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酒如喉,胃果然暖了起来。 景元道:“幼清说这是火锅…” “没错。”幼清拿着筷子去夹肉片,“想吃什么就下,熟了捞上来就吃,很方便吧?” 不就是一锅乱炖? 应星都想吐槽,不过味道太香,他实在是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了,此时周围没有蔑视他、会伤害他的东西存在,有的只是一群无聊的怪人,应星不免放松,在饥饿的驱使下,他拿起筷子,也挑了一些肉出来。 镜流这个年纪,食欲淡得要命,这两天没什么损耗,吃得更少了,她只吃了一些蔬菜便放下筷子,默默饮酒,白珩在狐人中也不算特别年轻,但她是出了名的好胃口,立刻夹满一整碗,吹着气吃了起来。 幼清夹了一点就放下了碗。她埋头找着什么,景元见状,便给她夹了些菜,幼清在自己的小口袋里掏了好半天,这才掏出了两大包面条,她说:“等吃完肉和菜再下面条,美得嘞。” “你这个宝贝口袋里面怎么这么多好东西?吃的也不会坏。” “这是我师父给我的乾坤袋,内有乾坤,大得很,一进去就没有时间流逝了,所以拿出来就和放进去一样。”幼清晃晃自己的小荷包,“我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东西,反正碰到喜欢的我都会放里面,想要再拿出来。” 她想起什么似的,从里面掏出一大包黄纸,她拿出一张,摇晃道:“这是会喷火的符箓,我来的时候画的。” 白珩特别捧场:“怎么喷火?” “就这样…”幼清捏着符箓念了两句,火噌得一下冒了出来,丹枫正坐在她对面,幼清没收住,惊叫一声,哪知龙尊大人只是挥挥手,火就消弭了。 “嚯…这么厉害!”白珩嘴里塞着肉,口齿不清地说,“要是来烧我,我的尾巴可没法要了。” 幼清闻言,忽然想起什么,挪过去抱住她的尾巴吹了口气,白珩光秃秃的尾巴毛如获新生,毛绒松软,白珩眼睛亮了起来,她抱着尾巴惊喜道,“谢谢!” 幼清嘿嘿一笑,景元把她抱起来放在身边,端着碗和筷子塞进她的手里,笑着提醒:“好了,快吃吧。” 幼清点点头,贴着他闷头苦吃,景元吃得也慢,幼清瞧着他,白珩给了她一个眼神,幼清立刻明白,于是夹了一大堆肉放进他的碗里,催促他吃,景元无奈,他确实没什么胃口,但是她夹的,他不会不吃。 酒足饭饱,两包面条也被他们分了,幼清后靠在货物上,脚丫烤着火,别提多惬意了,席间镜流向应星提及锻剑之事,应星抬手索要,镜流便将手中的剑递了过去。城 他抽出,寒光彻骨,冰碴满地,应星观察着剑刃上的裂痕,低声道:“还是不行。” 幼清凑过去问:“哪里不行?” “无法使用的剑,不过废铁一片,没有修补的必要。”应星将镜流的佩剑丢到一旁,抿着酒水道,“再取一把备用。” 能够匹配上剑首的剑,如今恐怕还未现世,她用剑损耗极快,所以常用重剑,不易断折,镜流看着那柄残剑,淡然道:“最长不过十载,不曾有剑用得长久。” “因为你的冰太冷了。”幼清抱着膝盖说,“温度太低就会变脆,所以容易折断,镜流用着趁手的剑,不仅要考验工匠的技艺,材料也是重要的一环呢。” 景元抽刀瞧瞧,道:“我这柄确无损耗,恐怕用上百年也不会折损罢?” 应星嗤笑:“不过是应急的玩意,称不上武器。” “但也比工造司的强上许多。”景元瞧瞧幼清的剑,问,“上次见你的佩剑,薄薄一层,不曾折损么?” “我的剑?”幼清抬起剑柄,剑刃出鞘,两刃锐利,剑柄处有一层镌刻好的花纹,幼清用绣线缠绕,剑穗也是淡红的,这柄剑十分秀气,看起来格外无害,他们这群久经沙场的人也没有察觉到一点杀气与厉气,镜流接过掂量,于她而言,就像羽毛一样轻。 景元也接过耍了耍。 幼清道:“这柄剑,说起来也有六千年了。” “多少!?”景元和白珩几乎异口同声地脱口而出。 “六千年。”幼清握在手心,望着剑刃中自己的双眸,轻声道,“能斩断这世间的一切的断情之剑,剑刃锋利,从未折损。” 应星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的剑,知道他痴迷武器锻造,她笑着递过去,剑在应星手中绕了一圈,就连勾出的风声都这样轻巧温柔。 太轻了。 轻得不像金属制成。 “你的剑居然叫断情。”白珩打量着她与那柄秀气的长剑,摇头道,“完全搭不上边的样子。” “我原来的佩剑名唤有情,不过那把剑已断,这柄本不是我的佩剑,算是我继承的。”幼清笑笑,“兴许我更喜欢我以前的剑,但这把也伴我多年,可能也变了脾气吧?” “怪哉怪哉,剑还有脾气秉性不成?” “自然,我等修士佩剑,吸收日月精华,也受修者修为影响,有时会凝出剑魄。”幼清望着宝剑说,“就像一位相伴多年的老朋友。” “真神奇啊…”白珩摸摸她的剑,即便是镜流都凝视了良久。 