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好像也不是很安全。 被禁忌知识污染的沙漠,赤王算是行走的污染源,哦,当然现在不是大后期,赤王还有理智,研究得还比较粗浅。 你在利露帕尔的怀里看到了赤王,看到了他绿名后面跟着的“称号生效中”,还有“被污染”。 上一盘的暴君里,这并不妨碍他被你拖出来给你来一个强宣称,使自己的上位变得名正言顺,可以毫无顾忌的将自己的反对者驳斥为渎神者。 暴君时,你的心智没有问题。 现在情况就不一样,心智被你拉到底后,你跟人正经说个话都得玩一堆小游戏,已经沉默寡言了老长一段时间。 赤王作为收尾者,看到的居尔城的大变动,和悲剧里承上启下的人物只余一副躯壳的模样,他只能看向利露帕尔。 这是她的过失。 利露帕尔对赤王说,“这是我的过失,我的主人,我的愚蠢导致了我选择错了人,我的憎恨又散布了遍及三代的祸端,造成了现在的一切。” 镇灵抱着自己心智破碎的女儿,向自己的男主人叙说自己的过错。 月亮落了下去换上了沙漠的太阳,居尔城里没有了利露帕尔了,也没有了你。 你见过的枣椰树在这场遍及三代的祸端中被摧残了不少,又有新的长了起来,正如居尔城里平静下来的一切。 你之后是看不见了沙漠里的枣椰树和赤念果了,就算能看见,也不是居尔城那里能看见的。 你被赤王带进了他闭关研究禁忌知识的地方。 赤王,也就是阿赫玛尔,魔神阿蒙,在此前有过明确的好感对象,就是三生魔神之一的花神。 他带回禁忌知识的路是花神用性命开的,他研究禁忌知识也是为了复活花神,而花神又是你的母亲利露帕尔的女主人。 你对这样的魔神使用了称号「以死为名的情书」。 他会挣扎吗? 对花神的爱意会从血肉之中生长出来试图动摇称号的蒙蔽吗? 你没能看到这样的情形。 因为人的一生里可以拥有不止一段的感情,魔神的生命里亦然。你现在的状态也不会让人有心思考虑这个问题。 你心智破碎。 偶尔状态好了一点,尝试着多活动活动,到了一个魔神肉眼看不见的地方,他便会想起你的死亡。 那一定不是可以让人高兴的场景。你在建筑物的水力机关前,他想到了你的溺亡,在一堆草叶前,他想到了你的中毒而亡。 灾祸不会到你面前。 但你可以自己找寻灾祸。 他盯着你,又想起了这样的可能。 你安静的躺在榻上,魔神耳聪目明可以听得到你的呼吸声,他仍在想,你会不会突然停止呼吸。 他想过治疗你的心智破碎,但临到你跟前,又停止了任何想法。你的经历以魔神的目光来看,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恢复正常会不会伤害到你? 阿赫玛尔的研究进度一再拖延,他无法专心的工作,到了一种一错眼就会觉得你将死亡的地步。 你看着焦躁不安,从你身上搜寻你灵魂仍旧存在的证据的阿赫玛尔,跟模拟器说可怕。 「为何?」 他都记不住花神了。 「就是因为记住了,才恐慌于失去。」 没有回应是一件可怕的事,你想了想,觉得做人不应当如此,又看了看魔神的行为……你收回了自己的良心。 他看上去快被称号的效果逼疯了哎。 你回想了一下称号的效果,“毫无保留的爱意”,在无回应的情况下,这样的爱意会制造出怎样的故事? 单靠你的想象,你想不出来。 阿赫玛尔放下了手头正在的进行的工作,这位沙漠的赤王,看着只有些本能的你,开始了他的毫无保留。 血肉,寿命,情感……能构成魔神也能构成人的物质都成了他的敲门砖。 最后是被伪造的记忆。 做到了这一步,你很难说他想要的是怎样一个希琳,是心智无损前的希琳,还是经历一切却得到了好结局的希琳。 你的心智条在一点点的往上爬,灵魂与躯壳的隔阂缓慢消失。 你得到了他修饰过的记忆。 一个你挣脱命运却没什么实感的记忆,你的清醒也是断续的,这断续的清醒,吐出来的也是预知: “不要继续,你会死。” 等你清醒的时刻越来越多,那些虚假的记忆就被戳破,你笑的流眼泪,捧着魔神的脸,说: “你也被诅咒了啊,赤王。”
第46章 赤王阿赫玛尔并不因为其魔神的身份而免于灾祸。 他与你的胞兄基斯拉和你的儿子希鲁伊在命运里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你说他也被诅咒了。 此时在沙漠里,你的胞兄和你的儿子的故事尚且未被时间扭曲淡去,成为另一番模样。 那些被困在元能构造体里的镇灵在唱着破碎的歌谣,沙漠的月光下,又有银瓶里的镇灵看着舞女们演绎这些故事。 风还没有将故事里的血腥气和扭曲的情感吹散,于是镇灵的歌里有着森然的恨,于是这成了被诅咒的歌,注定要消散在沙漠中。 那是你们三代人的命运。 你的父亲因为权利背离了你的母亲利露帕尔,背叛了这位睡莲之女的期望,让她从爱中清醒,发出了祸及三代的诅咒。 