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是夏天,东西很少干得也快,若是换做冬季苏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直接买一床新的被褥赔人家?旧的她也不好拿去用,怎么想都很别扭。 出门溜了一圈去等阿桂送药的钟离一回来就察觉到紧挨后窗那半个院子里都发生了什么,即便是他也找不到语言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 就……挺复杂的。 如果不是苏他大概能全不当回事儿的悄悄背着人把东西都换掉,自己不受委屈也不伤及彼此间的颜面与情谊。可她都花大力气该洗的洗该晒的晒,尤其那些珍贵布料,洗涤的精细程度与手法堪比外头浣衣坊,换掉的话总觉得有些不近人情。 须弥教令院什么都教的吗? 苏自认已经尽力弥补,晒完洗净的被褥后又去找了别的事做。此刻她正高高挽起袖子露出两条胳膊蹲在地上埋头给紫阳花整形,已经修整过的灌木株型浑圆饱满,花球点缀在绿叶之间随风摇摆,仿佛见人便笑似的。 “钟离先生,还有白术大夫和阿桂,早上好?” 时间已经不早了,但她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寒暄。白术点点头:“早,听说你昨天略感不适,想想还是亲自过来看诊一番才能放心。” 阿桂帮忙提着药箱,闻言忙从箱中取出灌装在竹筒里的药汁。 “昨日晚间我来的时候你已经睡下了,缺了一碗药,今日这碗可不能再缺。”他上前将竹筒递到苏手里,后者拔开塞子吨吨吨一口气灌下去,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 好苦好苦好苦好苦好苦! 白术大夫这次来还带着一副银针。反正苏看不见,心理上的恐惧感降到最低,只觉得有几处像是被虫咬了一下一样,不多时浑身暖融融的,又有些昏昏欲睡。 “坐一会儿便可自如行动,最近一段日子多加注意眼部变化,如有异常及时就医。”离开之前他诊脉确认苏体内的魔神残渣试剂已经排除干净,剩下基本就是静养,“多吃多睡,适当运动,复明只是迟早的事,不要有心理负担。” 苏自己也明白这种情况养比治更重要,应声谢过白术和阿桂,亲自将大夫送到门口。 手边被人递来一只剔红果盘,她从里面摸出只蜜饯急切往嘴里塞——舌根苦到发麻,话都不想说。 午后两人一块出门,钟离把苏送到冒险家协会交给凯瑟琳,自行返回往生堂。嗯,他还是要上班的,至少得对得起堂主发的薪水。 胡桃盘腿坐在宽凳上,怀里抱着盘瓜子边磕边眉飞色舞的给员工们加油打气:“大家都精神起来,客卿可是从七星手里接到了给帝君办葬仪的活儿,能送岩王爷一程是咱们往生堂的祖坟冒火,大家千万别这时候掉链子。” 她正说着,各种角度上都快要冒火的人静悄悄从门外溜进来站在最后面。等堂主交代完了他才上前打了个招呼坐下。 “欸,我说钟离,”胡桃对他不当不正突然请假的原因异常感兴趣,抱着瓜子把身子探得老长,“你这是回来销假?” 虽说这位她爷爷留下来的客卿先生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却也同家人无异,胡堂主很难不去关注。以往这人独来独往看着怪清冷的她才去哪儿都磨着非要他跟在左右,两三年下来不说了解颇深吧,至少他的情绪变化她略能琢磨一二。 哎呀呀,也不知道他是路上捡到金子了还是天上掉馅饼了,装傻的表情都比从前生动。 “职责所在,总要回来多看几眼才能放心。”钟离错开视线说起正事,“后日我这边筹办送仙典仪的人手便到了,至于费用,呵,无需堂主挂怀,自有人迫不及待抢着出头。” “买东西以外的账单请送到北国银行,谢谢。” 胡堂主脸上的笑意说没就没,上个月盘账时账房的怨气都快凝结成实体了,这个月无论如何不能给客卿钻空子! 不是埋怨他乱花钱哈,钟离买的东西往往物超所值,可惜就是变现太麻烦。虽说这一出一进之间能赚不少,毕竟往生堂是做葬仪不是南北铺子,两边多少都会受影响。 “那是当然,堂主可还有其他要交代的吗?” 没有他可就要下班去总务司附近接人了! 胡桃眯起眼睛上下打量钟离:“不对劲,啧啧啧,不对劲啊不对劲。客卿,你还是从实招来吧!我会根据你回答的内容决定要不要喊千岩军来大义灭亲……” 客卿淡定喝茶:“堂主指得是哪方面?” “大义灭亲”是这么用的吗?
