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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上一次来相比，这一次的规格显然要高出许多。 克雷格亲自出来迎接她，身边跟着几号高盛的高层，大部分都四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头发都很少，一眼望过去全是锃亮的光头，足见投行工作有多么的煎熬和磨人。 “加里·科恩”克雷格向她介绍站在他身边的一位大佬，“高盛的首席运营官。” “久仰大名。”莱伊和他短暂握了握手。 “丹·斯帕克，债券交易部门的主管。” “戴维·□□尔，首席财务官。” “阿利克·所罗门，投资银行部主管。” ...... 莱伊和他们一一见过，心中难免感慨。 能让高盛几乎全部的高管都站在这里等待她，足见形势有多严峻，以及......她手中的砝码有多重。 “赶紧进去吧。”克雷格不想再耽误时间，他催促莱伊，“走吧甜心，轮到你当高盛救世主的时候到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下班第一个溜出办公室跑路回家，太快乐了 这章作话继续跟你们讲一下CDO抵押债券和CDS信用违约掉期吧 ***我其实真的没有写什么专业知识，这只是一段历史，CDO/CDS本质上只是跟股票、原油、地产、粮食一样靠买卖赚钱的东西，说白了就是商品，前者是一个产品包，跟零食盒一样装了很多零食，后者是理赔保险，如果你吃到了过期食品那就凭借这个保单管食品公司要赔偿。银行就是超市，它们负责从食品公司那里进货，包装后卖给来超市买东西的客户。 我能理解你们为什么觉得这个很专业，第一，金融衍生品太少见了，如果我说股票你们肯定不觉得陌生，但我说金融衍生品，大部分非领域内人没听过也没见过，这是纯粹富人的游戏，股票大部分人都能买，衍生品不富到一定程度根本不会有机会去交易，目前国内又对合成债券和违约掉期这一块监管的非常严格，基本没什么市场。 第二它很抽象，它不是一个具体的东西，我们管它叫金融衍生品（derivatives），是因为它大部分时候就是一纸合约，是在实物交易的基础上出现的产品。这个我就不细讲什么期权期货互换之类的，到时候又复杂了，总之这个衍生品有几个要点：高风险，不透明，构成复杂 这篇文的事业线就是讲这群资本家如何通过玩这种高风险衍生品来牟利，或者说触发危机，以及在玩崩了一切后他们如何脱身而去。 我上一章作话跟大家提到过现在科技领域出现财团化趋势，这里浅用案例一下，其实财团化和贷款证券化在我们身边有个很典型的例子—-就是花呗和蚂蚁金服。 而他们其实还在玩最基础的贷款证券，叫做ABS，抵押物可以是你买手机，买车，或者刷信用卡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的贷款，还有一种基础的叫MBS，抵押品就是房贷，那CDO要比这两个复杂的多，CDO是ABS和MBS的合成体，结合蚂蚁金服想一想，你们就知道女主她们现在正在玩的这个东西有多么不稳定和多恐怖了。 所以信贷和证券化的意义对于当代资本来说不言而喻。 这也是为什么我要设置这种和金融有关的野心家发展路线，因为这是新财团发展的必经之路，女主本身家族就是俄罗斯的旧财团，她是不可能靠投资什么科技公司就能维持住自己的地位。 ***然后梳理一下逻辑 1.女主发现投行在制作CDO，就是我们提过很多遍的贷款证券化——贷款抵押债券，她意识到这个东西风险性很高，杠杠也很高，大概率会把市场搞崩（但她不清楚会崩到什么程度），所以决定从中捞一笔钱。 2.她找到闺蜜帮她搞到一种可以和CDO形成对赌关系的CDS，也叫信用违约掉期或者信用违约互换。 这种东西最开始只是投行和保险公司之间的协议，但女主发现一些银行为了盈利开发出了几乎没门槛的CDS往外销售，谁都可以买。她开始大量买入这种CDS，这就形成第二个逻辑，只要CDO贬值，她就可以靠CDS盈利。 3.第三个阶段也就是现在，因为一些低质量的债券开始大批违约，很多金融机构意识到要出事，所以想从女主手上又买一批CDS回去，这样女主赚的钱他们也可以赚一点，用来平自己即将面对的巨额账单。 但问题是女主手上也就这么点CDS，而且随着大家都知道要出事了，保险公司也不会再傻到说我继续来和你签CDS协议，毕竟他们得赔钱呀，投行也不会蠢到再制作CDO，因为卖不出去了，卖不出积压在手上就等于卖给了自己，本来银行只是个超市用来摆放货物，现在东西都堆在库里，新的进不来，旧的出不去，房租地租水电费继续出。 这个时候就出现了两派人，一派觉得完了完了大危机要来了我得赶紧把我手上这堆烂帐给扔出去。 另一批人就觉得，问题不大，市场不可能彻底崩掉，稳住心态，我能抄底，我货架上的东西只是暂时跌一跌，未来迟早会涨价，所以更有甚者买了别人扔出来的货物，这就属于大聪明行为。 鲍尔森和莱依的舅舅代表的是第三种人——监管者，他们理论上是应该管一管这些机构的恶劣做法，但实际上并没有管。 所以现在出现了以下几种势力： 等着赚钱的女主团伙 胡乱搞把自己搞懵了的大型金融机构 立场不明的监管者 稀里糊涂的硅谷众人 两眼一闭一心政斗的白宫