你的胞兄因为母亲利露帕尔从上而下祸及三代的诅咒,因为血缘的关系,因为你的心智破碎,因为自身的欲望,沉沦于命运,最终被扼断了生命。 你的儿子在被你的胞兄驱逐出居尔城后,即使得到了来自利露帕尔的警示,得到了你的预言,依旧被命运拖回了居尔城。 甚至因为你错过了跳出命运的机会,却试图用短暂清醒的片刻,尝试偏离命运,你的儿子希鲁伊得到了更大的痛苦。 镇灵在唱着,希鲁伊没有挣脱命运,他得到了最亲的两个人的篾言,却在不该停下的时刻停下了。 “母亲啊母亲啊——” “你的爱意是最恐怖的诅咒。” “母亲啊母亲啊——” “你的孩子停下了脚步。” “母亲啊母亲啊——” “命运的无足鸟落在了他的双肩。” 短命的暴君尚且没有被命运追上时,他的祖母利露帕尔警示他,碰到神庙不要停留,他路过一个神庙的时候,却看见了自己清醒的母亲。 他停了下来。 命运就在这时抓上了他的脚踝。 他的母亲安安静静的对着他微笑,平和的告诉他不要回到居尔城,永远不要。 “你会杀死你的父亲,你会因为巨大的痛苦而招致死亡。命运正如无足鸟,从居尔城里飞出来,试图找到你,让你成为它行走于人间的双足。” 清醒的母亲看着他,仿佛在他的身上见到了追赶而上的命运,见到了他肩上停留着的疫难的鸟。 希鲁伊听到了自己母亲希琳的眼泪从眼眶中滚落到尘土之中的声音,他听到了无足鸟翅膀的扇动声。 他听到了自己母亲的哭声。 “我的母亲为什么要爱着我呢?我又为何要爱着我的儿子呢?” 命运在此刻不是无足鸟的形状,是为他哀恸的母亲,是不复清醒的希琳。 他逃不掉了。 他触碰到了他的命运,他的母亲为他为自己的命运而流的泪水。 没有谁能逃脱遍及三代的诅咒。 没有名字的镇灵们在元能构造体里日日哀嚎,为自己的命运,为自己生母希琳的命运。 三代的诅咒,三代的诅咒,让它们无法解脱,让三代的血脉都被诅咒般的爱、污浊的爱困住无法解脱。 夫妻。 母女。 兄妹。 母子。 在镇灵的歌声里,变成了在宴会上夺走藩王和其三百子女性命的蜜酒,变成了希琳微笑说出的预言,变成了希琳的胞兄和儿子的命运,变成了镇灵的老祖母利露帕尔的悔恨。 所以你说赤王跟你的胞兄和儿子没有什么区别。 在镇灵的歌声中被保存的遍及三代的诅咒发生的惨状,原本只是因为权利因为利露帕尔的引诱所引发的一系列悲剧,因为增加了其中掺杂的爱意的浓度,血腥复仇的基调里多了甜蜜的毒药。 正如镇灵歌声中那被添了蝎毒的蜜酒,它们能在宴会上夺走藩王和他的子女的性命,让居尔城落入你和你胞兄的手中。也能让你的胞兄和你的儿子都饮下它,从中搜刮一点爱的痕迹。 你见过你的胞兄你的儿子在你膝上依偎着的模样,被权利和命运掌控的两个人,神情都太过相似,痛苦也是。 你很好的遵循了命运,帮自己的母亲贯彻了遍及三代的极刑,并因为自己那一点零星爱意所生发的偏离命运的行为,将这极刑也施加于自己的母亲。 施加于你那试图阻止命运的母亲。 镇灵的爱与恨都过于极端,你拥有这一特质,你的母亲也拥有。但与你的母亲不同,你没有能力,你的恨不会具有力量,你的诅咒你的眼泪都是弱者对自己的命运的悲鸣。 然而她竟然爱你。 然而你也竟然爱她。 于是三代人,没有一个人从极刑里生还。 毕竟在模拟器里,爱的力量被无限放大了,放大到让你都心生恐惧的程度。 便是一个手无寸铁,只能等待着被伤害的命运的人,都能借着它来扼住任何一个人的咽喉。 歌唱这些的镇灵们知晓这种力量,它们曾借此挣脱了束缚它们的装置,只为回到自己生母的怀抱,也得到了一个拥抱。 听到镇灵的歌的存在也知晓。 阿赫玛尔是一个知晓者,他知道自己被什么所诅咒,知晓自己的终局不会因为他拥有魔神的力量而动摇。 然而,爱扼住了他的咽喉。 “真奇怪。” 被爱束缚的另一个人如此说,“为什么您会选择跟那两个人一样的命运。我的母亲称呼您为男主人,她的女主人是三生魔神之一的花神,她说过您爱慕着她的女主人。” 女性安静的看着魔神,又似乎在从他的身份上找寻些什么,直到在魔神身上找到了想要见到的影子,才终于肯露出一点柔软的笑意。 “我对我的母亲,恨意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吗。好奇怪啊,好奇怪啊,我明明没有那么爱她,为什么会有这样强烈的恨意。” “是因为没有可供憎恨的人了吗?” 你碰了碰魔神的眼角,指腹蹭上了一点金粉,放在月光下应当会很漂亮。 “您知道她的意识还存留多少吗,是否可以意识到现在发生的事,她会为此感到痛苦吗,会长长久久的为此痛苦吗?” “她……还会爱着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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