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那个男孩都没能....”观她脸色克劳奇便知道最好不要往下说了,迅速转移了话题,不知是否是错觉,他话里话外总有一种自傲与自信,“不管是魔法国会,还是美国麻瓜,都有我在。” 这下不等多说他便聪明地知道再也不适合多待下去。 玻璃上的影子消失后,慕羽揽着纳吉□□持同样的姿势如雕像般坐了许久,直到泛着红波的大海与天空的浓云在眼中尽皆化为单调的线条,她才终于放开纳吉尼,任其在地上四处游走。轻微的幻影显形声音响起,当从玻璃中看见身后显露出的人影时所有一瞬间流露的彷徨乃至脆弱方收敛下去。 她变得极端冷静,和刚赶来坐镇挪威无声平息掉有可能爆发的叛乱时一样,波澜不惊,不外露半分不该有的情绪。 “东欧行动了?”开口时她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悠闲与兴味。 “不,是...”阿维德斯深吸一口气,极其顺畅地接了下去,“德国众国并巴西魔法部部长想要访问北欧,名曰相互交流,共议大局。” “他们倒难得地混到一起去了,”她说得浑不在意,抚摸纳吉尼的手停滞了一下,终于还是问,“西欧真的一点消息都没传出?连麻瓜那边都没有动静?” 阿维德斯的沉默就能说明一切。 她使劲咬了咬嘴唇,装作刚才的犹豫凝滞不存在:“正巧一周后你们计划巡视德姆斯特朗。” 阿维德斯反应极快,也为了掩饰刚才的沉闷,立刻便回应:“相信众位魔法部部长很期待看见德姆斯特朗的成果,他们对这所学校好奇已久。”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用费心。慕羽不由莞尔:“我们的人,够吗?” 阿维德斯领会到她所说的足够,不仅仅是数量:“自从那天后,所有人恨不得献出全部力量,我们紧赶慢赶训练了那么多天,前后布置了多重陷阱,借助地势,他们更不会想到我们底牌并未被销毁。他们看准了一星期后的机会,我们也正巧看中了科多斯多瑞兹和东欧魔法部,您会轰开防御魔法...” 之前慕羽一直在静静聆听他的计划,不置可否,然而听到最后半句时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科多斯多瑞兹好歹是和霍格沃茨齐名的学校,他们的魔法部也不是一块豆腐渣,你觉得,我能破开他们的防卫魔法?” 她带着逗弄,可分明是笑着,阿维德斯却连汗都要下来了,还有什么是这个怪胎做不到的:“您能....” “我不行,”慕羽将话说得极其直白,“我还没有充足的魔力去破开一座魔法学校的防卫机制。” 直到这时阿维德斯才恍然意识到眼前这个怪胎一样的女孩,这个在关键时刻牢牢镇住危局、于亡者墓前诚恳忏悔的领袖,也刚过十五。他们竟然完全将她当作了另一个... 能骤然破开一座魔法学校防卫机制的...阿维德斯万般不愿谈到这,刚才的气氛已经够他受了。实际上许多事阿维德斯都是能不提及便不提及。 从格林德沃时代一路熬到今天,他在某些方面极具有洞见力,只是多数情况还轮不到他来多嘴。 慕羽失掉了逗弄的心思:“贝拉特里克斯不停吹嘘着那小岛上的武器有多么厉害,我也看过那群人发来的报告,是时候检验检验实际威力了。科多斯多瑞兹还没有霍格沃茨那群人牺牲魔力的觉悟,”提到这时她眼中一点点亮起光芒,浓浓的期待像极了要摆弄新得玩具的小孩,“轰就行了。轰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我要试验科多斯多瑞兹的魔法阵到底有多坚韧。” ----
第154章 人心 尘封已久的德姆斯特朗终于在雾气朦胧的清晨敞开了一小半入口。刚刚开学没多久,可校园上上下下找不着一丝鲜活气息。蜿蜒走廊上不见打闹喧嚣,更别提魔法碰撞时偶尔迸出的火花。偶有人影闪过走廊,一步一行却象是用标尺量好的。衣着更像是统一用复制成双贴上去似的。 一群半大孩子在城堡边缘角落忙碌,擦拭着几乎快要同镜面一样光滑明亮的墙砖,清理着走廊地板上压根不存在的污迹,铲除着稀疏的杂草。他们的一举一动似同一批生产线上刻出来,每一个动作都被完美圈在了有限框架中。 唯一没有限制的,只有他们的眼睛。一双双眼睛,或大或小,色彩各异,拥有着离奇一致地贪婪渴望,一错不错或凝视着,或仰视着一间间门扉半掩的教室和走廊上翩擦而过穿长袍的身影。 贪婪、渴望、梦想、欲求不仅不会被禁止,反而在言语中传诵,于行动中铭刻。收回目光后每人都不约而同将举止约束再约束,努力契合上限定的框架,以此换来迈入瑰丽世界的钥匙。 他们不会相互交流,毕竟钥匙有限,在那扇新世界大门吸引诱惑下,举目皆敌。 慕羽立于最高处,悠闲敲击着栏杆,等待着全新棋局的开始。 同霍格沃茨相比,这座仅有四层高、方方正正的城堡寒酸得不像样。可是她总是被霍格沃茨排斥,那座古老学校中处处充斥着别人的气息,昭示着那里始终是他人的疆土。 她要打造独属于自己的领地。 大雾非但没有散去的倾向,还越来越浓郁。身后不断传来虚虚实实的脚步声,来访者走马观花绕过了四层楼,终于抵达了此行终点。 好戏将要开场了。 她聚精会神凝望着底下朦胧大雾,不曾转身。