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狮直立的耳朵抖了抖,打着响鼻调皮地凑上来拱她,舔了一下她的脸。 白玉堂一笑,辛渺连忙推开它的脑袋,解开围裙:“我去换个衣裳,你等等我。” 女子出门,更衣也是常理,白玉堂十分善解人意的点点头:“行,你去。” 辛渺偶尔出一次门,顿感高兴,飞也似的跑回房去了。 白玉堂与玉狮面面相觑,高傲的小马驹和他熟悉了很多,偶尔也肯搭理他了,让他倍感欣慰。 鞍鞯缰绳等都在马厩里,白玉堂摸了摸它的脖子:“咱们今天进城去。” 玉狮歪着脑袋看着他,乌亮亮的大眼睛眨巴两下,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等白玉堂取了马鞍等物来,它则抗拒的往后退了两步,不悦地打了个响鼻。 白玉堂不知怎么的,或许是玉狮表现得太聪明灵性,他也忍不住将它当做可以对话的对象,还哄了哄它:“她去更衣了,我来代劳,麻烦你也给几分薄面?” 玉狮显然不满意,又仿佛还惦记他连日来偶尔投喂的面子情,响了半天,哼唧一声,勉为其难的站住不动了,任由他给自己套上鞍鞯缰绳,白玉堂一面套绳一面笑,忍俊不禁。 玉狮蓄势待发了,辛渺还没出来,白玉堂也不催她,往兔子笼前一站,饶有兴致的看着那笼子里的两只兔子。 两只野兔显然已经被养得习惯圈养,吃得浑身滚圆,呆滞地嚼着菜叶子,有一只兔子肚子特别大,白玉堂不由得嘀咕:“不会是怀上小兔了吧?” 他把笼子打开,往里伸手,结果那公兔子像是没看见似的,自己往角落缩,一点儿也不在乎老婆死活,母兔子没地方逃,被白玉堂摸了一下肚子,鼓鼓囊囊的,不仅是怀上了,而且显然不日就要生产。 “……”白玉堂把笼子关上,母兔连忙缩到公兔所在的角落,结果公兔子还死守着不动弹,甚至把母兔往外挤,简直相当无耻,于是白玉堂指着瑟瑟发抖的公兔子说:“你真是不行!” “什么不行啊?” 白玉堂一僵,缓缓转过身来,辛渺已经换好了新装,云鬓乌发,花鸟罗裙衣摆蹁跹,湘妃色团花夹缬外袍,广袖翩然,背着手站在后面,仙逸出尘,颇有古风,像是天宫上的仙娥下凡了。 她难得穿得这样讲究,偶尔打扮起来,真有点叫人耳目一新,白玉堂就一愣,她已经朝自己走了过来,手里还提着青鸿,飘逸之中又带着些飒爽的英气,满脸好奇:“你干什么呢?” 白玉堂支吾一下:“没什么……”不过是欺负一下她家兔子罢了。 “行了,咱们走吧。” 辛渺将佩剑系在腰上,白玉堂注意到她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包裹,散发出一阵糕点的甜香。 “这是什么?” “我难得进城一次,想着去拜访一个朋友,她之前还说要来找我,一直也没动静。”辛渺说的是藤颇塔吉,好久没有她的消息,她还有些挂念。 "原来如此。"白玉堂心里一阵不乐意,这两天辛渺时常烤制些饼干点心,几乎都是进了白玉堂的肚子,这回要分出去给人,他反倒还先不高兴了。 但辛渺说了才算,他没有置喙余地,只能在心底暗暗腹诽,那人不知是男是女,听着倒也并不多么相熟。 两人牵着马一同往下走,很快就到了半山腰,到了大仙庙,辛渺自然就要去探望探望,照旧的,小和尚总是在庙里,好久没见她,清闻高兴坏了。 不过,般若还是不在。 小和尚珍惜的拿着饼干不舍得吃,一面抓抓脑袋,也是疑惑不解:“我也好长时间没见着师兄了!可是师父也不告诉我们师兄上哪儿去了。” 他的小脸上满是忐忑不安:“我听其他师兄说,朗方师兄有可能是还俗了……”说完,他自己又直摇头:“不可能!师兄不会还俗的。” 这个消息也是让辛渺有些猝不及防,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那多般若居然就还俗了,人都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她立刻想到那卷画轴,般若的家乡景象,她还放在家里,等着什么时候要还给他呢。 忧心忡忡的离开了大仙庙,也许是她表情太明显,白玉堂就问了两句:“和尚还俗,倒也不是什么新闻,既然凡尘未了,还俗了也好。” 说的好像也有道理,般若一直都没有剃度,是不是他的师父也知道他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 可是不管怎么说,般若忽然销声匿迹,总让她有些怅然,不论如何都算有些交情,这个年代可没有电话可以联系,有些人一旦失联,那可基本就很难再遇上了。 两人一进城,顿时得到了许多目光注视,一半为了看人,一半为了看马。 玉狮昂首挺胸的被牵着走,看它的人越多,白玉堂越觉得它脖子仰得越高,一副十足得意的样子,迈步是越来越慢,像个大鹅一样,特别让人想笑。 “你要不就上马,我牵着走得快些,你瞧瞧这些人,都快扑上来问价了。” 