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是单骑而来,一路疾行,□□马匹累的喷出白色的鼻息。马谡方才被我震撼的情绪,再次涌上,一天被震撼两次,泪水哗的就流了下来,噗通一跪,道:“先生!您是万金之躯,再急的事情也不可只身犯险啊!益州初定,如果这路上有刺客……你让我们情何以堪!” 孔明下了马,摆一摆手,声音有些疲惫:“无事。”而后他看见了面前的这三个女子,随口问了问,“这是……?” 马谡忙道:“哦,方才月君托付我照料的,说是路上救的。” “她就是因为这个才回来的?” 马谡黯然点头:“她身上没有带银钱,嘱咐我照看这几个女子,给她们请个医官。” “那,那你可有塞给她一些银两?” “未来得及,她便已经走了。”马谡摇头,“先生,这几名女子如何安置?” “照她的意思,找个医官,妥善安置吧。” “多谢恩人!”小泠和小玉搀扶着跪下,泣道,“请问恩人名讳,小女子们当为恩人供奉生祠,四季为恩公祈福!” “你们的恩人不是我,是向月。”孔明呼出一口气,转身要上马时,忽觉身后衣襟被拉了拉,有个稚嫩的声音问:“这天下为什么要打来打去?大家为什么不能好好的待在一起,而是非要今天我烧了你的房子,明天你烧了我的家?” 孔明身边护卫也终于赶了来,见一个小女孩拉住了孔明衣衫,纷纷亮出兵器,喝道:“放肆!如何能对大人不敬!放手!” 孔明回身看着这个女孩,女孩眼神坚定,抓的紧紧的,纵然害怕也并不放手。 “小兴!小兴!”两名女子惊呼不已。 孔明止了护卫,温言问道:“为何这么问?” “我曾经问过月姐姐,月姐姐说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了,但是她说,也许我会遇到一个很好看的哥哥,这个哥哥很好看很好看,一看就与旁人不同,也许这个哥哥能告诉我为什么。”小兴仰面问,“这个哥哥是你么?” 有微风拂过,这一幕在记忆之中似乎似曾相识。 “或许,你叫我叔叔更好一些。” “不!月姐姐说是哥哥就是哥哥!”小兴坚持道,“月姐姐救了我的命!我只听月姐姐的!” 孔明蹲下身子看着她:“向月还有说什么别的么?说给我的,有没有?” 马谡来不及阻拦,小兴脆生生的声音脱口而出:“月姐姐方才说,与你最好不见。说的应该是你吧?” 孔明呆了呆,而后苦笑一声,叹息道:“的确是我。” 马谡慌忙道:“先生不要难过,月君孩子心性,说的都是孩子话!她不是和先生记仇,只是……只是……只是可能在和先生闹别扭罢了!等她想明白了,她会回来的!” “幼常何必自欺欺人。” 孔明的眼神轻且淡,语气也与往常并无不同,常人根本分辨不出其中那一丝浅淡的哀伤。 “哥哥为何难过?是因为月姐姐不肯见你么?”小兴很敏感,能察觉到旁人微处的情绪,“我也很难过。我很喜欢月姐姐,月姐姐像神仙姐姐一样,从洞里走了出来,救了我们。但是她现在却走了,我想同她在一起。” “洞?什么洞?” “山上的一个洞!月姐姐踢开石头从洞里走了出来,拿着石头把坏人砸跑了,救下了我们,就和神仙一样!”小兴连说带比,“只是,月姐姐说她身上没有银钱,也不会医治,所以要带我们进城。” 马谡听的一头雾水:“这……这不是月君一贯的章法啊,小姑娘说的胡话?” 孔明却很平静的道:“幼常,当时她的身上没有一件利器可以防身。你叫小兴?你可不可以带我去你见到月姐姐的那个洞看看?你问的问题,或许我能给你一个答案。” 小兴点头:“月姐姐相信你,我只相信月姐姐。”
第49章 第 49 章 向阳山上,阳光正正好,孔明孤身独立在我曾经准备长眠的洞穴前,看了许久许久,阳光灿烂金黄,将他撒了满身,照在地上的身影却是无比的孤寂凄凉。 许久许久,孔明说:“幼常,这是她给自己准备的墓穴。” “啊……这……” “她是有多绝望,才会一个人睡在这里。” 马谡一擦眼泪,强颜安慰道:“先生不要多虑,或许月君只是在这里暂且歇歇脚,她没有、没有寻短见的想法。” 孔明缓缓摇头,问小兴:“你们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这个洞口是封上的是么?” 小兴摇头:“天太暗了,又下雨,我也不知道。但是是一声巨响,然后这面山就开了这个一个洞,月姐姐从里面走了出来!就像,就像神仙!不过月姐姐告诉我她不是神仙,她说这世上没有神仙。” 孔明背对着众人,只身面向洞穴,洞穴被阳光耀的很温暖,孔明却觉得心上寒冷,无人可见处,他的脸上落下了一颗泪。 “哥哥,你不要难过,月姐姐虽然说她不想见人,但是她并不讨厌你啊。” “哦,你如何得知。”孔明淡淡一问。 “因为,月姐姐在说起你的时候,她说你是一个‘很好看很好看的哥哥,你一见就知道了,总之与旁人不同’的时候她看着远处的天空,那时候闪过一道闪电,我看见她说起你的那个时候,看着天空的眼睛里是带着笑的。”小兴问,“月姐姐应该很喜欢很喜欢你,哥哥,你是月姐姐的夫君么?她为什么又说再也不见你?” 孔明袖手而立,看见江一心得了消息也带了人匆忙赶来,他看着小兴,看着马谡,看着赶来的众人与护卫,一字字道:“是,我是她的夫君。” 一字一立,声音不大,却可响彻寰宇,振聋发聩。 