第83章 苏在冒险家协会更新过住址后向凯瑟琳小姐表示想要请位休假中的冒险家陪同购物,说白了其实就是帮忙拿东西。 如此的简单委托可遇不可求,无非在港内跑趟腿就能换得佣金到手,不愿意的才是傻。 “喏,这是志琼,下个月她就要随队进入沉玉谷,这几天也在准备物资,刚好有空陪你跑一趟。” 负责人岚姐帮忙安排了个正在为下一场冒险做准备的璃月姑娘,苏和她简单聊了几句发现很能聊得来,十五分钟后两人手挽手高高兴兴杀向钟离先生给的店铺名单。 没错,他给了一连串店铺的名字,甚至还说明了哪家买什么大概什么价格,什么质地花色该怎么搭配……事无巨细,稳妥得能把办事人直接养废。 这是什么?脑子?扔掉扔掉! “我看看留言条上都写了什么……额……”志琼展开苏手里的“地址”一看,足足沉默了十秒钟,额角挂满黑线,“居然门口位置进门后往哪边转,走几步停下……都写得有,这是就差亲自帮你买了,你爸爸对你可真好!” 刚健有力的飘逸字体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不看内容就算说这是“璃月未来五年发展计划”都有人能信。 “噗!”苏把含在嘴里的水喷出去老远,胀红了脸提高音量:“不是!” “他不是……”发现自己正被路人盯着看,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就像猫仔的呢喃,“不是父亲,是我的好心室友。人很年轻,性格沉稳细致而已……大概……吧。” 志琼:“……哦!” 那你这室友可真够好心的,简直把辣么大一个人当成软绵绵的幼崽照顾,就差抱在怀里有事没事轻轻拍两下了。 两人不约而同把这一页翻过去,照着地址走进布桩。 老板坐在柜台后面满脸愁苦,见到客人进门也提不起兴致接待:“抱歉,姑娘们自便就是,看好了再与我说。” 昨日岩王帝君薨逝,不少人家自发将衣衫与家中装饰一应换过,这位老板也很讲究的在左臂上缠了一圈白色细麻。 志琼是璃月本地人,这些风俗规矩一看便知,她扯扯苏的衣角,两人轻手轻脚摸到地址上说明的区域。 “这一片是做床帐的绫子,这一片是蓄被褥用的棉布,你右边是被褥缎面儿,身后是床单布,我这边有纱料,衣料在进门那边堆着。” 这种时候做新衣服属实有点不长眼,苏捡着苍翠鹅黄月白藕色选了颜色和尺寸交给老板,又去隔壁秤足了棉花,结账时老板哭哭啼啼的给打折抹零,甚至多送了她块茜色的纱料回去糊窗户。 “帝君他老人家仙逝这事儿指不定是假的,就算真的咱们多积攒些阴德,争取下辈子还做璃月人,呜呜呜呜呜……” 他擦着眼泪挥手让学徒出来把撕好的布料连同客单一块递给裁缝,与客人约定傍晚前来取,晚间洗了晾一夜,等天气稍稍凉下来些就能用上。 苏定了一堆从夏末到隆冬的家纺,挑的时候随便摸着哪匹布都喜欢的不得了,等到吃完午饭才想起来好像没必要乖乖按照客卿先生留在纸条上的说明挑最好的料子做……她又不打算在璃月定居的! 以她现在这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看,也就现下眼睛不方便,要是眼睛方便随时抬脚天南海北说走就走,买这么多被子是要学蜗牛一样背个壳子四处去吗? “你说我刚才脑子是不是堵住了……一听老板说满点打折送礼物,晕晕乎乎就买那么多可以预见不方便携带的东西,啊……” 软趴趴侧贴在路边的茶水摊桌子上,苏“望”着志琼落座的方向哀怨不已。 “嘿嘿,喜欢就买嘛。” 志琼看得好笑,原来学者也有办傻事的时候呀! 小摊上只能坐一会儿,坐久了怕耽误店家买卖。两个年轻姑娘人手一杯紫苏饮边走边喝,沿街逛了几家生意惨淡的铺子,再听听路人哭帝君,塞了满肚子的故事和传说,手拉手迎着夕阳返回布桩收货。 这一下午也没什么生意上门,苏委托的家纺早就完工了。新制的厚实被子白白胖胖,可以想象寒冬时节裹在这样的被子里凭窗赏雪会有多舒服。 “须弥不下雪,我长到这么大只在蒙德的龙脊雪山见过雪。可惜那里实在是太冷了,山中凶猛的怪物又极多,不适合休闲游览。” 苏拍拍新被子,心满意足。 听她提起龙脊雪山,志琼眼前一亮:“听说了吗,有个冒险家解开了龙脊雪山的秘密!” 这事儿只消在冒险家协会柜台外站上一会儿就能听到好几个版本,硬要说不知道委实有些混不过去。 “我听说了,山顶有个古国遗址,从天空岛落下的钉子摧毁了那个国家。” 苏只做客观描述,不夹杂私人观点——她又没在遗迹现场勘探过,手里也没有拓印下来的文本可以进行解读,道听途说来的种种情节并不可取,不能当成历史文本引用。 志琼是个标准的冒险家,提到未知之地她满脑子都是或奇伟或瑰丽的景象,危险什么想都不想。 “要是能见见那位前辈就好了!我好想参加雪山科考队……”她痛苦的抱头猛揉,这回轮到苏笑而不语:“想去就去呗!” “可是我没有登山证,科考队不收。”志琼不揉头发了,垮下肩膀有气无力。 龙脊雪山西南面是璃月领土,这边组织科学考察不用问蒙德的意见。不过与蒙德自由散漫的风气截然相反,璃月为了保证参与人员的安全设置了非常严格的筛选条件,以私人名义不经报备就进入雪山属于违法行为,最好悄悄摸上去悄悄撤下来祈祷不要被幼岩龙蜥和驻军发现,倒霉一些滞留雪山就得花上一大笔钱劳烦千岩军前来“捞”人。 最倒霉的自然是无了,尘归尘土归土。 “需要就考呗,只要开放考试证件就肯定是要给人发的,达到考核标准自然到手。花点时间就花点时间,艺多不压身,谁知道学会了的东西什么时候就要用上呢。” 苏把最后一块凉果捞出来吃掉,隔着老远将空杯子精准扔进专设路边的垃圾篓,姿势潇洒。 志琼叹气:“你不懂,璃月的职业资格证可难考了。缴费不高,考的内容却极其繁琐,属于那种抱着书也不知道该找哪儿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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