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思考着的赤司征十郎顿了一小会儿,随即用一种无奈的语气自我调侃了起来:“也许我这个年纪总要经历一些惊世骇俗的事情,比如和横滨第一大黑手党对着干这种……以后把这件事拿出去吹嘘的话,就连冰帝的迹部景吾都要说一句华丽吧。” 压根不知道‘冰帝’是什么,‘迹部景吾’到底是谁的夏花难得识趣地没有往下问,只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继续往下问:“那我们有多少几率成功?” “如果可以,我只希望我们能获得成功,不必去计算几率。” 红发少年的语气在他们见面之后第一次严肃了起来,那种温和在成功面前荡然无存了这一瞬,而后又慢慢回笼。 “我会尽我所能,一般情况下,我绝不会失败。” “唉,这么久了,征十郎还没有失败过吗?” 完全没有抓住重点的小姑娘眨了眨眼睛,她伸手挠了挠头,结果却沾了一手黏腻的,从她头发上掉下来的深色染膏,让她立刻,下意识地,用力地把手在自己棕色的清洁工衣服上擦了又擦, 看见好友这幼稚动作的赤司绅士地当作没有看见,移开了自己的视线投向前方,语气平淡:“有过,但失败的滋味并不好,而且,这一次失败,无论对你对我,代价都过分巨大了。” “那么,是谁让征十郎失败的?他好厉害!”夏花瞪大了那双已经变了色的棕色眼睛,凑近了她的好友一点一点又一点,似乎打定了要他说出打败他的人的名字。 毕竟,她的朋友,可是号称十余年从无败绩地赤司征十郎啊! “……现在也许不是谈论这件事的时候。”唯独不愿在这方面和好友细说的赤司轻轻咳嗽了一声,转移了话题,“你问了这么多,该我问问你了……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小姑娘果然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注意力,只顾着追问她没听明白的问题,完全把之前的疑问抛之脑后:“什么什么地步?” “比如,让一些人忘记见过你,或者让人不能开口说见过你。”他回忆了一下自己曾经见过好友用能力的短短几次,总结归纳了一个大概。 “都可以,但是,我必须要做下约定才行。” “约定?像我们之前那样吗?” “对,我要互相承诺,单方面的话,我有的时候可以,有的时候不可以。” “什么时候可以?” 夏花皱了皱鼻子,这个问题让她感觉难以回答,很多话都堆积在她的心里,但她的语言太贫乏而无法形容: “有一种奇怪感觉的时候……我解释不了,总之很奇怪,就连我也没办法说到底是什么感觉,也没办法控制它什么时候出现,不过我哥哥好像,曾经可以控制过这种感觉一会儿。” 最终,她放弃了形容。 赤司点了点头,没再为难已经尽力了的小姑娘:“花鸟院春雨吗?我刚刚在宴会上见到他了,他出国留学了一段时间之后变了很多,我几乎没有认出来他。” 赤司随口一提,当然,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也无法抑制地想起了很多年前他见过的花鸟院春雨。 风趣幽默而又活泼,话多但并不讨人嫌,长得很和花鸟院夏花很像,但明显比她有主见的多。 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家族长子,唯一缺点就是话太多,喜怒太形于色。 花鸟院家这一辈的这两个兄妹似乎话都很多,但意外的并不令人讨厌,甚至让人很想和他们做朋友,特别是花鸟院春雨,人缘好到过分的成都。 只是这两年,花鸟院春雨从国外留学回来之后的这两年,赤司在任何场合见到他,都不会再露出那样的笑容了。 像是被人夺去了灵魂,冷冰冰而不懂交际,永远跟在他父亲的身后,不说话也不动,就连他也开始疑心留学一趟真的会带来这么大的变化,还是说他记忆里的花鸟院春雨其实是他的错觉和美化。 但似乎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没有感觉不对,绝大部分人都觉得,花鸟院春雨就是这副样子,一直以来都是这副样子。 赤司征十郎从来不会怀疑自己,他只会把怀疑放在心里,等待着这个疑问被解开的那天。 而现在,他的疑问终于被揭开了。 “啊,他已经死掉了。”亲自解开赤司征十郎疑问的小姑娘没想到自己会在好友的口中听见自己哥哥的名字,她顿了顿,难以抑制地瘪了瘪嘴,就连眉毛也压低了不少,“你见到的已经是傀儡一样的哥哥了,那个哥哥是哥哥也不是哥哥。” 这话很奇怪。 小姑娘已经不是第一次和别人这样说起她的哥哥了,她不知道怎么解释,所以别人都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赤司征十郎却很明白。 因为只有傀儡,才能解释为什么曾经那么活生生的人会变成这副样子。 至于是谁杀死了花鸟院春雨,是谁把他变成傀儡,现如今都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他自然没有再追问。 “我知道了,那么,现在的他还有这种能力吗?或者,他会在今晚来抓你吗?”他说。 “不会,其实那天就是他把我放走的,而且之后我们还见过他一面,他似乎不想抓我!这时候,我又想,我又觉得哥哥还没死了……” 小姑娘的表情雀跃了一瞬间,随即复又更落寞了:“可是,我知道——” “总有办法的,只要他还没有真正死去,总有办法的。”赤司征十郎打断了小姑娘的话,打断了她的落寞和自怨自艾,“现在,比起想你的哥哥,我们还是应该想想我们自己,因为,时间快到——” 在他话说出口的这一刻,整个游轮霎时间一片漆黑,惊叫随之而来。 “啊,没想到怪盗基德会提前动手,看来还是慢了一点,也许不该说这么多话的。” 在黑暗中,第一步就稍微有些踏错的赤司的语气平淡的过分。 “现在,与海或者与我做下约定吧,我住在横滨大酒店的五楼,你得潜入海底,一直游到横滨的河水中,从酒店的后门到我的房间里,并且要保证监控不会拍到你的身影。”在黑暗中,赤司家的少爷握紧了他好友冰冰凉的手,将他贴身的房卡塞进了她的口袋,“也许有点困难,但——” “不困难!”小姑娘的声音在黑暗中也依旧清脆,“我会尽我所能的!” 在黑暗中,赤司征十郎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他的声音比起夏花来低很多,却也分外坚定。 “嗯,我也会尽我所能的。” 以平凡人的身份牵扯进这样的博弈中,还是第一次。 那么,这次过分危险的博弈,是谁会将死呢?
