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既然总胡思乱想,下了课也一味的读书,索性便让他用课余的时间来照看弟弟。 福晋借口说不能让弘晖耽于玩乐,但长兄照顾幼弟,两人手足情深,岂非发自天然? 第二日苏培盛就到东院去传话了,四爷这主意一定,倒是打了李氏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都要到冬日里了,怎么不等到开春呢?”她再有不满也不能反驳四爷的命令,一边嘟囔着一边叫白露去给二阿哥收拾东西。 以往苏培盛是必得和上几句的,他同李氏也算是有些香火情,遭了那一顿敲打后,如今是再不敢了。 见苏培盛不搭茬,白露只好安慰道,“这是四爷看重咱们二阿哥呢,格格宽心些。” 李氏等的就是这句话,她亲自塞给苏培盛一个荷包,顺势给苏培盛戴高帽,“咱们哪敢揣测四爷的心思,只有苏公公这样在四爷身边的贴心人才知道一二罢了。” 这是要苏培盛给她漏句准话的意思了,苏培盛一面推说不敢,一面笑眯眯地收下了。 钱他是照收,话却是不敢再漏一句的。 李氏眼见他收了荷包,却仍是支支吾吾打了几句官腔就跑,好悬没气出个好歹来。这装模做样的老阉奴! 这些年她不知道花进去了多少银子,他才肯给她行些方便,自她有了弘昀后,眼看着她失宠了,这阉奴拆了桥就跑! 她一想到方才又贴出去几十两就生气,一生气就想砸东西,眼看她信手就抄起一个盘子,白露连忙上来一把摁住她的手。 他们房里可还有两个小的,往后一个嫁一个娶,谁不要花钱呢。 李氏憋着气顺坡就下来了,她举起来的时候是一时冲动,可这手也实在砸不下去。纵然将来这两个孩子大头上自有四爷和福晋操持支取,可难道她真能一毛不拔? 大格格是嫁出去的也罢了,若是一点体己也没有,将来弘昀的福晋还不知怎么看她呢。 一想到这儿她就一阵悲从中来,自己本就出身寒微,好不容易在福晋那个面慈心苦的手下过了几年好日子,她还没享受够呢,就来了个花容月貌的侧福晋。 她也试着争了,可别说和侧福晋过两招了,她人还没到人家面前就先被四爷拍下去了。 如今被四爷抛在脑后的日子她是习惯了,可她到底还有一双儿女呢。 福晋的弘晖是嫡长子,将来侧福晋也许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她位卑便罢了,她的弘昀可不能这样。 苏培盛回来便如实向四爷禀报了李氏的言行,那个荷包自然也摆在四爷的书桌上了。 “把这东西拿走。”四爷敲了敲桌子,头也没抬。 他心底对李氏的事虽早有一番思量,但不好再像当初郭氏那时一样自作主张,还是想着回去先问问宝月的意思再说。 待他找了一日休沐的空闲时间,同宝月说明了想让李氏投靠过来的意思,宝月才知道四爷居然到现在还没放弃给她找个同盟的想法。 她实在哭笑不得,“我如今并没有什么受什么委屈,大家在府里也很平和,为什么非要拉帮结派不可呢?” “现下自然是无事,”四爷只觉得她在这事上实在不开窍,又怜又爱地道,“我往后只会越来越忙,府里的事就要渐渐松手了。你又不肯管家,孙嬷嬷毕竟只是下人,福晋若要以身份强压,你如何抵挡的了?” “我往后又不和福晋住在一起,要么在园子里,要么就和爷一起出去了,哪能有什么冲突。”她还是不肯。 四爷轻叹一口气,也不再强求,“等到你真的要用人了再去和人交好,那就是你有求于别人了。” “我只有求于爷呀。”她扑闪着眼睛,拉着他的手摇晃两下,笑语盈盈地说着俏皮话。 明知宝月是在躲事卖乖,可四爷还是被她一撒娇就受不了了,把她搂进怀里好好揉捏了一番。 “我也是怕将来我越来越忙,你一个人在家里难免寂寞。”过了一会儿他却又说。 他不在的时候,她又不爱出去玩,整天待在房里看书。至多就是出去散散步,偶尔拨两下琵琶,有什么话也只对两个奴婢说。 他总担心她越来越不爱同人打交道了,会不会在府里待的不高兴? 宝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封建社会的男人真的好可怕,“四爷在想什么呢,我到府里来是给你做小妾的,不是来找手帕交的。” 四爷瞪她一眼,这话虽也有几分道理,但也太难听了些,一口个小妾的。 “娘娘和良妃娘娘、成嫔娘娘的关系就很不错。” 他就是再瞪她一千遍,也堵不上她的嘴。 “那是娘娘心宽,您和太子、直王还是亲兄弟呢,还不是争的头破血流的,咱们府上没出什么大事,就是托四爷的福,谢天谢地啦。”她捏着腔调慢声道。 其实还是出过的,只是宝月不知道罢了,四爷心虚地别过头去,耳根微微发烫,有些恼怒道,“我看女人还是少知道些外面的事好,顺治爷那块牌子果然是立的不无道理的。” 他又恼羞成怒了,宝月窃笑。有时候她真的很爱逗他,看这种满口仁义道德的正经人破功最有意思了。 她软下身子,像一尾游鱼倚靠在他的臂弯里。她用指尖一路慢慢拂过他涨红的耳垂,棱角分明的下颌,最后停留在他温热的薄唇上轻轻摩挲两下。 他的皮肤随着她的动作带起一阵痒意,四爷眸色渐渐沉下,伸手按住她的后腰,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她低头徐徐在他的喉结上落下一吻,仗着现下是白天就来肆意撩拨他,“娘娘是在侍奉君父,我是在对四爷用情呀。” 