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仙舟再遭受这样的灭顶之灾了。 活化行星吞噬了镜流的家乡,又想故技重施,去吞没玉阙。 幼清的力量能够阻止这些惨案的发生,可是在接二连三的大战后,即便是她也会疲惫,如果丰饶联军再趁着她闭关修行时攻打来呢? 她当然清楚,没有她,仙舟一样能挺过难关,她这样想不免有点自大。 因为有没有她,仙舟有帝弓的庇护,就是无法被打败的。 可扪心自问,幼清不喜欢战争。 她知道,景元也不喜欢。 他喜欢万家灯火、璀璨明媚,每个人都安居乐业,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才是景元期望的。 他大概没有那么激进,幼清从未听他说过他要大杀四方,曾经他也是意气风发,可自从他失去父母、一次次失去战友后,幼清发现,最初见到的景元已经不在,他成长了,但幼清不敢说这样是好的。 如果没有这些战役,如果没有魔阴身,没有丰饶孽物,景元会是一个聪明的公子哥,绕在双亲膝下自得其乐。 不止景元…那些云骑,包括将军腾骁… 幼清知道,云骑们舍生忘死,是不会畏惧死亡的。就像镜流上阵杀敌,每次都拼尽全力,是因为她恨。 恨这银河浩荡,居然都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心愿,容不下这份简简单单的幸福。 如果她、白珩,或是丹枫死在了这场战争中呢?他们会如何?景元又会如何呢… 他们已经亲如家人。他们五人,都因为丰饶失去了家人。幼清都不敢想象,眼前的朋友第二天就消失不见的滋味,她也不想再尝到这种滋味了。 这些争斗都不足以解决根本,而这一切的源头,是丰饶。 她必须见到药师,令使的权能她已经领会,五百年的修为能够换一个令使,幼清仍可以再修炼一千年,如果有必要,她可以拼尽全力,杀死药师。 镜流隐隐明白她的意思了。 思索过后,她打开玉兆,叫来了白珩。 白珩的耳朵已经好了,上面少了一片肉,被她用饰品装点,看着很有个性,胳膊也不吊着了,但仍缠着绷带。 瞧见幼清,白珩蹦蹦跳跳便过去抱住了她。 “叫我来做什么?是不是要开饭啦?” 镜流点点她的额头,白珩只好坐在一旁,清清喉咙,端正神色道:“是正事?有什么事?我这就要回曜青了,要是特别要紧的,恐怕不能出力了。” 幼清不免担心:“这么快?你还没养好伤。” “别担心,都是小伤,别看我平时总是乌鸦嘴,可炸了五艘星槎,我才断了一条胳膊,很幸运了。” 白珩又转向镜流,等着她开口,镜流坦言道:“你要押送犯人返回曜青,对么?” “嗯。”白珩皱眉,看看幼清,与镜流道,“此乃机密,我知幼清不是外人,但将军有命,不能向外透露。” “我并无此意。”镜流道,“此前不论各种刑罚,那人都不发一言,对么?” “是。回了曜青,自然有让他开口的办法。镜流,你的意思是让幼清来审他?” 城 “嗯。你可以回禀曜青将军,由我举荐,更何况,幼清得元帅首肯,确实不是外人。” 白珩平时大大咧咧,但执行起公务来几乎是不近人情的,尤其是涉及曜青或仙舟的安危。听到这,白珩谨慎问道:“幼清,你为何对此感兴趣?” 幼清并不知道叛徒被抓的事,不过她很快便明白了镜流的意思。 想见药师,不如从信徒入手。 那个狐人如此长寿,听闻,也是他唤起了倏忽,这样的角色,没准清楚药师的去处。 而且,他没有令使的力量,能够被云骑擒拿,就说明至少在战力上,他不可能赢得过幼清。 只要得到曜青的准许,幼清可以尽其所能地向他套话,直到逼问出她想要的答案。 幼清道:“我想从他口中得到丰饶星神的下落。” 白珩眉头一皱,抓着椅把说:“什么意思,难道你要…” 幼清点头,郑重道:“不错,我想要见祂,和祂商量一件事,如果谈不拢,我就会杀了祂。” * 看在以往的情谊上,白珩同意过问将军。 在书写理由时,白珩几经犹豫,还是如实告知了。 怎料将军很快便回了讯息,不但同意了幼清的请求,还连说了几个有种。 想到幼清居然想单挑星神,白珩不免担忧,此时景元还没回来,要是幼清有个三长两短,她可怎么向景元交代? 见幼清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样子,白珩只好陪她一起,见了那狐人。 他被锁链捆绑,垂着脑袋,就像死了一般。 曜青的兵士设法让他苏醒,即便是用烙铁去烫,他还是一动不动,幼清隔着栅栏观察片刻,便请求道:“还请打开栅栏,让我进去。” 几个人面面相觑,白珩也阻止道:“要小心些,这个人很狡猾。” 幼清仍旧坚持,见她如此,白珩便准许开锁,跟着幼清走了进去。 幼清背着手打量片刻,便说:“我可以窥见一个人的记忆。” “忆者?”