第22章 赤司夏花22 在乔装的夏花和赤司正在走向船舷之时,整个邮轮已经因这突然的停电而引发了小小的骚动。 正在举办展览的厅内里一片漆黑,尽管宾客们已经提前得知了怪盗基德将要在今日到来的消息,按道理参加过这么多场宴会的大人物们早应该熟悉了这位来无影去无踪从不失手的怪盗的行事作风,但这条戒备森严,按道理已经万无一失的游轮突然停电,还是带给了他们足够的惊吓。 毕竟,这可是横滨。 是盘踞着有赫赫威名的‘港口黑手党’的横滨。 而听说,在这条邮轮上,正有港口Mafia的大人物坐镇于此。 但这电却还是断的如此轻松。 又如何能不让宴会上的先生女士们惊讶呢。 当然,电不会永远停着。 早就和怪盗基德打交道惯了的便衣警员对他这一招已经熟悉的不行,有条不紊地从相应位置拿出应急灯,打算照亮这偌大的宴会厅之时,不知道有人惊叫了一声:“不要——” 然而太晚了。 应急灯不知道何时被掉包成了烟-雾-弹。 在开关被摁下的下一刻,浓厚的烟雾从灯上爆开,带着一种硝烟味,让之前心里有所准备的宾客也难免惊惶,原本小声的议论随着硝烟味的浓重而愈发喧哗。 而在这喧哗的迷雾中,的确有人还气定神闲着。 突如其来的黑暗没有给中原中也带来任何的困扰,多年的战斗经验加上可怖的重力,让他完全不为外界所扰,在一开始就已经锁定了在玻璃柜里的,那把的确是真品的‘人鱼匕-首’。 但他并不急于去把它揽入囊中。 不只是森先生的命令,事实上,他自己也很想亲自试一试那位怪盗基德的身手。 所以现在,在在场宾客都被警员们指挥着从各个门离场的此时,他还站在角落里屹然不动。 而在他面前,是从一开始就一直和他聊天,试图从他的口中撬出港口Mafia一点半点讯息的花鸟院季明,以及他身后冷漠的,不发一言的花鸟院春雨。 在黑暗中,那据说没有异能,体术也一般的花鸟院家主倒露出了与他实力一点不符的冷静。 大抵也算得上是有恃无恐。 一片漆黑里,他的神色不明朗,但中原中也知道他脸上还是带着那种并不让人喜欢的笑。 这位花鸟院家主消息向来灵通,大概知道中原中也出现在此处的原因,因而此时,他侧了侧身,偏头冲他身后堪比护卫的儿子下达了命令。 “留在这里帮帮中原先生吧,春雨。”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上位者独有的那种腔调,这种腔调在和中原中也对话时从未出现,但此时,却强烈到令人无法忽视。 “我也想看看,你和那位怪盗基德相比,谁的体术更胜一筹呢。” 他的语气很柔和,但却并不是在和花鸟院春雨解释为什么下命令,而是在间接告诉中原中也原因。 这古怪的父子关系,让中原中也也无法不为之咂舌。 他又一次想起花鸟院夏花。 不知小姑娘在家里,是否也是这么对待的呢? 这种想法在他脑中转瞬即逝,他抬手扶了扶帽子,而花鸟院季明还站在他的跟前等待着他的回答。 刚刚那段冠冕堂皇的解释定不是花鸟院季明的真实目的。 但既然他这么说了,中原中也也并没有拒绝的理由。 怪盗基德……说起来也不过是个小偷,并不棘手,于他而言,花鸟院春雨在或不在,都没什么关系。 于是他没再犹豫,点了点头。 花鸟院季明笑了一声,随即跟着人流的末尾,离开了这漆黑的大厅。 在逐渐静下来的黑暗中,中原中也看着独自一人站在他面前的,身材高挑的男人,难免想到了那个失踪了的小姑娘。 他头一次这么感激花鸟院春雨的木讷无言。 因为如果和夏花长相如此相似的花鸟院春雨开口问他,他还说不定真的会露出一点马脚。 他叹了口气,在黑暗中转移目光,看向了挂在墙壁上的荧光钟表。 秒针一格一格地前进,最终分针向前一步,归于十二,时针也最终,真正真正地指向了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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