这里面最受其吸引的自然是应星。 他抚摸着剑身,问:“何物制成此剑?” “不知,我只知道其中一种。”幼清笑眯眯道,“我阿爹的角!” 丹枫咳嗽一声,应星看向丹枫,目光很快挪到他头顶的角上,丹枫察觉,轻“啧”一声,应星的眼神意味丰富,丹枫冷声道:“剥持明角乃是重罪。” “呵,我可不曾说要剥角。” 两个人的氛围顿时不妙起来,白珩凑在幼清耳边说:“他俩可不对付了,见面就要这样。” 幼清笑道:“是嘛…不过持明的角恐怕不行,我爹爹的角可是上天入地绝无仅有的好东西,估计在这是寻不到了。” 应星本想再细细看看这剑,听到这,他还是横过剑身,轻轻递给了她。 幼清珍惜地抱在怀里,她将剑封入剑鞘,把剑别回了腰上。 景元听得云里雾里,他侧头瞧她,捏捏她的耳朵,幼清捂住两只耳朵,问他:“做什么?” “在瞧你为何没有尖耳朵。” “我自然没有,我和持明可不是一个品种的龙。” 白珩又惊呼一声:“你竟然是龙!?” “嗯哼。”幼清摇晃道,“我没说过吗?” 白珩摇摇头,她指了指丹枫,丹枫一派淡然,看来早就知道了,她又看看镜流,镜流从来不关心这些,只淡淡喝酒。 景元并不知情。他早就猜到她大有来头,不过听到这样的消息,他还是微微怔神,幼清用胳膊顶顶他,“怎么了?你以为我什么?” 还为她是花蝴蝶之类的存在呢。 他笑着想,却又一片怅惘。 应星对她的剑意犹未尽,不过她的剑中有亲人的一部分,他并未强求,没再索要,见他要走,幼清起身道:“不留下来?外面又下雪了。” 也不看看那个小帐篷有多挤。 他不想靠着丹枫,也不能靠着她,挤在一个挨着门口的小角落,还不如回到朱明一人的军帐。 幼清追着他说:“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多好呀?” 应星无需热闹。 他孤高、并不合群。 两个人到了帐外,她才道出追着他的目的:“你那个金人…我什么时候还你?” 不说都忘了。是那柄剑太迷人,他竟然… 失神至今。 应星很少接触到会让他认为穷尽一生也无法企及的器物。师父怀炎的制物曾是唯一,如今,又多了那柄剑。 应星看向她,她穿着枣色的大衣,毛茸茸的兜帽盖住她的轮廓,只剩下冻得通红的脸。 “天明后再说。” “奥…其实是我忘了问景元,我没找到钥匙,也没找到金人。要是丢了的话…” 丢?景元不会弄丢的。 应星深知这仙舟少年比他们任何一个都要靠谱,诚然,他最欣赏的恐怕就是这个比他还要年幼的长生种。 东西在他那里,比在自己手中还要放心。 他没想为难她,天寒地冻,他尚有良心,催促道:“进去吧。” “应星…”幼清举起一只大麻袋,向他递了递,“我已经和她们会和了,这些符箓本就是想让云骑们护身用的,就送给你了。” 应星对这些新奇玩意并不抗拒,他伸手接过,幼清道:“只要捏在两指间,喊一声急急如律令就好咯。这里面有风火雷电的符箓,还有不少护体的。” “嗯。”应星接触过符箓,他回道,“谢了。” “还有这个…”幼清抬手向他递了递,他靠近,这才看见她手中是一枝乌木发簪。 “你的簪子丢了,用这个吧。” 她松开手,发簪轻飘飘地飞向他,在他脑后挽了一下,都不容他拒绝。簪得很牢,应星的发丝垂在胸前,被风吹得左右摇动,他索性收下,没再多话。城 应星同样取出怀里的伤药,放在她手中,幼清推辞不要,她甜甜一笑:“就是给你的,以后别再自己一个人硬抗,受伤也要及时医治,还有,谢谢你帮我修好飞船。” 城 她的给予,远远多于她的所得。 这次坏脾气的倔牛工匠没有呛她,她的顽皮取得了成效,而他的偏见也荡然无存。长生种中,终究有些人,不曾傲然视物,反而过于热心。 让他卸下防备,接受了她的赠礼。
第31章 回到帐中,丹枫已经披上披风,准备离开了。幼清诧异,问:“你也要走了么?” “嗯。” 那次是因为太过疲惫,倘若景元要走,他不好在女眷身侧多留。 听说景元要走,幼清立刻绷直脊背,挥别丹枫后,她走进去,景元正在给炉子添碳,白珩甩着尾巴说,“好了好了,都要热出汗了,冻不着我们。” 城 “怕你们冷。” “我可是狐人,你哪里见过被冻死的狐狸?”白珩用尾巴盖着镜流说,“你这位师父大人也不会怕的。” 镜流已经睡着了。她靠在白珩怀里,半个身子都被白珩的尾巴遮盖,白珩抱着镜流的腰,低头说:“这么一看,我们的剑首大人长了一张好小的脸蛋。” 景元哪敢看,以镜流的年岁,实在与可爱并不沾边,他还是鼓捣着炉火,白珩佯装不耐道:“行了,幼清也没说要睡在这。” 景元下意识道:“她没有军帐,不睡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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