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李氏提出了让钮钴禄氏抚养弘昼的建议,理由有三条。 一,钮钴禄氏业务娴熟。 二,钮钴禄氏和耿氏同住一院,与五阿哥天生亲近。 三、她照管弘时读书,很是吃力,恐怕没有多余的心力。 四爷表情淡淡地听着,第三条一出,他怀疑道:“弘时读书自有先生教导,还有阿玛检查功课,何须你来劳累?”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看样子却是否了。李氏不禁丧气,问贴身婢女:“你说年氏能成么?” 婢女也不知道:“应是……能的吧?” . 四爷今晚的脾气格外温柔。 月光撒入床帐,年娇嘴巴微翘,心想王爷一定是心虚了,觉得那株桃花对不住我。 于是越发理直气壮,她趴在四爷耳边,小声开口:“爷就让钮钴禄格格抚养五阿哥吧。” 四爷猝不及防听到这话,轻轻咳嗽起来。 他斥道:“胡闹!” 年娇不痛不痒,委屈起来:“钮钴禄格格与耿格格关系好,怎么就胡闹了?李姐姐天天为三阿哥忙得要命,爷让她照看,才是对五阿哥的不负责。” 四爷:“……” 他想说你知道弘时和李氏不住一块吗,话到嘴边,很快咽了进去。 他有些头痛,因为年娇又趴在了他的胸膛,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教训没用,讲道理又听不懂,他冷笑起来,捏住年娇的脸颊:“爷考虑考虑。” 随即变得不再温柔。 第二天,福晋传召李侧福晋,还有向来低调的钮钴禄格格,宣布暂且由钮钴禄氏照料五阿哥。 福晋笑道:“如此,两位阿哥年纪相近,也好互为玩伴。就这么安排吧,其余的日后再议。” 闻言,李侧福晋惊呆了,还真给年娇办成了? 明明是天降大馅饼,钮钴禄氏却再也保持不住镇静。 如此一来,她岂不是成了后院女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她慌乱了起来,耿氏禁足之前,便把一整盒的首饰送给她,请她常去李侧福晋的东院看望弘昼。 耿氏把弘昼当做自己的命,同样敌视抢走弘昼的李侧福晋,抓住她的手落泪道:“我不愿你被牵连,因为我除了姐姐,没有再信任的人了。” 随即狠声道:“李氏若是对弘昼不好,我不会与她干休!” 而今最信任的人抢走了自己的儿子,受人艳羡,风头无两。耿氏会如何想她? “……”钮钴禄氏面色发白,强撑着姿态答应,转身一看,李侧福晋快笑成了一朵花。 李侧福晋才不管她怎么想的,告退之后直奔栖桃院:“年妹妹,真有你的!” 年娇刚吃一口的猪蹄噎住了。 方才王爷遣了苏培盛跑腿,说今日朝中有事,便不再过来留宿,年娇小小欢呼一声,赶忙催促小厨房开火。 准备好的猪蹄一共两个,中午一个,晚上一个,没想到李侧福晋突然奔了过来。 屋里飘荡着阵阵浓香,年娇有些慌张地看着外头。 她绞尽脑汁想到一个理由,催促秋嬷嬷出门应对:“就说我身体不适,不能见客……” 秋嬷嬷无奈地去了。李侧福晋当即相信,问栖桃院需不需要药材,关怀了几句便依依不舍地离开。 年娇松了口气,美滋滋地继续啃。 啃完一个,睡午觉,记日记,然后端出第二个。她吃得眼睛都弯了,小脸洋溢着幸福,直至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带着傍晚的寒露与湿气。 所有人都傻了。 王、王爷不是朝中有事,不来了么?? . 王爷确实朝中有事,须得宿在书房,奈何李侧福晋是个大嘴巴。 “年侧福晋有恙”的消息很快传进了苏大总管的耳朵,于是主子雍亲王也知晓了。 四爷面上不显,脚步稍有急切。他止住下人的通报声,径直往里走,最后停在年侧福晋的卧房外—— 闻见了里头传来的猪蹄香。 四爷:“……” 年娇:“……” 年娇僵硬抬头,与老板对上了视线。 四爷缓缓开口:“喜好清淡,排斥荤腥,尤其大鱼大肉?”