白玉堂头一次有了种小儿抱金砖招摇过市的感觉,杭州城这种大城市,识货的人也忒多了。 辛渺不好意思,怎么能自己骑马让白玉堂走路牵马,怪不自在的。 结果白玉堂走上前来,半推半掺,扶住她胳膊往上一发力,她像是没重量似的,轻飘飘被人抛到了马背上,心跳都加快了。 周围接连响起几声惊叹,她窘迫地抓着缰绳坐稳,晃晃悠悠嗔怒:“白玉堂——” 或许是她生气起来太没杀伤力,白玉堂快活地一拉绳往前走,慢条斯理的一甩衣摆,还回头冲她笑,颇为得意的样子。 玉狮老大不高兴,喷他几口气,反倒被辛渺喝止了,也只好气呼呼的被白玉堂牵着加快了脚步。 到了花满楼的小楼,远远看着就是百花争艳的繁华景色,门口却站了几个看守的,看着都身手有些不凡,看得辛渺立刻一愣。 这些人是谁? 这些人一直眼看着他们走过来,快到门口了,已经冷着脸要来阻拦。 这时,楼上露台却冒出一个人来:“是我的朋友,让他们进来。” 花满楼目不能视,但却准确的朝向了辛渺和白玉堂的方向,在阳光下微微一笑。 玉狮很活泼的发出唏律律的马嘶声跟他打招呼,花满楼的笑容立刻变得更加明显了,和煦温柔:“玉狮也上街来了?真是难得。” 白玉堂暗自赞叹,如此灵敏的耳朵,恐怕在江湖上也是一绝了。 门口守卫立刻转而来迎接他们,神色也毕恭毕敬起来,将玉狮拴在楼下,两人一同上了楼。 花满楼站着迎接他们,脸上的笑容显得十分真心实意的高兴,又仿佛有些无奈:“你倒是难得来一次。” 这话是跟辛渺说的,他对白玉堂抬手一请:“坐吧,你们俩怎么忽然下山来了?” 三人围坐在桌边,白玉堂结果他手中的茶杯:“山上虽好,还是要进城来逛一逛的,何况你和陆小凤那家伙一下山好几天没来,我们就来瞧瞧是怎么回事。” 花满楼捏着折扇,听见他说‘我们’,恍然想起来如今真是只有白玉堂和辛渺两人在家里了,不由得一愣,静了静才说:“家里兄长来看望我,一时不得空上山来和你们作伴,至于陆小凤……” 他轻轻摇摇头:“他可有些麻烦呢,不过也都是些江湖上的恩怨。” 辛渺很惊讶的说:“你哥哥来看你啦?” 花满楼对她笑了笑,只是不语。 其实他隐约也发觉了兄长来意,毕竟若是没什么要紧事,家里人很少来打扰。 似乎又是为了他眼睛的事,兄长神神秘秘,时常出门周旋跑动,或许又是哪里听闻了什么名医,又或是什么神药异宝。 但是,经过无数次失望和周折,花家人对于这件事都有些小心翼翼的,一面坚持不放过任何希望,一面又不敢在尘埃落定之前张扬,毕竟希望落空不是头一次了,但每一次都可以称得上是折磨。 花满楼如今并不会因此而心绪跌宕起伏了,但家人总是顾念他,总是十分谨慎,他受领这份拳拳真情爱意,感动之余也不免有些叹息,也顺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花满楼并不奢望自己的眼睛还能被治好,如今,他也有了其他感知世间美好事物的方式。 哦,不过若是眼睛好了,能亲眼看一看《武林外传》到底是何等场面,倒也十分值得期待。 其他的么…… 花满楼一时沉默失神,直到辛渺的声音再度响起:“没事,等你们再来也是一样的,我和白玉堂这两天都没看电视剧,就等着你们呢。”
第101章 听见她的声音,花满楼又露出一个温煦的笑容,白玉堂抬手饮茶:“既然是你兄长来了,我们也当拜会,人呢?” 花满楼打开折扇摇了摇:“不巧,我哥哥虽然是来看望我的,但也有生意上的事要忙。” “哦……那门口的看守,想必是你哥哥带来的人吧?” 花满楼无奈的点点头:“见谅,我五哥素来有些霸道脾气,不由分说,非得让人守在楼下,附近邻居都不敢往这里走了。” 辛渺笑了笑:“那也是他担心你嘛。” 花满楼也微微颔首,忽而眉毛一挑:“既然都来了,那不如一块儿去转一转,巧得很,今日西湖上有几十家教坊斗花魁,想必是满湖的花船游舫,咱们也可以去凑凑热闹。” “是吗?”辛渺连忙问:“那你觉得喜春坊会去吗?我上次见了藤颇塔吉,她还说要来找我呢,好长时间没音讯了。” 花满楼没想到她还会挂念藤颇塔吉,不由得一愣:“能参与游船斗花魁的都是城里出名的教坊,或许她们会去。” 辛渺觉得可巧,顿时高兴起来:“那就好。” 她打开包裹,饼干的甜香立刻飘到花满楼鼻尖,她拿起一个曲奇,笑盈盈说:“我这几天烤了好多饼干,你尝尝。” “我还记得你上次烤的桃酥,好吃,这么快又有新鲜糕点了?” 花满楼接过她手里的曲奇饼放进嘴里,笑意顿时漫上嘴角,甜酥酥的,风味独特。 白玉堂捏了一个玛格丽特饼干扔进嘴里嘀嘀咕咕:“我还是喜欢吃蛋挞。” 西湖边已经是游人如织,灯火辉煌,倒映着湖水中辉光点点,真如梦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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