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赶紧回去吧,老师。”白绘子急切地想扶起乙骨。 却被五条悟轻轻按住,“不急。” 在场四人,三人重伤,只有她全身上下看似狼狈,却并没有什么伤口。 而且刚才,他分明已经见过她。 五条悟掏出怀里的箭镞,“白绘子,这是你刚才给我的,还记得吗?” “什么?”白绘子一脸茫然。 她的表情不似作伪,五条悟手心里的箭镞却像雪花一样,变得透明,渐渐地只留下一星水痕。 五条悟扯开绷带,虚虚缠绕的绷带随着风飘忽飞远,露出苍蓝瑰丽的眼睛,“白绘子,为什么只有你没受伤呢?” “什么?”白绘子被他冰蓝的六眼震慑,像宝石浸透在冬日浮冰里,清澈而森然。 “因为乙骨,他一直在保护我。对,乙骨,”白绘子心疼地摸摸乙骨的脸,心急如焚,“老师,我们先回去找硝子老师好吗?乙骨他伤得很重。” 狂风卷起,遍地死去的飞鸟被风托起羽翼,扑扇着翅膀,哀鸣嘶叫。 白绘子惊愕地看着飞鸟死而复生,又乌泱泱占领半空,投下巨大死亡阴影。 “啊,麻烦啊。”五条悟起身。 他直起身的动作很缓慢,却是积蓄力量后,猛兽优雅地伸个懒腰后,准备捕食的慢。 每一个动作都浸满了凛冽的杀意。 五条悟伸出手,修长的手指顺着风向感受了下,优雅地抬手,做出结印的手势。 “术式顺转,苍!” 嗙! 一场天崩地裂的大爆炸!呼啸来的靛蓝色的光波席卷。 “术式逆转,赫!” 轻轻的吟咏声下,赤红色的光波铺天盖地而来。 像一场颠覆性的毁灭。 飞鸟像雪白的纸片被轻易撕碎,化为灰烬。 但是,没两分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飞鸟又凭空出现,四面八方涌来。 “果然。”五条悟沉思,“不死不灭,得找到要害处才行。” “要害处。”白绘子抱着乙骨呢喃 时间在流逝,被困在这里的每一分钟,乙骨的生命气息就少一点。 她不安地摸摸乙骨的眼睛,他的睫毛弱弱地颤动,若有所觉地,从昏睡中挣脱,轻轻地回应她。 “白绘子••••••” 乙骨疲倦地抬起眼,“还好,你没事。” 白绘子流着泪抱紧他。 五条悟打断紧紧依偎的两人,懒洋洋地冲白绘子招招手,“来,白绘子。” “老师。”白绘子不明所以,却乖乖的习惯性服从他,轻手轻脚地放下乙骨,“乙骨,我和老师会找到办法带你出去的。” 五条悟拉过她,一手轻轻抚上她后颈。 看似亲密的动作,却暗暗扣住了她的命脉。 “白绘子,命令这些鸟停下。”他附在她耳边,轻轻道。 “什么?老师?” 白绘子惊愕地想过转身问他。 下一秒,五条悟伸出手,将她轻轻推入鸟群。 哗啦啦,飞鸟振起翅膀一拥而上。 白绘子毫无防备地被雪白的鸟淹没。 “不!白绘子!!”地上趴着的乙骨呕吐出血,目眦欲裂,伸出手徒劳又拼命地想救白绘子。 五条悟上前按住挣扎的乙骨,懒洋洋地提醒他,“小心伤口,不然真的要死了哦。” “老师!为什么?”乙骨瞪着他,猩红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恨意。 五条悟沉下眼,将他一把拎起,直直面对着团成一团的怪鸟。 雪白的鸟纷涌,在半空中聚作巨大的圆球。 银光闪过后,雪团里跌出一位少女。 她毫发无伤。 飞鸟一改刚才恶狠狠扑食人的模样,温顺又井然有序排列地护在她周围,像忠诚的护卫。 乙骨震惊地看着白绘子,而挡在乙骨前面的五条悟,他冰蓝色的眼睛像万花筒一样绚烂,却又冰冷,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不是的,不是的。” 白绘子从雪团里跌落,狼狈着地。 飞鸟扑扇,想来保护她,被她恶狠狠挥开。 “滚!滚啊!”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鸟没有伤害她? 白绘子脸色苍白地爬起来,惊惶地想回到他们身边,只是飞鸟却紧紧簇拥着她。 如果再靠前•••••• 白绘子止住脚步。 五条悟冰冷的眼睛好像在告诉她,再靠近就杀了她。 “老师,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啊?” 她脸上还沾染着乙骨的血,模糊的血污被泪水冲散,更显得她狼狈不堪。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发誓。”眼泪扑簌簌地落下,白绘子摆着手努力解释, “我不知道这些鸟为什么,为什么” 她绝望地看了这些围绕着的鸟,崩溃地提起地上的剑砍杀它们。 一只只鸟死去坠落,深紫色的血洒满地面。 它们毫无反抗地任由她愤怒的砍杀,直到地面积满一滩暗紫血泊。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白绘子怔怔地瘫坐在地,紫色妖异的血溅满她身上,她长长铺地的发被飞鸟的血浸透。 为什么?