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可是踏月留香的盗帅楚留香?” 楚留香轻轻扇了下手中的扇子,一派儒雅风流,“正是。” 陆小凤还想再问,却听见里面赌桌传来一声铜锣鸣响。 狗一刀在次次猜中后开始难免倦怠,加之这里的环境过于嘈杂,她感觉自己的耳朵与眼睛像是都蒙上了一层纱。 “姑娘想好押什么了吗?” 方玉飞微微抬手,扫了一眼骰盅里的骰子,随后松开按在骰盅的手,扶着身后的椅子坐下。 “可需要我给姑娘一些提示?” 狗一刀仍旧未出声,但面上没有一丝的苦恼或是烦闷,只是单纯的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玉飞并不着急,指节缓慢的敲击着椅把,打着节拍,悠哉哼唱。 楚留香眼神一刻不错的看着狗一刀,他的赌术向来不差,可来时已经落盅,也不知该如此提醒。 陆小凤瞧着楚留香的眼神,暗道余凡竟当真没骗他,一个人的眼睛绝对骗不了人。他从前一直将楚留香当作最为敬佩之人,佩服他能游刃有余的周旋于所有人之间,尤其是女人。 但如今看来,或许楚留香是从前过的太好,因此才看上了一块木头,想给自己过于顺当的情路添点堵。 狗一刀睁开双眼,看着方玉飞,“你出老千。” 方玉飞嗤笑一声,“姑娘,莲官玩儿的花样,可不能叫出老千。” 狗一刀反手摸了摸背后的刀环,想了想,“这局,我认输。” 方玉飞觉得这人当真有意思,“姑娘为何认输,随意猜个大小还有获胜的机会呢。” 狗一刀放下刀环,看着方玉飞,“现在骰盅里只有两个点数为四的骰子,另一枚骰子在你手上,无论是大、小还是豹子,都任凭你控制。” 方玉飞哈哈大笑,但冷气瞬间进肺,又惹得接连的咳嗽,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姑娘果真是好眼力,彩局儿输的不冤。” 即便被看破,方玉飞的脸上未见半点羞愧,反倒愈发兴致勃勃,甚至大言不惭道,“啊呀,既然姑娘主动认输,那咱们方才说的话可就要算数了。” 方玉飞看向身侧的小厮,“替少爷记一笔,这是三日。” 小厮当真从怀里摸出一副纸笔,写了张自愿为奴三日的字据,写完后,毕恭毕敬的送到狗一刀面前,“女侠,您看是签字还是画押?” 狗一刀伸出拇指,狠咬右侧拇指一口,二话不说就要朝纸上盖印。血滴已经滴落在纸上,指印即将按下时,一阵风过,又一滴即将落下的血甚至落偏了位置,左右两边各伸出一只手,分别拉出狗一刀的手臂。 狗一刀左右看看,竟然是楚留香与陆小凤。先前无暇分心,确未发现两人竟然在这附近。狗一刀想起那道熟悉的视线,抬眼看向陆小凤。 方玉飞也正笑着看向陆小凤,嘴形做出两字,“多谢。”陆小凤神色不见欣喜,反倒有些愤愤。 楚留香眉宇之间有些恼意,“方公子出千已被看破,这局怎能作数?” 狗一刀感觉到楚留香捉住自己的手,在随着他说话时越捏越紧,狗一刀挣脱被陆小凤的左手后,轻轻摸了摸楚留香的手背。楚留香也意识到自己无意识间下手过重,缓缓松开些力道,却不想狗一刀趁机钻出右手,拇指往纸上一按。 小厮见状立即叫喊道,“契成——” 陆小凤有些气急败坏的吼着狗一刀,“你这家伙,怎么半点不念好!” 楚留香看着那张契约,眼中发红,狠狠的盯着狗一刀,吓得狗一刀有些瑟缩,她还从未见过这幅表情的楚留香。 狗一刀定了定心神,“先前的规矩里并没有禁止他出千,我输了就是输了,该认。” 楚留香有些后悔,这样的道理他并非不能给她讲清楚,何必为了一时之气非要将她推入尘世。滚打一番,她会聪明,就如现在,她看着方玉飞道,“从本局开始,你不可以任何手段藏匿、破坏骰子,盅定之后也不可更改。” 可楚留香想着她交出的学费是什么,心里就一阵酸楚。 方玉飞看着狗一刀,轻笑一声,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后续如何都无所谓,不过是钱罢了,对他而言与废纸并无区别。 “姑娘所言极是,那后续两场都按姑娘所说。” 方玉飞披回那身白貂裘,一手拢进暖套,单手在外随意摇晃着骰盅,潇洒的动作与他满脸的病态全然不同。不再出千控制骰子,果然接下来的两场输的极快。 方玉飞半点没有输了赌局的不高兴,反倒手反复摩挲那张纸契,面露欢喜,“姑娘,二十四万两不是个小数目,不如我们去雅房交易如何?” 狗一刀点头起身,跟着方玉飞进了雅房,身后还有随之而来的楚留香与陆小凤,二人的面色都不大好。 房门一关,陆小凤实在忍不住,“方玉飞,你我相识多年,是你说需要她的帮忙,也可解决她的燃眉之急,我才为你通风报信,结果你就是这么帮她的?简直荒谬!” 方玉飞淡然落座,倒了杯茶水递给陆小凤,捂嘴一笑,“小凤莫气,这不过是个对外的由头罢了。如今我们几人坐下细谈,哪里还会去论为奴为婢呢。” 话说的太多,又忍不住一阵咳嗽。 陆小凤看不过去。还是为他抚了抚背顺气。 