第76章 资本逃逸 “我们并不想做得比别人更精明。我们只是设法将债券卖给笨蛋。” ——高盛交易员韦拉诺斯 1994 布莱克费恩这哥们也是个传奇人物，和华尔街无数背景牛逼哄哄的CEO不一样，他出生于纽约布鲁克林贫民窟，人生经历相当励志，同样毕业于哈佛，靠奖学金才念完大学。 又是一个和莱伊同校的大佬，莱伊这几天接连同这些‘杰出校友’相见，也逐渐觉得自己不是那样卓绝的天才，或许在富家子弟里她是有个顶顶聪明的大脑，但放到人类整个群体里面还是很有进步空间。 布莱克费恩在没有当CEO之前是在高盛的固定收益部门（FICC），这个部门目前是整个高盛的效益之王，他们的业务说起来其实很简单——债券、外汇和大宗商品。 全世界最能赚钱且合理合法的行当都在这了。 他的成名作莱伊也熟悉的很，那就是1998年在俄罗斯帮自家企业运作了一大批色金属和原油商单，并参与国家通讯集团的融资收购，双方都从中赚到巨额利润，布莱克费恩也是从那个时候才升任高盛高层。 莱伊虽未见过他，却久仰他的大名。 只能说同样缺德的人更容易成为好朋友，虽然高盛在民间的名气实在不怎么样，但莱伊觉得她和他们还是挺臭味相投，这样友好的关系保持了相当长的时间，并有望在未来一直保持下去。 布莱克费恩当然也知道莱伊，在俄罗斯他虽未与她碰面，对于商业伙伴家这位继承人却是印象深刻，所以在克雷格找到固定收益部门的时候，是他同意给莱伊出售那一批定制款的信用违约掉期，并允许莱伊从中挑选自己想要做空的对象。 他如今无比庆幸自己做了这个选择。 高盛在过去几年中不断把风险转移到世界保险巨头美国国际集团（AIG)头上，并借着两边通吃的机会又大量合成新的债券，直到今年七月，美国国际集团正式宣布停止为抵押债券做担保，就像泰坦尼克号在遇见冰山前已经关闭发动机开始转向，却最终还是朝着冰山疾驶而去，巨轮的刹车谈何容易。 先不说AIG手上已经担保了数都数不清的债券，高盛账面上也仍有上百亿的‘积压货’不曾抛售出去，放眼华尔街这算是普遍情况。 表面上看每天的股市依然风平浪静，市场一片欣欣向荣，私募巨头黑石正准备上市，高盛的股票还在疯长，从180美金一股直飙至240美金，对冲基金在原油市场中赚的朋满钵满，而五大中体量最小的投行贝尔斯登替这些对冲基金管理他们的资产，过去一年中收益颇丰。 一切看起来都很好，唯有敏锐的人察觉到风雨欲来。 第一个致电给莱伊的金融巨头，就是高盛。 莱伊一直知道他们对于风险管控的很严格，华尔街所有金融机构内部都有一套风险模型，无数理工科天才汇聚于此，为他们的大老板写下复杂的代码，市场中的每一笔交易都会被录入模型随后由计算机进行分析并给出结果。 这其中摩根士丹利使用的一种名为Value-at-Risk的算法模型传言中最为先进，可以测算全球市场中一切交易头寸。 但摩根士丹利目前毫无动静，完全看不出抛售债务的打算。 计算机终究只是计算机，而人类有无数种办法规避算法的监控，就如他们逃离监管的樊笼一样，高盛采取的人工盯市终究比机器先胜一筹。 投行交易部是一个极大的平层，落地玻璃一扇接一扇连成一片，数十张网格一般的交易工位摆放在大厅中间，墙壁四周挂满显示屏，在白天，这些屏幕会实时更新不同交易市场的数据，而现在它们一片漆黑，宽阔的办公场所熄掉一半的灯光，只留下几盏条形白炽光灯照亮狭窄的走廊。 从吸音地毯上走过，两侧都是被玻璃隔开的小型会议室和办公室，仍然有许多交易员留在这里，条形办公桌上堆满食物纸盒和咖啡杯，黑色插电线乱七八杂绞做一堆搁置在桌椅旁，莱伊一行人的动静并没有影响他们半分，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手中的工作中。 “莱伊。”布莱克费恩站在尽头最大一间的会议室门口，他同样是地中海造型，光头顶着灯光反射出平滑的光芒，他眼下乌青很重，眼神看起来也无比疲惫，“真高兴能这么快在这里见到你，是不是很累，甜心。” 他上前亲密拥抱了莱伊，又为她行了一个法式吻手礼。 仓促的触感，莱伊察觉到他心不在焉。 考虑到高盛仍有诸多债券没能抛售出去，而莱伊也是这些垃圾债券的对赌方，现在恐怕也成功荣升为高盛的大债主，她决定关心一下自己的利益问题，所以没有和布莱克费恩含糊其辞：“高盛负债表上的债务到底有多少？” 布莱克费恩闻言竟然皱着眉思考了很久：“......我想至少有几百个亿，最少也有两百亿。” “两百亿。”莱伊重复他的话，咬字极重，“只要我问，人人都说自己欠了几百个亿。” 布莱克费恩一愣：“还有谁和你说过。” “还有谁？所有人。” 高盛几位高管面面相觑。 “保诚、汇丰、黑石、法国巴黎银行、巴克莱银行......” “这些集团要么财报很好看，要么储备金充足。”他们之中有人叹息，“竟然也无济于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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