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义赶紧说,“我没有!” “那你就是在让我去跟他对着干?” “我也没有……” 我将脸色一放,道:“那你废什么话!” 张文义也知道说的不妥了,嘀咕道:“不是……都让你回来给姜维出头了,怎么还能连他一起打了?” “你第一天看丞相治军?” 张文义哑了。 三军其实一直都是孔明在管,孔明治军的严苛他不是不知道,他可是老人了,又是翼德他家里的侄子还是表弟,反正是沾亲带故的一个亲戚,具体的我也理不明白,当年招募的降将,民间招的散兵,多少的老兵油子都给孔明治的服服帖帖的,且心服口服,他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他崇拜孔明不是没有道理。幼常和我本来就和孔明亲密,他比不过,也就不比了,只是这么冷不丁的看见孔明收一个新来的降将做了弟子,也确实是会眼红。 后来孔明的事太多,先帝驾崩,孔明操劳治理国力民生,且还有对外的国交,再加上那段时间我们主要休养生息,并无大仗,先帝又封了我军候,他才放心的将三军交给我了一段时间。 “令不严,军不行。”我瞥了一眼张文义,“打他,跟我来骂你,两码事。丞相治军可不像我跟你们嘻嘻哈哈的,连我都挨过他的军法,你们还是自己小心着点,做好份内之内,别老想着搞出什么花来,这次是我来骂你,下一次,喏,跟他们排排跪,一起挨军棍吧。” 张文义想了一会,对我一跪,道:“多谢凤侯。” “谢就不必了,你在军里,该管的事情你要去管,别总想着看别人热闹,有什么好看的?最多也不过就是这样排成一排打军棍了,再严重一些,掉几颗脑袋不是不行,丞相也不是不能对成都交代的。看着不妥的地方,你不去管,就是在削弱我们自己的实力。实在有不好管的人,不好管的事,飞马到城里一趟,报到他跟前,或者报到我跟前,很难吗?” 张文义这货其实不是不知道,他就是冷眼看着他们作,就是想看孔明收拾他们,好从中得一个乐子,我还不了解他? “末将不敢了!” 我拍拍他肩膀,说:“也就这几日了,很快我们就来营里长住了。这几日,你就把他们管好,别让他们出什么幺蛾子。” “是!末将领命!” 早上还阳光明媚的天气,不知道何时飘来了一朵乌云,掉了几滴雨丝下来,张文义给我搬了个凳子,我就坐在营门口看着孔明动军法,看着他赏罚分明。 许是我太过没有表情,太冷静又太淡漠,张文义外被孔明动军法搞的心惊胆战,内被我的表情震的心生寒气,很久以后,张文义告诉我,那天他看着我的时候,一直以为他看见了另一个孔明。 孔明整肃完军营,我们动身回去的时候已经快到傍晚了,因天上落雨,他们说什么都不敢让孔明骑马了,我也有些累,便爬进了马车陪着孔明。 孔明的脸色不太好看,他们也想让我去跟孔明混赖,别让孔明气出个好歹来。 想多了,孔明是这么容易动气的人? 我雨天就特别容易犯困,我一直都有这个毛病一下雨便想睡觉,更别提昨天一夜我就没怎么睡,便把马车的帘子都放了下来,然后把脑袋搁在孔明的腿上眯着盹儿,孔明想着他的事情,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我的脑袋。 我眯着盹儿,在孔明腿上含糊不清的说:“可惜太迟了,本来还想去幼常墓前看一看的。” “天快黑了,下次再去吧。” “我们什么时候搬去营里?”我迷迷糊糊的问孔明。 “十日之后吧,我把府里和手上的事情都了结一下。” “好。” 他做的决定,我从来都没有异议。 我在孔明腿上困的很,眼看就要睡着了。 孔明知道我这个毛病,怕我真睡着了,一会叫醒了要喊头痛,不叫醒也不行,晚饭还没吃,我铁定到半夜就得饿醒,便将心事都先放去一边,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让我睡着。 可惜效果不是很好,马车晃的不疾不徐,外面雨声淅淅沥沥,我抱着孔明,脑袋枕在他腿上,心里安定没心事,就真要睡着了。 除了我以外,是没人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的,我也是偶尔放肆一下,还得看看周边的情况,也不是一直敢的。 再说嘛,他一向拿我也没什么办法,多少年的厚脸皮了,他骂我,我听着也就这样了,打我嘛,他自己心里也难受,无人的时候索性就随便我了,只要不是太出格,他都能当看不见。 今日却是不行的,他怕饿死我。 我抚着我脑袋的手便停了停,与我说:“我今日看见一个人,你猜是谁?” “李丰还是吴懿?”我兴趣缺缺,随口应了一声。 李丰么,就是李严的儿子,吴懿是吴国老的儿子,军中除了这两人和我多少有点关系,还是过节,其他的我也不敢兴趣。 孔明说:“我看见杨顷了。” “谁?杨顷是谁?” “你这个记性。”孔明很无语,他本来也就随便找点事来和我说,不使我犯困的,见我想不起来,就说,“就是调戏你的那个。” 孔明这么一说,我把这个人想起来,我倒不是对这个花拳绣腿的杨小公子有多深的印象,主要是他娘,间接害得孔明旧伤复发,骨裂难行,当时足足修养了半年有余,我还一直担惊受怕,怕孔明落下病根,或者以后不能走路。 