来访者也未想到心心念念的幕后之人看上去是那么瘦弱单薄,不堪一击。如果不是地上的蛇过于狰狞,眼前这幅场景实在普通,像极了清晨躲懒的学生偷偷跑到城堡顶端发呆,恍若稍一伸手便能将她推下去。 这一想法刚一冒头所有人便不约而同将其掐灭。一个个在自己国度威风凛凛能言善道的魔法部部长在这时如同喉间被塞了一团灰尘,说不上话来。 外面的雾气越发浑浊,一点也不似往常的轻薄飘渺,之前还能看见远山的轮廓,现在四下里雾气升腾,什么也难看见。顶楼这篇方寸之地像是被孤立了一般,不仅不能给予人安全感,还会加重不安。 “你们把麻瓜的孩子也弄了进来,让他们为巫师服务…太违反人权了…简直罔顾人伦…” 过了好一会巴西魔法部部长才第一个颤颤巍巍开口,从结结巴巴的语气不难推测出沿途所遇景象给他带来了不小阴影。 “从进来开始便证明他们有机会接触力量,不再是麻瓜的孩子。至于人权,”慕羽仍旧注视着大雾,手指不停在栏杆上敲打出无声的节奏,“霍格沃茨尚且雇佣哑炮,让一个哑炮整日望着怎样也得不到的魔法。你不和他们谈平等关怀,倒和我谈起人权来了。” 她没给他们辩驳的机会,偏了偏头继续望着堆积的浓雾:“你们所说的和平访问,共商大计,便是在这和我争辩德姆斯特朗的办学理念。当然,如果对这方面好奇,我们有专门的人可以向你们传授经验,甚至可以帮助你们在自己国家打造一座德姆斯特朗。” 说着她轻笑了一声:“似乎是个好主意。” 她表现得太肆无忌惮了,看这样子根本没有谈判的意向,更不将如今诡秘狂热的新局势放在心上。一时间前来的众部长都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们…”德国魔法部部长刚想开口,一道破空之声彻底打断了他的未竟之语。灰蒙雾气中一缕金色光束直直向城堡顶端射来。雷霆之势震得人耳鸣。 在其余人尚未反应过来时萦绕于城堡的浓雾似乎有了灵气,须臾间包裹住了那道金光,叮一声落在身后的墙上,发着颤音。 那是一支金色的箭矢。 雾还没散去,从中却传来一声接一声地爆炸轰鸣,五彩之光与灰黑浓雾相间,将道道嘶吼惨叫掩埋其中。细心之人仔细看去还会发现雾气的变幻极有规律,牢牢圈画出了一个战场。 位于高处的人不是没有那么一两个不想趁机浑水摸鱼动手,然而刚刚拔出魔杖便被团团围住,平平无奇的天花板在昏暗天色中流转着银色光华,上面分明刻满了魔法阵。 这完全是一场在自家地盘精心设置的局。他们之前还不要命地想往里面钻。 慕羽只扫了扫尾尖还在颤动的箭矢,一抬手雾气顷刻化作一把钩,由魔杖为引竟是生生从浓雾中勾出了一个人来。被甩到地上时这人明白逃不过,直接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朝咽喉插去。 这群人出发前必是报了死志。 慕羽没给他这个机会,掐着喉咙便将他举起来抵在了墙上,反手一拔,力透墙体的箭矢便被拔了出来。她再随手一钉,箭支便重新插在了那人肩膀上。 “你们阴险无耻!”剧痛都抵挡不住这人的愤怒,还有力气吼叫,“我绝不会告诉你任何事!” 他再也说不出话。被扔于地上的匕首准确插入了另一边肩膀,将他牢牢钉在了墙上。 下方的战斗还在继续。 慕羽没急着操心这人脑袋中隐藏的答案,反而还温声细语地向其他人解释:“我们的邻居实在称不上好,总想着趁火打劫,”她欣赏着那双眼睛中的挣扎愤恨,在探索大脑这块她从来不急,“你们若是好奇,也大可以试试。毕竟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挨个找你们谈心。” 血腥味混杂着清晨的雾气飘入了顶楼。 一面被魔杖指着,一面正面承受眼前的修罗场,谁还愿意在这时候接话?更无心计较她到底哪来的能力聚集出一支规模不小的队伍。这完全和之前的情报大相径庭。 慕羽没给这些人思考时间,拢了拢裹在身上的厚重斗篷:“好好招待各位部长,起草友好互通条例给部长们过目。” 她完全是在通知,而不是在征求意见。说罢看也不看神色各异的众人,专注凝视着被钉于墙上之人的眼睛:“和平,战争,两条路都任由你们选择。” “师姐,回去吧,待会便要和沈...沈续协商休战条约了。” 沈栖桐站在首府最高楼上极目远眺。这座老都城千百年来几经战火,最近多场战争、一次又一次围攻,甚至是法术与法术的碰撞,都不过仅仅在城墙上新增斑驳。城墙只顾着添加历史年轮,将重组与战火余波悉数丢给了城市。 满目所及尽是残垣断壁,所见楼房要么缺了一块角要么直接被炸塌了半截,她所站之处已然算是最完好的地方。夜晚凄凄惨惨昏黄的路灯照不全坑洼焦黑的地面,倒将一个个艰难穿行于碎石瓦砾的人影照得形象。 没了建筑物遮挡,平原一览无余的好处得到了极大体现。大约十几里开外五色灯光照亮了半边夜空,靡靡之音借由四周一片死寂扩散开来。自从事变以来,新修律法无数,然而从没有规定真正禁绝娱乐,相反在上面的默许下,纵然是战争期间也极尽娱乐之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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