第17章 提汤安慰 年娇刚咬下一块肉,嘴巴半鼓,闻言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一片窒息的气氛中,她唰地擦干净手,鼓起的脸颊飞速嚼动,囫囵吞枣般地把肉咽下去。 然后颤颤巍巍地问:“爷……怎么来啦?” 四爷盯着盘中的猪蹄:“闻着香味,忍不住便来了。” 年娇:“。” 呜呜,这都是什么事? 年娇忍不住想哭,心咚咚咚地跳起来,思索怎么办怎么办。 老板说话不算话,明明宿在书房,却还要过来突击检查。小花妖哪里经受过这等阵仗,她像一个用针戳破的圆球,唰一下漏气了,抱着瘪瘪的身体四顾惶然。 四爷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神色莫辨地坐了下来。 生气? 不像。 意外? 也没有很意外。 他只问道:“有关年侧福晋身体不适的传言,是怎么回事。” 年娇眼眸渐渐睁大,若不是场合不对,她定然气呼呼的,好啊,罪魁祸首找到了。 “都是李侧福晋,她非要晌午来拜访。”年娇卷起帕子,把它揉得皱巴巴,“当时……情况有点不合适,我就这样回绝了她。” 谁能想到她居然是个大嘴巴,年娇委屈极了,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四爷眉目一抽,瞬间明白了所有:“……” 他沉默一会儿,吩咐人收拾碗筷,将卧房打扫干净。原本兵荒马乱的栖桃院众人,听到命令立马变得有条不紊,在苏培盛诡异的注视之下,面如鹌鹑,收拾的时候一句话也不敢吭。 年娇眼巴巴看她们收拾,同样一句话都不敢吭,很快,房门掩上,屋里恢复了死寂。 四爷的面色依旧没有好转。 他低声问她:“为何要撒饮食的谎?” 如今想来自己赐下的小厨房,反倒是顺了她的意了。 年娇张了张嘴,心如擂鼓。 额娘曾经说过,装就要装得像,千万不能被人发现,否则便是欺君之罪。王爷虽然不是君,但以后会是,猛然想起额娘的叮嘱,年娇卷帕子卷得更用力了。 因为害怕和紧张,她并不敢如何放肆,只灰心丧气地想,这大腿恐怕抱不了了。 反正已经嫁进来了,老板不能把她退货,年娇决定破罐子破摔。 她嗫嚅道:“都说王爷喜好礼佛,饮食清淡,不喜大鱼大荤……那我也照着学。” 四爷捏着佛串的手一紧:“为何要照着学?” 年娇:“这样一来,王爷就会对我有好印象,就会更喜欢我。” 就会伸出大腿给她抱。 她亲口说出“喜欢”两个字,语气平平,仿佛说起世上最为常见的东西,譬如河边的柳树,高悬的月亮,一点也不含悸动与欣喜。但四爷没听出来,或者说,他的心思已经不在这上头了。 他有些发怔,心里不太平静。 准确来说是翻江倒海,以他的喜好为喜好,年氏是不是蠢? ……罢,她也本来不太聪明。 四爷垂下眼,问:“什么时候改的食谱。” 年娇小小声:“婚前。” 四爷很久没有说话,视线忽而落在她的衣着上。 往日隐隐约约的违和,今日显现出了端倪,他嘴唇一动:“饮食如此,那衣裳呢?你同我说过,平日里不喜奢华,爱好素雅。” 年娇犹如踩到尾巴的猫,差些炸了毛。 “没有的事。”先前什么紧张,害怕,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她气呼呼道,“爷生气就生气,怎么能这样冤枉我?” 刚才之所以承认,那是因为吃猪蹄被抓个正着,再也没有分辨的余地。至于穿着打扮什么的,老板又没亲眼看见,怎么能这么说她?? 四爷又不说话了。 半晌,淡淡地道:“吃完了,该去洗漱沐浴了。” 继而斥了一句:“大晚上开重荤,也不怕积食。” 年娇:?? . “欺君”的大事就这么揭了过去,年娇有些不敢相信。 她睁着水润润的眼睛,瞅了瞅老板,片刻扭开脑袋,继续瞅。 四爷额头青筋跳了跳,摘下佛串压在桌上:“怎么,要把你如耿氏那般禁足才罢休?” 年娇立刻起身,匆匆迈开了脚步。 她什么也不敢问,只小声吩咐问春问夏准备沐浴的用具,继而伸出手,在她们面前晃了晃。其上都是猪蹄的味道,还没洗呢,只来得及用帕子擦了擦。 问春问夏连忙去了,秋嬷嬷候在门外,只觉冷汗都要浸湿了脊背,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 她跟着主子,一天天过得犹如过山车似的,刺激很多,就是发量越来越少。 继而安慰自己,也好,也好。 在王爷这里过了明路,口腹之欲便再不用愁了。这做贼一般提心吊胆的日子,搁在别的王府,谁能相信呢。 …… 年娇乖乖把自己收拾好,四爷也已沐浴完毕。 她穿着中衣挪到榻前,下一秒天旋地转,漆黑长发铺了满床。年娇指尖曲起,用力扯住男人的衣袖,很快,鼻子轻轻皱了起来。 四爷停下动作,望向她,眼底的光芒很亮:“怎么了?” 年娇蚊子叫似的:“吃撑了。” 四爷:“……” 他脸一黑,简直想要冷笑,那猪蹄比她的脸都大,一连两个还配饭吃,能不撑吗! 恼归恼,干燥的手掌却是覆上年娇的肚皮,按揉的力道不轻不重。 年娇原本就是一只没什么心事的妖,如今见风波过去,大腿没跑,她胆子又大了起来,敢指使老板做事了。 一边舒服地直哼哼,一边小声说:“左边一点。” 四爷一言不发,顺了她的意。 年娇安静一会儿,又问:“爷没有生气?” 四爷已是气定神闲:“生气有什么用。” 年娇愈发胆大包天:“那我明天要吃烧鸡。” “……”四爷手停了下来,头一次唤了她的全名,“年娇。” 年娇顿生不好的预感,四爷继续道:“世上消食的办法不止一种,你能知道,就再好不过了。” . 夜已经很深,年娇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泪眼朦胧地腹诽老板居然要她给他生孩子,还说什么两年后,她不答应,就如一张下油锅的煎饼,被翻来覆去地煎。 什么超级无敌大流氓! 年娇愤愤地想,一接触枕头,便陷入了酣眠。 雍亲王自从听见年侧福晋所说的实话,心绪一直不太平静,他侧过身,不知看了多久,借着月光亲了亲她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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