那人缓缓抬头,见了她的面容,又笑了一声,“原来是你。” “不错,是我。上次在活化行星,承蒙赐教了。”幼清眯着眼睛,声音低沉道,“我想你诚实回答我们的问题。” 她的目光忽而深邃了。 像是有一阵漩涡,将人牢牢钳住,挣扎不得。 “能够回答问题了吗?” 对方磨着牙齿,笑声渗人,紧接着,他咬断自己的舌头,随意吐了出来。 白珩轻啧一声,躲开地上的脏东西,幼清道:“看来起作用了,不然他也不会咬掉舌头。” 他的精神力也没有强过她。 幼清伸手握住他的头颅,龙鳞显现,锐利的爪尖刺穿颅骨,白珩哪见过幼清这样狠辣的一面,不禁道:“他不能死。” 毕竟幼清的动作看起来像是要把他的头捏爆了! 幼清在看对方的记忆。 之所以这么粗暴,是担心他有针对忆者的措施,她虽然不是忆者,可解除防范还是很麻烦的。 狐人的记忆十分混沌扭曲,不过他仍有清醒的神智,就说明他肯定有清晰的记忆。这些手段针对忆者确实有用,可仍旧不能防范她的入侵。 不管怎么样,她也算半个神明啊。 幼清很快便寻到了有利的讯息。 狐人是察觉不到她在看什么的,剧痛让他不断甩动脑袋,幼清一掌劈晕了他,眼看狐人脖颈上留下一道青紫的血印,似乎再用力一些,脖子就能咔嘣折断,白珩看幼清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敬佩。 很快,幼清便从里面抓出了不少银丝。 其中没有她需要的讯息,不过她还是将它们贮存在瓶子里,递给白珩。城 “是他的记忆,想看的话,放在水里就行了。”幼清又道,“我可能要走一会儿,白珩,麻烦你在这看着了。” 白珩点头,问:“你要去哪?” 只见幼清双目失神,整个人僵直般站立着,好像一尊雕像。 * 幼清回到了他的记忆之中。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面对星神,他们是无法直视的,那是他们无法理解的存在,即便真的见到,脆弱的大脑也会让他们陷入迷乱,甚至发疯。 幼清在接触到有关倏忽的记忆时,隐约感受到了这样的迷乱感。 她迈过苏醒的金枝,缓缓向背后的幻影走去。 不知这是狐人的,还是倏忽的记忆。她在迷雾中寻觅,不断向前,或许在此时此刻,她想要找到药师的愿望比他的信徒还要强烈,于是祂回应了。 迷雾散去,她看到满树硕果,祂端坐其间,多臂多目,手持麦穗,面容慈悲。 紧接着,她便明白这究竟是谁的回忆了。 这狐人的肉身兴许并不是他的,而这幅面貌,也不一定是他本尊,是倏忽利用它的能力,将狐人的意识存留,在寄宿到新的肉。体上,幼清已经见识过它集合意识的能力了。 城 当二者融合时,狐人的意识中残存一部分倏忽的意识,似乎也说得通。 幼清看到祂正在为一株即将枯死的树苗淋水。 有了神明的滋润,树木越生越大,甚至能够开口说话。 啊…这便是倏忽么,创造一个令使,对祂而言,难道就像饮水一样简单? 幼清想,以她现在的力量,恐怕是无法杀死丰饶星神的。这几年疏于修行,倏忽便让她吃尽苦头,如果真要解决仙舟的麻烦,她还需要再修炼几百年,这期间,她也要寻找到灵力更为丰沛的东西,否则,干巴巴地闭关修行并没有多少用处。 旅行宇宙多年,真正称得上人杰地灵的星球又有几个呢?幼清看着蓬勃生长的倏忽,突然有了一个新奇的想法。 她不会受丰饶蛊惑,而丰饶最原本的力量也没有一丝污浊,她大可以吸收丰饶之力为己用。 想到这,她也明白为什么那群孽物要来争夺建木了。 她不会给它们机会,在她找到处理掉神迹这个麻烦之前,她会先吸干建木,令它永远沉睡。
第95章 白珩左等右等,终于等到幼清苏醒。 清醒后的幼清稍稍挪动身子,大概是在适应,过了会儿,她张开口,与白珩道:“谢谢,我已经找到答案了。” 白珩摸摸她的胳膊,问道:“还好么?” “没事的。”幼清道,“这人的意识有一半都被倏忽融合了,这具肉身可能是个幌子。” 那就说明,不论这人究竟是不是背叛者,答案也无从找起了。 即便如此,曜青也需要一个交代。白珩示意她已知晓,然后亲自把她带下了曜青的飞船。 “幼清,你所说之事,还有他的记忆,我都会如实交代给将军的。”白珩看看时间,和她说,“快要出发了,下次见。” 幼清点头,和她挥挥手,“再见,白珩。” 曜青的军舰浩浩荡荡地驶离了渡口。 幼清收回视线,从怀里摸出一颗麦穗,她垂眸凝望着,又悄悄收回了口袋。 * 景元在两日后便返回了。 腾骁的几个亲信都在最前方冲锋陷阵,死伤无数,如今将军府人才紧缺,景元回来后便在忙人员调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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