她自以为此刻是游刃有余的猎手,是缠绕佛陀的蛇妖。 她用鲜红的指甲刮擦了一下四爷胸口的盘扣,自觉已经玩够了,施施然就要潇洒退开,却被腰后那一只鼓起青筋,突然发力的手压得无法动弹。 好烫...... 她不曾抬头,自然不知道四爷听了她那句话心中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只消她现在看他一眼,他眼中的情愫就会立刻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向她奔涌而来,直至没过她每一寸肌肤身体,将她溺死在自己怀里。 如同山岳倾颓,海潮汹涌。 他却不许她抬头,用另一只手掌控住她的后颈,将她的脸压在自己胸口,死死锁在怀里。 宝月轻轻喘息,视线一下只被圈在这一亩三分地里,整个人都陷入他炽热的怀抱,那只手依旧锁在她身后,让她如同他的掌中之物一般再也无法逃脱。 霎时便是衫裙散败,意乱情迷。 在帷幔间的春水潋滟,波光粼粼里,她才终于看见了他眼中流露的晦暗沉迷。 宝月晚上终于醒来的时候,他们仍然紧紧相依,处处都是蜂蝶在花间穿过留下的痕迹。 她涨红着脸,艰难的拖着酸胀的身体和四爷分开,隔着帐子叫玛瑙备水来。 水自然是早早就烧好了,一直备了一下午,玛瑙知道她们侧福晋害羞,和珍珠把水放好便识相地悄悄出去了。 宝月沐浴完扶着屏风出来时,四爷正勾着笑坐在床上注视着她,他眼中带着宣泄后的餮足,纵然再怎么温和,也让她感觉在被肆无忌惮的打量。 她狠狠瞪他一眼,但满是春意的盈盈水波反倒叫四爷笑的更欢了。 宝月羞愤地转身从衣箱拿出一套衣裳劈头盖脸地往他身上一丢,“主子爷还等着妾伺候您沐浴穿戴么。” 四爷知道再惹她就真的要炸毛了,遂乖乖地自觉往隔间去了。他并未喊人来换水,显然是想将就她洗过的水用用。 “你要不要脸啊!”宝月连忙扯住他,这一步跨的她感觉腰都闪着了,“我洗过的!” “?”四爷还没明白她的意思。 “我洗过啊!”她羞愤之下一时情急,情绪一下冲到头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四爷这才明白过来,他忘了,真不是故意要羞她。他红着耳朵,像一个不慎惹哭了心上人的冒失少年,手忙脚乱的去擦她的眼泪。 “对不住,是我错了,好玉娘,你别哭。” 宝月任由他胡乱在她脸上抹了两下,愤愤在他胸口给他两下头槌,“喊人换水去。” 四爷穿着她拿来的那身寝衣出来的时候,神采飞扬,眼底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他大步到宝月身前,捧起她的脸亲她两口,“是你做的衣裳,是不是?” 他从前也有很多衣裳放在她这里,她从衣箱里拿出来一身衣裳他也没什么奇怪的,可把这衣服穿到身上的时候,他一下就明白了。 绣娘才不是这样歪歪扭扭的走线,即便他不喜欢繁复的,她们也会在袖口衣边绣些花样,而不是这样清汤寡水的一匹素缎。 “你的生辰礼物,算我给你补上了。”宝月别过头去,别别扭扭道。 其实这身衣裳她从半年前就开始做了,只是浪费了很多料子,直到他过生日的时候也没能做完,今年便只能临时翻了一张琴出来送他。 虽然他也还是很高兴,还和她用琴和琵琶合奏了一曲,但自己既然千辛万苦地做了出来,就没有不拿出来表表功的道理。
第28章 先前胤禟那事却迟迟没有回应。 那天之后胤禟还锲而不舍地堵了四爷几次,他自然一次也没有应约。他收集到了能收集到的详细数目后,便列了个单子递到胤禩府上去了,后面就再没见胤禟来过,这事也没了下文。 虽然胤禩如今是大哥身边的人,但他们到底有几分小时候同住一宫的情谊。何况胤禩这人谦和周全,一向令与他相交的人感到如沐春风,自己和他也算是交好。 他心里纳闷,便找了个能早些下值的日子往胤禩府上去。 “四哥最近这样忙,怎么还有空到弟弟府上来,”胤禩来时还有些喘气,显然是听了通报一路急行而来。 四爷也是回去的路上顺路往这儿一拐,并没有久坐叨扰的意思,便也敞开大门直说了,“先前老九那事......” “四哥辛苦,到我府上略坐一坐吧。”八爷打断了四爷的话,显然是觉得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明白,脸上却仍然微微笑着。 进了府内,两人在桌边坐下,八爷亲手倒了杯茶端到四爷前面,“这是今年新得的毛峰,香高更甚往年,辛苦四哥还要为弟弟们的事费心,胤禩感激不尽。” 四爷略一挑眉,没接他的戏,只拿起茶轻啜了一口,“的确是难得的珍品。” 八爷仍然很和气,见四爷并不打算和他客气,便也直说,“这件事是九弟的错,但他也是手头一时吃紧,行差踏错,并没有勾朋结党之心啊。” 胤禩一贯小心谨慎,办事也从来圆融,四爷是料到他会给胤禟开脱的。 “你我兄弟,我也不瞒你,九弟索贿事小,妨碍到清查国库才是事大。”四爷索性亮明正题,“若捅到汗阿玛那去了,我大清的脸面也一夕丢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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