我坐起身来问孔明:“他怎的来了?” 孔明见我不困了,甚觉欣慰。 “你继续说啊,然后呢?”我对他把我撩醒就不管了的行为甚是不满,“他怎么来了?他来做什么?” 当时和马谡两个人围了天水,在人家城墙底下无聊,就聊了聊八卦,马谡告诉我,杨夫人没保住,但是李严把杨顷保了下来的,带回家管教去了的,后面就再没什么音讯了。 孔明看着我,笑了,说:“你当时不是要把人家送到张文义手底下去的么,还让人一早上营中练马步,有这事吗?” 我想了又想,才把这事想起来,连忙跟孔明说:“这家伙太弱了!他连我头盔都拿不动还在那嘚瑟,我才让他去找张文义练练,其实我也知道他肯定不会去的,就是不想让他那么得意,还顶着你的招牌,说他跟你沾亲带故的,张口就是我姨夫如何如何,那我能容他这么嚣张?” “他对着你喊我姨夫?”孔明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可不是!”我跟孔明说,“他说我姨夫是鼎鼎大名的诸葛丞相,还说,我姨夫治家严,什么什么的,其实就是想跟我显摆他是你亲戚!换了别的小姑娘,可能真就给他得逞了,那我是你什么人啊,会上他这当?”说到这,我给想起来,孔明说刚才在营里看见他这事了,我便问孔明,“先生,该不会你动军法动时候把他一起打了吧?” “还没打呢,便晕了过去。”孔明叹气,“今儿我罚了少说有二十几个,只有他一个,一棍都没挨就吓的晕了过去。” 我哈哈大笑:“当年,你那江夫人还说他在江家的年轻人里算好的了,也不过如此嘛!那是个不经吓的,嗳,先生,他对着你喊姨夫了没?” “我也不知道他对我咦了那半天是想咦什么,看来是想喊,最后没敢喊出来。” 孔明不喜欢人做事婆婆妈妈,拖泥带水的,杨小公子那期期艾艾的小模样我想都想的出来,下午孔明又在动军法,估计是动了点肝火的,他还在边上咦咦咦了半天,孔明不罚他才怪。 我笑的肚子疼。 见我笑的开心,孔明的脸上便也带了一丝的笑意,下午的愠怒到底是散开了一些。 给他这么一说,我睡意也散了,便爬到他身后,反正在马车里外面看不见,我就将他束发的簪子取了,把他的头发放了下来,然后给他捏着头顶的那几个穴位。 孔明的习性就没有谁比我更清楚的了,我给他捏的不轻不重,捏了好一会,他才松了这口气出来。 我边捏边问:“什么事让你动这么大气?” 他没说,只问:“张文义如何了?” 他升帐的时候张文义不在,便知道是我拘了张文义说话,他有他的事要忙,我也有我的事要做。 听他问了,我就说:“他应该是不敢再折腾你小弟子了。嗳,他说你连姜维都一并打了?” 孔明点点头:“大战在即,营中搞成这样,成都送来的人如此松弛,他也有责任,略罚一罚,小惩大诫。张文义若不是给你喊着在说话,一并跪门口挨打吧。” 我给他顺着气:“你打就打了,别气着你自己啊,周郎在地底下等你呢,他会笑话死你的。” 当年周瑜可不是差不多是被他气死的! 他好笑的看了我一眼,说:“你就是这么宽慰人的?说起来,营里松散成这样,叫我这般的不满意,我是应该拎了你出来,一起军法的。” 我还引火烧身了,很无语的说:“你上次说了,营里的事不让我管了!再说,我没有什么都不干啊,我侍奉着他们三军的主帅,大汉的丞相呢!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哦,我以身饲虎!” 孔明扭了头问我:“你确定你没说错?” 我其实就是在与他胡赖,他被我散了头发,转了脸来看我,是这般的好看,我便在他身后抱住了他,在他耳边笑道:“不,我以色侍人,服侍丞相大人。” 他笑着摇摇头:“你都哪里学来的?兵法阵法学不会,这些歪门邪道,一点就通。” 这一赖,就直接赖到了府邸门口,外头下了雨,孔明怕淋着我,撑起了伞。这么点小雨,其实淋一淋也没什么,不过他不许么,我就只能待在他伞底下,我虽然在,但人可不老实,蹦蹦跳跳的躲着地上一个又一个的水坑,孔明看着我,好笑的摇摇头。我蹦着蹦着,心里忽然一动,回身拉着孔明的衣袖,急急的对他说:“先生!先生!我想明白了!” “你想明白什么了?” “就是昨夜不不让我回屋睡觉的那个问题啊!” 莲子在边上咳了咳。 孔明好笑的问:“终于想明白了?说来听听?” 我得意的指了指天上。 孔明点点头,笑了:“你若肯好好学,我这一身的本领看来你还是能学的会的。” “我学你的本事做什么?我有你就够了!”我拉着他的衣袖来回晃着,央着,“今晚我能回屋睡了吧?昨天都没睡好觉,趴小桌上早上起来哪哪都不得劲,这骨头疼的厉害,这里,还有这里。”我拿着他的手在我背上指着,我拉着筋了,又扭了脖子,确实疼。 孔明还未有表示,莲子已重重咳了一声,表示他们还在呢,让我收敛一点,我瞥瞥嘴,继续跳我的水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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