马谡一瞬间泪流满面,觉得这一日真是流尽一生的泪水了,连他也觉得奇怪,自己明明是个看客,为何会哭的这么伤心,他大喊:“向月!向月!你听见了么!先生说了,他是你的夫君!” 孔明的眼光淡淡瞥过众人,也瞥过江一心,江一心先是震惊不能言语,而后只得俯身。 “曾经我一直以为,公私不能两全,忠义不能皆顾,我为主公尽忠,我为大汉尽忠,事如能重来一次,我也不会有丝毫后悔。我曾对她的情义视而不见,知而不说,将她当作一柄最锋利的剑,当时只道是寻常,当时只道是寻常!” 众人皆跪下,四周鸦雀无声。 “她既然能为我自行埋骨于此,那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她的确是我最重要的人。”孔明似是在对小兴解释,声音依旧平和而波澜不惊,“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与我相识了,我教导她识文习字,我教导她书画琴棋,我教导她这世间万物的道理。我一开始以为她对我的亲近只是一种习惯,不过是孺慕之情。而后这近十年时光,她与我不离不弃,她为我出生入死,没有半句怨言。她之所求,我其实一直都知道。她——的确是我最重要的人。如果她还愿意,那么我就是她的夫君。 “诸葛亮是向月的夫君。”
第50章 第 50 章 半年后,我躺在司马懿的屋顶上喝着烈酒,每一动胳膊身上无一处不疼。 司马懿站在院里仰着头,没好气的大声对着我喊:“你家的好先生诸葛亮给我来信了,问行刺曹操到底有没有你的份!还问我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奇道:“你们不是对天下昭告曹操是病死的么,他为啥这么问?” 司马懿破口大骂:“你以为你家诸葛亮是傻的是吧?跟你一样傻?” 我给他骂的缩一缩头,想了想,又问:“不对啊,他为何会给你来信?他的信是怎么到你手上的?” 司马懿连骂都懒得骂了:“上次,他成亲,我不是送了封信给你么,我以为他早就把消息网处理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他竟然一直留着,这封信就这么来的。”他在底下仰的脖子都酸了,有气无力的道,“甭废话,怎么回诸葛亮?” 我喝了一大口烈酒,辣的我龇牙咧嘴的,大笑着跟他说:“死无全尸。” 司马懿挑了挑他那柳叶眉,问我:“真要我这么回?” 我大笑:“你舍不得?” “我舍不得个蛋!”司马懿骂骂咧咧的去回信了,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死无全尸”跟着信就递了出去,然后问我,“诸葛亮招你惹你了?这信回出去,你不怕他哭死?” “他会哭?那你可真是不了解他啊。”我懒洋洋的喝了口酒,告诉他,“他最多会让你们永无宁日而已。” “啧啧啧,心狠手辣的一对儿。”司马懿翻上墙来蹲在我边上,“前几日你伤还没好全,看着可怜兮兮的我也不好多问。不过今日我看好差不多了,酒都喝上了,所以我很诚恳的请问你,是怎么想到来洛阳刺杀曹操这个天才的主意的?别说诸葛亮喊你来的,如果是他喊你来的,他就不会问我行刺曹操有没有你的份了。我这个人,虽然心肠软了点,但唯一优点是不傻。” 我盯着这个自称心肠软的家伙看了一眼,酒都差点喷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救我回来以后第一时间就处理掉了子桃,手段极其的快准狠,子桃毕竟也是在他身边陪了几年的女人,他做起来可是一点不手下留情,心肠软?我就是没睡醒也信不了这鬼话。 “不是别人指使我来的,我自己的主意。” 司马懿一脸的愿闻其详。 他愿闻,我却不愿多说,谁知这厮眼疾手快的一把夺了我酒葫芦,我身上伤还没好全,动一动都疼,只能怒目瞪他,他这个人从来都是不怕瞪的,回瞪我,我瞪不过他,只好妥协。 “司马公子,你说,三国之乱,始于什么?” 司马懿听了这句,一脸的若有所思,半晌,憋出了一句:“你可千万别告诉我是‘始于曹操’。” 我奇怪的看他一眼,道:“我是这么没见识的?三国之乱,始于人心。”我没等他答话,继续说,“汉本昌盛,只是从桓、灵开始,汉室昏聩,连皇帝自己都卖官鬻爵,百姓当然民不聊生。而后,少帝继位,多方争权,争钱,争来的这天下大乱,那说到底可不就是人心么?” 司马懿难得的没有说话。 我继续说:“前几个月,我偶然救下个被人伢子拐卖的孤女,她问我,这天下间的人为什么要不停的打来打去,今儿烧了我的家,明儿烧了你的房子,让人没有好地儿居住,不能好好的活着。我想了好久,虽然三国之乱始于人心,但是已经打到现在了,那根由就还得落在曹操身上。你想啊,那小皇帝虽不知道圣明不圣明,但起码不至昏聩,如果曹□□了,天下以皇帝名正告天下,那皇叔肯定头一个归附,孙权也得归附,不然不就是叛逆?那这天下不就太平了么?天下一太平,百姓也就能好好过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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