狗一刀听了这话,眉头皱的老高,“不行。说好了我给你为奴三日,你给我二十四万两,一天也能少,一两也不能减。” 方玉飞轻笑一声,给狗一刀递过去一叠宝钞,“姑娘点点?” 狗一刀一张张点过,确实无误后将银票全都塞进还在生气的楚留香怀里,“等会儿我下去把赢得筹码也兑了,都交给你,劳烦你把银子转交给他们。” 方玉飞显然知道狗一刀口中的“他们”是谁,“姑娘大义。” 楚留香阴沉着脸抬眸看向方玉飞,他虽知道方玉飞此举定有缘由,但那张被他不断摸索的契约勾起他心间一阵阵的火气,“方小公子究竟何意?” 方玉飞伸手点了点两张椅子,示意二人入座,随即起身为狗一刀与楚留香各倒了一杯茶,“在下自幼身子不好,便以茶代酒,向二位赔罪了。” 说罢一饮而尽。 狗一刀拿起茶杯,正要喝下,却不想又被楚留香捉住了手。 “若是不说清楚,这杯茶,我们可不敢喝下。” 方玉飞笑道,“这世上竟还有楚香帅不敢喝下的茶?”说完看了看狗一刀,暗自称奇。 “今日劳烦小陆兄弟报信,只为了寻一刀姑娘相助。”
第35章 偷盗神水 使者来见 “找我?” 狗一刀不由想到方鲁来找自己的原因, 有些担忧,“你遇到了什么事?” 方玉飞脸上的笑意仍旧未消, 狐狸眼微眯,甚至带着几分惬意,丝毫不见恐惧之色,“现下你想见的人都在此处,不如出来聊聊?” 狗一刀在方玉飞说完后便立刻看向雅房中的一道侧门。果然,这道侧门从外面被推开,一股狗一刀熟悉的香气随之而入, 门外走进一位身着白衣白裙的女子。女子手中持剑,面容姣好, 看着众人抱剑行礼,“在下神水宫使者,奉命前来调查天一神水丢失一案。” 说到这里,宫南燕眼睛觑向楚留香, 楚留香感受到视线, 只能无奈的摸摸鼻子。 方玉飞看着她大义凛然的模样,噗嗤笑出了声, “宫女侠当真不知是谁盗取了天一神水吗?” 宫南燕本就心中有鬼, 听了这话眉头紧蹙,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玉飞看着对面的狗一刀, 拿起自己的空杯碰向狗一刀方才未饮的满杯茶水,“我们的契约从今日开始如何?” 狗一刀端起茶杯, 一口饮尽。 方玉飞见狗一刀喝完, 抬手点了点宫南燕, 问狗一刀,“打得过她吗?” 狗一刀点头。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 方玉飞才张口笑道,“妙僧无花真是妙,水母阴姬戴绿帽。” 宫南燕听了这话,脸色瞬间怒极变红,但迅速平静下来,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玉飞故作惊讶,“宫女侠竟然不知?是不知道你与水母阴姬之间……还是不知无花与你之间?” 宫南燕拔剑就朝着方玉飞而去,气势汹不可挡。 方玉飞却不着急,不躲不闪,自顾自的倒了杯茶,甚至还故意拉高茶壶倒水,但竟无半点茶水溅落在侧。 就在剑尖即将指向方玉飞的瞬间,狗一刀握住刀鞘,轻轻拨开剑身。 宫南燕剑势歪斜,只能顺势摔倒。 狗一刀见宫南燕倒地,便凑过去准备扶起,香气越闻越熟悉,狗一刀深深一嗅,双手一拍,“我想起来了,腊八那日,我与楚留香一同遇见无花时,他身上有你的味道。” 楚留香听了此话,回忆起当日情形,想起了狗一刀冲着无花的嗅闻,而后一脸怪异的问到他头上的诫疤,这才明白狗一刀当时想说什么。 楚留香看着眼前狼狈的姑娘,有些不忍,抬步走近,在她身侧单膝蹲下,“宫姑娘,天一神水当真是无花盗走的吗?” 江湖之中谁不赞无花一句惊才绝艳,他武艺高强,琴棋皆妙,若说有什么不顺的事,那便只有他未能登位少林掌门。 楚留香又想到,正是这样一个人,莫名出现在镇海府与宫南燕见面;杜先生去世后,又在葬礼生事。无论怎么看,当日的处理方式,也不像是妙僧平素解决事情的办法。 尤其是楚留香到场后,亲眼见到了棺材之上的裂痕。 杜先生是被天一神水毒杀爆体而亡,浑身的血迹流不尽,止不住,即便连夜收紧棺椁之中,里面也聚满血液。 无花或许是未曾想到玉剑山庄紧急发丧,隐忍不发,并不追究罪责,因此仓促前去,企图破开棺木,叫里面不正常的血液流出,将杜先生被天一神水毒杀一事做实。 楚留香颦眉沉思,却忽然感受到衣袖被人牵扯,抬头一看,竟是狗一刀不知何时蹲在了他的身边,扯着他的袖子。楚留香看着眼前人,柔声问道,“怎么了?” 狗一刀用手挡着嘴,凑近楚留香的耳畔,小心翼翼的问询道,“三丫头的娘是被无花杀害的吗?” 狗一刀能清晰听见远处的动静,都是因为她天生耳力极好。由于她本身并无内力,因此不知内功越高,声音听的越清晰。 屋子本就不大,在场除狗一刀外的四人武功虽良莠不齐,但都有内力在身,因此人人都清楚的听见了狗一刀的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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