为什么? “老师,求求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她跪倒在地,手脚并用地爬着想向他靠近。 而他只是拎着最心爱的学生,向后防备地推了几步。 “都说了不是我啊!为什么不相信我!”白绘子崩溃大哭,“老师,我也不知道这些鸟为什么,为什么•••••••” 她看着乙骨的满身血痕,痛苦地闭上眼睛,“我没有想伤害乙骨啊。” 可是现在,乙骨对她的拼死保护好像成了场笑话,这些鸟,根本不会伤害白绘子。 有飞鸟落在她肩上,亲昵的用长长的喙轻轻蹭她的脸颊。 “滚啊!”白绘子恶狠狠抓过它,一剑将它钉入地面。 紫色的血喷洒,濡湿了她的眼睫,沿着面孔蜿蜒流下,愈发可怖。 “真的不是我。”白绘子张皇失措,祈求地伸出手,“乙骨,你信我吗?” “我信你,白绘子。” 被伤得支离破碎的少年还是轻软地回应她,一如既往地站在她这边,努力支撑破碎的身体,想走近她。 却没走两步便昏沉坠地,失去了意识。 他身上的伤口在不断渗着血。 人,怎么会有那么多血可流呢? “啊啊啊啊啊”白绘子痛苦地捂着脑袋尖叫。 飞鸟感受到她的痛苦,也高亢尖厉的嘶鸣声一片。 “老师,乙骨会死吗?”白绘子坐在血泊里,满脸泪水地问他。 “如果还是破不了这个境,也许会。”五条悟扶着乙骨,眼神冷淡。 “怎么破境呢?” 五条悟却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注视她。 “是杀了我吗?只要我死了,就可以破境了吗?”泪水模糊了视线,白绘子喃喃问他。 所以,他要为了救乙骨杀了她吗? “老师,我好怕,救救我,救救我。”白绘子爬过去,哀求地抱住他的腿。 “我真的没有想伤害乙骨,我是无辜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 “为什么总是用这种眼神看我啊?”她崩溃地哭喊。 这种怀疑的,戒备的,拒之门外的眼神。 无论她怎么求饶,怎么痛哭流涕,怎么苦苦哀求,他都无动于衷。 眼泪流干了,便流下血泪。 血顺着眼眶流下,干涩的眼眶刺痛无比。 乙骨的生命气息越来越弱了。 在他眼里,她只是害死他学生的凶手。 而她百口莫辩。 白绘子自嘲地笑,握住剑身,手心被锋利剑刃割出淋漓鲜血。 “老师,对不起,是我害了乙骨,如果不是我,乙骨根本不用遭遇这些。” “是我的错。” “如果,如果”她哽咽着抹去泪,“如果我没有接下禅院家的任务,如果我没有,” 没有爱上你。 “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剑高高扬起,刺入柔软腹中的声音隐秘又清晰。 “老师。”她充满眷恋地喊他,“这样算你乖乖的学生吗?” 没有等到五条悟的回答,白绘子扑通倒地,腹部洇出的血迹扩散,和这一片血染的大地连接。 飞鸟凄厉哀嚎后,不甘心地化为乌有。 境,破了。 咒术高专,高级审判室。 被锁链锁住的少女面无表情地坐在大厅中央,对四周的议论纷纷毫无反应。 “她四级咒术师,却能设境,重伤三位咒术师,其中还包括乙骨这样的特级咒术师。” “是邪神的力量吗?邪神上身了吧。听说她的母亲偷偷在供奉邪神。” “邪神?那些鸟不是咒灵吗?” “要处决她吗?以防万一还是处决的好。” “难。禅院家力保她,而且,那位,”有人挤眉弄眼地暗示。 有人心照不宣的附和。 “啊啊,对,毕竟是自己的学生,肯定有私心。” “人之常情嘛。加个镣铐,能保证她没力气反抗就行了,反正那位最强承诺会调查清楚了。” “啧,禅院家加五条悟,早就决定好的事,干嘛还让我们集体出席审判?” 有人怒气冲冲,暗恨已久。 见门外有高挑男人走进来后,一群人却像鹌鹑一样,齐刷刷垂下头。 审判室陷入诡异的安静。 白绘子若有所觉地抬起头,果然是熟悉的人,戴着墨镜遮住眼睛。 不想看见他。 白绘子默默低下头。 “连老师都不叫了吗?”五条悟帮她解开锁链,带她进了更隐秘的会议室。 “今天就要退学了,我已经不算高专的学生了。”白绘子平静地望着他。 “你们还是觉得这一切是我做的吗?” 五条悟翘着长腿,半躺在椅子上,举着交流会特大遇袭事件报告翻看。 “还在调查中,先戴上这个。” 他拿出准备好的项圈。 “本来的样子太丑了,帮你打磨了下,怎么样?” 细细项圈闪着银亮的光,下面还缀了一颗水蓝色的宝石。 乍一看,就像是女孩子日常佩戴的饰品,很难猜到这是威力强大的控制器。 “这个也是控制器的一部分吗?”白绘子捏捏那粒宝石,冰凉又坚硬。 “不是,我让人加的,看起来更像女生饰品。” 白绘子失笑,“不是你的学生了,好像待遇更好了?” 她接过项圈,有意地避开碰触他的手指。 “这样戴上就好了吗?” 白绘子试着晃了晃,项圈很轻,并没有什么感觉。 “嗯。” 五条悟把材料申请书也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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