一点还是可以的。不要小看伟大的太宰先生,你想学的他都可以交给你。” 很久之前对这个邀请还嗤之以鼻的少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瘸一拐地跟了上来,像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但两人还没走几步,原本情绪已经平复下来的少女再一次慌乱起来,而这一次,看上去就像是丢了什么至若珍宝的东西,脸色刷得苍白起来,浑身发抖。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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